《感官失窃之后》凡单

21、小楼东风20

　　船在海上又航行了三日，离中原海岸越来越近。然而船上的气氛却一日比一日紧张，谢寻增派了守夜的人手，连白日里都有护卫在甲板上巡逻。
　　林砚注意到，谢寻的眉头总是微蹙着，即便在对他笑时，眼底也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这日傍晚，海上升起浓雾。白茫茫的雾气笼罩着海面，能见度不足十丈。船速慢了下来，水手在船头不断测量水深，警惕着暗礁。
　　“今晚怕是要在雾中过夜了。”谢寻站在船头，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浓雾弥漫的海面。
　　林砚为他披上外袍：“进舱吧，外面湿气重。”
　　谢寻握住他的手：“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今夜不太平。”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浓雾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谢寻神色一凛，立即将林砚护在身后：“敌袭！”
　　几乎在同时，数支火箭破空而来，钉在船舷上。浓雾中，几艘小船的轮廓若隐若现。
　　“保护少爷！”护卫长高声下令，船上的护卫迅速各就各位。
　　谢寻拉着林砚快速退向舱房，途中一支箭擦着林砚的衣袖飞过，吓出他一身冷汗。
　　“待在房里，锁好门！”谢寻将他推进舱房，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
　　林砚抓住他的衣袖：“你要小心！”
　　谢寻在他额上印下一吻：“放心。”
　　门被关上，落锁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林砚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厮杀声、箭矢破空声，心揪成一团。
　　突然，他听到谢寻的怒喝：“赵明轩，果然是你！”
　　那个赵公子的笑声传来：“谢寻，你没想到吧？我奉家父之命，特来送你上路！”
　　原来这赵公子竟是那位权贵派来的内应！
　　打斗声更加激烈，林砚心急如焚，忍不住推开窗缝向外张望。浓雾中，只见谢寻与赵明轩战在一处，剑光闪烁，招招致命。
　　谢寻剑法精妙，明显占着上风。然而就在他要制住赵明轩时，浓雾中突然射出一支冷箭，直取他的后心！
　　“小心！”林砚失声惊呼。
　　谢寻闻声闪避，箭矢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带起一溜血花。就在这个空当，赵明轩突然撒出一把粉末，谢寻躲避不及，吸入少许，动作顿时一滞。
　　“寻表哥！”林砚再也顾不得许多，推开舱门冲了出去。
　　谢寻见他出来，又急又怒：“回去！”
　　赵明轩却笑了：“好一出情深义重！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
　　他持剑向林砚刺来，谢寻勉力提剑格挡，却因药性发作而动作迟缓。眼看剑尖就要刺中林砚，谢寻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林砚推开，自己却硬生生受了这一剑。
　　“不！”林砚扑过去，接住谢寻下滑的身体。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前襟，触目惊心。
　　赵明轩得意大笑：“谢寻啊谢寻，你也有今天！”
　　就在这时，浓雾中突然传来号角声。一艘大船破雾而来，船头站着的人竟是南洋王的暗卫首领！
　　“奉王上之命，特来护卫小主子！”暗卫首领高声道。
　　赵明轩见状，脸色大变，急忙下令撤退。暗卫们纷纷跃上贼船，与赵明轩的人战在一处。
　　林砚顾不得其他，急忙为谢寻止血。那一剑刺得很深，鲜血不断涌出，谢寻的脸色迅速苍白下去。
　　“没事的...没事的...”林砚撕下衣襟为他包扎，手抖得厉害。
　　谢寻勉力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别哭...我没事...”
　　暗卫首领赶过来，见状急忙取出金疮药：“林公子放心，这一剑未伤及要害。”
　　在暗卫的帮助下，林砚将谢寻扶回舱房。暗卫首领亲自为谢寻处理伤口，手法娴熟。
　　“王上料到他们会途中下手，特命我等暗中保护。”暗卫首领道，“可惜还是来晚一步，让小主子受伤了。”
　　谢寻虚弱地摇头：“多亏你们及时赶到。”
　　包扎完毕，暗卫首领退出舱房，留二人在内。林砚坐在床边，紧紧握着谢寻的手，眼圈还是红的。
　　“吓着你了？”谢寻轻声问。
　　林砚点头，又摇头：“你没事就好。”
　　谢寻抬手抚上他的脸：“我答应过要陪你一辈子，绝不会食言。”
　　林俯身，轻轻靠在他未受伤的肩头：“再也不要这样冒险了...我宁可受伤的是我...”
　　“胡说。”谢寻语气严厉，“我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你受伤。”
　　这话说得太重，林砚急忙捂住他的嘴：“不许说死！”
　　谢寻轻笑，在他掌心吻了吻：“好，不说。”
　　夜深了，谢寻因失血和药性昏睡过去。林砚守在他床边，寸步不离。
　　暗卫首领进来查看时，见林砚眼圈乌青，劝道：“林公子去歇息吧，这里由我守着。”
　　林砚摇头：“我要亲自照顾他。”
　　暗卫首领叹息：“小主子能得公子如此真心，是他的福气。”
　　凌晨时分，谢寻发起高热，不停呓语。林砚一遍遍为他擦拭身体，更换额上的帕子。
　　“娘...不要走...”谢寻在梦中喃喃，眼角有泪滑落。
　　林砚心疼地握紧他的手：“我在，我在这儿...”
　　也许是感受到他的存在，谢寻渐渐平静下来，沉沉睡去。
　　天亮时，谢寻的高热终于退了。他睁开眼，看见伏在床边睡着的林砚，眼中满是柔情。
　　他轻轻起身，想为林砚盖好被子，却不慎扯动伤口，闷哼一声。
　　林砚立即惊醒：“怎么了？伤口疼吗？”
　　谢寻摇头，将他拉上床：“陪我躺一会儿。”
　　林砚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依偎在他身边。朝阳透过舷窗洒进来，为相拥的二人镀上一层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