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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宫宴解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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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琉皇城的秋夜,总被一层温软的光裹着。秋宴这日,从承天门到紫宸殿的长街两侧,挂满了绘着琉砂花的羊角宫灯,纱罩上的淡紫花纹被烛火映得透亮,暖黄光线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碎金,连晚风都沾着点宫灯的暖意,混着远处琉砂园飘来的清苦香,让人心里发柔。
月尘站在驿馆朱漆门外,指尖反复摩挲着腰间的墨玉平安扣——玉面被母妃生前的手摩挲得光滑,穿绳的孔里还留着浅褐色的旧痕,这触感让他稍许安定,却压不住心底的紧张。他今天穿的还是那件浅蓝锦袍,袖口的淡紫补丁被星姝前几日重新缝过,针脚比之前更细,不仔细看几乎瞧不出来。书砚在旁边帮他理着衣襟,嘴里不停念叨:“皇子,等会儿入殿别多说话,使臣大人会替您应对;要是陛下递酒,您就说伤还没好,实在喝不了……”
“我知道了。”月尘打断他,目光却飘向驿馆外的长街——星姝说会来接他,可现在离入殿时辰只剩一刻钟,她还没到。
正想着,就听见一阵轻细的脚步声,伴着画屏的声音:“七皇子,我们公主来了。”
月尘回头时,先看见一抹淡红——星姝穿了件淡红色宫装,裙摆绣着银线缠枝琉砂花,行走时银线随动作闪着微光,不像正红那样张扬,却衬得她眉眼更显温婉。发间别着支银嵌琉砂晶的钗子,晶块是淡紫色的,和她常带的晶粉一个颜色,发梢还别着两朵新鲜的秋英,花瓣上的夜露没干,沾在发间像落了两颗碎钻。她手里提着个淡青食盒,盒角挂着的小银铃叮当作响,走得近了,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逢君”香,混着秋英的清气。
“怎么才来?”月尘的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期待,又赶紧补充,“我还以为你忘了。”
“哪能忘,”星姝笑着晃了晃食盒,“母妃让我多带些点心,说宫宴上的菜凉得快,怕你伤没好,吃了不舒服。”她把食盒递到月尘面前,打开来——里面铺着层软绢,放着四块枣泥糕,糕上撒着细桂花,还有个巴掌大的白瓷壶,壶口飘着蜜浆的甜香,“这枣泥糕是御膳房新做的,比上次的软,你先吃一块垫垫。”
月尘拿起一块,咬了口——糕体软糯,枣泥甜得恰到好处,没盖过桂花的香,咽下去时还带着点温热的触感,从喉咙暖到心口。他咀嚼时,星姝又拿起瓷壶,倒了点蜜浆在小银杯里:“再喝口蜜浆,能解腻,等会儿要是有人劝酒,也能挡一挡。”
月尘接过银杯,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腹,两人都顿了顿,又慌忙收回。他喝了口蜜浆,甜而不齁,带着点槐花的清味,忍不住点头:“比北墨的蜜浆好喝。”
“那是自然,”星姝把食盒盖好,塞进他手里,“你拿着,等会儿在殿里要是饿了,就偷偷吃一块,我帮你打掩护。”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气息扫过月尘的耳尖,带着点微凉:“等会儿父皇要是问你在南琉住得惯不惯,你就说‘托陛下福,一切安好’,别提留任的事——我会帮你圆过去。”
月尘攥紧食盒,指腹碰到盒底的淡青釉色,心里的紧张像被蜜浆化了大半。他想问“你怎么知道父皇会问这个”,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谢谢”——他知道,星姝定是提前打听了,才会特意来提醒他。
“谢什么,”星姝帮他理了理锦袍的领口,指尖轻轻碰过他被划破又缝好的袖口,“走吧,再晚张大人该着急了,画屏已经在前面等我们了。”
两人沿着长街往皇宫走,宫灯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并肩走时影子偶尔会叠在一起,又很快分开。星姝边走边跟他说宫宴的规矩,语气像个细心的小先生:“入殿后,你跟着张大人走,使臣席在殿左,你坐末位就好,别往前凑——父皇不喜外臣太过张扬;等会儿舞姬献舞,别一直盯着看,父皇会觉得失了礼数;还有,南琉的‘秋露酒’看着软,其实后劲大,最多喝半杯,多了会头疼。”
月尘一一记在心里,偶尔点头时,目光会忍不住飘向她的侧脸——宫灯的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说话时嘴角会带着点笑意,连提到“父皇会不高兴”时,语气里都藏着点撒娇的意味。他想起前几日在驿馆后园看星,她指着琉光星说“能护人平安”的样子,心里软得像浸了温水,却没敢表露,只把目光移回脚下的青石板,看着宫灯在地上投下的碎影。
“你看什么呢?”星姝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看他,眼底带着笑,“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的钗子好看?”
