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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俗话说再一再二没再三再四,显然,瞿微霜等不到三和四,这第二遍话他就信了。
      他抬眼望向面带微笑的翟井阑,难以接受地泛起热泪,他特别想抛弃所有教养辱骂对方,哪怕死在这里,可哽咽的喉头虽然藏着许多质问,却都没法说得出口,只有这双眼睛,悲愤地凝视着这个越来越模糊的人。
      “所以你又相信了吗?”见到如此神情的翟井阑松开他,笑意也因此隐藏,“你就这么担心那个神棍吗,他的死与活就让你这么关心吗,你什么时候关心关心我,什么时候关心一下我们本该美满幸福的生活呢?”
      瞿微霜咬牙切齿:“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好生活,还有我为什么要关心一个怪物?”
      “怪物?又是怪物……哈哈……”
      起初他疯狂地笑着,转念间,荡开在耳边的笑声戛然而止,生硬的五指猛然扣住瞿微霜的肩膀,没有笑意的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变成今天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变成你口中的怪物的,你又有没有想过现在的周长生根本就不是周长生,占据周长生躯体的那个神棍,他不过是为虎作伥!”
      “什么意思……”瞿微霜迟钝地问道。
      “什么意思吗?”翟井阑望着瞿微霜混沌的双眼,倾身上前想要亲吻,在被人偏开头无声拒绝的瞬间,他扣住瞿微霜的下巴将正脸拧了回来,却没有再一步动作。
      “意思就是他掺合进来,想要杀了我,夺走你。”
      瞿微霜呢喃着:“我不喜欢他的……”
      “所以呢,影响他想杀我吗?既然他存有这份心,那就不要怪我残忍,他以为他师从道心就可以天下无敌,他也没有想想,是谁,把他师傅给打得魂飞魄散的。”
      翟井阑不屑地笑了笑,“是我,一掌拍碎道心的神魄,是我,取而代之。”
      闻言,瞿微霜不禁愣住,所以长生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替他死去的师傅报仇,怪不得他与翟井阑互看两厌,仇人就是翟井阑。
      他们又是什么时候意识到对方身份的?
      占据身体……
      想到翟井阑说的话,瞿微霜迫不及待地追问:“如果长生不是本人,那是谁?”
      “他只是一个神棍,至于真正的周长生或许还活着,否则我也不会辨不清他体内的人。”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只有本质相同才能随得上,否则早就闹得鸡犬不宁。
      而神与鬼是两种相克的东西,一只鬼想要无声无息地混在世上,就得依附一具已经死去的尸体,这样才能不被某些道士的火眼金睛捉住尾巴,神也一样,要想以隐藏自己的身份,就得找一个活人做自己的新躯壳。
      长生自诩是风水师,但翟井阑说他的真实身份是道心的徒弟,算是个半仙,他想不暴露身份的话,就得依仗新的身躯,周长生于是就成为他的目标。
      除去人与仙神达成共识,才会把身体借出去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人已濒临死亡的界线,或重病不起,或植物人。
      仙神的降临会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也许是周长生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变故。
      至于翟井阑如何发现的,其实两人早在墓地那一次就露出尾巴,但他没有及时发现对方竟然是道心的徒弟,也以为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仙,毕竟早先来这里挑衅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他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这才险些酿成大祸。
      真正确定对方的身份,是上一次瞿微霜用他的手机留下长生的联系方式,长生因为冲动找上门来,这才彼此明了。令翟井阑惊讶的是,长生早就识出他的真实身份,在自爆身份的同时,这才让他识得庐山的真面目,所以才到这最后的越闹越僵。
      但是翟井阑的话非但没有给瞿微霜解释清楚,反而让他更为恐惧:“所以你能占据翟井阑的身体,是因为他已经死了是吗?”
      翟井阑倒是平淡:“谁说我要占据死人的身体了?这是我的游戏,我是游戏的主宰者,我想要以什么身份来参与这场游戏,全都是我自己说了算。不过……”
      瞿微霜忽然屏住呼吸。
      翟井阑笑了笑:“你可以这么想,因为这个人,确实已经死了。”
      回想着与翟井阑共处的这些日子,原来与他待在一起的,其实一直都是一具尸体!
