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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婚约保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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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声尖叫刺破清晨的静谧。
睡梦中的宋楹皱皱眉头,睁开眼往窗外看去。
散碎的人声随着风飘进来。
“怎么了?”
“杀,杀人……”
“什么,管事死了?”
宋楹眼底倦意散去,几不可见地勾勾唇角,掀开被子起身穿衣。
制香坊隶属皇家,她刚换好衣服,黑压压的刃卫闯进院中,将所有人控制在原地。
刃卫按着刀:“是谁第一个发现的,站出来说话!”
一个粗使婆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宋楹垂着手站在人群后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不过很快,刃卫扬声:“宋楹是谁?站出来!”
话音刚落,四周站着的人“唰”地让开,唯恐避之不及。
被点到名的宋楹抬眼,看向出声之人。
对方级别不高,是个总旗,看脸挺年轻的。
刃卫总旗一手按着刀柄,眼神将她剐了一遍,这才道:“你前天跟被杀的管事有过口角?”
“是。”
“你动手打她了?”
“是。”
“你怀恨在心,昨晚偷偷潜入她房里杀了她?”
这回宋楹没再应是,错愕地反问:“我为何要杀她?”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宋楹垂眼:“我没有杀她。”
对方沉默片刻,招招手:“你跟我过来。”
宋楹跟在刃卫总旗身后,踏入管事的房间。
一进门,里面乱得几乎没法下脚。
满地都是各式各样的金银珠宝,撒得到处都是,其中还有不少信纸和散乱的书页,乍一看似乎是账本。
年轻的总旗站在一旁盯着她:“你看见什么了?”
宋楹顿了顿,指着外间趴在桌上的那具尸体道:“我认识她。”
“哦?”
“她以前也是调香师,上个月得罪了管事,被人带走……”
宋楹的目光又落到内间。
床帘掀起一半,能看见管事壮硕的身躯躺在阴影里,血液蜿蜒着淌了一地。
她转眸问道:“是她杀了管事吗?”
总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眯了眯眼:“你不觉得奇怪?这女子浑身是伤,竟能顺利避开巡逻护卫,潜入此处杀人?”
宋楹茫然抬眼,无辜地与他对视。
总旗盯着她,左手后移扶住刀鞘,右手按上刀柄。
他一字一句地道:“仵作已经查验过尸体,管事死前没有挣扎,是在睡梦中被杀的。”
“昨天晚上,不少都看见你拿着香炉在院子里绕了好几圈。”
宋楹双眼微微睁大:“阁下怀疑我是帮凶?”
“那要看你能不能拿出自证清白的证据了。”总旗道。
“我昨日是熏院子了。”宋楹轻声道,“这两天蚊虫不少,我担心虫伤了金贵的香料,昨天早晨特意去后院领了驱虫香的原料。”
总旗笑了:“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昨日去过后院?”
宋楹眼底带着几分疑惑,轻轻点头。
总旗指着趴在桌上的尸体道:“这女人被关押的地方,刚好在从此处去后院的必经之路上。”
“不止如此,她杀人的凶器刚好是后院切割原料用的小刀。”
“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去后院,将小刀顺手牵羊,带给了她?”
他盯着宋楹的眼神极为可怖。
换做怯懦之人,恐怕已经哭出来了。
宋楹虽然没哭,但也皱着眉头,显得有些委屈:“我虽然确实去过后院,但一进门就遇见了管事,他可以证明我没有偷东西。”
总旗嗤笑一声:“那你为何非要在昨晚点香?”
宋楹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驱虫香是熏虫子的,对人没有任何作用,就算是刃卫也不能污蔑我。”
话音刚落,门口出现一道人影:“总旗,她房里没有异常。”
总旗皱眉:“香料查过没有?有没有会让人昏迷沉睡的?”
“查过了,没有,只有几颗驱虫丹。”
“……”
总旗沉默,侧头又看了宋楹一眼。
宋楹适时地问:“我可以回去了吗?”
没等对方答话,外面又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总旗,西边角门发现一具护卫尸体!”
“什么?”
总旗面色骤变,匆匆吩咐道:“你们几个,把这里守好,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其他人跟我走!”
黑压压的刃卫来去如风。
他们一走,院中气氛顿时舒缓下来。
管事死了是好事。
所有人都被她欺负,就连宋楹前世也是。
江定霭解除婚约后,管事对她的态度骤变。
单间收回不说,仅剩的几件首饰也抢了去,制香的分量更是翻了几番。
问便是:“每个人都要做这么多,往日里都是姐妹们帮你分担,如今你已经当不成皇子妃了,难不成还想骑在姐妹们头上?”