月尘的耳尖瞬间红了,赶紧移开目光:“好、好看,和你常带的晶粉一个颜色。”
星姝摸了摸发间的钗子,晶块在宫灯下泛着淡紫光:“这是母妃去年赏我的,说配淡红的衣服好看,今天特意找出来戴的。”她顿了顿,又说,“要是你喜欢,等会儿宴后可以拿下来给你看看,这晶也是琉砂花炼的,和救你时用的是一批。”
“不用了,”月尘赶紧摆手,“你戴着好看,我看看就好。”
星姝笑了,没再坚持,转身往前走:“快走吧,前面就是紫宸殿了,张大人说不定已经在殿外等了。”
月尘跟着她,手里的食盒暖得发烫——他忽然觉得,就算宴上有再多算计,只要有星姝这样细心提醒,他也能应付过去。
走到紫宸殿外,画屏已经在台阶下等着了。她穿着件青色宫装,手里拿着块淡紫帕子,见两人过来,赶紧迎上去:“公主,使臣大人已经入殿了,我们快进去吧。”她看向月尘,递过一块叠得整齐的淡蓝帕子,“七皇子,这是您的帕子,刚才书砚怕您在殿内弄丢,让我先替您收着,现在还给您。”
月尘接过帕子,展开来看——帕角绣着极小的墨梅纹,是母妃宫里旧人做的,他一直带在身边。他把帕子叠好,放进袖袋里,又摸了摸腰间的墨玉和木牌,才跟着星姝往殿内走。
刚踏进殿门,暖意就扑面而来——殿内燃着银丝炭,檀香混着酒香、菜香,在空气里酿出醇厚的气息。正中央的御座上坐着南琉皇帝星衍,他穿着明黄色龙袍,袍角绣着五爪金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透着威严,手里还拿着串紫檀木佛珠,偶尔会捻动两颗。御座左侧坐着皇后星蓉,穿着凤纹宫装,神色端庄,手里端着杯温热的茶水,目光平静地扫过殿内众人。
使臣席设在殿的左侧,张大人已经坐在首位,见月尘进来,赶紧招手:“七皇子,这边坐。”他压低声音,“等会儿陛下要是问起北墨的事,你少说话,听老臣应对就好——太子那边怕是早就给陛下递了话。”
月尘应了声,走到末位坐下。他刚坐稳,就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看去,星姝正坐在对面的公主席上,对着他轻轻点头,眼底带着鼓励。她旁边坐着长公主星华,穿着淡粉色宫装,正和她低声说着什么,星姝偶尔会转头看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又很快转回去,继续听星华说话。
宫宴很快开始,宫女们提着食盒鱼贯而入,把一道道菜品摆在桌上。先上的是冷盘,有切得薄如纸的卤牛肉,码得整齐的酱鸭舌,还有浸在蜜水里的山楂糕,颜色鲜亮,看着就让人有食欲。接着是热菜,有烤得金黄的鹿肉,外皮酥脆,冒着热气,切开来里面的肉汁还在流;有清蒸的鲈鱼,鱼身上铺着姜丝和葱丝,鲜气扑鼻;还有琉璃糕,透明的糕体里裹着豆沙,像块小琥珀,放在白瓷盘里格外好看。最后上来的是“秋露酒”,盛在夜光杯里,酒液泛着琥珀色,还飘着点桂花碎,凑近闻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星衍端起酒杯,对众人说:“今日秋宴,一是庆今年秋收颇丰,二是欢迎北墨使臣远道而来。大家不必拘谨,尽兴就好。”
众人纷纷举杯应和,月尘也跟着端起酒杯,浅抿了一口。酒液滑过喉咙,带着桂花的甜香,比北墨的烈酒软和得多,却也带着点后劲,咽下后喉咙里还留着暖意。他放下酒杯时,瞥见星姝正对着他轻轻摇头,眼底带着“别多喝”的提醒,赶紧把酒杯往旁边推了推,拿起筷子夹了块琉璃糕。
宴中,舞姬们提着裙摆走进殿内——她们穿着淡绿色舞裙,裙摆绣着柳叶纹,腰间系着银色的流苏,随着音乐起舞时,流苏轻轻晃动,像一群在风中飘动的柳叶。月尘没敢多看,只偶尔偷偷瞥向星姝——她正和星华说着话,手里拿着块山楂糕,小口吃着,偶尔会把不爱吃的姜丝挑出来,放在面前的小碟里,动作娇憨得很,发间的琉砂晶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闪着淡紫光。
就在这时,星衍忽然开口,目光落在月尘身上:“七皇子在南琉住了快半年,朕听礼部说,你在驿馆的日子还算安稳?”