      瞿微霜不禁感到一阵阵恶寒涌上心头。
      现在看来,幻境与否他不懂,也完全已经不在乎,无论如何,他只想离开翟井阑。
      他必须得逃。
      “道心杀我所爱,其徒欲夺我所爱,我不管他们究竟出于何种目的,凡是敢在我面前猖狂的,我必会一一铲除。”翟井阑怜爱地擦过屏住呼吸的瞿微霜的侧脸。
      “虽然我没弄死他,但是,我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瞿微霜虽被翟井阑吓得说不出话,但他的大脑却在极速运转着。
      从对方的话中,他不难得知一个信息,那就是他杀长生的师傅是因为他故去的爱人,与其说是翟井阑思念的挚爱,还不如说是他这副皮囊里的怪物的挚爱。
      道心出于某种原因杀害他的爱人,于是他反杀道心,这才惹得道心之徒前来报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瞿微霜不想被涉及于此,于是他再一次坚定离开的信念。
      他失踪的这几日,风平浪静,村里人没有找过他,而他的手机又一次报废,他只能待在翟井阑的家中,看看书,或是写写字。
      但没有人能在被迫囚禁后,还能气定神闲地干坐着,瞿微霜压根就沉不下心。
      在翟井阑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大脑一遍遍重复着逃跑的规划,只待有朝一日,他找到合适的时机,他会根据自己的规划永远远离这里。
      作为这个家的主人,翟井阑也不是天天都待在瞿微霜身边,尤其是瞿微霜在得知他的身份后,对他特别恐惧,甚至会以性命要挟,迫不得已他只能远观却无法靠近,必要时会出远门,美曰讨一些山珍野味来翻新食谱。
      不过清汤面依旧是主食,虽然瞿微霜再也没有从前喜欢,反而还多出许多厌恶感。
      这种厌恶就好像在说,他不配拿着乜斯南的招牌,以乜斯南做的东西来哄他一样。
      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度过几日后,在一个星月高照的夜晚,瞿微霜盘腿坐在床上,仰望夜空,眼底可见的漠然长久的散之不去。
      翟井阑不在家中的时候,除了屋内,他可以自由活动在院内,大门是锁着的,但是他完全可以借助梯子之类的工具爬墙出去。
      至于他为何迟迟没有动身,那是因为他还没有规划好路线,也没有摸清最近翟井阑离家的规律。
      他想得太多,他怕万一他刚站上墙头,就看见回家的翟井阑,到时候怕是院子里再也没有他的脚印,那样所有的计划全部都是付之东流,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过除了思考这个,他还会想,为什么翟井阑不是乜斯南,为什么乜斯南没有找一具尸体来看他?每每想到这里,他就会感觉自己也变得疯魔了。
      这种想法太可怕,可怕到让他对乜斯南最初的印象也全然颠覆了。
      归根结底,乜斯南是好人,不是疯子。
      就在他想累就要回身睡觉时,翟井阑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一身红衣异常的醒目。
      瞿微霜瞬间便控制住呼吸,警铃大作。
      “看,微霜,我给你找到了什么。”抱胸的翟井阑把手臂散开,随后他的手里多出一只鸟,一只会作回应但将要睡觉的麻雀。
      看到喜欢的小动物,瞿微霜不由得微微愣神去发呆一会儿,但他幡然醒悟,随后莫名其妙又心存警惕地看着捧着鸟的人,故作冷声地问道:“你抓鸟干什么,它们是群体动物,你这样它会死的,何况你还有猫。”
      “你总是不理我,我在拿它哄你啊。”
      “我不需要!”瞿微霜把嘴唇给抿得紧紧的,要是他有胡须的话,早就吹上天了。
      翟井阑定睛看着他不满的神情,不知道是在回味什么,忽地一笑,笑容中夹杂着许多宠溺,偏说的话却与表情很是割裂:“既然你不需要的话,那它好像就没价值了,让我想想该怎么处理呢……有了,来财——”
      “翟井阑!”
      瞿微霜以极快的速度爬过去,就要扣住抓鸟的手,但他依旧没有翟井阑的动作快。
      翟井阑举着那只鸟,笑意不达眼底,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想要把它喂猫吗,可是它在我这里确实没价值,你又不要它哄。”
      “我需要。”无计可施的瞿微霜说道。
      “答应得这么快?”翟井阑的笑容都要从眼眶中溢出,“那你可以把它拿好了。”
      他把瞿微霜搭在胳膊上的手拿下,做出手捧状,小心翼翼地把这只要睡熟的鸟放在瞿微霜的手心里。
      随后,他捧着瞿微霜捧鸟的手,静默地看着眼前人的脸两秒,心情大好的他便开始动手动脚,仗着有鸟威胁,伸手摸向瞿微霜的脖子,把人往怀里带,又把手停在颈后,一下接一下,暧昧地揉捏着。
      备受屈辱的瞿微霜瞬间湿了眼,他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一动不动地盯着麻雀,任由翟井阑拥抱着他,对他做出亲密的动作。
      窗外,月光铺洒窗面,投射到瞿微霜的长衫上,又顺着他的身体笼盖向翟井阑。
      如此静谧的场景,若是一对夫妻,倒也和谐。
      这种气氛光动手动脚的话不足以满足翟井阑的私心,他定要与瞿微霜说点儿什么。
      “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是一家三口。”
      这句话可真是戳瞿微霜的心窝子,他猛然闭上眼,眼泪当即就被挤压得掉到手里捧着的那只沉睡的麻雀身上,打湿它的羽毛。
      翟井阑把他的脸抬起来,月光便跑到他的脸上,照得他湿润的睫毛亮晶晶的,让翟井阑忍不住再靠近他,却被他及时躲避开。
      斜着身子的瞿微霜睁开眼,抗拒着,堪称是恶狠狠地看着对方,偏他刚哭过,乍一看倒更是惹人疼爱,翟井阑不由得心一软。
      翟井阑放轻声音:“还不愿意理我?”
