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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邻峰初遇忙献媚,呼吸皆被作勾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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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峰!就在清莲峰旁边!仅仅一涧之隔!
当负责安排弟子居所的内务堂弟子,恭敬地向霍江临汇报完新入门的云妄衣师弟被分配至寒潭峰居住时,霍江临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随即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火山喷发般冲上了他的天灵盖!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以后刷好感(或者说,更准确地,是防止黑化值像脱缰野马一样狂飙)不用再像之前去栖霞峰“灭火”那样,需要长途跋涉、翻山越岭、累得像条死狗了?!出门左转,溜达着,散着步,甚至一个不甚优雅的趔趄可能就能滚过去?!
天助我也!不对,是伟大而英明的师尊助我也!这安排简直太贴心了!堪比雪中送炭,久旱逢甘霖!
霍江临差点没忍住当场仰天长笑三声,再来个后空翻庆祝!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每天都能制造各种“自然不做作”的偶遇,然后送上无微不至的温暖、恰到好处的关怀,最终将云妄衣那该死的黑化值一点点刷成负数的幸福(且卑微)生活!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就不信了,凭借他这张被系统认证过的俊脸(虽然对方好像有点免疫?)和他持之以恒、感天动地的“真诚”(全靠演技),还不能把那柄悬在脖子上的“斩孽”剑给忽悠没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内务堂此事办得极好!”霍江临喜形于色,平日里那副“风光霁月”的淡定面具都裂开了一条缝,他难得热情地拍了拍那汇报弟子的肩膀,语气充满了赞许,“下去领双倍份例的赏!”
那弟子被大师兄这突如其来的、与平日清冷形象截然不同的热情搞得有点懵,但听到“双倍赏赐”,立刻喜笑颜开,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霍江临心情大好,仿佛连日来笼罩在头顶的阴云都被吹散了大半。他走到窗边,眺望着不远处那座笼罩在淡淡寒雾中、显得有几分孤寂清冷的山峰,连带着看那总是让他脖子下意识发凉的、云妄衣未来的居所方向,都觉得顺眼了许多,甚至看出了几分“风水宝地”的潜质。
“机会!这就是绝地反击的机会啊!”他摩拳擦掌,兴奋地在寝殿里踱步,开始在脑子里飞速规划各种“纯属巧合”、“绝对没有刻意蹲守”的偶遇方案,务必要做到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许是老天爷(或者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作者)听到了他内心急切的呼唤,这实践机会,来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第二天清晨,天光尚未大亮,晨曦微露,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山峦。霍江临决定先去熟悉一下通往寒潭峰的路径,踩踩点,为未来的“战略部署”打下坚实基础。他换了一身稍微日常些、但依旧用料考究、剪裁合体的月白常服,宽袍大袖,更显飘逸。墨发也未像正式场合那般一丝不苟地束起,只是随意地用一根通透的青玉簪半挽,几缕发丝慵懒地垂落颊边,力求营造一种“我只是晨起随便逛逛呼吸新鲜空气绝对没有刻意等你”的随性又优雅之感。
他沿着清莲峰后山那条蜿蜒幽静、铺着青石板的小径,向着两峰之间那道深不见底、水声潺潺的山涧走去。清晨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如同仙女的裙带,在林间竹梢萦绕流动。草叶尖缀满了晶莹的露珠,在微弱的晨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空气清冽,带着泥土和灵植的芬芳,吸入肺中,让人心旷神怡。
霍江临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在心里紧张地预演着待会儿可能用上的台词,试图找出最自然、最不显山露水的那一句:
“云师弟,好巧啊,你也来此处欣赏晨景?”(不行,太假了,寒潭峰那地方有啥景可赏?)
“云师弟,这寒潭峰环境清幽,就是灵气稍显……呃,我的意思是,此地僻静,很适合心无旁骛地静修。”(听起来像在炫耀自己清莲峰灵气浓郁!否决!)
“云师弟,昨日殿上赠礼实在仓促简陋,师兄回去后心中甚是不安,特来寻你,想看看你是否还有什么需要……”(目的性太强了!显得别有用心!)
他正皱着眉头,在脑海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和自我否定,刚绕过一片生长得极其茂密、几乎遮挡了视线的凤尾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已然到了两峰交界处那座横跨山涧、古朴苍劲的石拱桥边。
然后,他的目光瞬间定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又骤然加速狂跳起来!
桥的另一端,那道熟悉又令他头皮发麻的身影,赫然就在那里!
