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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暗潮初涌孔雀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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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天宫，修仙界正道魁首之一，坐落于连绵仙山之中，主峰高耸入云，四周云雾缭绕，灵禽异兽时隐时现，端的是气象万千，仙家圣地。
宫主东方云翊，修为深不可测，常年居于天宫正殿，座下亲传弟子目前仅有两位——首席大弟子霍江临，居清莲峰；二弟子霁纤云，居栖霞殿。至于云妄衣……此刻，应当还在外门那滚滚尘劳中挣扎求存，尚未踏入这核心之地。
霍江临消化着脑海中系统传输的《云顶天宫基础礼仪及常识（精编版）》，对自身处境和周围环境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东方云翊……师尊……”他喃喃自语，回忆着书里对这个角色的描写。笔墨不多，只知其为人清冷孤高，实力强大，对两个亲手带大的徒弟颇为信任，也正是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导致后来被原主背刺时，遭受了极大的打击和重创，甚至一度道心不稳。
“原主真是个畜生啊！”霍江临再次于心中唾弃了一遍那个和自己同名的家伙。师尊从小把你养大，传你无上功法，予你尊崇地位，你转头就为了所谓的权力和可能与魔族的勾结，把他给捅了？这是什么品种的白眼狼！简直是人神共愤！
唾弃归唾弃，现实还是要面对。当务之急，是去面见这位未来的“受害者”师尊，汇报自己（原主）“伤势”已愈的情况，顺便探探口风。
他对着寝殿内那面巨大的铜镜，再次仔细整理了一下仪容。月光鲛绡袍服已穿戴整齐，莲纹银绣在光线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墨黑的长发用白玉簪勉强束起，虽仍有几缕不听话地垂落，却意外地增添了几分随性风流的意味。他努力调整面部表情，试图让那“温润如玉”、“风光霁月”的气质更浓郁一些，驱散眼底因惊吓残留的惶然。眉心的紫莲印记无法遮掩，只能希望师尊不会过多注意——毕竟这体质是原主自带的，想必师尊早已习惯。
确认无误（自认为）后，霍江临深吸一口气，推开寝殿沉重的雕花木门，走了出去。
清莲峰景致极佳，一路行来，但见云海翻腾，仙鹤清唳，奇花异草遍布山崖，灵气充沛得几乎凝成实质，呼吸间都带着清甜。沿着蜿蜒的青石小径向下，偶尔遇到一些巡逻或路过的弟子，无论内门还是外门，见到他无不立刻停下脚步，躬身行礼，口称“大师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因他此刻略显“脆弱”风姿而产生的惊艳？
霍江临保持着系统资料里描述的、原主惯有的淡然而温和的微笑，微微颔首回礼，脚步从容不停。内心却在疯狂刷屏：
“这大师兄的架子端得我脖子疼，脸都快笑僵了……”
“刚才那个师弟看我的眼神怎么怪怪的？是我头上簪子歪了还是脸上沾东西了？”
“这路也太长了！从清莲峰走到主殿天宫，靠腿得走到什么时候？！原主记忆里不是会御剑吗？御剑啊！……哦，我不会。现学来得及吗？摔下来怎么办？人设崩塌直接抹杀？”
他只能靠这双来自二十一世纪、习惯了平坦柏油路的腿，一步一步丈量这仙家山峰的高度与距离。等他终于气喘吁吁（内心）、表面依旧维持着仙风道骨姿态，看到那座巍峨壮观、通体仿佛由无瑕白玉砌成、笼罩在氤氲七彩霞光之中的“天宫正殿”时，感觉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调整呼吸，压下内心的紧张和身体的疲惫，霍江临迈步踏上通往正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九十九级玉阶。每一步都刻意走得沉稳而从容，宽大的月白袍袖在身后曳动，带起微不可查的清风，也拂动那无处不在的、清雅的莲香。配上他此刻刻意维持的清冷出尘表情，倒真有几分不染尘埃的仙君临世之范儿。
殿门高大敞开着，仿佛能吞吐日月。两名身着银甲、气息凝练的值守精英弟子见到他，立刻躬身抱拳，声音铿锵：“大师兄，宫主已在殿内等候多时。”
霍江临面上波澜不惊，微微颔首，心中却是一紧。等候多时？不会是等得不耐烦了吧？他深吸一口气，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了空旷、肃穆而冰冷的正殿。
大殿内部极其恢宏，穹顶高远，绘着周天星斗图谱，支撑着殿柱的盘龙浮雕栩栩如生，龙睛以宝石镶嵌，熠熠生辉。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殿顶镶嵌的无数夜明珠洒下的柔和清辉，行走其上，仿佛踏足星河。大殿尽头，是一座九层玉阶垒起的高台，高台之上，摆放着一张通体由万年寒玉雕琢而成的宝座，寒气森森，却又流淌着温润的灵光。