月尘赶紧放下筷子,起身行礼:“托陛下福,一切安好,多谢陛下照拂。”
星衍笑了笑,手指捻着佛珠,又问:“那你觉得南琉如何?朕听说北墨的秋总是冷得早,南琉的秋倒还暖和,要是住得惯,要不要再留些日子?朕让星姝带你去看看南琉的秋英坡,再过些日子,那里的秋英该开得漫山都是了。”
这话一出,殿内的气氛瞬间静了几分。月尘心里一紧——他知道,这是北墨太子月瑾的意思,想借南琉皇帝的口,把他“留任”的事定下来。要是他说“愿意”,太子就会对外说他“贪图南琉安逸,不愿回北墨”;要是说“不愿”,又怕触怒星衍,给北墨惹麻烦。他攥紧了袖袋里的帕子,指节微微泛白,刚想开口,就听见星姝的声音响起:“父皇,七皇子的伤还没好呢。”
众人的目光瞬间转向星姝。她已经站起来,手里还拿着块没吃完的山楂糕,对着星衍屈膝行礼,淡红宫装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银线琉砂花闪着光:“七皇子前几日在承天门遇刺,伤口还没结痂,太医说不能劳累,也不能沾酒。秋英坡离皇城远,来回要走大半天,要是累着了,伤口怕是会发炎。”
星衍看着女儿,眼底的威严淡了几分,多了些笑意:“倒是朕考虑不周,忘了七皇子还有伤在身。既然如此,那秋英坡就等七皇子伤好了再去也不迟。”他转头看向月尘,语气缓和了些,“七皇子要是觉得驿馆住着闷,就让星姝带你在皇城逛逛,南琉的集市倒还热闹,比驿馆有趣些。”
“谢陛下体谅。”月尘松了口气,赶紧行礼,心里满是感激——刚才要是没有星姝解围,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星姝笑着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块鹿肉,递到星华碗里:“大姐,你尝尝这个,烤得可香了。”她说话时,偷偷瞥了月尘一眼,眼底带着点“放心”的笑意,又很快转回去,继续和星华说话。
殿内的气氛又活跃起来,舞姬继续献舞,大臣们互相敬酒,没人再提留任的事。张大人悄悄对月尘说:“多亏了九公主,不然今天这事还真不好圆。太子那边怕是早就给陛下递了话,想让你多留些日子。”
月尘点头,目光落在星姝身上——她正和星华一起笑着看舞姬跳舞,发间的琉砂晶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偶尔会抬手拢一拢头发,指尖划过晶钗时,还会下意识地摸一摸钗头的晶块。他想起星姝说这晶和救他时用的是一批,心里忽然觉得,这淡紫色的晶,倒成了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接下来的宴席,月尘没再紧张。他偶尔会和旁边的北墨使臣说几句话,更多时候是看着星姝——她会跟着音乐的节奏轻轻点头,会偷偷把面前的栗子剥好,放在小碟里,偶尔还会抬头看他,见他在看自己,又赶紧低下头,耳尖泛红。
宴至半酣,星衍让皇子公主们表演才艺。三皇子星越先站起来,说要弹琵琶——他抱着琵琶坐在殿中央,指尖拨动琴弦,琴声激昂,却有些杂乱,像是没练熟;接着是长公主星华,她跳了支“琉砂舞”,穿着淡紫舞裙,舞姿优美,旋转时裙摆像琉砂花绽放,赢得了满堂喝彩;轮到星姝时,她笑着站起来,说:“女儿不善歌舞,就给大家调杯香吧,这香叫‘秋宁’,用今天的桂花和琉砂花调的,能让人心情宁静些。”
宫女们很快搬来调香工具,放在殿中央的小桌上——白玉杵、青釉瓷碗、晒干的琉砂花瓣和桂花,还有个淡紫瓷瓶,瓶身刻着极小的星点纹,和之前星姝送他的药瓶、“逢君”香的瓷瓶一模一样。