云妄衣。
他就静静地站在石桥的另一头,似乎也是刚到的样子,正望着桥下奔涌的涧水出神。依旧穿着那身代表着新晋亲传弟子身份、却似乎与他冷冽气质格外相衬的天蓝色弟子服,身姿挺拔如孤松,墨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得一丝不苟,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侧脸。晨光熹微,为他白玉般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极其浅淡的金边,只是周身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比这清晨山涧的寒气还要凛冽刺骨,将周遭的空气都冻结了几分。
霍江临的心脏在胸腔里上演着毫无章法的重金属摇滚,“砰砰砰”地擂着战鼓,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大脑更是瞬间拉响了最高级别的警报:红色预警!红色预警!目标人物出现!第一次非正式、非典礼场合的单独(?)面对面遭遇战!即将打响!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紧张感,脸上肌肉如同经过精密训练的演员,瞬间切换成无可挑剔的“如沐春风温润大师兄”模式。他脚下步伐加快了几分,带着恰到好处的从容(实则内心慌得一批),踏上了那座布满青苔的石桥,用他自认为最温和、最亲切、最不带任何功利企图心的清越嗓音,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般,自然地招呼道:
“云师弟!早啊!真是好巧,没想到你也在此处赏景。” 他努力让笑容看起来真诚又带着一丝偶遇的惊喜。
云妄衣闻声,如同被惊动的寒潭之水,缓缓转过身来。
那双深不见底、如同墨玉浸寒泉的眸子,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冰冷,精准地、毫无偏差地落在了霍江临身上。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既无厌恶,也无欢迎,只是纯粹而平静地注视着,却让霍江临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地站在冰天雪地里,被某种极度危险且敏锐的掠食者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后背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连指尖都有些发凉。
“大师兄。”云妄衣微微颔首,动作幅度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算是回礼。声音清冷平淡,如同玉石相击,听不出丝毫喜怒,也完全没有接霍江临那句“赏景”的话头。
霍江临维持着脸上那快要僵掉的笑容,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CPU都快烧了,拼命寻找着能够打破这尴尬凝固气氛的话题:“师弟这是……要去熟悉寒潭峰的环境吗?初来乍到,想必多有不便。若有任何需要,或是缺了什么日常用度,尽管来清莲峰寻我便是,无需客气。”
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清澈见底,充满了纯粹而不掺杂质的大师兄对师弟的关怀与照拂之情,力求每一个眼神都在说“看我多真诚”。
云妄衣的目光,却似乎在他那张努力挤出的、完美无瑕的笑脸上,多停留了那么极其短暂的一瞬。朦胧的晨光中,这位首席大师兄因为刚才那几步略显急促的行走,气息似乎还有些微的不稳,白皙的脸颊上透出淡淡的、如同桃花瓣尖的粉色(其实是紧张和运动导致的)。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因为要努力维持灿烂的笑容而显得格外水润潋滟,波光流转间,仿佛蕴藏着欲说还休的千言万语。尤其左眼眼角下方那颗小小的、颜色极淡的褐色泪痣,在这暧昧不明的晨光里,随着他眼波的微动,莫名地添了几分……引人探究的脆弱风情?
云妄衣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蹙俊挺的眉头,像是要驱散某种不该存在的念头,迅速移开了视线,重新投向桥下那奔流不息、冰冷刺骨的潺潺溪流,语气依旧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不劳大师兄费心。”
霍江临结结实实地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心里有点讪讪的,仿佛一腔热情喂了……呃,寒潭里的冰鱼。但面上那“风光霁月”的假面却牢固得如同焊在了脸上,丝毫不显窘迫,依旧笑得温和得体,仿佛完全没听出对方话语里的拒绝之意:“师弟何必如此客气。你我既是同门师兄弟,如今又毗邻而居,互相照应,本就是分内之事,理所应当。”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坚持!霍江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脸皮厚,黑化也能救!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陷入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僵持与尴尬时,一个看着年纪很小、大概只有十二三岁、显然是刚入门不久的外门小弟子,抱着一个比他脑袋还要大上两圈的、装满了还带着露珠的新鲜灵蔬的巨大箩筐,正吭哧吭哧、步履蹒跚地从桥的另一头艰难地走过来。那箩筐显然分量不轻,压得那小弟子腰都弯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走得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连人带筐一起栽倒。
霍江临眼睛骤然一亮!如同在黑暗中航行已久的船只看到了指引方向的灯塔!
