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生死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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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我！发什么呆呢！”
鹿巡查很少用这么严厉的口气讲话，但他现在攥紧了小白的小臂，将小白紧紧拉在自己身旁，生怕他丢了似的贴着。
刚刚茆四九急急忙忙地出门去，一句话都没留，等了半晌也没见回来，二人终于忍不住要起身去找，但从后门出去，外面竟然和刚刚完全不一样，四通八达的楼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环形的走廊，隔着两层玻璃，能看到对面的走廊里是另一排整整齐齐的门窗。
小白下意识回过头去探那扇还没关上的门，却被鹿巡查一个猛子拉了出来。
“别回头。”
这里太蹊跷，同一扇门，每次打开通往的却是不同的地方，小白短暂的妖生里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紧紧跟住鹿巡查的身后，在这个环形的楼梯上绕了一圈后回到了原点。
其实二人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原点，每道门长得都差不多，看不出区别。
没有楼梯，没有出口，小白横生出一种从窗户上跳下去的冲动。
大概是猜到小白心中所想，鹿巡查提醒道，“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楼下就是真的楼下？”
小白问，“哥他刚刚来的也是这个地方吗？”
鹿巡查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他也许会为了找我们回到大厅去。那里……不像是好地方。”
鹿巡查看着十分焦虑，但好像也并不害怕，只是在原地来回地踱步，却什么话也不说。
小白戳了戳走廊的窗户，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玻璃，至少摸起来是，但他又试着用手向前去推，却并没有感受到该有的阻力，而是像推到了…一张戳不透的纸。
鹿巡查伸出食指按在一扇门上，指尖轻轻划下一个 “V”字形，指尖划过的门面霎时间冒出了些许火光，隐隐有将门烫出个洞的架势，但片刻后，火光闪了闪，就那么熄灭了。
引火咒也不管用。
小白边敲玻璃边有点颓丧地说：“墙不是墙，门不是门，路也不是路，天也不是……”
正说着，二人下意识抬头向天花板看去，竟然没有看到进门时本该十几步路一盏灯的华丽吊顶，他们脑袋顶上的，是和他们脚下一样的、地砖铺成的路。
天不是天，地不是地。
明明不是很精妙的迷宫阵，但从上看到下莫名让人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快点跟我走！”
鹿巡查忽然开窍了一般，拉着小白向前飞奔而去，直到抬头看到了一扇倒悬在天花板上的门，鹿巡查脚步猛地一顿，小白只感到小臂被捏得一阵生疼，歪头看去，就跑了这么一会儿，鹿巡查额头上竟然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小白轻声问道，“鹿哥，你踩我肩膀上去？我站得稳。”
鹿巡查摇了摇头，自己倒是蹲了下来，拍了拍肩膀对小白说道，“你上来，门能打开的话你就先走，我去找茆哥。”
顿了顿，鹿巡查又补充道，“你放心，这种诈骗公司一般不敢闹出人命。”
小白点头，很顺从地踩上了鹿巡查的肩膀，鹿巡查起身的那一刻，小白竟然有种“站在巨人肩膀上”的错觉。黄色的漆门近在咫尺，小白伸手去按那个像是黄铜质地的把手，向上推了一下，小小的门缝却透出比白日里的太阳更刺眼的光来，小白本想先看看门内之物，却也没等他看清，整个的头脚倒立了起来。
难道是又摸到什么机关了？
小白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大喊道，“鹿哥！我……”
但还没等他再看清鹿巡查一眼，便被巨大的吸力整个地淹没在了翻转与失重中，几乎失去了意识。
等小白再睁开眼睛，竟然是被五花大绑在一个椅子上，手脚都绑在了椅子背和椅子腿上，一整个动弹不得！
刚刚天旋地转带来的眩晕感还没散去，小白只能晕头转向地辨别着这里的一切，四周晃动的柜子、面前站着的人影和身后交叠的身影……
是鹿巡查！
鹿巡查当下正双手抱头，板板正正地站在他的面前，身后站了个比他稍高些的妖怪，正拿着一支枪对准着鹿巡查的后脑！
高个妖怪的头上长着个歪向一边的犄角，毫不避讳的样子，眼睛有些小，脸说不上胖，却也谈不上瘦，现在正十分“和颜悦色”地笑着。
“鹿巡查，你是叫鹿叶是吧？我年纪比你大，喊你小鹿没什么问题吧？”
鹿巡查僵着没动，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白，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小白，小白看到他的手在抖。
高个妖怪继续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们也不想惹到事务司的人头上，很麻烦。但麻烦归麻烦，也不是不能善后。”
