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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生理期 ...

  •   一场激烈的争执过后,紫宸殿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武则天背对着殿门,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纤细的脊背挺得笔直,如同她永不屈服的意志。方才与李治因西域兵事而起的争执,言词锋利,句句都刺在彼此最在意的权柄与理念之上。

      空气里还弥漫着硝烟的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

      李治早已拂袖而去,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合拢,也仿佛关上了两人之间沟通的桥梁。

      然而,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那扇门又被轻轻推开。去而复返的李治站在门口,玄色龙袍的肩头被雨水洇湿深色,发丝上也挂着细碎的水珠。他手中端着一碗新煎的汤药,热气在微凉的空气里挣扎着升腾。

      他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走到她身边,将药碗放在窗边的矮几上。浓重的药味瞬间压过了那丝隐秘的血气。

      武则天依旧倔强地站着,不回头,不开口,腹中却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让她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就是这细微的晃动,打破了僵持。

      李治忽然伸出手,强势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冰凉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他的动作带着未消的怒气,却又无比精准地找到了她虎口的合谷穴,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按压着。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他依旧不看她,另一只手却抬起,有些粗鲁地用袖口擦去她额角因疼痛渗出的冷汗。然后,他端起那碗药,递到她唇边,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喝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争吵后的余烬,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妥协。

      武则天垂眸,看着碗中深褐色的药汁,那是她每逢此时都需要服用的方子。他竟还记得,甚至在盛怒离去后,仍去吩咐了尚药局。

      所有的坚硬,在这一刻,被腹中翻江倒海的疼痛和这碗恰到好处的汤药击碎。她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将苦涩的药汁咽下。

      见她喝完,李治放下药碗,依旧沉默地打横将她抱起,走向内殿的床榻。他的动作算不上十分温柔,带着余怒未平的僵硬,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最不适的部位。

      他将她放在柔软的锦被间,自己则和衣躺在外侧,背对着她,只留下一个紧绷的背影。

      殿内只剩下窗外淅沥的雨声。

      然而,没过多久,那只温暖的手又一次伸了过来,精准地覆在她冰凉的小腹上,带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力道,缓缓揉按。他的掌心像一块暖玉,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热量,驱散着深处的寒意。

      自始至终,他没有回头。

      武则天侧躺着,望着他固执的背影,眼眶忽然有些发酸。她轻轻挪动身体,将额头抵在他坚实的后背上。

      那紧绷的脊背微微一僵。

      许久,就在她以为他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时,他低沉的声音终于在雨声中响起,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也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维护:

      “睡吧。朝堂之事……明日再议。”

      争吵是真的,伤害也是真的。
      但此刻,这沉默的守护与笨拙的关怀,也是真的。
      在这九重宫阙之内,或许这便是他们之间,最接近“和解”与“爱”的表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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