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日月》琅琊妮儿

12、生理期

　　夜色深浓，紫宸殿内的烛火噼啪一声，惊醒了正伏案批阅奏疏的武则天。她搁下朱笔，揉了揉刺痛的额角，一股熟悉的、沉甸甸的坠痛自小腹蔓延开来。

　　她轻轻吸了口气，伸手去探案几上的茶盏，入手却是一片冰凉。殿内侍奉的宫人竟不知去了何处。就在这孤寂与不适交织的时刻，一道温和的声音自珠帘外响起。

　　“这么晚了，还不歇息？”

　　她抬眸，只见李治披着一件常服，立于帘边，手中端着一只白气袅袅的玉碗。他走近，将碗轻轻放在她手边，目光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无妨，只是些旧疾。”她试图维持一贯的从容，声音里却带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李治没有接话，只是伸手，极其自然地将她微凉的手握入掌心。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手这样凉，还逞强。”他语气里带着责备，更多的却是心疼。他不由分说地解下自己身上那件犹带体温的玄色貂裘，披在了她的肩上，将她整个人裹紧。

　　“九郎……”她唤出这个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称呼，连自己都愣了一下。

　　李治的眼底似乎有什么情绪微微漾开。他俯身，吹熄了案头那盏最刺眼的明烛，只留一旁柔和些的宫灯。

　　“奏疏明日再看，天塌不下来。”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便是塌了，也有我先替你顶着。”

　　他没有自称“朕”，她也不再是“武后”。在这静谧的寝殿内，他只是她的“九郎”。

　　他扶着她，走向内间的龙榻，动作轻柔地将她安置在柔软的锦衾之中。随后，他也褪去外袍，在她身侧躺下，伸出臂膀，将她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

　　他的掌心，温热而有力，轻轻贴在她不适的小腹上，缓缓地揉按。那恰到好处的暖意，仿佛带着奇异的效力，渐渐驱散了那磨人的寒与痛。

　　她紧绷的身体终于一点点松弛下来，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肩窝，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又熟悉的气息。

　　“睡吧，媚娘。”他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拂过她的发丝，“我在这儿陪着你。”

　　窗外的更漏声仿佛也变得遥远。在这片由他构筑的安宁与温暖里，那些朝堂的纷争、天下的重负，似乎都暂时远去。她合上眼，感受着身后平稳的心跳，知道今夜，她可以暂且放下一切，只做一回被妥善珍藏的武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