天赐良机!展现他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团结友爱、关爱同门(尤其是弱小同门)的绝佳机会来了!这活生生的、动态的、充满正能量的场景,不比刚才那干巴巴、冷冰冰的尬聊强上一万倍?!这不正是刷“风光霁月大师兄”人设和(他自以为的)云妄衣好感的完美切入点吗?
他立刻上前一步,如同一位及时降临的救世主,拦住了那个摇摇欲坠的小弟子,脸上瞬间绽放出比刚才对着云妄衣时还要灿烂三分、温暖得几乎能融化北极冰川的“圣父”式笑容,声音更是柔得能拧出蜜水来,带着浓浓的关切:
“这位师弟,可是要将这些灵蔬送往膳堂?这筐子如此沉重,你年纪尚小,莫要勉强,我来帮你吧。”
说着,他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动作流畅而自然地伸出手,看似轻松写意,实则暗中调动了一丝微弱的灵力,稳稳当当地将那沉甸甸的巨大箩筐,从那个快要虚脱的小弟子手中接了过来。
小弟子显然被这位如同天神下凡般突然出现、容貌俊美得不像凡人、气质高贵出尘、还如此“亲民接地气”的首席大师兄给彻底震住了!他呆愣愣地仰头看着霍江临那张近在咫尺、仿佛笼罩着一层柔光的俊脸,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那股清雅不俗、如同雨后初荷般的淡淡香气,一张小脸瞬间爆红,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连呼吸都忘了,结结巴巴道:“大、大师兄?这、这怎么敢劳烦您……弟子、弟子自己可以的……”
“无妨,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谈劳烦。”霍江临笑得愈发“慈祥”和“光辉”,为了进一步展现自己毫无架子的“亲和力”,他还特意微微俯下身,凑近那个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小弟子,用带着磁性笑意的、刻意压低放柔的声音补充道,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对方的耳廓,“小心些,莫要为了这点东西,摔着了自己。”
他自以为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态度亲切自然,语气关怀备至,将一个关爱弱小、平易近人的首席大师兄形象塑造得淋漓尽致,完美无瑕,绝对能打动旁边那位看似冷心冷情的小师弟!
然而,他这自以为是的“完美表演”,落在旁边一直沉默伫立、如同冰雕般的云妄衣眼中,却完全扭曲、发酵,变成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甚至堪称恶劣的意味。
他看到霍江临对着那个修为低微、毫不起眼的外门小弟子,露出了比刚才面对自己时,更加“灿烂夺目”、更加“温柔似水”的笑容,那笑容刺眼得让他觉得心烦。
他看到霍江临主动凑近对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交缠,那姿态,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亲昵与……轻浮?
他看到霍江临因为俯身低头,那原本松散的月白常服衣领微微滑落,露出一小截白皙如玉、线条优美精致的后颈,在清晨微光的映照下,泛着莹润诱人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邀请着什么。
他闻到霍江临身上那清雅中带着一丝异样诱惑的荷香,因为这一系列动作而更加浓郁清晰地飘散过来,丝丝缕缕,如同无形的钩子,顽固地缠绕在他的鼻尖,撩拨着他心底某种阴暗的、连他自己都厌恶的躁动。
云妄衣那双墨玉般的眸子,瞬间沉了下去,眸底深处仿佛有黑色的冰棱在凝结,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几乎让石桥周围的温度又骤降了几分。
呵……
果然。
这位道貌岸然的首席大师兄,对谁都是这般……“热情洋溢”、“关怀备至”么?
昨日在庄严肃穆的正殿之上,还能勉强维持一副温润守礼、风光霁月的假面。
今日在这无人僻静之处,对着一个微不足道的外门小弟子,就能如此……放浪形骸,不知收敛?
那刻意俯身凑近的姿态,那眼波流转间仿佛带着钩子的笑意,那压低了的、带着磁性共振的、仿佛情人呢喃般的嗓音……
这一切,在他眼中,无一不是经过精心算计、熟练运用的勾引手段!是这人惯用的、迷惑人心的伎俩!
先是送那块丑得别具一格、却偏偏带着他独特气息的玉佩,试图以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或者说,是一种更高级的羞辱?)。
现在,又当着他的面,对另一个毫无关系的弟子施展这等魅惑功夫……
是觉得他云妄衣,与那些轻易被他这副皮相和作态所迷惑的蠢货一样,会轻易上钩吗?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对他的一种赤裸裸的挑衅和蔑视?是在用行动暗示他云妄衣,在这个虚伪的大师兄眼里,甚至连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都不如?不值得他耗费更多“演技”?
