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末晞之甄嬛传》苏末希

11、磊子之网游江湖

　　　　丝绒游戏：镜像姐妹
　　磊子的电脑屏幕上同时开着三个窗口。
　　左边是股票行情，中间是网游《剑灵》的测试服，右边是一个加密的监控画面——画面里，99年出生的清纯甜妹林星晚正在化妆间卸妆，对着镜子练习明天综艺节目的笑容。
　　他抽了口烟，在游戏聊天框里打字：
　　磊子：“韩雪，新副本的数值平衡还是有问题，BOSS第三阶段的伤害溢出太多了。”
　　韩雪（剑灵测试ID：寒江雪）：“我调了，但策划组坚持要这个难度，说是为了增加玩家付费意愿。”
　　磊子：“短视。高难度只会劝退中层玩家，最后只剩土豪和工作室，游戏生态就死了。”
　　韩雪：“你说得对。但我说了不算，我只是个外包测试。”
　　磊子笑了。韩雪当然“说了不算”，因为她根本不在游戏公司工作。但他喜欢和她聊这些——她懂游戏，懂数据，更重要的是，她从不问他的真实身份。
　　三年前在《剑灵》论坛认识时，他自称是“游戏策划”，她自称是“自由测试员”。两人聊数值、聊剧情、聊玩家心理，从不说现实生活。
　　磊子不知道，屏幕那头的“寒江雪”是浦东军区副司令员的女儿。
　　韩雪也不知道，这个和她一起测了三年游戏的“磊子”，是星耀互娱的总裁，手下掌控着十几个当红艺人，包括正当红的林星晚和她被封杀的姐姐林晨。
　　磊子：“对了，你上次说那个总找你麻烦的‘老乡’，后来怎么样了？”
　　韩雪：“进去了。持刀伤人，至少三年。”
　　磊子：“可惜了。长得漂亮吗？”
　　韩雪：“很漂亮。但漂亮有时候是诅咒。”
　　磊子深以为然。他切到右边窗口，看着监控画面里的林星晚。这个99年的女孩有一张无可挑剔的脸，清纯甜美，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是当下最受欢迎的“国民妹妹”类型。
　　但磊子知道，这张脸下藏着什么。
　　三个月前，林星晚的姐姐林晨——那个96年出生，曾经也是“清纯甜妹”代言的姐姐——因为在直播中“不当言论”被封杀，如今在美国避难，据说精神状态很差，靠抗抑郁药维持。
　　粉丝们都骂公司无情，骂资本冷血。
　　只有磊子知道真相：林晨不是被封杀，是被他“处理”了。因为她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事——关于公司账目，关于税务问题，关于那些被她称为“208万”的阴阳合同。
　　所以她必须消失。
　　现在轮到妹妹了。
　　磊子喜欢这个过程——把一个清纯甜美的女孩，一点点剥去伪装，暴露内心深处最不堪的一面，然后把她变成人人唾弃的“208万”。
　　那种反差，让他上瘾。
　　手机震动，是特别提示音。磊子看了一眼，笑了。
　　毕佳宜发来信息：“磊哥，我下课啦！今天教授夸我的论文写得好！【笑脸】”
　　磊子：“宝贝真棒。晚上想吃什么？我带你去新开的那家法餐。”
　　毕佳宜：“太贵了吧……我还是学生呢【害羞】”
　　磊子：“我的女人，配得上最好的。”
　　发完这条，他切回游戏聊天窗口。
　　磊子：“说起漂亮老乡，我女朋友也是望北镇出来的，叫毕佳宜。你认识吗？”
　　那边沉默了整整一分钟。
　　韩雪：“认识。她以前和王纯一起上过贴吧，被拿来比谁更漂亮。”
　　磊子：“哦？那谁赢了？”
　　韩雪：“王纯。但佳宜考上了大学，王纯去当了演艺人员。现在看来，说不清谁的选择更好。”
　　磊子笑了。他当然知道毕佳宜和王纯的往事——那个望北镇贴吧的“镇花之争”帖子，他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两个十七岁的女孩，穿着校服，在采石场前的合影，青涩而美好。
　　下面几百条回复，争论谁更漂亮。
　　最后王纯以微弱优势胜出，因为“眼睛更有灵气”。
　　但磊子选择了毕佳宜。不是因为她更漂亮，而是因为她更“安全”——普通家庭，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按部就班的人生规划。这样的女孩，容易掌控，不容易出事。
　　不像王纯，野心写在眼睛里，注定要惹祸。
　　韩雪：“你怎么认识佳宜的？”
　　磊子：“她在我公司实习，很努力，很单纯。我喜欢这样的女孩。”
　　这是实话，但不是全部实话。磊子没说的是，他第一次见到毕佳宜，是在公司的实习生欢迎会上。她穿着廉价的职业装，怯生生地站在角落，和周围光鲜亮丽的艺人形成鲜明对比。
　　但当她抬头看他时，那双眼睛让他想起了贴吧照片里那个青涩的少女——纯粹，干净，没有受过污染。
　　那一刻他就决定，要得到她。
　　要保护这份纯粹。
　　更要……在适当的时候，玷污这份纯粹。
　　因为他本质上是个收藏家。他收藏美好，然后看着美好变质。那种从纯净到污浊的过程，让他着迷。
　　手机又震动，这次是助理：“磊总，星晚明天的综艺流程出来了。有个环节是读恶评，她可能承受不住，要不要删掉？”
　　磊子：“不删。让她读。让观众看看‘国民妹妹’脆弱的样子。”