此刻，宝座之上，正端坐着一人。
那人一身素白长袍，质地非丝非麻，流淌着月华般的光泽，纤尘不染，如流云泻地。一头银白长发并未束起，只是随意披散在身后，如同银河垂落，衬得他那张脸愈发冷冽俊美，如同雪山之巅经年不化的寒冰雕琢而成，找不到一丝人间烟火气。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削，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一双琉璃色的眼眸深邃如同万古不化的冰川，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情绪起伏。
他仅仅是坐在那里，周身便自然散发着一股无形的、浩瀚如渊的威压与彻骨的清冷之气，仿佛与这喧嚣红尘、甚至与这大殿本身都隔着一层看不见的、无法逾越的界限。
这就是云顶天宫宫主，东方云翊。原主的师尊，也是……原著中结局凄惨的受害者之一。
霍江临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回落，带来一阵眩晕。他努力压下翻腾的情绪，按照脑海中无比清晰的礼仪规范，走到高台之下，躬身，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弟子礼，声音清越而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弟子霍江临，拜见师尊。劳师尊挂心，弟子伤势已无大碍，特来复命。”
高台之上，东方云翊的目光缓缓落下，如同实质般笼罩在霍江临身上。那目光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穿透皮囊、骨骼，直抵灵魂最深处，审视着每一个细微的波动。霍江临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指尖微微发凉。
完了完了，不会被看穿了吧？这师尊的气场也太强了！比教导主任可怕一万倍！
片刻的沉默，在大殿空旷的回音衬托下，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每一息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终于，东方云翊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同玉磬敲击在冰面上，空旷而带着淡淡的关切，却依旧没什么温度：“临儿，起身吧。你此次闭关冲击元婴瓶颈，灵力反噬，伤及经脉，虽无性命之忧，但也需好生调养，切莫急于求成，以免留下隐患。”
霍江临心中一动。原来原主是“闭关冲击元婴瓶颈导致灵力反噬”才昏迷的？这倒是个完美的借口，完美掩盖了他魂穿替代的事实。看来系统在背景设定上还是做了点人事的。
“谢师尊关怀，弟子谨记，定当稳固境界，不负师尊期望。”他依言直起身，依旧垂眸敛目，姿态恭顺，不敢与那双琉璃色的眼眸对视，生怕泄露出心底的慌乱。
东方云翊微微颔首，冷冽的眉眼间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满意。他顿了顿，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抛出了一个让霍江临心头巨震、险些维持不住表情的问题：
“临儿，为师近日观察外门一名弟子，名唤云妄衣。”
云妄衣！听到这个名字，霍江临的呼吸几乎一滞。
东方云翊继续道，语气听不出喜怒：“此子心性之坚韧，颇为罕见。天赋……根骨亦属不凡，虽目前修为低微，杂灵根资质受限，然意志可嘉，于逆境中不改其志。为师有意，破格收他为亲传，位列第三，你身为大师兄，以为如何？”
轰——！
霍江临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一道九霄神雷结结实实地劈中了！耳边嗡嗡作响。
云妄衣！师尊要收云妄衣为亲传弟子！就是现在？！剧情这么快就推到关键节点了？！
他飞快地在脑海中回忆并对照原书剧情。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段！原主霍江临就是因为嫉妒师尊对云妄衣的另眼相看，感受到地位威胁，加上自身对权力那扭曲的渴望和对小师妹姚江灵那离谱的占有欲，才从此开始暗中打压、虐待云妄衣，最终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还好！老天爷（或者那个不靠谱的破系统）总算干了件人事！让他穿来的时间点，正好卡在师尊刚刚动了收徒念头，而原主尚未开始作恶的时候！
巨大的庆幸感如同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差点让他没维持住脸上那温润平静的表情，嘴角几乎要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他赶紧深吸一口气，借助那清冷的莲香压下翻腾的思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真诚，甚至带着一丝为师尊和宗门未来考虑的超然与大度：