云妄衣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冰凉刺骨,一股无名火夹杂着一种极其不舒服的、酸涩的闷胀感,在他心口盘踞不去。他周身的气息,似乎比这寒潭峰终年不化的积雪还要寒冷上三分,连桥下奔流的涧水声,仿佛都在他耳中变得遥远而模糊。
霍江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番“助人为乐”的正义之举,在某人那自带八百层阴暗滤镜的解读下,已经变成了“水性杨花”、“四处撩骚”的铁证!他帮那个感激涕零(且被帅晕)的小弟子把沉重的箩筐稳稳当当地拿到桥对面,还十分“亲民”地、鼓励性地轻轻拍了拍对方那瘦弱的肩膀(再次引得小弟子一阵头晕目眩、脸红心跳,几乎要幸福得晕过去),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一种“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事”的充实感转过身,准备继续和云妄衣进行下一轮的“破冰”交流。
他一回头,就对上了云妄衣那双比万年寒潭深渊还要冰冷、幽深、仿佛酝酿着风暴的眸子。
霍江临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窜上脊背。
这眼神……怎么感觉比刚才还要冷冽刺骨了?简直能冻死人!他好像……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吧?难道热心帮助同门也有错?这云顶天宫的门规里,什么时候多了“禁止大师兄帮助弱小”这一条?!
他硬着头皮,顶着那几乎要将他冻僵的视线,再次努力挤出那已经有点发僵的笑容,试图重启话题:“云师弟,你看这清晨山景……”
“大师兄事务繁忙,既要‘关照’这个,又要‘帮助’那个,”云妄衣冷冷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笑意和极致的疏离,那“关照”和“帮助”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仿佛带着刺,“就不必在此处,浪费宝贵时间在我身上了。告辞。”
说完,他甚至没给霍江临任何反应和辩解的机会,便径直转身,衣袂带起一阵冰冷的寒风,头也不回地朝着寒潭峰那雾气缭绕、显得愈发孤寂清冷的方向走去,留给霍江临一个冷漠、决绝、仿佛多停留一瞬都会玷污了他似的背影。
霍江临彻底僵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如同破碎的琉璃,“咔嚓”一声,彻底垮掉,碎了一地。
不是……这又怎么了?!
他明明是在努力刷“和善可亲、团结友爱”的大师兄人设啊!这剧本不对啊!按照常理,看到师兄如此关爱同门,难道不应该心生好感,觉得宗门温暖吗?怎么到了云妄衣这里,就好像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这云妄衣的脾气怎么比霁纤云那只骚包孔雀还要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冰山加大炸药包!
就在霍江临内心被无尽的委屈、懵逼和一丝“这班没法上了”的绝望充斥时,脑海中,那熟悉而又可恶的系统提示音,再次突兀地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主角云妄衣情绪波动。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18。】
霍江临:“!!!”
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瞪着云妄衣身影消失的那个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助人为乐”的双手,仿佛上面突然开出了能增加好感度的圣光花朵。
加、加了好感度?!
在他莫名其妙被甩了冷脸、被嘲讽了一番之后?!
这云妄衣……果然是有那个大病吧?!一边给他甩脸色,语气冷得能冻死人,一边偷偷给他加好感度?!这是什么新型的傲娇表达方式吗?!还是精神分裂的前兆?!
霍江临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反复横跳、完全不讲基本法的数据给逼疯了!这比他当年面对的高数压轴题还要诡异难解!根本找不到逻辑关系!
他当然不知道,此刻已经快步走入寒潭峰地界、被更加浓重寒雾笼罩的云妄衣,正紧紧抿着削薄的唇线,脑海中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刚才霍江临俯身凑近那名外门弟子时,露出的那截白皙如玉、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的优美后颈,以及那低声细语时,微微上下滚动、形状精致诱人的喉结……
那画面,像是一根细小的、带着倒刺的羽毛,反复搔刮着他心底某个隐秘而躁动的角落,带来一阵阵陌生的、令人心烦意乱的悸动。
“不知廉耻!到处招蜂引蝶!” 云妄衣低声恨恨地骂了一句,声音冰冷,不知道究竟是在骂那个行为“放浪”的霍江临,还是在骂自己脑海中那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的、该死的画面,以及心底那份莫名涌起的、让他极其不适的酸涩与烦闷。
他烦躁地甩了甩头,像是要摆脱什么脏东西一样,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逃离那个地方,远离那个随时随地、无意识(?)都在散发着致命诱惑与麻烦的……祸水!
而石桥这边,霍江凌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懵逼和抓狂之后,看着系统面板上那实实在在增加了1点的好感度,突然福至心灵,脑中灵光一闪!
