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CV男友》瑩滳

8、藏在陪伴里的告别

　　清晨的阳光穿过雪后初晴的云层，落在三号楼的台阶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江临拎着早餐，脚步轻快得像踩着棉花，时不时侧头看身边的宋清野 —— 对方手里拿着个蓝色笔记本，指尖夹着支黑色水笔，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连平时抿着的嘴角都带着点浅淡的弧度。
　　“学长，你昨天说要教我配不同角色，今天要练哪段呀？” 江临凑过去，声音里满是期待，呼出的白气飘到宋清野围巾上，沾了点细碎的霜。
　　宋清野侧头看他，伸手帮他把歪掉的羽绒服帽子扶正：“先练基础的情绪转换，我找了段《雾中灯火》里的片段，没那么难。” 他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张打印好的台词，用红笔标了气息停顿的位置，“你先读一遍，我听听你的语感。”
　　江临接过笔记本，指尖碰到纸页上宋清野的字迹，心里甜丝丝的。他清了清嗓子，看着台词念：“‘雪下大了，你怎么还没回来？我煮了姜汤，再等会儿就凉了……’”
　　他的声音偏软，带着点少年气，把角色的期待念得很到位，可气息还是有点浮，尾音收得急。宋清野没立刻点评，而是走到他身边，抬起手轻轻按在他的腰腹上：“吸气时这里要鼓起来，像抱着一团暖空气，吐字时慢慢把气送出来，尾音别慌。”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江临的身体瞬间僵了，连呼吸都忘了。宋清野却像没察觉，继续指导：“再试一次，想着你在等很重要的人，既着急又怕他冻着的感觉。”
　　江临定了定神，按照他说的调整气息，再念时声音稳了很多，连带着情绪都更饱满了。宋清野收回手，点了点头：“进步很快，比上次练气息时认真多了。”
　　“那当然！” 江临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是你教得好。”
　　宋清野没接话，只是把笔记本递回去，转身走向教室后排的空位：“快上课了，你坐前面，我在后面等你。”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吹散 ——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 “等你” 是真心的，也是最后一次了。
　　上课铃响时，江临坐在第二排，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宋清野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手机，却没看屏幕，目光落在窗外的雪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江临心里有点痒，想跟他传纸条，又怕被老师发现，只能乖乖转回头，却在笔记本上偷偷画了个小太阳，旁边写着 “宋清野教我的第一天”。
　　一整节课，江临听得格外认真，连老师提问都主动举手 —— 他想让宋清野看到自己的样子，想让这段 “一起上课” 的记忆更清晰些。宋清野坐在后排，手里拿着支笔，却没记笔记，只是偶尔抬眼看向江临的背影，看着他回答问题时激动地比划手势，看着他被老师表扬时偷偷咧嘴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酸又软。
　　他想起昨天收拾行李时，看到江临送的那条浅灰色围巾，明明已经叠好了，却又忍不住拿出来围在脖子上；想起江临找的绝版乐队 CD，还放在车载音响里，昨天录完音特意听了一路；想起江临每天早上递来的豆浆包子，连甜度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不是不心动，只是不敢 —— 他怕自己习惯了这份温暖，更怕江临陷得太深，异地之后更难放手。
　　下课铃响时，江临几乎是立刻就转过身，朝着宋清野跑过去：“学长，我刚才回答对了吧？老师还夸我呢！”
　　“嗯，很棒。” 宋清野站起来，把笔记本放进包里，声音比平时低了点，“江临，我有话跟你说。”
　　江临的笑容僵了一下，莫名觉得有点不安：“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两人走到教学楼外的香樟树下，雪已经化了大半，地面湿漉漉的。宋清野看着江临紧张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开口了：“学校的项目结束了，我明天要回自己的城市。”
　　“回…… 回自己的城市？” 江临的声音一下子变轻了，眼睛瞪得圆圆的，“什么时候回来啊？还来教我配音吗？”
　　“应该不常来了，录音棚的工作堆了很多。” 宋清野避开他的目光，看着地上的水洼，“以后你练配音有问题，可以发消息给我，我看到会回复。”
　　江临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本写了小太阳的笔记本，指尖捏得发白。他想追问 “不能多留几天吗”，想问 “你是不是不想见我了”，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声的 “哦，好”。他怕自己一哭，宋清野会更烦，只能忍着眼泪，把情绪咽回去。
　　宋清野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却还是硬着心肠说：“我送你回宿舍，明天早上我自己走就行，不用来送了。”
　　“嗯。” 江临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平时觉得很短的路，今天却好像走了很久，两人都没说话，只有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 “沙沙” 的声音。
　　回到宿舍楼下，江临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宋清野：“学长，你…… 你到了那边要记得吃早餐，别老熬夜录音。”
　　“知道了。” 宋清野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 —— 是一枚银色的小徽章，上面刻着 “CV 宋清野” 的字样，“这个给你，之前粉丝送的，留个纪念。”
　　江临接过徽章，紧紧攥在手里，指尖都要嵌进肉里：“学长，再见。”
　　“再见。” 宋清野转身走了，没回头 —— 他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忍不住留下来。