　　助理：“但她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磊子：“所以才要让她读。真实情绪，最有看点。”
　　发完这条，他切到另一个加密聊天软件，找到一个备注为“驯兽师”的联系人。
　　磊子：“开始下一步。找营销号放料，说林星晚耍大牌，欺负工作人员。”
　　驯兽师：“具体内容？”
　　磊子：“用上次她在化妆间摔杯子的视频，但剪掉前因——那个工作人员弄坏了她的限量版玩偶，那是她去世的姥姥送的。”
　　驯兽师：“明白。什么时候发？”
　　磊子：“明天综艺播出后一小时。反差越大，效果越好。”
　　关掉聊天窗口，磊子靠在椅背上，点燃第二支烟。
　　他喜欢这种掌控感——掌控游戏数据，掌控舆论风向，掌控他人命运。就像在下一盘棋，每个人都是棋子，而他是唯一的棋手。
　　韩雪，王纯，毕佳宜，林星晚，林晨……都是棋子。
　　只是有些棋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棋盘上了。
　　同一时间，云栖城师范大学女生宿舍。
　　毕佳宜对着镜子试穿新买的连衣裙——浅蓝色，蕾丝边，是她平时舍不得买的牌子。磊子送的。
　　室友凑过来：“哇，佳宜，这裙子真好看！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他……他其实不是我男朋友。”毕佳宜小声说。
　　“还不是？都送你这么贵的裙子了！”室友挤挤眼，“要我说，赶紧确定关系。磊总那样的男人，多少女人盯着呢！”
　　毕佳宜脸红了。她知道室友说得对。磊子——星耀互娱的总裁，年轻有为，英俊多金，对她温柔体贴。这样的男人，就像童话里的王子。
　　但她总觉得不安。
　　那种不安，来自某些细节——比如磊子从不带她见朋友，从不在社交媒体上发她的照片，从不谈论未来。
　　还有，他看她的眼神。有时候温柔似水，有时候……像在观察实验室的小白鼠。
　　“佳宜，”室友突然说，“你那个老乡，王纯，是不是出事了？我今天刷微博，看到热搜了。”
　　毕佳宜的心一沉：“什么事？”
　　“持刀伤人，被抓了。”室友把手机递过来，“喏，现场照片都有，满地的血。”
　　屏幕上，马赛克后的模糊画面里，王纯被警察押上警车。虽然看不清脸，但毕佳宜一眼就认出了那件米色风衣——去年王纯生日时，她送的礼物。
　　她感到一阵眩晕。
　　王纯——那个曾经和她一起在采石场拍照，一起被贴吧网友评头论足，一起分享少女心事的王纯。
　　那个曾经说“佳宜，我们都要走出望北镇，活出个人样”的王纯。
　　现在成了持刀伤人的罪犯。
　　手机震动，是磊子发来的信息：“宝贝，我到你楼下了。穿漂亮点，带你去见几个朋友。”
　　毕佳宜犹豫了一下，回复：“磊哥，我有点不舒服，要不改天吧？”
　　磊子：“不舒服？那我更应该来看看你了。等我，我带药上去。”
　　“不用了！”毕佳宜赶紧回复，“我……我下来吧。五分钟。”
　　她关掉手机，深吸一口气。不能让他上来——宿舍太乱，室友们都在，而且……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
　　她要以最好的状态见他。
　　就像王纯曾经说的：“在男人面前，永远要漂亮，要完美，要让他觉得你值得最好的。”
　　王纯做到了吗？做到了，然后呢？
　　毕佳宜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选择了和王纯不同的路——读书，考研，找稳定工作，嫁个好男人。磊子就是那个“好男人”。
　　至少表面上是。
　　她换上裙子，补了妆，对着镜子练习微笑。镜中的女孩清纯甜美，眼睛明亮，是男人会喜欢的样子。
　　但那双眼睛深处，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法餐厅里，磊子介绍了他的“朋友们”——两个投资人，一个导演，一个编剧。都是中年男人，看毕佳宜的眼神让她不舒服。
　　“磊子，你从哪儿找来这么清纯的妹妹？”导演笑着问，“比你们公司那些艺人看着干净多了。”
　　磊子搂住毕佳宜的肩膀：“佳宜是大学生，还在读书，单纯得很。”
　　“单纯好，单纯好。”编剧点头，“现在娱乐圈就缺这种天然的美。怎么样，小姑娘，有没有兴趣拍戏？”
　　毕佳宜紧张地摇头：“我不行的……”
　　“怎么不行？”导演掏出名片，“我下部戏正好缺个女三号，清纯大学生人设，本色出演就行。片酬嘛，不会亏待你。”
　　毕佳宜看着那张烫金的名片，心跳加速。拍戏？当明星？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
　　她看向磊子，用眼神求助。
　　磊子笑了：“佳宜还小，不急。来，先吃饭。”
　　整顿饭，毕佳宜都如坐针毡。男人们聊着投资、票房、女明星，时不时开些过火的玩笑。磊子很少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偶尔给毕佳宜夹菜。
　　“多吃点，你太瘦了。”他说，声音温柔。
