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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不?
      显然是送人的东西,竟然不是送给那个喜欢的人,这不禁让瞿微霜感到十分疑惑。
      但顷刻间他就打消心中的猜测,既然不是送给喜欢的人,那就必然是给丫蛋的了。
      毕竟血缘会让两个人紧紧牵连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看向来财,又想到翟井阑的姐姐。
      梦里的那个女人是那般和善,她微笑的双眼与含笑的嘴唇,不仅让翟井阑的爱人忍不住亲近,连让他这个外人,也情不自禁地想把她当做是自己的亲姐姐般的存在。
      他从来没有问过翟井阑的姐姐,翟井阑也没有与他谈过这个话题,此时此刻,他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尤其是中午的连续梦。
      不过这也要等到合适的机会,毕竟这样的话题干问实在是太突兀,况且因为长生说过的话对他确实产生不小的影响,他在潜意识里会与翟井阑保持疏离,尽管心理方面他还是比较依赖对方,会第一时间想到对方。
      饭后,来财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它静静地待在瞿微霜的屋门前,蜷着双腿压在肥硕的身子下,意思已经相当明显,无疑是要跟着瞿微霜进屋,今晚究竟回不回家,以这只小猫咪的架势来看,八成要留宿这里。
      瞿微霜哪里能赶走一只小猫,何况这只猫还是翟井阑喂养的,他也比较喜欢,就当做是自己的猫,几乎是无脑开门让它进去。
      刚把碗筷收拾好的长生见这一幕,拧着眉疑惑着它为什么吃饱还不走,瞿微霜虽然不知道猫咪心里怎么想,但他定不能赶它。
      “他之前就喜欢和我睡在一起,”想到从前与来财在一起,还能睡个舒服觉,他就没由得心软,“小猫的呼噜声挺治愈的。”
      说出这句话后,他自己都笑了,原本讨厌小猫讨厌得要老命,现在竟是喜欢上了。
      就好像梦里的那个被他附体的人,明明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讨厌翟井阑,却还是在对方一个暖心的举动后,就平白缴械投降了。
      长生没有多说任何的话,只在离开前让留一下门,等会儿他过来有事情找瞿微霜。
      瞿微霜茫然地虚掩着门,撵着脚边蹭来蹭去的来财进屋,随后坐在办公桌上整理着东西,并把还在发蔫儿的风铃草放在墙角。
      他把翟井阑摘的那朵朝外,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这两束风铃草还会是鲜艳的,而且墙角那个地方比较隐蔽,一般不会乱看的。
      收拾好后,他就把总是去嗅风铃草的来财固定在自己的双腿上,他可没有忘记上一次来财是怎么糟践这束花的,导致还没欣赏两天的花就那么无缘无故地香消玉损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他必须得把来财好好看在身边,不再让它调皮捣蛋,随意糟蹋花朵。
      “那里有翟医生送的风铃草,你敢弄坏的话你就死定了,我就告诉你的主人,让他把你揍你,给你扒一层皮,不让你乱跑。”
      来财好像听懂了他话语中的震慑,瞪着幽怨的眼瞥他,随即老老实实窝在大腿里。
      见它如此安静,瞿微霜放下心,将目光望向院子,不知不觉又被紫薇树吸引而去。
      从前看见这棵紫薇树,他总会想起已经过世的爱人,而现在,再看到这棵树,他想起的人就不仅仅再是乜斯南,还有一个……
      他摸着手中的黑猫,想到了它的主人。
      那日翟井阑身着一袭青袍,临风而立于树下阴影之中,他仰着头,看着树,目光沉寂而淡然,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树灵成了精。
      他与长生都给瞿微霜一种非人的感觉。
      一道身影从他的视野中匆匆掠过,进而屋门声响,腿上的来财立即抬头看向来人。
      瞿微霜抱着来财,把它放在桌上,随后给长生接好一杯水,放在茶几,请他入座。
      长生的到来让来财睡意全无,它改趴姿为坐姿,面无表情地凝望着在喝水的长生。
      长生没有把注意力交给它,而是在放下水杯后,没有说一句废话,直接从兜里掏出那个今天被瞿微霜看见的红绳,将它递来。
      瞿微霜当即愣住了:“……给我的?”
