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枢辞》60e

8、第8章：集市寻趣

　　驿馆的晨雾刚散尽，院外就传来画屏轻快的脚步声，伴着她脆生生的喊：“七皇子，我们公主来啦！今天要带您去逛西市呢！”

　　月尘刚整理好衣襟，听见声音便快步走到门口。星姝站在台阶下，穿了件鹅黄色宫装，裙摆绣着细碎的琉砂花暗纹，走时纹路跟着动，像有淡紫花瓣落在裙上。她发间别着两朵新鲜的“早琉”，花瓣上还沾着晨露，腰间系着那块刻了平安纹的木牌，晶粉在晨光下泛着微光。手里提着个小巧的竹编提篮，里面放着块淡青帕子和一小袋蜜饯，显然是早早就准备好了。

　　“今天西市有赶集会，可热闹了，”星姝笑着走上台阶，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袖口，“你这袖口还是之前被刺客划破的，刚好去西市的绸缎庄挑块布，我帮你补好。”

　　月尘低头看了眼袖口的淡紫补丁——还是星姝前几日临时缝的，针脚虽细，却终究是临时的。他心里一暖，点头：“好，都听你的。”

　　书砚早已备好马车，停在驿馆门外。星姝拉着月尘的袖子往马车走，路过院外的琉砂花丛时，还顺手摘了朵“晚琉”，别在提篮的把手上：“带着它，逛集市也有花香。”

　　马车行驶在皇城的街道上，窗外的景象渐渐热闹起来。刚过承天门，就听见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有卖糖画的、卖糖葫芦的，还有卖小玩意儿的，声音混在一起，满是烟火气。星姝掀开马车窗帘，探着头往外看，眼里满是兴奋：“你看你看，那个糖画摊，我上次来还买了个兔子形状的，甜得很！还有前面的糖葫芦，裹的糖霜特别厚。”

　　月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街边的糖画摊前围了不少孩子，师傅手里的勺子舀着融化的糖稀，在青石板上飞快地画着，转眼间就画出一只蹦跳的兔子，引得孩子们欢呼。旁边的糖葫芦摊，串得满满的山楂裹着晶亮的糖霜，阳光照在上面，像串着颗颗红宝石。

　　“等会儿我们也买，”月尘笑着说，“你喜欢兔子糖画，我帮你买。”

　　星姝耳尖泛红，赶紧放下窗帘，假装整理裙摆：“谁……谁喜欢了，就是觉得好看。”话虽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

　　马车很快到了西市入口。西市是琉国皇城最热闹的集市，尤其赶集会这日，摊位从街头排到街尾，卖什么的都有。刚下马车，一股混杂着糖香、香料、布料浆洗味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和笑声，热闹得让人心里发暖。

　　“我们先从这边逛起，”星姝拉着月尘的袖子，往人少些的摊位走，“这边有卖小首饰的，还有卖琉砂花样式的布偶，可好看了。”

　　两人慢慢逛着，星姝像只好奇的小鹿，每到一个摊位前都要停下来看看。卖首饰的摊位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银簪、玉佩，还有用琉砂晶磨成的小珠子串成的手链，星姝拿起一串手链，放在眼前看：“这琉砂晶磨得真亮，像小颗的琉光星。”

　　摊主是个和善的老妇人，笑着说：“姑娘好眼光，这是用今年新采的‘早琉’炼的晶，戴在手上还能留香味呢。”

　　星姝转头看月尘，眼里带着询问。月尘会意，对老妇人说：“这串手链我们要了。”

　　“别买，”星姝赶紧拉住他，“我就是看看，不用买的。”

　　“买给你的，”月尘接过手链，小心地帮她戴在手腕上，“你戴好看。”手链刚戴上，就有淡淡的琉砂香飘出来，和她身上的“逢君”香混在一起，格外清雅。星姝的耳尖更红了，低头摸着手链，小声说：“谢谢。”