“我也不想杀人，但没办法，你都走到这了，没得选了。干净的人，对我们实在没用。要么你们一起死在这里，要么你杀了他，你就能活着出去。”
小白的大脑一片空白。
平心而论，小白不想死在这里，虽然这似乎是当下比较划算的选择，但他并不想鹿哥脏了手。
鹿哥在巡查队工作，还有大好的前程，还要抓很多坏人，也许杀了小白而后自首是个比较好的选择，据说这种被威胁从事犯罪行为的胁从犯是可以从轻、减轻处罚的。
但不管怎么说，杀人就是杀人。
小白的脑子有些混乱，茆四九在干什么呢？难道也在另一个房间被威逼利诱？不管怎么说，小白希望他是站着的那个位置，至少他们之中还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只听鹿巡查颤抖道，“你要我怎么杀？掐死他？至少给我把刀。”
高个妖怪又笑了，“你是巡查队的骨干队员，我可不敢把刀递到你的手上。掐死他可能有点难，修了人形的妖怪怕是要掐到晚上，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巡查队就一点真本事没教给你？别开玩笑了，鹿，巡，查。”
小白觉得屋子里有点热，热得他心脏狂跳，但被缚住的双手却又冷得发抖，鹿巡查一步一步地靠近他，身后那把枪也幽灵一样地跟了过来，终于在离他两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小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下意识地绷紧了腹部。如果，如果鹿哥有办法……
鹿巡查没动，身后的高个妖怪有点急了，枪口顶了顶他的头催促着。蓦地，高个妖怪的手竟然抖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将手里的枪向外撇去，但鹿巡查忽然一个反手将他的手腕掰了回去，一切就在一瞬间发生。小白铆足了劲儿带着椅子向另外一边倾斜过去，只听“嘣”的一声，子弹竟然射在了高个妖怪的肩膀上！
竟然是鹿巡查的鹿角在千钧一发之际如同藤蔓一般蔓延过去，顶住了枪口！当下，鲜血正顺着他满头乱翘的鹿角向下滴，那高个的妖怪也正被他扭着胳膊摔在了地上，看上去如同修罗一般可怖。
鹿巡查哑着嗓子对他说道，“你说得对，巡查队总归会教点真本事。”
高个妖怪大概是疼得快晕过去了，目眦欲裂地看向天花板，鹿巡查按着他的伤口问道，“佘远山在哪？”
“绑……绑起来扔在清凉街上自生自灭了……他笨得要死，知道我们……非要和我们割席！我让他……他等一等，他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
清凉街，秣陵城鸟不拉屎的郊区，确实是自生自灭。
鹿巡查手上力道加重，又问，“这里怎么出去？我们要找人，还有，你这里为什么每个门通往的地方都不一样？”
高个妖怪头上冷汗直冒，大概是失血过多，整张脸也白了下来，断断续续地答道，“松手……求你了……是我们的自卫法阵……你从这个门出去，拿着我脖子上挂着的……从这里出去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快点松手……”
鹿巡查扯过他脖子上挂着的一个链子，松开了捏着他伤口的手，高个妖怪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安心地晕过去了。
是个红色的蜥蜴尾巴，手感偏干燥，并没有滑腻腻的质感。
小白忽然想到他们来时人手一只的绿色蜥蜴尾巴，恍然大悟，原来从那个铁好人来给他们送入场券时，他们看到的一切就都是安排好的。绿色尾巴大概是“危险人物”的标志，在他们将尾巴投入之时，整个拍卖行便进入了“警戒状态”，所以才……
茆四九呢？他也见到了这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吗？
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鹿巡查将高个妖怪用手铐铐在了椅子上，又过来给小白松绑，白着一张脸努力安慰道，“吓坏了吧，不好意思啊，你还没成年呢。把你卷进来，这回我是要挨处分了。”
生死攸关的时刻，小白不知道怎的，反倒是冷静得可怕，在面前那张桌子上翻了翻，看到了几张发票和收款单，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说：“有惊无险，先不说这个，现在是继续审他还是先去……”
鹿巡查边掏出刚刚有信号的手机边回答道，“先救人。我们先去找茆哥，然后去清凉街。我已经发求救信号给敏姐了，这里交给她。”
小白点头，追上正要向外走去的鹿巡查问道，“怎么找茆哥？”
鹿巡查没答话，默默掏出了一一个像指南针一样的东西，指针坚定地指向一个方向，像是……
“走吧，它指的方向就是……茆哥。”
小白愣了愣，隐约记得朱大哥和他提过，有种法器叫作追踪盘，针尖涂上哪只妖怪的血，便能一直指着那只妖怪的方位，直到死亡。
小白见状忽然心中堵得要命，低声问道，“你们要他来执行任务，但还带着这个防着他？”
鹿巡查没回头，向前走了半晌解释道，“不是你想得那样。这个是当年办案时的东西，现在我是承办人，自然就到了我这。”
小白没答话，他知道现在不是清算自己人的时候，但他只是没来由地难过。
哥，你在门的那边，又看到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生死抉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