　　但毕佳宜注意到，当导演的手“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臂时，磊子的眼神冷了一瞬。
　　那不是嫉妒，是……不悦。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了。
　　饭后，磊子送她回学校。车上，他问：“今晚感觉怎么样？”
　　“有点……不习惯。”毕佳宜老实说。
　　“慢慢就习惯了。”磊子握住她的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要学会适应。”
　　他的手很暖，但毕佳宜感到一阵寒意。
　　“磊哥，”她鼓起勇气问，“你认识王纯吗？”
　　磊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为什么问这个？”
　　“她是我老乡，今天……出事了。”
　　“我知道。”磊子平静地说，“持刀伤人，很遗憾。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他转头看毕佳宜：“佳宜，你要记住，人生每一步选择都很重要。王纯选择了那条路，所以有了今天的结果。你选择了读书，选择了我，所以会有不一样的未来。”
　　“什么未来？”
　　磊子笑了，那笑容在夜色中显得神秘莫测：“一个很美好的未来。你会成为最耀眼的女人，拥有所有人羡慕的一切。”
　　“我不需要那些……”毕佳宜小声说。
　　“不，你需要。”磊子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因为你值得。你比王纯更聪明，更懂得选择。所以你会得到她得不到的。”
　　车停在宿舍楼下。磊子倾身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晚安，我的小公主。好好睡，明天见。”
　　毕佳宜下车，看着他驶离。夜风吹过，她抱紧双臂，感到一阵莫名的孤独。
　　手机震动，是贴吧推送——有人挖出了多年前那个“望北镇镇花之争”的帖子，在评论区@她：
　　“当年投票输给王纯的毕佳宜，现在好像混得不错？听说钓到金龟婿了？”
　　下面有人回复：“金龟婿？不就是星耀的磊子吗？那种男人，玩玩的啦。”
　　“王纯进局子了，毕佳宜当金丝雀，啧啧，望北镇双姝就这结局？”
　　毕佳宜关掉手机，跑回宿舍。她扑到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哭泣。
　　她突然明白了王纯当年的选择——也许不是野心，是绝望。是对那个小镇、对那些评头论足、对那种一眼看到头的人生的绝望。
　　所以王纯选择了刀，选择了极端，选择了毁灭。
　　而她呢？她选择了磊子，选择了妥协，选择了被圈养。
　　哪一种更好？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今晚的磊子，那个温柔体贴的磊子，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而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已经开始依赖这种恐惧——因为它至少意味着，她还有人要，还有人愿意圈养她。
　　窗外，云栖城的夜色温柔如绸缎，掩盖着这座城市所有的秘密和交易。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磊子回到办公室，打开了监控画面。
　　画面里，林星晚正在哭泣——她看到了明天综艺的流程，看到了“读恶评”环节，看到了那些早已准备好的、不堪入目的评论。
　　她哭着打电话给磊子，但磊子没有接。
　　他只是看着，微笑着，记录下她崩溃的每一帧画面。
　　这些，都会成为未来摧毁她的武器。
　　桌上的手机亮了，是韩雪发来的游戏消息：
　　韩雪：“磊子，我可能要退游一段时间。现实里出了点事。”
　　磊子：“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韩雪：“不用。是我自己的问题，需要处理一下。”
　　磊子：“好吧。随时等你回来。游戏里少了你，会无聊很多。”
　　韩雪：“谢谢。对了，好好对佳宜。她是个好女孩。”
　　磊子看着这句话，笑了。
　　好好对佳宜？
　　当然。
　　他会好好对她——就像收藏家好好对待珍贵的藏品，好好观察，好好保养，好好等待她变质的那一天。
　　然后，好好记录整个过程。
　　因为那才是最有意思的部分。
　　他关掉电脑，走到落地窗前。脚下的城市灯火璀璨，像一片倒置的星河。
　　在这片星河里，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在发光。
　　但其实，他们只是在反射别人的光。
　　而磊子，就是那个掌控光源的人。
　　他喜欢这种感觉。
　　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