　　江临站在楼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摸出手机，点开和宋清野的聊天框，想发 “我会想你的”，却又怕打扰他，最后只打了个 “晚安”，还特意加了个月亮表情。
　　宋清野回到招待所，看到消息时，正在收拾最后一件行李。他盯着那个月亮表情看了很久，最终还是只回复了 “晚安，早点睡”。他以为，异地之后，江临慢慢就会放下，就像他曾经放下前女友一样，时间会冲淡一切。
　　可他错了。
　　第二天宋清野回到自己的城市后，江临的消息就没断过 —— 早上七点准时发 “学长，早安，你那边天气怎么样？”，中午十二点发 “学长，吃饭了吗？我今天吃了食堂的糖醋排骨，没有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好吃”，晚上十点发 “学长，我今天练了配音，录音发你了，你有空听听”。
　　宋清野一开始还会回复 “嗯”“好”，后来觉得这样只会让江临更执着，就故意放慢回复速度，有时候甚至不回。可江临像是没察觉，依旧每天发消息，还开始给宋清野点外卖 —— 知道他录音忙，会点热乎的粥和小菜，备注里写着 “不要香菜，少放盐”，连他的口味都记得清清楚楚。
　　每次收到外卖提醒，宋清野都会给江临发 “别点了，浪费钱”，江临却回复 “没事，我有钱，你别饿着就行”。宋清野看着外卖里熟悉的口味，心里又酸又涩，只能让助理把外卖分给同事，自己却一口都吃不下。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江临终于感觉到了宋清野的冷淡。有天晚上，他和张远去学校门口的烧烤摊喝酒，喝得晕晕乎乎的，掏出手机给宋清野发消息。
　　江临：学长，我在喝酒
　　江临：张远说我太傻了，说你根本不喜欢我
　　江临：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我不想放弃
　　江临：你是不是真的讨厌我了？
　　过了半小时，宋清野才回复，只有短短一句：“少喝点，对胃不好，让张远送你回宿舍。”
　　看着这条消息，江临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他知道宋清野是关心他的，可这份关心太淡了，像隔着一层玻璃，看得见却摸不着。他把手机揣进兜里，又喝了一瓶啤酒，直到醉得站都站不稳，才被张远扶回宿舍。
　　第二天醒来，江临头痛欲裂，看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心里满是失落。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找李然学姐问问 —— 李然比他大两届，见多识广，肯定能帮他想办法。
　　他约李然在学校的咖啡馆见面，一坐下就红了眼眶：“学姐，宋清野回自己的城市了，我每天跟他发消息、点外卖，他还是对我很冷淡，我该怎么办啊？”
　　李然看着他可怜的样子，叹了口气：“江临，你有没有想过，他不是不喜欢你，是不敢承认？你天天围着他转，他习惯了你的好，反而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那我该怎么办？” 江临赶紧问。
　　“你得给他点危机感。” 李然喝了口咖啡，眼睛亮了起来，“你听我的，从今天起，别再给他发消息，别给他点外卖，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他要是真的习惯了你，肯定会主动找你；要是不找你，那你也该放下了，别再浪费时间。”
　　江临愣住了：“消失？可是…… 我怕他再也不找我了。”
　　“你现在这样，跟‘不找你’也差不多了。” 李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男人有时候就是贱，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你试试，要是他没反应，学姐再帮你想别的办法。”
　　江临坐在咖啡馆里，看着窗外的行人，心里犹豫了很久。他怕失去宋清野，可更怕自己一直这样卑微地付出，最后还是一场空。他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试试。”
　　当天晚上，江临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宋清野发 “晚安”。他把手机里宋清野的聊天框置顶取消，把外卖软件里宋清野的地址删掉，甚至把那枚银色徽章放进了抽屉深处。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 他不知道宋清野会不会发现异常，不知道这场 “消失” 会带来什么结果。
　　而另一边的宋清野，录完音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他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想看看江临有没有发消息，却发现屏幕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条新消息。他皱了皱眉，点开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还是昨天江临发的 “学长，我今天练了气息，感觉比以前稳了”，他还没回复。
　　“可能是忘了吧。” 宋清野自言自语，把手机放在床头，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以前这个时候，江临肯定会发 “学长，你是不是还在忙？别太累了”，有时候还会发张自己写的配音笔记照片，傻乎乎地问 “我记得对不对”。
　　他拿起手机，忍不住点开江临的朋友圈 —— 还是三天前发的学校雪景，没有新动态。他又打开外卖软件，想看看江临有没有给他点外卖，也没有新订单。
　　宋清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空落落的。他以为自己会开心，以为江临终于放下了，可现在却觉得有点不习惯，甚至有点慌。他不知道，这场江临刻意制造的 “消失”，已经悄悄打乱了他的节奏，也让他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
　　江临的手机安静地放在床头柜上，屏幕偶尔亮一下，却都不是宋清野的消息。他攥着被子，小声对自己说：“宋清野，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找我吧。”
　　窗外的月亮很亮，照在两个人的床上，一个在期待，一个在迷茫。这场关于 “消失” 的赌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