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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小楼东风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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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海上航行了近一月,终于在一个清晨抵达了南洋王城。
林砚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逐渐清晰的海岸线,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与他想象中不同,这座南洋王城并非蛮荒之地,而是个繁华程度不亚于江南的港口城市。
高耸的白色建筑在朝阳下闪闪发光,码头上人来人往,各色船只停泊得密密麻麻。
“这里好热闹。”林砚轻声感叹。
谢寻站在他身侧,目光复杂:“母亲曾说,这里的繁华不输中原,果然不假。”
下船时,早有谢家商行的管事在码头等候。那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说着一口流利的官话,见到谢寻便恭敬行礼:“少爷一路辛苦,住处已经安排妥当。”
马车穿过繁华的街市,林砚好奇地打量着窗外异域风情的景象。街边商铺林立,贩卖着各种他从未见过的商品;行人衣着鲜艳,女子们戴着精美的头饰,笑语盈盈。
“喜欢这里?”谢寻问。
林砚点头:“与我想象中很不一样。”
谢寻微笑:“等安顿下来,我带你好好逛逛。”
他们的住处是商行名下的一处宅院,虽不比谢府气派,却也精致舒适。院中种满了奇花异草,最引人注目的是几株高大的树木,开着火红的花朵。
“这是相思树。”谢寻摘下一朵花别在林砚衣襟上,“母亲最爱的花。”
林砚轻抚花瓣,忽然想起那日船上的誓言,耳根微红。
安顿好后,谢寻开始着手调查解药之事。他先是去了商行,查阅近年来的往来账目;又暗中联系母亲当年的旧部,打听王宫内的消息。
林砚则留在宅中整理谢寻母亲的手札,试图从中找到更多线索。
这日,他正翻看手札,忽然发现其中一页的夹层中藏着一张小像。画像上的女子与谢寻有七分相似,眉目间却多了几分英气,正是谢寻的母亲。小像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若遇危难,可寻王城西街绣娘阿月。”
林砚心中一喜,待谢寻回来后立即拿给他看。
“阿月...”谢寻沉吟片刻,“我听说过这个名字,是母亲当年的贴身侍女。”
二人当即决定次日去西街寻人。
西街是王城中最繁华的商业街,各式店铺林立。他们按图索骥,终于在一处僻静角落找到了一家绣庄。
绣庄不大,却布置得十分雅致。一个身着南洋服饰的女子正在绣架前忙碌,看上去三十出头,眉眼清秀。
“请问是阿月姑娘吗?”谢寻用南洋话问道。
女子抬头,看清谢寻面容时明显一愣,手中的针差点掉落:“您...您是谁?”
“我是芸娘的儿子。”谢寻平静地说。
阿月的眼眶瞬间红了:“小主子...您终于来了。”她急忙关上店门,将二人引至内室,“公主她...她临终前一直念叨着您。”
内室中,阿月含泪讲述了当年的往事。原来谢寻的母亲芸娘是南洋王最宠爱的小女儿,因不愿接受政治联姻,才随谢老爷私奔至中原。南洋王虽震怒,却始终暗中关照着这个女儿。
“公主中的毒,是二王妃所为。”阿月咬牙切齿,“她嫉妒公主得宠,又怕公主回来争夺王位,才下此毒手。”
谢寻握紧拳头:“二王妃现在何处?”
“仍在王宫中,深受王上宠爱。”阿月压低声音,“小主子若要取心头血,务必小心。二王妃在王宫中势力庞大,眼线众多。”
她取出一个绣囊递给谢寻:“这是公主留给您的,说是危急时刻可保一命。”
谢寻打开绣囊,里面是一枚造型奇特的骨哨。
“吹响此哨,公主的旧部便会前来相助。”阿月道。
离开绣庄时,天色已晚。二人走在回宅的路上,各怀心事。
“接下来该怎么办?”林砚轻声问。
谢寻目光坚定:“既然知道仇人是谁,自然要进宫一趟。”
“太危险了!”
“放心,我自有打算。”谢寻握住他的手,“我不会贸然行事。”
回到宅中,谢寻立即修书数封,派人送往各处。林砚知道,他是在调动母亲留下的势力。
是夜,林砚辗转难眠。他起身来到院中,却见谢寻独自坐在相思树下,对着月光出神。
“怎么还不睡?”林砚在他身边坐下。
谢寻轻叹:“想起母亲...她本该在这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却因遇人不淑,落得那般下场。”
林砚握住他的手:“不是你的错。”
“我知。”谢寻转头看他,眼中有着罕见的脆弱,“只是...有些近乡情怯。”
林砚靠在他肩上:“我会陪着你。”
月光如水,洒在相偎的二人身上。谢寻轻轻揽住林砚,低声道:“等此事了结,我们便离开这是非之地,找个安静的地方过日子。”
“好。”林砚应着,心中却有一丝不安。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顺利。
次日,谢寻收到回信,面色凝重。
“怎么了?”林砚问。
“二王妃已经知道我们来了。”谢寻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她在王宫中布下天罗地网,就等我们自投罗网。”
林砚心中一紧:“那我们还去吗?”
“去,当然要去。”谢寻冷笑,“不过要换个方式。”
三日后,王宫中举行盛宴,庆祝二王妃寿辰。谢寻设法弄到了请柬,准备借此机会潜入王宫。
临行前夜,谢寻将一枚玉佩交给林砚:“若我明日日落前还未回来,你便带着这玉佩去找阿月,她会安排你离开。”
林砚不肯接:“我要与你同去。”
“不行。”谢寻态度坚决,“宫中太危险,我不能让你涉险。”
“正因为危险,我才更要陪你!”林砚执拗地说。
二人争执不下,最后谢寻叹息一声,将林砚拥入怀中:“好,我们同去同归。”
这一夜,他们相拥而眠,仿佛要将彼此的气息深深印刻在记忆中。
次日,二人换上南洋服饰,随着宾客混入王宫。王宫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宏伟,金碧辉煌的宫殿,精美绝伦的雕刻,处处彰显着王族的奢华。
宴会上,二王妃端坐主位,虽已年过四旬,却依然风姿绰约。她的目光在宾客中扫视,最终定格在谢寻身上。
谢寻不卑不亢地行礼,用流利的南洋话道:“谢家商行谢寻,特来为王妃祝寿。”
二王妃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笑道:“原来是芸娘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宴席间,暗流涌动。林砚能感觉到无数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带着审视与敌意。
酒过三巡,二王妃突然道:“听闻谢公子精通音律,不知可否为本宫奏上一曲?”
这是明显的刁难。谢寻若拒绝,便是失礼;若答应,谁知她会耍什么花样。
就在谢寻斟酌措辞时,林砚突然起身:“王妃恕罪,表哥近日染了风寒,嗓子不适。若不嫌弃,在下愿代为一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砚身上。谢寻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二王妃挑眉:“你是?”
“在下林砚,是表哥的义弟。”
二王妃打量他片刻,忽然笑了:“好,那便请林公子献艺。”
林砚走到殿中,接过乐师递来的琴。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轻拨,奏的竟是谢寻母亲最爱的那首《相思引》。
琴声婉转,如泣如诉。殿中渐渐安静下来,连二王妃也收敛了笑容,眼神复杂。
一曲终了,满堂寂静。忽然,殿外传来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
“这是...芸娘最爱的曲子?”
一个身着王袍的老者在侍卫的簇拥下走进大殿,目光直直落在林砚身上。
所有人都跪下行礼:“参见王上!”
南洋王却恍若未闻,一步步走向林砚,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