      “嗯,”长生笑起来明媚俊朗,“你问我是不是给别人的,我说过,不给别人。”
      “不给丫蛋儿也不自留,是给你的。”
      “这太让人受宠若惊了吧。”瞿微霜把这吊坠接到手中,他顺着红绳看去,这吊坠的末端系着桃木色的牌坠,木牌被设计者打磨得光滑平整,没有任何毛糙的地方,摸起来不扎手,那戴在脖颈上也不会刺伤皮肤。
      他翻转这个木牌,只见牌子的另一侧刻着一个字,是他名字末尾的老写“霜”字。
      原来这个吊坠子本来就是为他设计的。
      “我给你戴上吧。”长生主动要求道。
      瞿微霜婉拒:“虽然我没戴过项链,但没吃过猪肉,我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现实中他还真没见过猪跑,同理可得这个吊坠他也不会戴,长生的设计非常别致。
      他憨笑着,最后还是把东西物归原主。
      长生走到他的身后,伸手,拿着吊坠的手绕过他的前脖,随即一个微凉的东西就贴在颈部,最后脖子上多出一份瘙痒的感觉。
      “饰品刚戴的话都会不舒服,等到你习惯习惯之后,可能就会不愿意摘下来了。”
      摸着这份礼物,瞿微霜收到长生给他的心意,还跟说他客气的长生说了声谢谢。
      “既然物品送到了,我就回去了。”长生从位置上站起,扭头看了眼盯着瞿微霜在手中摆弄木坠的来财,提醒过后才肯离开。
      瞿微霜把木坠塞进衣服里,没有再把它露在显眼的位置,这样的话来财就不会手贱地总是会对着一些它好奇的东西摸来摸去。
      亲眼目送长生进屋,瞿微霜就要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岂料来财愣是要跑出屋外。
      “来财你去哪儿?”瞿微霜对它喊道。
      奔跑的来财似乎听不见他的话,踩着窗户就跳上墙,然后一跃而下,消失不见了。
      “……”瞿微霜深觉奇怪,转头,看见长生正对着窗户向外看,于是他稍觉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是吃饱又出去溜圈儿了。”
      长生没有发表看法,只是对他笑了笑。
      瞿微霜是不愿意来才离开的,那样就意味着他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睡不好觉。若长生不在的话,他这个概率或许还会再提升。
      临近入睡前,他关上灯,转身,通过窗户看向对面的窗户下面洒落地上的一片光。
      这个时间还早,明天又是周末,长生还没有睡,这也实属正常。
      院子内也听不到声音,周遭安安静静,甚至连隔壁也没动静。
      黑暗中的听觉格外灵敏,瞿微霜不愿再在地上站着,急忙爬到床上用被子包起来。
      他把被子的一侧裹到后背,然后与墙壁贴合得严丝合缝,虽然背后会传来微凉的触感,起码他知道这是实物,而不必想后面是虚空一片,那样精神上的凉爽更是折磨人。
      他害怕背后有鬼,若是面朝后背的地方空无一物的话,他是断然不会侧身而眠,否则他就得在精神高压状态下持续回头看看。
      没有鬼也被疑神疑鬼的心态搞崩溃了。
      调整好睡姿后,他借着窗外闯进来的一小片黄晕,看清桌角上盛开的风铃草,与他距离最近的那棵越发茂盛,而其背后那一棵不只是光影的原因,还是角度的问题,怎么看都被茂盛的那棵给衬托得好像快要死了。
      瞿微霜从床上抬起肩膀,但很快,他想过去看看的心思就被眼前的暗色给削退了。
      头沾枕头的瞬间,他能察觉自己已经睡着了,可身体好像在下坠,下坠,最后落入一片冰凉的黑暗中,温度促使他忍不住蜷缩身体,扯了扯身上的薄毯,忽然他发现,自己身上竟未着寸缕,只有吊坠还挂在身上。
      他猛然被这一念头惊醒,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又是那片熟悉到惊恐的黑暗。
      “想穿衣服吗,”有道声音说,“想穿衣服就把脖子上挂着的东西亲手摘下来。”
      这倒声音瞿微霜不会忘记,这是那个藏身在暗影中的怪物的声音,它依旧嘲哳难听得刺耳,回音让瞿微霜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你不听我的话了吗,宝贝儿。”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瞿微霜咬牙切齿地说着,周边微凉的空气刺激着他的肌肤引起阵阵颤栗,提醒他没穿衣服的事实。
      他当然想穿衣服,也当然可以听这个怪物的话,把脖子上的东西摘下来。但是他的手刚碰到那个吊坠,他就忽而意识到,既然这家伙能把他脱得精光,却没法摘除这个吊坠,那必然是它自己无法自己摘除,若是他真的听他的话,那恐怕是正巧着了他的道。
      或许这个东西可以让怪物无法靠近他。
      所以他强装着镇定,与怪物口头对抗。
      “为什么要听我的话?”怪物对他说出这种话表示震惊,他的气息停靠在瞿微霜的耳边,清凉得让人瑟缩,“是你之前说过要听我的话的,怎么,现在身边有了别的男人就把我忘记了吗?你要去听那个人的话?”
