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CV男友》瑩滳

9、学姐的助攻与未说出口的答案

　　江临的 “消失” 持续了五天。
　　这五天里，宋清野把日程排得比项目最忙时还要满。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到录音棚，先改两小时《雾中灯火》的后期脚本，上午录三小时广播剧片段，中午扒拉两口外卖就接着开工作会，晚上要么留在棚里补录台词，要么带回家整理角色分析表。他刻意让自己连喝水的间隙都没有，像台高速运转的机器，生怕一停下来，脑子里就会冒出江临的影子 —— 那个拎着保温袋站在雪地里的影子，那个念台词时紧张得攥紧笔记本的影子，那个发消息时连感叹号都带着雀跃的影子。
　　第四天下午录《雾中灯火》的高潮片段，台词是 “‘我从来没说过要走，是你一直把我往外推’”。宋清野对着麦克风念了三遍，录音导演都摇了摇头：“宋老师，情绪不对，少了点委屈和在意，太硬了。”
　　他摘下耳机，捏了捏眉心。其实他知道问题在哪 —— 这段台词里的 “执着”，让他想起了江临。以前录这段时，他能轻松代入角色的隐忍，可现在一开口，脑子里全是江临发的 “我就是喜欢你啊”，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着，连声音都发紧。
　　“先休息十分钟吧。” 录音导演递过来一杯温水。
　　宋清野接过杯子，目光落在桌角的 CD 上 —— 那是江临找的绝版乐队碟，他特意放在录音棚的音响旁，却没敢再听过。他掏出手机，解锁屏幕又立刻锁上，聊天框里最后一条还是他回复江临的 “少喝点，对胃不好”，之后再没有新消息。他其实每天都要打开聊天框看三四遍，甚至会翻江临以前发的语音（虽然江临只发过两条，一条是练气息的，一条是说 “学长早安”），可他就是没勇气主动发一句 “你还好吗”。
　　他以为这样的 “忙碌” 能撑到自己习惯没有江临的日子，却没料到，第五天下午，手机突然弹出一条陌生微信消息，打破了他刻意维持的平静。
　　与此同时，江临正坐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手里攥着手机，屏幕停留在和宋清野的聊天界面。这五天里，他醒了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睡前最后一件事也是看手机，连上课都忍不住偷偷解锁屏幕 —— 可聊天框始终是灰色的，朋友圈也没更新。他甚至去了招待所楼下、配音社活动室、甚至那家火锅店，可哪里都没有宋清野的影子。
　　“再等一天，他要是还不找我，我就去找学姐。” 江临第三天晚上对着天花板发誓，结果第四天、第五天还是没消息。他终于忍不住，揣着手机跑去找李然，说话时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学姐，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我啊？都五天了，一条消息都没有，我是不是真的该放弃了？”
　　李然正在整理配音社的活动照片，闻言放下鼠标，盯着他看了两秒：“放弃？你前阵子跟我说‘拼了命也要追’的时候，忘了？” 她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行了，别瞎琢磨了，我帮你问。”
　　江临愣了一下，赶紧拉住她：“别别别，万一他生气怎么办？”
　　“生气总比你在这瞎猜强。” 李然甩开他的手，头也不抬地发消息，“我就说是我问的，跟你没关系。”
　　此刻宋清野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消息，皱了皱眉。
　　李然：你好啊
　　李然：在嘛在嘛
　　宋清野：？
　　他心里有点疑惑，这个头像和昵称都很陌生，会是谁？刚冒出合作方新对接人的猜测，他突然反应过来 —— 这是学校配音社的社长，虽然不算特别熟络，但好歹也是打过几次照面、说过话的，怎么一时没认出来？
　　李然：我是江临的学姐，我可以跟你聊一下吗？
　　宋清野的指尖顿了一下，看到 “江临” 两个字时，心脏漏了一拍。他犹豫了两秒，回复：可以
　　李然：就是就是。。。我想问你点事情
　　宋清野：什么事？
　　李然看着屏幕，深吸一口气，把早就想好的话发了出去 —— 她知道不能绕弯子，宋清野这种人，直来直去反而更有效。
　　李然：江临说他喜欢你
　　李然：你能接受这样吗？会不会排斥？
　　李然：你先不要急着回复
　　李然：你可以先冷静冷静、
　　宋清野盯着这几条消息，手里的温水差点洒出来。他其实早就知道江临喜欢他，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还是觉得心脏像被撞了一下。他下意识想回复 “我是直男”，可手指悬在屏幕上，却想起了江临冻红的耳朵、认真练台词的样子、还有那句 “我就是喜欢你啊”。
　　他突然很想知道，江临知道学姐来问他，会是什么反应。是紧张？还是会否认？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他已经截图了聊天记录，点开了和江临的对话框，把截图发了过去。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宋清野自己都愣了 —— 他明明想让江临 “放下”，可现在的行为，却像在主动拉扯。