      “不愿意。”瞿微霜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刚说完还没一秒,翟井阑就夺走他捧在手中的鸟。
      这只麻雀的美梦破碎,它被捏得直叫,凄惨的声音唤来虎视眈眈的来财。
      “我说过,拿着它来哄你的目的是让你肯理我,既然你不愿意,那么它就该死。”
      还没等着瞿微霜挽留,翟井阑就把这只麻雀丢给来财,来财张口就含住欲要飞走的肥肉,随后如同定住般,低着头呜呜低叫。
      触目惊心的场面就要在眼前再无情地上演一遍,瞿微霜迅速拉住翟井阑的手,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我理你,我理你!”
      “害怕了才知道理我?”翟井阑颇显无奈地说道,“来财,别咬死它,还给我。”
      来财立马就听得懂翟井阑说的话,它松口把麻雀推到翟井阑的脚边。
      这只麻雀就像是见猫的老鼠,被吓得不会飞翔,只一味地靠在翟井阑的脚边,试图从人的身边找到些安全感,殊不知就是这人害得它险些丢命。
      翟井阑找出一根绳子,弯腰,绑在麻雀的腿上,再把它拴在床腿上,只要瞿微霜说出让他不满意的话,他就能下令杀死麻雀。
      “确定会理我吗?”翟井阑亲昵地问。
      瞿微霜望着那只不敢睡的麻雀,再看向垂涎三尺的来财,绝望地闭上眼点了点头。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周,瞿微霜将重心不自然地向后移,却被翟井阑强硬地拉回。
      “不是说要理我吗,你怎么又躲我?”
      忍无可忍的瞿微霜睁开眼,怒火烧不干湿漉漉的双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翟井阑自上而下,可谓是深情地将他打量一遍,最后停在他的唇上,浅色的眸子也变得深邃起来:“我想索取你,可以吗?”
      瞿微霜蓦然把他狠狠地推开,自己赤着脚跳下床,把守着麻雀的来财吓得立起来。
      他慢慢移向门口:“你别太过分了。”
      “我不对你说些过分的话,你根本都不会理我吧。”翟井阑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既然过分的话敢说出口,那么接下来的过分行为呢?
      瞿微霜想都没想就跑了出去。
      翟井阑能找到他是早有准备的,他把屋门给关得严严实实,凭瞿微霜的力气,只有拿着锯子割,才能把这紧锁的木门给打开。
      又是昨天的局面,他又被堵在门口处。
      这次翟井阑不再是怪物形态,视觉冲击力小些,瞿微霜脑子也快些,他转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画,指着它们试图唤醒对方:“你一定要在喜欢的人面前这样吗?”
      翟井阑不徐不疾地走来:“当然了。”
      见威慑不到对方,瞿微霜面如土色,他在翟井阑的逼迫下朝着连椅走,稍不留神就被茶几角绊倒,整个人跌落在连椅的怀抱。
      见状,翟井阑笑道:“在邀请我吗?”
      瞿微霜咬着牙要翻身爬起来,翟井阑眼疾手快地摁住他,将他压制在自己的身下。
      “嗯,放开我——”瞿微霜回头,首先看见的不是翟井阑的那张脸,而是一眼扫过的,挂在上方的墙壁上的那棵紫薇树的画。
      他的脸色白了白,又再次难看了几分。
      翟井阑不关心自己已逝爱人的心情,可是他不行,若被乜斯南知道,他现在被往日好友追求不成反圈禁,那他简直生不如死。
      屈辱的泪水再次划过脸颊,沾湿衣衫。
      翟井阑的吻落在他流泪的眼旁,不顾他的意愿,细细地吻着,偶尔还会舔舐几次。
      直到这个吻有向下的趋势,最终停在嘴角附近,装死尸的瞿微霜才别扭地扭过头。
      “又要不理我了吗?”
      “我没有,”瞿微霜回头,泪着眼看向身上的人,“我只是不想……别这样……”
      翟井阑爽快地给出条件:“亲一秒。”
      一秒也不愿意的瞿微霜摇了摇头,又把头偏转回刚才的位置上:“……我不要。”
      “只亲一秒我就放过你,否则,我们两个就在这里耗着,我陪着你在这里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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