“难道……我悟了?!”他猛地一拍大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云妄衣他……其实是喜欢看到我帮助同门、团结友爱的一面?!对对对!一定是这样!他身世凄惨(书里隐约提过),从小在云家受尽欺凌,缺乏关爱和温暖,所以内心深处,其实非常渴望这种同门之间互帮互助的和谐氛围!他表面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但那只是他的保护色!看到我帮助弱小,他其实是被触动了!只是他性格别扭,不善表达,所以才用冷脸来掩饰内心的真实感受!没错!就是这样!”
霍江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理合情合理,逻辑缜密,无懈可击!之前因为被甩冷脸而产生的那点小郁闷和挫败感,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的狂喜和豁然开朗!
“原来刷好感度的正确姿势是这个!不是尬聊,不是送礼,而是用实际行动展现云顶天宫的温暖!助人为乐!团结同门!让他感受到宗门大家庭的关爱!”
他瞬间感觉自己找到了通往胜利(活下去)的康庄大道,之前所有的迷茫和困惑都一扫而空,斗志如同熊熊烈火般重新燃起,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旺盛!
“看来以后要多多寻找机会,在云妄衣面前帮助别人才行!而且要帮得自然,帮得巧妙,帮得让他‘恰好’看见!”他用力握了握拳,眼神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黑化值清零、好感度飙升的光明前景。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清莲峰和寒潭峰附近区域活动的弟子们,就惊讶地发现,他们那位平日里高高在上、风光霁月、仿佛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首席大师兄霍江临,突然变得异常“亲民”和“乐于助人”。
不是“恰好”路过,帮这个娇弱的小师妹捡一下掉落的、带着香气的玉簪,动作温柔,笑容和煦;就是“顺道”经过,帮那个手忙脚乱的师弟扶一下快要倾倒的、冒着热气的炼丹炉,言语鼓励,姿态可靠;甚至还会“偶然”遇见,停下脚步,耐心指导一下明显练功出错、急得快哭出来的外门弟子,声音温和,讲解清晰……
而每一次,只要霍江临那堪比雷达的感知(或者说是系统偶尔好心的事先提示)察觉到云妄衣在附近“恰好”出现,他的“助人”表演就会瞬间提升到影帝级别,笑容会比阳光还灿烂,语气会比蜜糖还温柔,关怀会比亲爹还无微不至。
然后,他就能一边承受着云妄衣那边投射过来的、几乎能把他冻成冰雕的冰冷视线,一边在内心“欣慰”甚至“得意”地听到系统那如同天籁(?)般的提示音:
【叮——主角云妄衣好感度+1……】
【叮——主角云妄衣黑化值+1……】
【叮——主角云妄衣好感度+1……】
【叮——主角云妄衣黑化值+1……】
霍江临看着那齐头并进、相爱相杀的两组数据,内心复杂地叹了口气:“……”
好吧,虽然黑化值也跟着涨,让人有点胆战心惊,但好歹好感度也在同步提升不是?这说明大方向是对的!只是过程可能有点小波折!四舍五入,他就是成功的!是在朝着正确的道路稳步前进!
他完全不知道,也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每一次精心设计(自认为)的“助人为乐”表演,在云妄衣那自带干醋海和阴暗滤镜的眼中,都成了“广撒网、多敛鱼”、“处处留情”、“招蜂引蝶”的海王实锤!那同步飙升的黑化值,完全是醋海翻波(虽然云妄衣本人坚决否认并深以为耻)和怒火中烧的直观体现!每一次看到霍江临对着别人笑得那么“勾人”,云妄衣都想把手里那枚丑玉捏碎,再把那个到处散发魅力的祸水抓过来,关到一个谁也看不到的地方……
一个拼命展示“团结友爱”,试图传递宗门温暖。
一个疯狂脑补“水性杨花”,醋意杀意交织翻腾。
这诡异无比的、鸡同鸭讲的刷好感(?)方式,就在两人之间巨大的认知误会上,轰轰烈烈、且愈发不可收拾地展开了。
而远远站在某个角落、或者“恰好”路过的云妄衣,看着霍江临那对着旁人笑得花枝乱颤(在他眼里)、眼波流转(勾引实锤)、甚至偶尔因为动作幅度稍大而露出的手腕或锁骨(不知检点!)的模样,手中的那枚丑玉佩,被他越攥越紧,冰凉的棱角几乎要嵌进掌心的皮肉里。
云妄衣眼底的寒意愈发深重。
真是……可笑,又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