“回禀师尊，”他抬起头，目光清澈，坦然地迎向高台上那审视的目光（虽然内心依旧打鼓），“弟子以为，师尊目光如炬，洞察秋毫。能得师尊青眼，破格提拔，此子必有其过人之处，乃良才美质。为我云顶天宫增添栋梁，培养后继之人，乃宗门之幸，亦是弟子等师兄之福。弟子身为大师兄，自当谨遵师命，以身作则，友爱师弟，倾囊相授，助其早日成才。一切，但凭师尊定夺。”
他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对师尊决定的绝对支持与信任，又彰显了作为首席大师兄的广阔胸襟、担当与对同门的爱护之情，简直是将“风光霁月”四个字刻在了脸上，完美符合系统要求的人设。
果然，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及时响起，带着一丝嘉许：
【叮——宿主言行高度符合“风光霁月大师兄”人设，面对关键剧情节点做出正确抉择，有效规避原主命运陷阱。人设契合度+5%，当前契合度30%。主角云妄衣潜在命运线发生微小偏转，黑化值潜在增长速率降低0.1%。】
霍江临心中一定，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赌对了！这步棋走对了！
高台之上，东方云翊看着台下恭敬而立、神色坦然真诚、眼神清澈不见丝毫阴霾的大徒弟，冷冽的眉眼似乎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他轻轻“嗯”了一声，那声音似乎也比方才少了几分寒意，正欲再开口嘱咐些什么——
“师尊——！我不同意！”
一个清亮中带着几分慵懒娇嗔，却又莫名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意味的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突兀地从大殿门口传来，打破了殿内严肃的气氛。
霍江临心头一跳，循声望去。
只见大殿门口，逆着外面倾泻而入的天光，走进来一个极其……扎眼、仿佛自带聚光灯效果的身影。
来人一身绯红色绣着繁复华丽金线暗纹的广袖长袍，那红色鲜艳夺目，如同燃烧的火焰。衣襟却大敞着，露出线条优美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如玉、肌理分明的胸膛，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诱惑。墨发如瀑，并未全部束起，仅用一支造型极其夸张、镶嵌着各色璀璨宝石、尾端缀着细碎金链的孔雀翎羽金簪，松松垮垮地挽起一部分，其余青丝随意披散。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线条优美的颊边，更添几分风流不羁。
他生得极好，是那种带有攻击性的、秾丽逼人的俊美，与霍江临那种清冷出尘、易碎精致的美截然不同。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眼波流转间似醉非醉，顾盼生辉，瞳仁是罕见的浅褐色，在光线下如同琉璃。挺直的鼻梁下，唇色是天然的嫣红饱满，此刻正微微嘟着，带着明显的不满与娇纵。
然而，与他这身骚包到极致的打扮和娇嗔语气截然不同的，是他周身隐隐散发出的那种属于强者的、不容小觑的灵压波动，以及那双凤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精明与锐利算计。
此人正是云顶天宫二弟子，原主霍江临表面上的“至交好友”，未来会在关键时刻倒戈一击、助云妄衣清理门户的霁纤云！
霍江临看着这位走路带风、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华丽节拍上、周身弥漫着昂贵香料与张扬魅力的二师弟，内心再次被汹涌的弹幕刷屏：
“卧槽！这哥们儿……这穿搭风格……是刚刚从孔雀族选美大赛夺冠归来吗？！”
“那孔雀翎毛是真的还是法器？插在头上跟个信号接收器似的，不嫌沉得慌吗？”
“原主居然跟这种人是好友？物以类聚？不对啊，原主表面上可是走高冷禁欲路线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个闷骚，一个明骚？绝配啊！”
霁纤云似乎完全无视了旁边站着的、刚刚发表完一番“高风亮节”言论的霍江临（或者说，习惯性地把他当成了自己阵营的、应该共同进退的伙伴），径直快步走到高台下，先是委委屈屈地、带着控诉意味地瞪了宝座上的东方云翊一眼，那眼神，三分嗔怪，七分……难以言喻的依恋与占有欲？
“师尊~”他拖长了语调，声音又软又媚，仿佛带着钩子，却不会让人觉得女气，反而有种别样的、令人心跳加速的风情，“有我和师兄两人在身边，尽心尽力地伺候您，难道还不够吗？干嘛还要收个小徒弟来分您的心神呀？您都不疼我们了！”
霍江临听得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快要绷不住的表情。
