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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小楼东风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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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王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林砚,仿佛要透过他看见另一个人的影子。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林砚的回答。二王妃面色阴沉,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袖。
“回王上,”林砚恭敬行礼,“在下林砚,是谢寻的表弟。”
南洋王的目光这才转向谢寻,在看清他面容的瞬间,眼中闪过明显的震动:“你...你就是芸娘的儿子?”
谢寻不卑不亢地行礼:“外孙谢寻,拜见外祖父。”
这一声“外祖父”让南洋王身形微晃,他快步上前扶起谢寻,声音哽咽:“像...太像芸娘了...”
二王妃忽然起身笑道:“王上,今日是臣妾寿辰,不如让两位公子先入座,宴后再叙亲情?”
南洋王这才回过神,却仍拉着谢寻的手不放:“好好好,入座。就坐在孤身边!”
这个安排让二王妃脸色更加难看。宴席继续,但气氛已与先前大不相同。众人窃窃私语,目光不时瞟向主位上的南洋王与谢寻。
林砚坐在谢寻下首,能感觉到无数审视的目光。他悄悄观察着二王妃,发现她虽面带微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宴至中途,南洋王突然道:“寻儿,你母亲她...临走前可曾留下什么话?”
谢寻沉默片刻,轻声道:“母亲临终前,一直望着南洋的方向,说她后悔了...不该让外祖父伤心。”
南洋王老泪纵横:“是孤对不起她...若不是孤逼她嫁人,她也不会...”
二王妃突然插话:“王上,今日大喜的日子,何必说这些伤心事?不如让臣妾再为您斟一杯酒。”
南洋王却推开她的手,紧紧盯着谢寻:“你母亲是怎么...怎么去的?”
殿内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禁忌的话题。二王妃的手指微微发颤,强作镇定。
谢寻抬眼,目光直直看向二王妃:“母亲是被人毒害的。”
“什么?!”南洋王猛地站起,酒杯摔碎在地,“是谁?!”
二王妃急忙道:“王上息怒!芸娘妹妹是在中原去世的,与南洋有何干系?许是谢公子听信了谣言...”
“不是谣言。”谢寻从怀中取出一本手札,“这是母亲亲手所书,详细记载了她中毒的经过与症状。其中提到的‘长相守’之毒,产自南洋,唯有王族才能取得。”
二王妃面色煞白:“你...你血口喷人!”
南洋王颤抖着手接过手札,翻看几页,脸色越来越沉:“这毒...确实是王族秘药。”他猛地转向二王妃,“是你?!”
二王妃跪倒在地:“王上明鉴!臣妾与芸娘情同姐妹,怎会害她?”
“情同姐妹?”谢寻冷笑,“那为何母亲中毒之时,你派去的太医迟迟不到?为何母亲去世后,你立即将她在宫中的旧部全部清理?”
二王妃张口欲辩,南洋王却厉声打断:“够了!”他俯身拾起一片碎瓷,手腕一翻,瓷片已抵在二王妃颈间,“说实话,孤饶你不死。”
二王妃浑身颤抖,终于崩溃:“是...是我做的...我嫉妒她!凭什么她什么都拥有?王上的宠爱,嫡公主的尊荣...就连私奔都能找到真心待她的人!而我...我什么都得靠自己争取!”
南洋王闭目良久,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押下去,听候发落。”
侍卫将哭喊的二王妃拖了下去。南洋王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他颓然坐回座位,对谢寻道:“孩子...外祖父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你。”
宴席不欢而散。南洋王将谢寻与林砚安置在王宫中,派重兵保护。
是夜,谢寻站在寝殿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出神。林砚轻轻走到他身边:“在想什么?”
谢寻叹息:“没想到真相如此轻易就揭开了...我准备了那么多后手,竟一样都没用上。”
林砚握住他的手:“这样不好吗?”