　　往前走了几步，就到了星姝说的布偶摊。摊位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布偶，有兔子、狐狸、蝴蝶，还有琉砂花形状的，布偶的布料柔软，上面绣着淡紫的琉砂花纹，眼睛是用黑琉璃珠做的，亮晶晶的。

　　“这个琉砂花布偶真好看，”星姝拿起一个布偶，放在手里掂了掂，“比我之前那个布偶兔子还软。”

　　摊主笑着说：“姑娘要是喜欢，可以试试套圈游戏，套中三次，这个布偶就送您。”摊位旁摆着几个木圈，不远处放着小摆件，显然是套圈赢奖品的游戏。

　　星姝眼睛一亮，转头看月尘：“我们试试好不好？”

　　“好，”月尘拿起三个木圈，心里却有些紧张——他在北墨从未玩过这种游戏，怕套不中让星姝失望。他深吸一口气，瞄准不远处的一个小瓷瓶，轻轻扔出木圈。木圈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刚好套在瓷瓶上，引得摊主和周围的人喝彩。

　　“厉害！”星姝兴奋地拍手，眼里满是崇拜，“再套一个！”

　　月尘信心大增，又拿起一个木圈，瞄准旁边的小铜镜。这次手稳了些，木圈再次精准套中。还剩最后一个木圈，只要套中，就能赢到布偶了。他深吸一口气，瞄准最远的一个小摆件，轻轻扔出木圈。木圈在空中飘了会儿，眼看要错过，却刚好落在摆件上，稳稳地套住。

　　“赢了！赢了！”星姝高兴得跳起来，伸手从摊主手里接过琉砂花布偶，抱在怀里，像抱着个宝贝，“你太厉害了！比我上次来的那个公子套得还准！”

　　月尘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满是甜意。他伸手帮她拂去发间的碎发：“只要你喜欢，以后还帮你赢。”

　　逛到中午，两人都有些饿了。星姝拉着月尘往之前看到的糖画摊和糖葫芦摊走。糖画师傅见他们过来，笑着问：“姑娘要个什么形状的？上次的兔子还要吗？”

　　星姝点头：“要！还要个梅花形状的，给……给七皇子。”

　　师傅很快画好了两个糖画，一个兔子，一个梅花，递到他们手里。糖画刚做好，还带着热乎气，甜香扑鼻。星姝咬了口兔子的耳朵，甜得眼睛都眯起来：“好吃，比宫里的点心还甜。”

　　月尘拿着梅花糖画，轻轻咬了口，糖霜在舌尖化开，甜而不腻，还带着点麦芽的香气。他看着星姝吃糖画的样子，嘴角沾了点糖霜，忍不住伸手帮她擦掉：“慢点吃，别沾到衣服上。”

　　星姝的脸颊瞬间泛红，赶紧低下头，小口吃着糖画，心里却像被糖画甜透了。

　　吃完糖画，星姝又拉着月尘买了两串糖葫芦，山楂裹着厚厚的糖霜，咬一口，酸中带甜，格外开胃。两人边吃边逛，走到集市中间时，看见一家绸缎庄，门面上挂着“云锦庄”的牌匾，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布料，颜色鲜亮，质感柔软。

　　“就是这里了，”星姝拉着月尘走进绸缎庄，“这家的布料最好，我母妃做衣服都在这里选。”

　　绸缎庄的老板是个中年男子，见星姝进来，赶紧迎上来：“九公主来了，今天想要些什么布料？新到了一批淡紫锦缎，质感特别好，适合做衣衫或者补袖口。”

　　星姝眼睛一亮：“快拿来我看看。”

　　老板很快抱来一匹淡紫锦缎，展开来，布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上面织着极细的暗纹，凑近看才发现是琉砂花的形状，针脚细密，一看就知是好料子。

　　“这锦缎真好，”星姝用指尖摸着布料，感受着柔软的质感，“颜色也好看，和你的淡蓝锦袍配在一起，补袖口刚好。”

　　月尘看着锦缎，确实是好料子，颜色淡雅，暗纹精致。他点头：“就选这个。”

　　“老板，这锦缎要多少？”星姝问，“只要够补两个袖口就好，不用太多。”

