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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生理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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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花爆了一声,武则天从奏疏堆里抬起头。小腹的坠痛一阵紧过一阵,她伸手去够案几上的茶盏,却摸到一片冰凉。
“九郎...”
这声呼唤几乎是下意识溢出来的,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如今她是执掌朱批的天后,早不是当年感业寺里需要他偷偷来见的小尼姑。
殿外夜雨滂沱,珠帘却忽然响动。李治披着满身水汽走进来,掌心托着个白玉碗,药气氤氲成雾。
“听见有人唤我。”他把药碗放在她僵住的手边,指尖顺势探进她袖口,握住冰凉的手腕,“三十年前的旧称,怎么今夜倒想起来了?”
她欲抽手,反被他攥得更紧。那只批阅过万千军国大事的手,此刻正不轻不重按着她腕间穴位,力道精准得像是太医署最好的针灸博士。
“河西的军报...”
“批完了。”他截住她的话头,从袖中抽出一卷朱批奏疏推过来。她一眼就看见关于突厥和亲的条目旁,他添了句:“可遣宗室女,勿再议送真公主。”
——这是三日前她在朝堂上与他争执不下的难题。
“九郎早就打算让步?”
“不是让步。”他忽然俯身,拆散她束得紧紧的发髻,五指埋入她发间轻轻按摩,“是那日看见你鬓角,有了第一根白发。”
她怔住。药气袅袅升起,在他眉眼间蒙了层纱。她忽然想起显庆五年的雨夜,他头风发作疼得辗转反侧,也是这样唤她“明珠”,把太医院所有人都赶出去,只要她陪着。
“把药喝了。”他声音闷在她发间,“当年在感业寺,你月事腹痛还要跪经,现在...”
现在他们一个掌着万里江山,一个握着半朝权柄,倒在这深夜里偷偷摸摸地,一个揉着对方发麻的腿,一个捂着对方作痛的肚子。
武则天端起药碗时,发现碗底沉着两颗蜜枣。她最讨厌吃药后用蜜枣,总觉得甜得发腻——这事满朝文武无人知晓,除了三十年前那个总在袖子里给她藏零嘴的九殿下。
雨声渐密,她听着他渐渐均匀的呼吸,忽然轻声问:“若史官记下今夜...”
“那就记。”他闭着眼把她往怀里带,“李九郎给武媚娘揉肚子,揉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