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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生理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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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疾雨敲打着太液池的残荷,也敲打着紫宸殿的窗棂。武则天搁下朱笔,指节因长时间握笔而微微泛白。她揉了揉刺痛的额角,一股熟悉的、沉坠的疼痛自丹田之下蔓延开来,令她不禁轻轻抽了口气。
殿内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孤长。她伸手去取案上的暖玉手炉,却发现早已凉透。正欲唤人,却见珠帘微动,一道颀长的身影已悄然立在灯影里。
李治未着龙袍,只一袭月白常服,墨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仿佛仍是当年那个温润的晋王。他手中端着一只甜白瓷碗,热气氤氲,带着淡淡的药香。
“这般雨夜,还不肯歇息么?”他的声音温和,如同窗外润物的雨丝。
武则天抬眼,对上他那双总是能看透她所有伪装的眸子,下意识地想挺直背脊,却被又一阵绞痛卸去了力气。
“还有些奏章……”她的话音未落,他已走到近前,将药碗轻轻放在案上,随后,温暖干燥的手掌便覆上了她微凉的手背。
“手这样冰,”他轻声说着,解下自己肩头那件带着体温的玄色斗篷,仔细为她披上,拢紧,“总是不懂得顾惜自己。”
那斗篷上还沾染着他身上清冽的松墨气息,混合着药草的微苦,形成一种奇特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九郎……”她低唤出声,这个称呼在唇齿间滚过无数遍,此刻脱口而出,却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与委屈。
李治的眼底掠过一抹极柔的光。他没有应声,只是俯身,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鬓角,将那几缕因不适而散落的发丝轻柔地别至耳后。随后,他抬手,熄灭了案头那盏最是刺目的金龙烛,只留墙角几盏宫灯,吐着昏暗而柔和的光。
“江山社稷是永远也处理不完的,”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今夜,暂且放下吧。”
他不再以“朕”自称,她也仿佛不再是那个需要母仪天下、执掌乾坤的武后。在这被夜雨隔绝的方寸之间,他只是她的“九郎”,她也只是他的“媚娘”。
他扶起她,走向内殿。龙榻之上,锦衾柔软。他让她躺好,自己则侧身卧于一旁,手臂绕过她的肩颈,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他的掌心,温热如火,隔着薄薄的寝衣,稳稳地覆在她那不适的小腹之上,力道均匀地、缓慢地揉按着。
那熨帖的温度,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效力,渐渐化开了那纠缠不休的寒凉与疼痛。武则天紧绷的身体,终于在这无声的抚慰中,一点点松弛下来。她将脸颊埋入他坚实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呼吸时胸膛的微微起伏。
“睡吧,媚娘。”他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气息温热,“我在这里。”
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已渐渐稀疏,殿内只余彼此清浅的呼吸交织。在这片由他构筑的、隔绝了所有风雨的宁静港湾里,她终于合上眼,任由意识沉入一片温暖而安详的黑暗之中。
长夜未尽,而衾枕之间,自有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