宋楹无法,只好夜以继日地赶工炼制香丸,直到双手起泡流血。管事仍嫌不足,殴打辱骂,怪她污了金贵的香料。
如今此人终于死了。
宋楹脚步轻快地走回自己的房间,还没进门就看见散乱一地的杂物。
刃卫搜查时粗鲁又野蛮,她只能自己慢慢收拾。
脑海里,系统出声:“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她杀了管事。”
“当然是为了令牌啊。”宋楹唇角含笑,在脑海里回答道,“除了管事之外,没人知道她有两张出入令牌。”
死无对证。
制香坊上下足有数百人,护卫只看令牌不认人,有了这个,她日后就可以出入无阻了。
今日来的这个刃卫总旗意外的缜密,竟然能怀疑到她的头上来。
只可惜,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她有“系统”这一奇物。
系统的辅助功能里,有一个容量不大的空间,收取物品悄无声息。
昨天早晨她去后院取原料,刚好坊里新进了一批货正在晾晒。
宋楹借口检查新料品质,挨个儿摸了摸,期间暗中收取不少珍贵罕见的药材香料,回来后利用这些原料制出了自己前世琢磨出的“昏睡香”。
也是安神香的进阶版。
掺在驱虫香里,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只会觉得自己昨夜睡得格外好。
她将香料收拾好,又开始整理自己被翻乱的行李和被褥。
“宋姑娘,”一道陌生女声从门外传来,“四殿下找你。”
宋楹整理被褥的动作微顿。
江定霭今日来干什么?
她领了令牌,从制香坊的大门出去。
门外,江定霭坐在马车里。
“上来,我带你出去。”
宋楹心里一跳:“我父兄他们要离开了?”
不应该啊。
按照前几世的记忆,应该还有几日才对。
待她坐上马车,江定霭道:“跟你家人没关系,是我想见你。”
听见这话,宋楹的心落了回去。
她预料到了对方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来这么早。毕竟昨晚,他的未来老丈人刚刚断气。
“你可知,礼部尚书昨夜在自家府邸被人杀了?”
宋楹疑惑回望:“礼部尚书?”
“一刀毙命。”江定霭脸色铁青,“凶手还割下了他的……罢了,这个你不必知道。”
宋楹在心底暗笑。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变成太监了吗。
老色鬼,活该。
江定霭没在路上多说什么。
虽然礼部尚书的死对宋楹来说是好事,但他并不认为这件事跟她有关系。
一方面,宋楹根本不知道他想解除婚约的真正目的,另一方面,想要礼部尚书死的多了去了。
指不定是那贪官无意中惹了哪位江湖高手,对方悄无声息地潜入尚书府,收割了他的性命。
马车在一处僻静茶楼前停下。
二人来到二楼雅间,江定霭问:“我在制香坊门口看见刃卫,听说你们那儿昨天夜里也死了人?”
“嗯,我们院里的管事被一个调香师杀了。”
说到这个,宋楹不由叹息。
她本想将人悄悄送出制香坊,没想到半夜进门一看,这姑娘报完仇自觉大事已了,竟然自尽了。
也罢。
总比以往几世,悄无声息地死在茅坑旁边的柴房里好。
江定霭抬手拂袖,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宋楹轻抚鬓角碎发,意外似的抬眼:“殿下这是……”
很好,好感度还是负一。
不愧是攻略了三十五世全部失败的铁石心肠。
倘若因为江定霭的行为言论来判断他的好感度,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江定霭将茶杯推到她面前:“我今日是来道歉的。”
“父皇已经教训过我,皇祖父为我们定下的婚约,的确不该轻易废弃。”
“小楹,你原谅我一次,好吗?”
他伸长手臂,像是想要抓住宋楹搁在桌沿的手。
宋楹却恰好在此时捧杯,让他抓了个空。
系统震惊:“居然真的保住了婚约?为什么?”
宋楹垂眼低头品茶,其实在脑海里跟系统交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没明白眼前这位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吗?”
诚然日后如果江定霭看上其他高官,想用婚事勾搭对方,她还会被废。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
细瓷茶杯杯底与桌面碰出一声轻响。
她轻声道:“殿下若是心有所属,我又岂敢鸠占鹊巢。”
江定霭一哽。
前天刚说遇到真爱,今天就变心了肯定不行。
他只好道:“我是皇子,这些事情本就身不由己——总之你放心,皇子正妃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哇……
三十五次轮回,攻略对象的脸皮厚度竟然还会涨?
见她不回应,江定霭有些急了:“小楹,你相信我,等成亲后,没有任何女子能够超过你的地位!”
“在你生下嫡子之前,也绝不会——”
话还没说完,雅间的房门突然像被人撞了似的发出一声闷响。
正在真心剖白的四殿下大为不满:“谁?”
他不是让人在门口守着了么,怎么还有不长眼的来打扰?
一道身影破门而入,重重摔在地板上。
江定霭瞳孔一缩。
此人是他的随从之一。
他拍案而起:“是谁这么大胆,竟敢——”
门外。
俊美威严的男人眉眼锋利,被护卫们簇拥在中央,漫不经心地瞥进室内。
认出来人,宋楹心里“咯噔”一声,垂首起身。
江定霭面皮抽搐了两下,硬生生咽下后半句话,强行挤出一个笑来:“……真巧啊,皇叔,您也来喝茶?”
当今圣上的唯一嫡亲弟弟、静亲王江玄聿不疾不徐地道:“不巧,本王是特意跟着你来的。”
江定霭藏住眼底的意外。
“皇叔找我有事,派人吩咐一声就是了,侄儿自会登门拜访。”
“不。”
江玄聿的目光落到宋楹身上,眼底笑意变深,却愈发让人捉摸不透。
“我想找的是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