      瞿微霜忍着恶寒扭头,茫茫的黑色看不清任何事物的脸,眼前有一小块气体在流动着,那是那个没有形状的怪物存在的地方。
      它的话也让瞿微霜睁大瞳孔:“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这个怪物为什么要次次出现,次次把我拉进这样的深渊,我怕你都要怕得要死了……你为什么非要缠上我,我与你有仇还是有怨?”
      他说的话多,同时语调哆嗦,他怕激怒这个怪物,却也忍不住连声质问这个鬼一样阴魂不散的东西。他知自己天生胆小,可越是胆小越能碰见这样的怪物,就好像有人说的话,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难得那个怪物沉静一瞬,瞿微霜捂住脖子上的木牌,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后挪动。
      “把牌子摘下来,我便不再来找你。”
      “我不信,”瞿微霜摇头,他的眼里已经因为刚才的一番话而装满泪水,“就是这个东西才让你顾虑,否则你早玩弄我了!”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戴着其他男人给你的东西!”那东西忽然暴怒,“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如你的愿让你来这里!”
      瞿微霜听不懂他的意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一味地朝远离它的方向移动着。
      “你以为你戴他做的这个东西我就不敢靠近你了?”他咬牙切齿,忽然发了怒,黑浓团成人形后便猛然冲击到瞿微霜的面前。
      这团类似于人形的浓黑雾气,裹挟着周遭的所有寒气,直扑瞿微霜的面门。他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身体仿若应激般,喉咙里只能发出无声的呐喊,指尖也死死地拽住脖上悬挂的木牌,那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突然发生。
      那漆黑的浓雾不再是一团只能看见流动的诡异气体,它的形态极速发生扭曲,眨眼之间,一团黑雾就变成一个可观的实体——
      那应该算是一个人,是个没有头的人。
      这具没有头颅的躯体,身穿一件宽大破损的鲜艳红袍,与周遭的黑夜完全不衬,极其突兀地站在瞿微霜的面前。而裸露在参差不齐的袖袍外的肌肤,无论是手还是脚,都没有一块儿好皮,它们全都呈现出一种被烈火焚烧后完完全全焦黑、扭曲的炭化状。
      瞿微霜蓦然惊恐地瞪大双眼,从前的触感依稀钻入他的脑海,就是这鬼东西,在前不久的暗色中,抚摸着、刺伤着他的肌肤。
      而现在它又要如从前般猛烈扑袭而来!
      “嗬——!”
      瞿微霜粗喘着气,从床上坐起,他还维持着刚才黑暗中的惊恐状,甚至连手中的动作都是保持着紧紧抓握着那枚吊坠的姿势。
      天还没有亮,房间里灰蒙蒙的,家具的轮廓隐约能看得清楚。他抬手把滑到脸颊上的泪水抹去,湿漉漉的沾满手背,再与空气中微凉的气体相撞,冰得他忍不住打寒颤。
      握着吊坠的那只手慢慢垂落,手里的东西硌得手心疼,他低头,发现吊坠竟断了。
      并非是吊坠发生破损,而是那纽扣的位置崩裂了,像是人为肆意破坏的一样糟糕。
      攥着它的瞿微霜情不自禁地抖着,他把自己包在被子里,全身上下只露出一个头。
      但情况依旧很糟糕。
      这个模样让他想起梦中的那个身着红袍的无头怪物,对方缺少一颗头,而他又恰好仅是露出一颗头,就好像,他们天生互补。
      “为什么不再听我的话了?”
      “为什么你要对我如此抗拒?”
      “为什么我们的游戏要让别人插足?”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啊……”
      “瞿微霜!”
      被喊到名字的瞿微霜冷不丁地震颤,他惶恐又无助地抱住自己,害怕的心理让他像扫描仪似的环顾着昏暗的房间,直到他的视线掠过窗户,最终被窗外的东西强制滞留。
      紫薇树依旧于夜风中摇曳,它的枝叶一如既往地自然摆动,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
      唯独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方,那就是茂盛的树下站着一个人,鲜艳的袍色在如墨的夜色与绿叶的相称下格外亮眼,衣袍下的肢体僵硬,它静静地立在动荡的树影下,即便没有头颅,可它的躯体面对的方向在表明——
      它在凝视着瞿微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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