　　老板笑着说：“公主放心，我给您裁够，这锦缎耐用，补了袖口也不容易坏，而且这暗纹洗了也不会掉，越穿越软。”他拿起剪刀，熟练地裁下一段锦缎，用绵纸包好，递给星姝。

　　星姝接过锦缎，小心地放进提篮里，对月尘说：“回去我就帮你补，保证补好后看不出来是补过的。”

　　“辛苦你了，”月尘轻声说，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满是暖意。

　　逛完绸缎庄，两人又逛了些摊位，星姝买了些琉砂花样式的小荷包，还买了两盒香料，说要回去调新的香。月尘则买了些北墨没有的小玩意儿，有木雕的墨梅摆件，还有一支刻着花纹的毛笔，想着以后写诗能用。

　　夕阳西下时，集市的人渐渐少了。星姝抱着琉砂花布偶，提篮里装着锦缎、香料和小玩意儿，累得有些脚步发沉。月尘看出她累了，伸手想帮她提篮：“我帮你提吧，看你累的。”

　　“不用，”星姝摇头，却还是把提篮递了过去，“就一点点重，我能提动。”话虽这么说，却任由月尘接过提篮，自己抱着布偶，跟在他身边。

　　往回走的路上，星姝靠在马车的窗边，看着窗外渐渐变暗的街道，轻声说：“今天真开心，比在宫里待着有意思多了。”

　　“以后我们常来，”月尘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怀里的布偶，“等下次赶集会，我们还来，买更多好吃的，赢更多小玩意儿。”

　　星姝点头，靠在马车的软垫上，渐渐有些困了。她抱着布偶，头轻轻靠在月尘的肩上，呼吸渐渐平稳。月尘僵住身体，不敢动，怕吵醒她，只能轻轻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他看着她熟睡的侧脸，睫毛长长的，嘴角还带着笑意，心里满是柔软。

　　回到驿馆时，星姝还没醒。月尘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下马车，轻声喊：“星姝，到驿馆了。”

　　星姝慢慢睁开眼睛，看见自己靠在月尘怀里，脸颊瞬间泛红，赶紧下来：“对……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月尘笑着说，“累了就早点休息，补袖口的事不急。”

　　星姝点点头，抱着布偶和提篮，对月尘说：“我明天再过来帮你补袖口，今天太晚了，母妃该担心了。”

　　“好，”月尘点头，送她到驿馆门口，“路上小心，让画屏多扶着你。”

　　星姝点头，转身跟着画屏走了，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月尘挥了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月尘挥手回应，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回驿馆。

　　回到西厢房，月尘把星姝买的锦缎拿出来，放在书案上。锦缎的淡紫色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暗纹的琉砂花隐约可见。他指尖摩挲着锦缎，想起星姝选锦缎时的认真，想起她靠在自己肩上熟睡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向上扬。

　　书砚端来晚膳，见他看着锦缎笑，笑着说：“皇子今天肯定玩得很开心，九公主为了帮您挑锦缎，在绸缎庄选了好久，还问老板哪种布料耐用，哪种颜色配您的锦袍好看。”

　　月尘心里一暖，拿起筷子，却觉得今晚的饭菜比平时更可口些。他想起今天在集市上的点点滴滴，糖画的甜、糖葫芦的酸、布偶的软、锦缎的柔，还有星姝的笑容，这些都像一颗颗珍珠，串成了今天最美好的回忆。

　　而此时的凝香殿里，星姝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腕上的琉砂晶手链，又摸了摸怀里的琉砂花布偶，嘴角一直扬着。画屏帮她卸下发间的“早琉”，笑着说：“公主今天玩得真开心，回来的路上都睡着了，还靠在七皇子肩上呢。”

　　星姝的脸颊瞬间泛红，轻轻拍了下画屏的胳膊：“别胡说，我就是太困了。”话虽这么说，却拿起提篮里的淡紫锦缎，放在灯下看，想着明天怎么补袖口才能更好看，针脚要怎么缝才能更细，心里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