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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赠礼风波暗潮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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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云顶天宫正殿。
今日的正殿，比霍江临上次独自前来面见师尊时，更加庄严肃穆，充满了不容亵渎的威仪。九十九级仿佛通往天际的白玉台阶两侧，如同雕塑般矗立着两排持戟而立的银甲精英弟子，他们神情肃穆，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凝练的杀气与灵气，无声地彰显着云顶天宫作为正道魁首的底蕴与威严。
步入殿内，穹顶高阔得仿佛能容纳下一整片星空，那些象征着周天星辰轨迹的夜明珠今日被尽数点亮，柔和而明亮的清辉如同实质般洒满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将每一寸雕梁画栋、每一片地砖都映照得纤毫毕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能宁心静气的千年檀香，混合着各种罕见灵草散发出的清冽气息，更添几分仙家盛会的隆重与超凡脱俗。
各峰长老、以及有资格列席的内门精英弟子们齐聚一堂，人人衣袂飘飘，仙风道骨，或站或坐，低声交谈间自有一股出尘气度。他们身上法袍闪烁的灵光，与殿内明珠光辉交相辉映，将这座本就巍峨恢宏的正殿，映衬得如同传说中真正的仙家宫阙，令人心生敬畏。
霍江临作为首席大师兄，自然是早早便到了。他穿着一身崭新的、用料更为考究、绣着更加繁复精致银色莲纹的月白首席弟子服，那莲纹在明珠光辉下仿佛会流动一般。墨黑的长发今日被用一支质地极佳、毫无杂色的白玉莲花簪，一丝不苟地、严严实实地束在脑后，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那双无可挑剔的桃花眼。许是场合太过正式，连他眉心那点平日里偶尔会流转光芒的紫色莲印，此刻也显得格外温润内敛，如同上好的紫水晶点缀，为他清冷出尘的气质更添几分神秘与圣洁。
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平静，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和而疏朗的“标准大师兄”笑容，站在师尊东方云翊那寒气森森的寒玉宝座下首左侧最前方的位置，俨然是弟子中的领袖人物。
然而，无人知晓，这位看起来风光无限、从容不迫的首席大师兄，内心正在如何疯狂地刷着弹幕：
“卧槽！好多人！好多大佬！这阵仗……这要是谁不小心放个屁，是不是都能在这大殿里产生立体环绕回音效果？那可就真是社会性死亡了……”
“站在这里像个被围观的高级手办……脸都要笑僵了，肌肉都在抽搐……这‘风光霁月’的人设简直是对面部肌肉的酷刑！”
“霁纤云那骚包家伙怎么还没来？又躲在哪个角落里对着镜子涂脂抹粉、调整他头上那根孔雀毛的角度了？”
“云妄衣……马上就要正式见到了……救命，脖子又开始隐隐发痒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系统你能不能给个临时止痒符？”
他一边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主要源于对系统抹杀的恐惧）维持着无可挑剔的风度，一边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如同做贼般偷偷打量殿内的众人。看到了好几位在常识记忆里位高权重、跺跺脚修仙界都要震三震的长老，也看到了不少好奇打量着他的内门弟子，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女弟子们，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总会不受控制地多停留片刻，随即脸颊飞起红云，眼神闪烁地移开，带着少女的羞涩与仰慕。
霍江临内心苦笑连连：唉，这身皮囊，果然是行走的吸睛利器，自带美颜滤镜和聚光灯效果。可惜啊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是个自带每月一次“凌迟体验卡”和“黑化值吸引器”的催命符！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而甜腻的香风袭来，伴随着环佩叮当、清脆悦耳的声响，由远及近。不用回头，霍江临那被系统强化过的五感（以及被这香味荼毒过的鼻子）就精准地告诉他——那只花枝招展的孔雀来了！
