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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生理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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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檐铃的深夜,紫宸殿的烛火竟还亮着。武则天搁下朱笔,揉了揉刺痛的额角。案头那盏安神茶早已凉透,她正要唤人,却见李治负手立在珠帘外,不知看了多久。
“陛下何时来的?”
他踱步进来,指尖拂过她堆满奏疏的案几,最后停在那盏冷茶上。“明珠。”这声呼唤又轻又哑,像藏在匣底多年的秘宝突然见了光,“你非要这样熬着自己?”
她指尖一颤。这个称呼让她想起感业寺的青灯古佛,想起那些他踏着夜露偷偷来访的日子。那时他还是太子,她还是戴着僧帽的先帝才人,他在她耳畔说:“武媚是给世人看的,明珠才是朕心尖上的。”
“河西的军报……”她试图维持朝堂上的冷静。
“朕已批了。”他截断她的话,从袖中取出个温热的袖炉塞进她手里,“三十七年了,朕的明珠还是学不会疼惜自己。”
她低头看去,那袖炉上刻着《璇玑图》的片段——正是她当年在感业寺写给他的第一首诗。炉体温热,熨帖着她因月事而酸胀的小腹,原来他连这个都算准了日子。
“臣妾只是……”
“嘘。”他忽然俯身,拆散她沉重的凤钗,如云青丝垂落满肩,“今夜没有武后,只有朕的明珠。”
殿外值夜的上官婉儿听见动静,透过窗隙看见天子正将皇后打横抱起,惊得差点打翻灯笼。更让她震惊的是,武后竟没有斥责,反而将脸埋进天子肩头,任由他抱着走向寝殿。
“奏疏……”她在李治怀里闷声说。
“明日朕陪你一起看。”他踢开碍事的蒲团,“就像当年在感业寺,朕陪你抄经到天明。”
雨声渐密,淹没了寝殿内的低语。当值的宫人听见武后似乎哽咽着说了句什么,而后天子低沉的笑声传来:
“朕知道。朕的明珠,从来都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