好家伙！这直球打的！这醋吃的！简直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对师尊抱有超越师徒的非分之想是吧？！这云顶天宫的风气……这么开放的吗？！
他飞速地瞥了一眼高台上的东方云翊，只见师尊大人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引动他的情绪。只是，那双琉璃色的眼眸深处，在看向霁纤云时，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无奈？或者说，是某种早已习惯的纵容？
“纤云，不得胡闹。”东方云翊的声音依旧清冷，但细听之下，似乎少了几分对霍江临说话时的公事公办的严肃，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几乎难以捕捉的温和？“收徒之事，关乎宗门传承与未来，岂是你能以个人喜恶置喙的儿戏。”
“怎么就是胡闹了嘛！”霁纤云跺了跺脚，动作略显浮夸，但由他做出来，配合那身华丽的装扮和秾丽的容貌，却不显违和，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娇纵，“师尊您想想，我和师兄是您从小亲手带大的，知根知底，性情、习惯，哪一样不契合您的心意？我们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妥妥帖帖的。再来个不知根底、从外门爬上来的小家伙，万一笨手笨脚，惹您心烦生气了怎么办？万一他心思不纯，表面恭顺，内里藏着奸猾，对您、对宗门不利怎么办？”
他说着，还意有所指地、带着“你懂的”眼神，飞快地瞟了站在一旁的霍江临一眼，眼神里传递着清晰无比的讯号——“师兄！你说是吧？快跟我一起反对啊！我们才是一边的！”
霍江临：“……”
大哥你别cue我啊！我刚刚才在师尊面前立完深明大义、友爱同门的大师兄人设！你现在让我跟你一起唱反调，反对师尊的决定？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人设崩塌了系统可是要抹杀的啊！
他内心疯狂呐喊，脸上却不得不维持着温和包容、略带无奈的笑容，试图扮演好一个调解矛盾、顾全大局的师兄角色：“二师弟，稍安勿躁。师尊洞察人心，智慧如海，自有其深意。云妄衣师弟既能入师尊法眼，想必品行心性、天赋毅力都是经过考较的，绝非奸猾之辈。我们作为师兄，理应替师尊分忧，多加引导照拂才是……”
“师兄！”霁纤云不满地打断他，凤眼圆睁，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一个外人说话？！我们师兄弟二人陪伴师尊这么多年，情分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外门小弟子？他凭什么？！”
霍江临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这霁纤云，果然如系统资料显示，是个极不好对付的、心思玲珑剔透的老狐狸！他看似在撒娇吃醋，胡搅蛮缠，实则每一句话都暗藏机锋，在给霍江临挖坑。如果霍江临此刻顺着他的意思，表现出对云妄衣的排斥，那就是不顾大局、排挤同门、心胸狭隘，刚刚刷起来的人设瞬间崩塌；如果坚持支持师尊，又会显得不顾及与霁纤云多年的“兄弟情谊”，甚至可能引起这只精明孔雀的怀疑（按照原主性格，此时内心应该也是有点嫉妒和不安的吧？）。
这简直就是一道送命题！左右都是人设崩塌的风险！
他飞快地权衡利弊，决定还是坚定不移地抱紧师尊的大腿，维持自己刚刚艰难刷起来的、在师尊面前的正直形象。至于霁纤云这边……暂时得罪不起，但也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必须想办法圆过去。
他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属于兄长对任性弟弟的无奈与包容，看着霁纤云，声音温和得如同三月暖阳，试图以柔克刚：“二师弟，你我自然是师尊最亲近、最信任的弟子，此情分无人可比，亦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他先肯定对方，稳住情绪，然后话锋一转，抬高了格局，“但也正因如此，我们更应体谅师尊为宗门传承呕心沥血之苦心，更应为宗门未来大局着想。多一位师弟，便是多一份守护宗门的力量，将来也能多一个人为你我分忧，共同侍奉师尊左右，让师尊能少操些心，岂不更是美事一桩？”
他这番话，既强调了霁纤云和自己的特殊地位，安抚了他的醋意，又巧妙地将收徒的好处引向了“分担侍奉”、“让师尊省心”这个霁纤云可能更容易接受的角度，试图化解他的抵触情绪。
霁纤云闻言，漂亮的凤眼微眯，眸光锐利地仔细打量了霍江临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与深思。今天的师兄，言语行事，似乎与往常有些微不同？往常遇到类似涉及地位、资源分配的事情，他虽然表面维持着大师兄的风度，但眼神深处总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与算计，今日却如此光风霁月，坦荡得……有点假？
