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手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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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鹿巡查折腾了一整天，茆四九终于收到了一个好消息：折叠床的快递到了，今晚，小白终于有自己的床了。
但从快递点把那个巨大的快递拖回家时，小白看着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
就在二人一人一边将那个巨大的快递扛上楼时，茆四九的电话忽然响了，屏幕上明晃晃的四个大字，“汪丙行长”。
领导来电，茆四九一个激灵，赶忙接通，边开门边对着电话殷勤道，“丙行？”
“四九啊，你们怎么样啦？我听余辰说你带着我们新招的那个小孩儿又去帮他们执行任务了，没事吧？xx的事务司，一天到晚来我们这薅人，连小孩儿也不放过……”
电话开了免提，汪丙的声音大大咧咧的，身为红梅钱庄秣陵分部的行长，他一向看不惯事务司到这里来借人，更看不惯他们给的少得可怜的奖金。
电话那头还隐约有海浪的声音，那边和国内有时差，可以想象他也许正穿着一条花花绿绿的短裤在海滩上享受妖生。
“……谁稀罕他们那点奖金啊，这都差点搭上命了才给个几千，等我回去这个季度给你俩发他们的三倍，小孩儿没吓坏吧？他是啥东西成精的来着？幸亏不是耗子那种胆子小的，那不得当场吓得尿裤子？”
汪丙长长的吐槽终于结束，茆四九也终于有机会答道，“是北极狼，就在我们行一楼那个垃圾桶里面捡的，孩子胆子挺大的，我看他没害怕，倒是把我吓得够呛。”
汪丙高兴道，“北极狼？北极狼好啊，我们这北极狼很少啊，我就说我们行里缺点猛兽镇场子，你们猫啊兔子啊猪啊都没什么威慑力，回头??”
“北极狼？”
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打断了汪丙的长篇大论，声线温柔亲和，但茆四九听到这个声音后猛地坐直了。
是红梅钱庄总部的汪乙行长，汪丙的哥哥。
汪丙似乎也立马严肃了起来，对他解释道，“对，我们分部前两天新招的小孩儿，叫小白，说是被茆四九从分部的垃圾桶里面变出来的。”
汪乙行长顿了顿，很温和地说道：“那可得多给人家订点有营养的饭吃，可别把人家孩子累坏了。”
汪丙笑道，“哈哈那当然了哥，你放心吧，我绝对给他们几个都照顾得好好的。”
茆四九见缝插针地问道，“丙行，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分部马上成立八十三周年了，我们还在想怎么庆祝一下呢。”
汪丙兴致缺缺道，“不一定吧，我们这还没玩……没办完事情，你们几个想出去玩就提个团建经费申请，一起找个地方玩一趟，不想玩就把钱发了，我哥喊我了，拜拜。”
电话刚挂断，浴室里传来了小白的大喊，“哥！我忘了拿毛巾！”
茆四九边应着“来了”边去阳台找他那条印着狗爪印的毛巾。
阳台的窗户大剌剌地敞着，夏季的晚风吹过，毛巾上的狗爪印一晃一晃的，茆四九捏着毛巾的一角扯下来，上面残留的、阳光的味道顺势飘进了茆四九的鼻子，让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某个午后，邻居阿姨送给他的、晒在太阳下的小鱼干。
茆四九忽然不想追究小白下午非要跟去拍卖行的事情了。
就在他把毛巾递给小白时，氤氲的雾气里，他看到小白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茆四九后知后觉地想起，在他那短暂的童年生活里，他也朝思暮想地盼着能有个机会，和爸爸妈妈一起保卫祖国，锄强扶弱，还会用捡来的树枝雕个木刀出来挥舞，现在想来也是呆呆的。
茆四九轻叹了一口气，做哥哥是什么感觉呢？
依稀记得，汪丙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药石难医，后来在国外做手术，休养了几乎一年才回来。那段时间里，汪乙行长每日眉头紧锁，几乎愁出了一头白发。
还能期待什么呢？当然是希望他平安长大啊。
“哥！你说为什么一个医院要买一大堆画回去啊？”
小白还不知道茆四九刚才在内心很大度地“原谅”了他，十分轻快地跑过来追问，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
茆四九答道，“那家医院未必是真的买画，或者买画只是表面形式。这个拍卖行干的就是炒作艺术品的事情，也许是在用这种天价的艺术品交易掩盖他们真实的交易目的。”
小白又问，“既然是交易，那有没有可能是通过我们钱庄做的交易？”
茆四九笑了，“你还挺聪明。这家拍卖行的流水我看过了，交易对手里没见到这家医院，估计是通过其他机构或渠道交易吧。今天周五了，周一上班我去查一下行里有没有留过这家医院的信息。”
小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茆四九将手里的报纸卷成一捆敲了一下他的头道，“你急什么？这个案子事务司才是主办，我们最多只是协助，后面有结果也未必会告诉我们。你给我消停一点，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我自己去。”
小白耷拉着耳朵说道，“好吧。但你为什么自己去，怎么不把朱大哥喊上啊？他和我不是一个职位吗？”
茆四九沉声说，“他去不了的，他的右腿之前受过很重的伤，差点要截肢，后来勉强保住了。之前他走路都费劲，现在恢复了一点，正常走路虽然看不出太大的异常，但稍微走远一点他的关节还是承受不了。”
小白点了点头，真诚地建议道，“怪不得他每天把腿跷在桌子上。那如果真的来了歹徒抢银行，他也没什么战斗力啊，应该把他的电棍放我这，我肯定能一下就把他电翻。”
那捆报纸又精准地敲在了小白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中间，随后茆四九面无表情地进了浴室，“还想要电棍？等你哪天能收起耳朵再说吧。”
这几天的生活对于茆四九来说有些过于充实了。捡小白回家、收拾鼠小二、探访拍卖行，桩桩件件放在一起，当真是把他这个“老年人”折磨得够呛。好不容易挨到周末想睡个好觉，但奈何周六还有周六的安排。
想到这，走到浴室门口的茆四九忽然对小白说道，“周六我要去医院看一个朋友，你睡你的，想出去玩用微信记得告诉我一下。”
小白听罢困意全消，来了精神道，“哥你去哪？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茆四九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我是要去医院看一个……老朋友，他年纪很大了，我去和他聊聊天，会有点无聊。”
顿了顿又补充道，“还要早起。”
小白立马坐起来摇着尾巴，开心说道，“我也要去！那正好我今晚还要和你一起睡，你明早记得喊我啊！”
真是个黏人的孩子啊，茆四九心想，随后点了点头走进了尚还烟雾缭绕的浴室。
上一个人留下的温度还没完全褪去，地漏旁的一小撮白毛像是在提示他，这个曾经没什么人气的家现在迎来了一位新的主人，热水浇在头上的时候，茆四九忽然想到曾经牙牙学语时他问妈妈茆花的问题。
“妈妈，什么是家？”
“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呀。”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手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