果然，下一刻，霁纤云便款款走至他身边站定。今日这狐狸倒是难得地“低调”了些，没穿他那标志性的、骚气冲天的绯红色，而是换了一身更为庄重华贵的墨紫色广袖长袍，依旧是金线绣满了繁复层叠的祥云与暗纹孔雀翎图案，衣领和袖口处细密地镶嵌着无数切割完美的细碎紫色灵石，在殿内明珠的光辉下折射出流光溢彩、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他那头墨发也用一支造型华丽繁复的紫金冠高高束起，倒是少了几分平日的慵懒随意，多了几分属于青丘少主的贵气与……一种刻意压制却依旧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逼人锋芒。
只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流转间顾盼生辉的风情，以及周身那股仿佛浸入骨子里的、甜腻而魅惑的异香，还是毫不客气地暴露了他华丽包装下的本性。
他走到霍江临身边站定，凤眼斜睨过来，上下打量了霍江临一番，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点挑剔和习惯性比较的音量哼道：“啧，师兄今日收拾得，倒也算是……人模狗样，勉强能看。”
霍江临面上那“标准大师兄”的笑容纹丝不动，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没有改变一礼风波暗潮涌，丑玉牵动傲娇心
三日后，云顶天宫正殿。
今日的正殿，比霍江临上次独自前来面见师尊时，更加庄严肃穆，充满了不容亵渎的威仪。九十九级仿佛通往天际的白玉台阶两侧，如同雕塑般矗立着两排持戟而立的银甲精英弟子，他们神情肃穆，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凝练的杀气与灵气，无声地彰显着云顶天宫作为正道魁首的底蕴与威严。
步入殿内，穹顶高阔得仿佛能容纳下一整片星空，那些象征着周天星辰轨迹的夜明珠今日被尽数点亮，柔和而明亮的清辉如同实质般洒满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将每一寸雕梁画栋、每一片地砖都映照得纤毫毕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能宁心静气的千年檀香，混合着各种罕见灵草散发出的清冽气息，更添几分仙家盛会的隆重与超凡脱俗。
各峰长老、以及有资格列席的内门精英弟子们齐聚一堂，人人衣袂飘飘，仙风道骨，或站或坐，低声交谈间自有一股出尘气度。他们身上法袍闪烁的灵光，与殿内明珠光辉交相辉映，将这座本就巍峨恢宏的正殿，映衬得如同传说中真正的仙家宫阙，令人心生敬畏。
霍江临作为首席大师兄，自然是早早便到了。他穿着一身崭新的、用料更为考究、绣着更加繁复精致银色莲纹的月白首席弟子服，那莲纹在明珠光辉下仿佛会流动一般。墨黑的长发今日被用一支质地极佳、毫无杂色的白玉莲花簪，一丝不苟地、严严实实地束在脑后，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那双无可挑剔的桃花眼。许是场合太过正式，连他眉心那点平日里偶尔会流转光芒的紫色莲印，此刻也显得格外温润内敛，如同上好的紫水晶点缀，为他清冷出尘的气质更添几分神秘与圣洁。
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平静，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和而疏朗的“标准大师兄”笑容，站在师尊东方云翊那寒气森森的寒玉宝座下首左侧最前方的位置，俨然是弟子中的领袖人物。
然而，无人知晓，这位看起来风光无限、从容不迫的首席大师兄，内心正在如何疯狂地刷着弹幕：
“卧槽！好多人！好多大佬！这阵仗……这要是谁不小心放个屁，是不是都能在这大殿里产生立体环绕回音效果？那可就真是社会性死亡了……”
“站在这里像个被围观的高级手办……脸都要笑僵了，肌肉都在抽搐……这‘风光霁月’的人设简直是对面部肌肉的酷刑！”
“霁纤云那骚包家伙怎么还没来？又躲在哪个角落里对着镜子涂脂抹粉、调整他头上那根孔雀毛的角度了？”
“云妄衣……马上就要正式见到了……救命，脖子又开始隐隐发痒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系统你能不能给个临时止痒符？”
他一边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主要源于对系统抹杀的恐惧）维持着无可挑剔的风度，一边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如同做贼般偷偷打量殿内的众人。看到了好几位在常识记忆里位高权重、跺跺脚修仙界都要震三震的长老，也看到了不少好奇打量着他的内门弟子，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女弟子们，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总会不受控制地多停留片刻，随即脸颊飞起红云，眼神闪烁地移开，带着少女的羞涩与仰慕。