星姝坐在小桌前,拿起琉砂花瓣,放进青釉瓷碗里。她的动作很轻,手腕微微转动,白玉杵在碗里慢慢捣着,花瓣渐渐变成淡紫色的泥状。月尘看着她,目光离不开——她低头时,发间的琉砂晶钗会垂下来,挡住一点眉眼,宫灯的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像镀了层金边,连捣花瓣的动作都显得格外温柔。她捣花瓣时,还会偶尔抬头看一眼殿内的众人,见大家都在看她,又赶紧低下头,嘴角带着点浅浅的笑意。
“再加些桂花,”星姝说着,把晒干的桂花放进碗里,继续捣,“桂花能让香味更甜,像秋宴的暖光。”她捣香时,指尖偶尔会沾到晶粉,在宫灯下闪着微光,她会下意识地把晶粉蹭在碗边,动作细心得很。
很快,“秋宁”香就调好了。星姝把香粉装进几个小瓷瓶里,先递给星衍和星蓉,又分给其他皇子公主——给星华时,还特意多说了句“大姐,这香能助眠,你最近总说睡不好,正好用得上”;最后拿起一个瓷瓶,走到使臣席前,递到月尘面前:“七皇子,这瓶给你,放在床头,能助眠,也能想起今天的秋宴。”
月尘接过瓷瓶,指尖碰到瓶身的星点纹,和之前的瓷瓶一模一样。他打开瓶盖,一股清甜的香气飘出来,混着桂花和琉砂花的香,让人心情瞬间变好——比“逢君”香更淡些,却更显宁静。“谢谢,”他轻声说,把瓷瓶贴身藏好,放在之前“逢君”香的旁边,“我会好好收着。”
星姝笑了,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公主席。她坐下时,星华凑到她耳边,笑着说了句什么,星姝的耳尖瞬间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裙摆,指尖却悄悄摸了摸发间的琉砂晶钗。
月尘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拿起之前放在桌角的食盒,打开来,偷偷吃了块枣泥糕——还是温热的,甜香裹着暖意,让他想起星姝递给他食盒时的样子。他把糕渣小心地用帕子包好,放进食盒里,想着回去后夹进《墨梅诗钞》里,和之前的秋英花瓣、琉砂花瓣放在一起,做个纪念。
宫宴快结束时,月尘觉得殿内有些闷,借口去如厕,想透透气。他刚走出大殿,就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伴着星姝的声音:“七皇子,等我一下。”
他回头,就看见星姝提着裙摆跑过来,发间的秋英掉了一朵,落在青石板上。她跑得有些急,胸口微微起伏,脸上带着点红晕,手里还拿着个小纸包:“你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我怕打扰你和长公主说话,”月尘赶紧上前,帮她扶着胳膊,“地上滑,慢些走。”
星姝站稳后,把手里的纸包递给他:“这是我偷偷藏的枣泥糕,你刚才在殿里没吃多少,拿着路上吃。”她顿了顿,又说,“刚才父皇问你留任的事,是因为太子给父皇递了话,说你在南琉‘适应良好’,想让你多留些日子。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跟母妃说了,母妃会帮你跟父皇求情,不会让你一直留在这里的。”
月尘接过纸包,指尖碰到她的指腹,两人都顿了顿,又慌忙收回。纸包上还带着星姝身上的“逢君”香,打开来,里面放着两块枣泥糕,和之前食盒里的一样。“谢谢你,”他轻声说,“总是让你为我操心。”
“谢什么,”星姝笑着说,目光落在他腰间的木牌上,“你看,木牌上的晶粉还亮着,像琉光星一样。”她的指尖离木牌还有半寸远,没敢碰到,又很快收了回去,“走吧,我送你到殿门口,画屏还在里面等我呢。”