霍江临被他那仿佛能透视人心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后背刚干的冷汗又有冒出来的趋势。他生怕被这只精明过头的老狐狸看出灵魂换人的破绽，赶紧垂下眼眸，掩饰性地整理了一下本就很平整的袖口，做恭顺沉稳状。
高台上的东方云翊，将两个徒弟之间这无声的交锋与各自的神色尽收眼底。他看到大徒弟的沉稳识大体、言语有度，也看到二徒弟那点毫不掩饰的小心思和娇纵背后的依赖。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在寒玉宝座的扶手上敲击了一下，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叩”声，瞬间吸引了大殿内所有的注意力。
“此事，为师心意已决。”东方云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如同天道法则般的威严，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三日后，于天宫正殿，举行收徒典礼。临儿，纤云，你二人届时需准时在场，以师兄身份，见证并欢迎新师弟入门。”
一锤定音。
霍江临心中那块大石终于落地，连忙躬身应道：“弟子遵命，定当妥善准备，不负师命。” 声音平稳，带着恭敬。
霁纤云虽然还是一脸心不甘情不愿，漂亮的嘴唇撅得能挂油瓶，但在师尊那不容置喙的威严目光注视下，也不敢再放肆胡闹，只得扁了扁嘴，带着几分委屈和赌气的意味，悻悻地应道：“……弟子，知道了。”
“嗯。”东方云翊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再次转向霍江临，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清冷关切，“临儿，你伤势初愈，境界未稳，先回清莲峰好生休养，固本培元。份例中的‘蕴神丹’与‘培元膏’，可酌情服用，若有不适，即刻来报。”
“谢师尊厚赐，弟子告退。”霍江临如蒙大赦，再次恭敬行礼，然后保持着风度，缓缓转身，步履从容地退出了这气氛压抑、威深似海的天宫正殿。
直到彻底走出大殿，远离了那令人窒息的灵压和视线，重新呼吸到外面清冷而自由的空气，霍江临才感觉自己那颗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重重地落回了原地。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后背，里衣果然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贴在肌肤上，带来冰凉的触感。
太刺激了！这仙门高层的对话，步步惊心，简直比他在期末考试周突击复习还要耗费心神，刺激程度堪比走钢丝！
他一边沿着来路，慢悠悠地（实在是腿软）往回走，一边在心里疯狂复盘刚才的遭遇：
师尊东方云翊，外表冷冽如冰，心思深沉如海，对两个徒弟似乎确有几分真情，但那份威严和距离感让人不敢有丝毫逾越。是个需要绝对恭敬、不能揣测其心思的终极BOSS。
二师弟霁纤云，明骚孔雀，暗恋师尊，性格娇纵强势，心思细腻精明，是个需要小心应付、不能轻易得罪的麻烦精。
最关键的是，云妄衣！马上就要成为名正言顺的小师弟了！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咔哒作响，向着既定的方向加速转动！
三天后……收徒典礼……
霍江临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瘦弱、沉郁、浑身是刺、眼神里藏着狼崽子般隐忍与狠厉的少年，穿着崭新的弟子服，一步步走上那九层玉阶，在万众瞩目下，跪在冰冷的寒玉宝座前，成为他此生无法回避、必须直面甚至要去“攻略”的劫数。
“唉……”他长长地、饱含绝望地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云顶天宫那永远蔚蓝、却仿佛笼罩着无形压力的天空，感觉前途一片灰暗，看不到半点曙光。
这哪是什么穿越修仙爽文剧本？这分明是《论如何在未来疯批师弟和现任狐狸师弟的夹缝中，艰难维持虚伪人设并努力求生的》大型高危生存伦理剧！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滑脆弱的脖颈，那里仿佛已经能感受到未来那柄名为“斩孽”的仙剑传来的森然寒意。
“刷好感！必须刷好感！”他咬着牙，再次于心底坚定了这唯一的信念，“无论如何，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云妄衣那该死的、莫名其妙的负二十好感度给刷成正数！绝对！绝对不能走上被一剑削头的结局！”
为了活下去，他豁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