霍江临内心苦笑连连：唉，这身皮囊，果然是行走的吸睛利器，自带美颜滤镜和聚光灯效果。可惜啊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是个自带每月一次“凌迟体验卡”和“黑化值吸引器”的催命符！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而甜腻的香风袭来，伴随着环佩叮当、清脆悦耳的声响，由远及近。不用回头，霍江临那被系统强化过的五感（以及被这香味荼毒过的鼻子）就精准地告诉他——那只花枝招展的孔雀来了！
果然，下一刻，霁纤云便款款走至他身边站定。今日这狐狸倒是难得地“低调”了些，没穿他那标志性的、骚气冲天的绯红色，而是换了一身更为庄重华贵的墨紫色广袖长袍，依旧是金线绣满了繁复层叠的祥云与暗纹孔雀翎图案，衣领和袖口处细密地镶嵌着无数切割完美的细碎紫色灵石，在殿内明珠的光辉下折射出流光溢彩、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他那头墨发也用一支造型华丽繁复的紫金冠高高束起，倒是少了几分平日的慵懒随意，多了几分属于青丘少主的贵气与……一种刻意压制却依旧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逼人锋芒。
只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流转间顾盼生辉的风情，以及周身那股仿佛浸入骨子里的、甜腻而魅惑的异香，还是毫不客气地暴露了他华丽包装下的本性。
他走到霍江临身边站定，凤眼斜睨过来，上下打量了霍江临一番，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点挑剔和习惯性比较的音量哼道：“啧，师兄今日收拾得，倒也算是……人模狗样，勉强能看。”
霍江临面上那“标准大师兄”的笑容纹丝不动，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没有改变一分，同样压低声音，毫不客气地回敬过去，语气带着熟稔的揶揄：“二师弟今日也是……分，同样压低声音，毫不客气地回敬过去，语气带着熟稔的揶揄：“二师弟今日也是……嗯，衣冠楚楚，颇有几分……衣冠禽兽的风范了。”
霁纤云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赞美”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给我等着”，但终究没再说什么。经过那天栖霞峰他“病弱”时霍江临那番“推心置腹”的“灭火”操作，两人之间那点因为收徒而产生的小小芥蒂算是暂时揭过，又恢复到了以往那种“表面互怼，内里……呃，暂时算利益共同体”的塑料兄弟情模式。
就在殿内气氛愈发凝重，等待的时光仿佛被拉得无限漫长时，执事长老浑厚如钟、蕴含着灵力的话语声响彻了整个大殿，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吉时已到——请新弟子云妄衣入殿——！”
刹那间，殿内所有的低语声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掐断。所有人都精神一振，收敛了神色，目光齐刷刷地、带着或好奇、或审视、或期待、或不解的复杂情绪，投向了那两扇缓缓向内打开的、沉重而高大的殿门。那门扉开启的摩擦声，在此刻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命运的齿轮正式开始了转动。
霍江临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直跳，撞击着胸腔。他努力维持着脸上那完美无瑕的温和表情，仿佛对此等场面早已司空见惯，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和无法抑制的好奇，紧紧追随着那逐渐扩大的门缝，望向那即将踏入、并将与他未来命运死死纠缠在一起的少年。他下意识地、极其隐蔽地抬手，用指尖轻轻蹭了蹭自己的脖颈，那种熟悉的、仿佛被无形冰冷剑气悄然抵住的痒意，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逆着殿外倾泻而入的、有些刺目的天光，一个略显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身影，一步步踏入了这象征着云顶天宫权力与传承核心的庄严殿堂。