夜风从廊下吹过,带着点琉砂花的香。两人并肩往殿门口走,没再说话,只偶尔会有宫灯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叠在一起。走到殿门口时,星姝停下脚步:“你回去吧,路上小心,书砚应该在驿馆门口等你。”
“你也早点回宫,”月尘说,“别让母妃等急了。”
星姝点头,看着他转身往驿馆走,才转身回了大殿。月尘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星姝的淡红宫装在殿门口的宫灯下闪着光,像朵盛开的琉砂花,他赶紧低下头,捡起刚才她掉在地上的秋英花瓣,小心地放进袖袋里,和之前的花瓣放在一起。
回到驿馆时,书砚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见月尘回来,赶紧上前:“皇子,您可算回来了,张大人还在书房等您,说有北墨的消息要跟您说。”
月尘点点头,跟着书砚走进书房。张大人坐在桌前,手里拿着封信,脸色有些凝重:“七皇子,北墨来消息了,二皇子被太子诬陷‘私通南琉商人’,陛下把他禁足了。太子现在更不愿让您回去,怕您回去后被皇叔月凛拉拢,分他的势力。”
月尘接过信,指尖有些发凉。信纸是北墨使臣常用的暗纹纸,上面的字迹是张大人的亲信写的,笔画间还带着点急促。他知道,太子这是想把他彻底困在南琉,让他永远回不去北墨。可他想起星姝递给他的枣泥糕,想起她替自己解围时的样子,想起她手里的淡紫瓷瓶,心里又多了些底气。
“我知道了,”他轻声说,把信放在桌上,“我会小心的,不会给北墨添麻烦,也不会让太子的算计得逞。”
张大人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臣知道您委屈,可现在也没办法。您在南琉多保重,老臣会尽量帮您周旋。”
张大人走后,月尘坐在书房里,拿起星姝送的“秋宁”香,放在鼻尖闻了闻——清甜的香气飘出来,混着驿馆外的琉砂花香,让他心里安定了不少。他打开《墨梅诗钞》,把今天藏的秋英花瓣夹进去,和之前的花瓣挨在一起,又摸了摸腰间的墨玉和木牌,还有贴身藏着的两个瓷瓶,嘴角忍不住向上扬。
窗外的宫灯还亮着,暖黄的光透过窗缝照进来,落在书页上。月尘靠在椅背上,想起星姝在宫宴上替他解围的样子,想起她递蜜浆时的温柔,想起她发间的琉砂晶钗,心里忽然觉得,就算被困在南琉,能遇到星姝,也是件幸运的事。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凝香殿里,星姝正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个淡紫瓷瓶——和送月尘的“秋宁”香一模一样。画屏帮她取下发间的琉砂晶钗,笑着说:“公主今天在宴上帮七皇子解围,七皇子肯定很感激您。”
星姝耳尖泛红,没否认,只是拿起瓷瓶,倒了点香粉在掌心——香气飘出来,和月尘身上的香一模一样。她轻声说:“我只是不想他被太子算计,没别的意思。”
画屏笑着点头,没再说话。星姝看着掌心的香粉,想起月尘接过瓷瓶时的样子,想起他耳尖泛红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向上扬——她觉得,今天的秋宴,比往年的都热闹些,也暖些。
这一夜,南琉皇城的宫灯亮了很久,驿馆的琉砂花还在开着,凝香殿的调香架上,淡紫瓷瓶里的香粉还在散着清甜的香气。月尘和星姝都怀着浅浅的期待入睡,梦里,都是宫灯的暖光,和彼此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