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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生理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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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醒来时,先闻到的是龙涎香混着血腥气的味道。
视野里最先清晰的是李治苍白的脸。他半跪在榻前,天子朝服上沾着深色药渍,捧着她右手的掌心残留着新鲜齿痕——是她昏迷前剧痛难忍时咬的。
“…”她刚开口,就被他以唇渡来温热的参汤。三十七年夫妻,这是他们之间最接近哺育的姿态。
宫人们跪在帐外颤抖。半个时辰前武后晕倒在紫宸殿,打翻的朱砂染红了《征突厥诏》。此刻帝王撕碎的龙袍下摆正垫在她腰下,而本该在早朝宣读的圣旨,被团起来塞进她冰冷的手中。
“握着。”他把她的手指按在绢帛的日月纹样上,“这是你要的调兵符。”
她在他眼底看见自己狼狈的倒影,就像当年感业寺里那个发着高烧的小尼姑。那时他偷来先帝的丹药,化成蜜水喂进她嘴里。
当又一波疼痛袭来时,他忽然解开十二章纹的祭服,将她汗湿的脸贴在自己心口。衮服下的胸膛残留着昨日争执时她抓破的血痕,此刻随着心跳在她颊边起伏。
“疼就哭出来。”他咬着她耳垂说,“就像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没的时候那样。”
殿外传来宰相们求见的通报声。李治抓起镇国玉玺砸向殿门:“滚!”
鎏金门栓落定的巨响里,他抱着她走向后殿汤池。温泉氤氲间,她看见池边散落着被撕碎的《女则》——那是他昨日盛怒时命人抄录来训诫她的。
“九郎…”她在他怀里蜷缩成婴孩的姿态。
这是武瞾昏迷两个时辰后说的第一句话。李治突然把她按在汉白玉池壁上,像要把这声呼唤钉进骨头里。
当晨光透过水汽照进来时,他正用断开的玉带扣为她束发。满池飘浮的奏疏间,他拾起一本湿透的《均田制》,将染血的那页轻轻撕下。
“史官若问…”他舔去她唇上残留的血迹,“便说朕与皇后,在共商安抚流民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