少年穿着一身崭新的、代表着亲传弟子身份的月白色弟子服，只是这衣服穿在他身上，似乎还带着些许未曾完全熨帖的陌生感。他步履沉稳，一步步走过光滑如镜的地面，来到高台之下，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中，停下脚步，然后，干净利落地躬身，行礼。
“弟子云妄衣，拜见宫主，拜见诸位长老。” 少年的声音清越，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尚未完全褪去的微哑，语调却异常平稳冷静，没有丝毫怯场或颤抖，清晰地在大殿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高台之上，端坐于寒玉宝座中的东方云翊，那双琉璃般剔透冰冷的眼眸，落在云妄衣身上，仔细端详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满意之色。他微微颔首，清冷的声音如同冰玉相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起身吧。”
待云妄衣依言直起身，东方云翊才继续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今日起，你便是我东方云翊座下第三亲传弟子。当恪守门规，勤修苦练，明心见性，勿负宗门厚望。”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定当努力修行，不负师恩！” 云妄衣再次躬身，声音坚定，礼仪标准得如同教科书范本，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
接下来，便是繁琐而庄重、每一步都蕴含着古老传承意味的拜师仪式。净手，焚香，三跪九叩，聆听由执法长老亲自宣读的、冗长而严谨的门规戒律……霍江临作为首席大师兄，需要在一旁全程协助、引导。整个过程，他都表现得无可挑剔，时而温和地低声提醒云妄衣下一个步骤，时而亲自上前示范某个细微的礼节，举止优雅从容，声音清越温和，脸上始终挂着那抹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充分展现了身为首席大师兄的可靠风范与对师弟的关怀。
只有霍江临自己知道，每次需要靠近云妄衣，哪怕只是递上一炷香，或者说一句简短的指引话语，他后背的寒毛都要不受控制地立起来几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全靠强大的意志力（以及对系统“人设崩塌即刻抹杀”的刻骨恐惧）才死死绷住了脸上那完美无缺的表情，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而云妄衣，自始至终都垂着眼眸，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他神情淡漠，如同覆盖着一层终年不化的寒冰，对于这位“风光霁月”、“温润如玉”大师兄的靠近、引导和那看似真诚的关怀，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特别的反应，只是依言行事，恭敬而疏离，如同对待任何一个指引他的普通执事弟子，让人窥探不出他内心的丝毫波澜。
冗长而庄严的仪式，终于进行到了最后一个环节——师兄赠礼。
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的霁纤云，见终于轮到自己出场，立刻精神一振，端足了二师兄的架子，步履从容地走上前。他那双风情万种的凤眼，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在云妄衣身上从头到脚扫了一圈，再次确认——这小子眼神确实清正（或者说，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对自己这张公认俊美无俦的脸和刻意散发的魅力，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艳或迷恋，心下最后那点因为“潜在情敌”而产生的芥蒂，终于彻底烟消云散。
不是情敌，那就好说了！他青丘少主，别的不多，就是宝贝多！随便拿出点东西，也足够震慑一下这个新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小师弟了！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师尊身边最得力、最大方的弟子！
于是，在殿内众人或好奇、或期待、或羡慕的目光注视下，霁纤云手腕极为潇洒地一翻，一个流光溢彩、用金丝银线绣着繁复孔雀翎纹路的储物锦囊，便如同变戏法般出现在他修长白皙的手中。他甚至没有多看，随手便像丢什么寻常玩意儿似的，将那价值不菲的锦囊抛给了云妄衣，语气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却又透着十足阔绰的慵懒：