“太好反而让人不安。”谢寻低声道,“二王妃在王宫中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怎会如此轻易倒台?”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异响。谢寻立即将林砚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看向声音来处。
一道黑影从窗外翻入,跪地行礼:“属下影七,奉阿月姑娘之命前来报信。”
“说。”
“二王妃在狱中自尽了。”影七低声道,“但我们在她宫中搜出了这个。”
他呈上一封密信。谢寻展开一看,面色骤变:“果然...”
“怎么了?”林砚问。
谢寻将信递给他:“二王妃与中原某位权贵一直有往来,信中提到要在我们回程途中下手。”
林砚细看信件,心中一惊:“这印章...是...”
“是朝中某位重臣的私印。”谢寻冷笑,“难怪二姨娘能轻易取得相思子,原来背后有这等人物撑腰。”
影七又道:“还有一事...二王妃死前留下血书,说王上中的慢性毒药即将发作,唯有她的独门解药可解。”
谢寻与林砚对视一眼,都明白了二王妃的狠毒用心——她要以南洋王的性命做最后一搏。
“王上知道了吗?”谢寻问。
影七摇头:“尚未禀报。”
谢寻沉吟片刻:“先不要声张。带我去见阿月。”
二人跟着影七悄悄出宫,再次来到西街绣庄。阿月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他们急忙迎上来:“小主子,事情有变。”
“我已经知道了。”谢寻道,“王中的是什么毒?可有解法?”
阿月取出一本医书:“这是从二王妃宫中搜出的,上面记载了她这些年用的各种毒药。王上中的是‘缠绵’,毒性缓慢,但若无解药,三个月内必会毒发。”
谢寻翻阅医书,眉头越皱越紧:“这解毒方子...需要二王妃的血做药引?”
“正是。”阿月叹息,“如今二王妃已死,这解药...”
“未必。”林砚突然道,“医书上说,至亲的血或可替代。二王妃不是还有个儿子吗?”
阿月摇头:“二王妃的儿子早在三年前就病逝了。”
寝室内一片沉默。忽然,谢寻道:“用我的血。”
“不可!”林砚急忙阻止,“你本就体弱,再取血做药引,岂不是...”
谢寻握住他的手:“王上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了。况且...”他苦笑,“若他因我而死,母亲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
阿月含泪道:“小主子与公主一样善良...”
最终,谢寻取血为引,配出解药。看着殷红的血液滴入药碗,林砚心疼得别过头去。
“没事的。”谢寻轻声安慰,“一点血而已。”
解药配好后,他们立即返回王宫。南洋王得知真相后,久久不语。
“孩子,你与你母亲一样...”他抚着谢寻的手,老泪纵横,“都是外祖父糊涂,识人不清...”
服下解药后,南洋王沉沉睡去。谢寻与林砚守在床边,直至天明。
朝阳初升时,南洋王悠悠转醒,气色明显好转。他拉着谢寻的手:“孩子,留在南洋吧。外祖父年纪大了,这王位...总要有个人继承。”
谢寻却摇头:“外祖父,孙儿志不在此。况且...”他看向林砚,“孙儿已有所爱,只想与他过平凡日子。”
南洋王看向林砚,眼中有着了然:“好,好...孤不勉强你。但你要答应外祖父,常回来看看。”
三日后,南洋王为二人准备了最好的船只与护卫,亲自送至码头。
临行前,他将一枚令牌交给谢寻:“这是南洋王族的信物,见此令牌如见孤亲临。无论你在何处,遇到困难都可凭此令求助。”
谢寻郑重接过:“谢外祖父。”
船缓缓离港,南洋王的身影在岸上渐渐变小。林砚靠在船舷上,轻声道:“这一切...好像做梦一样。”
谢寻从身后环住他:“是啊,终于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吗?”林砚想起那封密信,“中原那位...”
谢寻眸光一冷:“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海风拂面,带着相思花的香气。船驶向远方,载着历经磨难的有情人,驶向属于他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