　　江临正坐在李然旁边，盯着自己的手机发呆，突然屏幕亮了，弹出一条 “宋清野” 的消息提示。他的心脏瞬间 “咚咚” 跳起来，手忙脚乱地点开，看到那张聊天记录截图时，眼睛都瞪大了，手机差点从手里滑下去。
　　江临：啊啊啊
　　江临：这这这，这不是我！
　　他手指都在抖，赶紧回头看李然，李然却冲他挤了挤眼，小声说：“别慌，看他怎么说。”
　　宋清野回复得很快，带着点调侃的意味。
　　宋清野：她说江临喜欢我你不是江临么
　　江临看着这句话，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连呼吸都乱了。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慢慢打字，连标点都打错了好几个。
　　江临：我我我是
　　江临：你别生气啊
　　他以为宋清野会说 “你怎么让学姐来问”，或者直接拉黑他，可宋清野的回复却很平静。
　　宋清野：我没生气
　　江临看着这四个字，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可紧接着又提了起来 —— 没生气，是不是代表他不在乎？他忍不住追问，手指因为紧张而攥紧了手机。
　　江临：啊啊啊啊我呼吸都要停止了！
　　江临：你讨厌我吗
　　宋清野看着 “呼吸都要停止了”，想象着江临现在慌慌张张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一下。他其实想说 “不讨厌，甚至有点习惯你了”，可话到嘴边，却只回复了三个字。
　　宋清野：不讨厌
　　江临看到这三个字，眼睛一下子亮了，像看到了希望。他赶紧趁热打铁，打出了那句憋了很久的话。
　　江临：那就是喜欢我？
　　发送出去后，江临死死盯着屏幕，连李然跟他说话都没听见。他看着宋清野的输入状态从 “正在输入” 变成 “已读”，又变成 “正在输入”，反复了三次，最后只收到了四个标点。
　　宋清野：。。。。
　　江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四个点，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他刚刚燃起的希望上。他知道，宋清野还是没接受他，“不讨厌” 不等于 “喜欢”。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想再发一句 “我可以等你”，可手指放在键盘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他怕自己的执着会让宋清野厌烦，更怕这句 “等你” 会变成宋清野的负担。
　　宋清野看着自己发的 “。。。。”，心里也乱得像一团麻。他其实想说 “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对江临的感觉是不是 “喜欢”，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突破 “喜欢女性” 的认知，不知道异地能不能好好照顾江临。这些 “不知道” 堵在他心里，让他没办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关掉聊天框，重新拿起耳机，可录音师说的 “情绪不对” 还在耳边回响。他看着麦克风，脑子里全是江临那句 “那就是喜欢我？”，还有自己那四个苍白的省略号。
　　江临把手机揣进兜里，低着头，声音有点闷：“学姐，你看，他还是没说喜欢我。”
　　“没说不喜欢，就是有戏啊！” 李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要是真讨厌你，早就直接说‘我不喜欢你’了，不会只发四个点。而且你说他之前说过不喜欢？那肯定也是假的，他要是真不喜欢，早就把你拉黑了，哪还会跟你纠结。他这是在犹豫，你再等等，给他点时间。”
　　江临点了点头，可心里还是有点失落。他走出李然的宿舍，沿着以前和宋清野一起走的林荫道往回走。路边的雪已经化干净了，露出光秃秃的地面，像他现在的心情 —— 空落落的，却又带着点微弱的希望。
　　他掏出手机，看着宋清野的头像，小声说：“宋清野，我可以等你，不管多久都可以。”
　　而宋清野在录音棚里，对着麦克风坐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录成那段台词。他关掉电脑，拿起那件浅灰色的围巾 —— 是江临送的，他一直放在录音棚的柜子里。他把围巾围在脖子上，上面好像还残留着江临身上的薄荷味，让他心里那片 “空”，稍微被填满了一点。
　　那天之后，两人的联络又断了。江临没再主动发消息，怕打扰宋清野 “纠结”；宋清野也没再发，怕自己给出的答案会伤害江临。
　　可他们都不知道，这场 “断联”，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 宋清野开始忍不住在录台词时代入江临的样子，开始在吃外卖时想起江临点的 “不要香菜”，开始在看到雪景时想起那个拎着保温袋的少年；而江临，开始更认真地练配音，想等下次见到宋清野时，让他看到自己的进步，开始把宋清野送的徽章戴在书包上，像戴着一份小小的希望。
　　窗外的月亮又升了起来，照在两个城市的两个人身上。一个在纠结中慢慢认清自己的心意，一个在等待中慢慢变得坚定。这场关于 “喜欢” 的拉锯战，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