“喏，小师弟，初次见面，一点小玩意儿，拿去玩吧，算是二师兄给你的见面礼。”他顿了顿，开始如数家珍般地报出里面的东西，每说一样，殿内便响起一片无法抑制的低低吸气声，“里面有几瓶我们青丘狐族特产的‘九尾凝魂香’，点上一炷，对稳固神魂、滋养灵识有那么点微末用处；还有一匣子东海鲛人泪所化的‘千幻贝珠’，小姑娘们应该会喜欢这亮晶晶的东西，你拿去送人或者自己留着玩都行；哦，对了，还有件我早年炼着玩的‘百羽流光衣’，虽说品阶一般，但跑路……呃，是危急时刻遁走的时候，勉强还能用得上，算是给你保命用的吧。”
他每轻描淡写地说出一样，殿内众人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一下。
九尾凝魂香！那可是滋养壮大神魂的顶级辅助修炼资源！放在外面，一小撮都能引起金丹期修士的争夺！他居然说“有点小用”？还给了几瓶？！
千幻贝珠！不仅光华璀璨，更能随心意变幻形态，自带高阶幻术效果，是制作幻阵和高级法器的极品材料！他居然说给小姑娘玩？！
百羽流光衣！听这名字就知道是顶级的保命遁形法宝！关键时刻能瞬移百里，等于多了一条命！他居然说是“炼着玩的”、“品阶一般”？！
这特么都叫“小玩意儿”？！
青丘少主出手，果然壕无人性！简直是在用灵石砸人！
云妄衣面色平静地接过那个沉甸甸、灵气四溢的锦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接过的不是能让外界修士疯狂的珍宝，而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他依礼微微躬身，声音平稳无波：“谢二师兄厚赐。”
霁纤云见状，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这小师弟虽然性子冷得像块冰，但还算识趣，懂得感恩（？），不枉他今日为了撑场面大出血。他自觉给新师弟的下马威……啊不，是见面礼，给得相当到位，便心满意足地退后一步，将舞台让给了霍江临。
压力瞬间给到了霍江临这边。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有些过快的心跳，在殿内所有目光（包括师尊那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深邃难测的注视）的聚焦下，步履沉稳地走到云妄衣面前。距离拉近，他能更清晰地看到对方低垂的眼睫，那浓密纤长的睫毛如同鸦羽，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可能泄露的情绪。他甚至能看清对方冰冷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此刻那略显僵硬和紧张的微小影子。
“咳，”他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试图驱散喉咙间那点莫名的干涩，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更加温润、真诚，充满了大师兄对师弟的关怀与期许，“云师弟，恭喜正式入门，成为我清莲峰一脉。师兄……呃，平日里清修，身无长物，唯有此物，乃师兄前两日……亲手所刻，虽简陋，却也是一番心意，聊表祝贺，望师弟……莫要嫌弃。”
说着，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主要是怕手抖露馅）的郑重，从怀中（实则是从那个抠门系统临时为他开辟的、仅有巴掌大小的微型储物格里，用完成初始任务奖励的、少得可怜的几点人气值，咬牙兑换了最基础的一块天阶灵玉和一套最普通的刻刀，然后熬夜、顶着灵体激活后的虚弱，笨手笨脚、连削带磨弄出来的）取出了一枚……玉佩。
那玉佩材质倒是尚可，是最上品的天阶灵玉，触手温润，自带微光。但问题是……那雕刻的图案……嗯，依稀、大概、也许……能看出是一朵莲花的形状？只是那线条歪歪扭扭，如同蚯蚓爬过，花瓣大小不一，边缘参差不齐，充满了后现代“抽象派”的狂野不羁风格。莲花中心，还用极其蹩脚、深浅不一的刀法，歪歪斜斜地刻了一个小小的“安”字，仿佛初学者颤抖的手笔。
这已经是霍江临绞尽脑汁、结合自身（来自现代）的“优势”，能想到的、唯一既能体现“亲手制作”的诚意，又勉强能与他“莲”属性扯上关系，还隐含了“祝你平安”（别再黑化来削我）美好祝愿的东西了！他好歹是学建筑的（虽然是刚入学没多久的新生），自认有点空间想象力和动手能力（搭模型），虽然刻玉和画设计图完全是两码事……这已经是他废了好几块灵玉后，能拿出的、最像样的“作品”了！
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块雕工实在不敢恭维的玉佩上。一些年轻弟子忍不住捂住了嘴，肩膀微微耸动，显然在极力憋笑。几位见多识广的长老，脸上也露出了些许微妙的神情，有的摇头，有的眼中闪过疑惑。就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东方云翊，琉璃色的眼眸似乎也在那玉佩上多停留了一瞬。
霁纤云更是差点没忍住直接笑出声，赶紧用袖子掩住嘴，但那不断抖动的肩膀和弯起的凤眼，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狂笑：师兄啊师兄！你这手艺……真是鬼斧神工！独具一格！不愧是你！
霍江临脸上那完美的笑容，在此刻几乎要绷不住，脸颊肌肉微微抽搐，耳根不受控制地漫上一丝薄红。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射来的、各种意味不明的视线，内心已经在疯狂捶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太丢人了！系统！我现在申请原地消失还来得及吗？！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云妄衣在看到那枚丑得别致的玉佩时，冰冷的眼眸中，似乎极快地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波动。他没有像接霁纤云的礼物时那样立刻伸手，而是微微顿了一下，才抬起手，动作略显缓慢地，从霍江临手中接过了那枚玉佩。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霍江临的掌心。
那一瞬间，霍江临仿佛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电流划过，让他差点条件反射地缩回手。而云妄衣，则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掌心那不同于寻常修士的、异常细腻温润的触感，以及……那缕若有若无、却又无比熟悉的清冽莲香，正从对方身上，从那枚尚带着对方体温的丑玉上，幽幽传来。
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所有情绪，只是将那枚玉佩紧紧攥在了手心。玉石冰凉粗糙的触感，与他记忆中某些模糊而遥远的画面，似乎产生了某种重叠。他依旧躬身，声音比刚才似乎低沉了一丝，但依旧平稳：
“谢……大师兄。”
【叮——云妄衣好感度+1】
【叮——云妄衣黑化值+1】
脑海中同时响起的、内容截然相反的系统提示音，让霍江临整个人都懵了，差点维持不住表情管理。
啥玩意儿？！
又加好感又加黑化？！
这什么操作？！精分吗？！云妄衣你脑子里的逻辑电路是打结了吗？！
他望着云妄衣在那位引路弟子的带领下，转身走出正殿的、挺直却莫名透着一丝孤寂的冰冷背影，手里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指尖那短暂的、冰凉的触感，只觉得前路一片迷雾，完全看不懂这位未来魔尊的脑回路。
而一步步走出那庄严肃穆、仿佛与他格格不入的正殿的云妄衣，感受着手中那枚雕工拙劣、却仿佛还残留着对方气息和温度的莲花灵玉，眸色沉郁如浓得化不开的墨。
他记得……很久以前，在他还是个在泥泞中挣扎、备受欺凌、无人问津的外门弟子时，曾无数次远远地、仰望着清莲峰的方向。有一次，他偶然看到过那位传说中的首席大师兄，霍江临。那时他独自一人站在高高的清莲峰顶，周身笼罩在清冷的月辉里，眉间一点紫印若隐若现，衣袂飘飘，风姿绝世，清冷孤高得如同九天之上不慎坠入凡尘、不可触碰也无心红尘的仙人。那惊鸿一瞥的印象，曾在他年幼的心中，留下了极其复杂难言的一笔。
他也记得，不久前在栖霞峰外，无意中听到的、他与那位骚包二师兄之间亲昵到近乎狎昵的调笑，以及为了哄对方开心，随口将自己拿来作保的轻慢言辞。
更记得，那个诡异的月圆之夜，跨越了遥远空间传来的、令他心烦意乱、气血隐隐躁动的浓郁异香，以及……那后来出现的、微弱却异常坚韧纯净的正道气息。
虚伪，做作，表里不一。对谁都可以露出那种温和的笑容，对谁都可以做出关怀的姿态，内里却不知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与算计。
送这么一块粗制滥造、毫无价值可言的破玉，是什么意思？是另一种形式的羞辱与轻视？还是……包裹在拙劣伪装下的、另有所图？
云妄衣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将那枚棱角有些硌手的丑玉更紧地攥在手心，玉石冰凉的触感，似乎能稍微压制住他心底那份因霍江临而起的、混乱而莫名的烦躁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也不愿承认的、极其细微的异样悸动。
【云妄衣当前好感度：-19】
【云妄衣当前黑化值：41】
霍江临看着系统面板上这诡异无比、仿佛在嘲笑他智商的数据组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刷好感，而是在钢丝上跳舞，下面还是同时烧着开水和大火的油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