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回归，我当众掀了他的蛋糕》冰破之

3、拒收股份

　　王妈被他催着回去贴风湿膏，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别墅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他靠在床头，闭上眼，思索着前世、今生与沈家的纠缠，主意打定！
　　走。必须立刻走。
　　他刚撑起发软的身体，楼下突然传来王妈惊慌失措的喊声：“老太太！您怎么自己跑来了！医生说了您不能再激动啊！”
　　他心头猛地一揪。
　　沉重而虚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心尖上。房门被推开，奶奶示意王妈留在外面，自己则颤巍巍地扶着门框，出现在他眼前。
　　仅仅一夜，这位曾经优雅从容的老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机。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银发凌乱地散着，脸色灰败，只有那双红肿的眼睛，在看到他的瞬间，迸发出满眼的心疼。
　　“轩轩……”她喊他，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
　　下一刻，她几乎是跌撞着扑到床边，冰凉枯瘦的手带着剧烈的颤抖，一把捧住他的脸，声音里是劫后余生的恐惧：“快让奶奶看看！电到哪儿了？伤着没有？严不严重？还有没有哪里疼？你这傻孩子，下那么大的雨你怎么能往外跑，你要是有个好歹，奶奶……奶奶……”后面的话，已被哽咽淹没。
　　他被她这不顾一切的急切弄得有些无措。十八岁青春浪漫，被这样毫无保留地贴近检查，耳根控制不住地微微发烫。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但这害羞之下，一股巨大暖流温暖了他周身。他轻轻握住奶奶忙碌的手腕，放缓了声音：“奶奶，我没事，真的。您看，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奶奶的手停住，抬起泪眼仔细端详着他故作平静的脸，反复扫射确认他真的无恙，那紧绷的神经才像是猛地松弛下来，脱力般慢慢在床边坐下，反复念叨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菩萨保佑……”
　　情绪稍稍平复，巨大的悲伤便再次席卷而来。她看着他，眼泪无声地淌得更凶，伸出手，想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摸摸他的头。
　　这一次，他的身体微微一顿，闪过前世奶奶因救他而死的画面，让他下意识地，轻轻偏头！
　　那只苍老的手，就那么孤零零地停在了半空。
　　奶奶的手僵住了，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泪水流了下来。她慢慢将手收回，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仿佛那里疼得厉害。
　　“哎！孙孙…我的宝贝孙孙…”她哽咽着，每一个字都很柔弱，“你受苦了，是奶奶没用，奶奶对不起你……那对混账东西，他们对不起你啊……”
　　她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硬塞进他手里，那袋子还带着老人的体温，他不敢接！
　　“拿着！孩子你拿着！”她语气急切，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这是奶奶手里沈氏15%的股份！你签了字，就是你的！还有我名下那几套房子，手续办妥了就都过到你名下！有了这些，我看谁还敢轻贱你！沈家配不上你，那个名字更配不上你！从今往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天高海阔，没人能再欺负你！”
　　他低头，看着“股权转让协议”那几个黑色字体，落款日期赫然是他十八岁生日那天。若在昨日，他或许会为这厚重的爱与庇护惶恐不安。可此刻，他只感到一阵心惊肉跳的担忧！
　　沈家的股份……前世，他们不就是为此机关算尽，最终甚至不惜对奶奶下毒手吗？这哪里是财富，分明是裹着糖衣的毒药，是悬在奶□□顶的催命利剑！他必须拒绝，表现得越决绝越好。只有这样，这15%的股份才能牢牢掌握在奶奶手中，成为她安度晚年、让沈家那三口忌惮的最大护身符！
　　他猛地抬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疏离和抗拒，将文件塞了回去，语气又冷又硬：“沈家的东西，我不要！我凭什么要？《断绝关系、保密协议》我已经签了，字字清晰！我现在跟沈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连‘沈念轩’这三个字都是偷来的！我有手有脚，还有考上S大，市里和学校奖励的50万，足够了！离开沈家我饿不死！谢谢您让王奶奶跟着我，救了我一命，这个恩情以后我一定还！”
　　奶奶愣住了，似乎被他话语里冰冷的逻辑和决绝刺伤了！
　　他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楚，声音放软了些，态度却依旧坚决：“奶奶，您对我的好，我刻在骨头里，一辈子都忘不了。但沈家的一切，包括这些股份，我不能再沾半点。”
　　他紧紧握住奶奶冰凉的手，像是要传递最后一点温度，又像是诀别：“我只想走得干干净净，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安生自由、属于自己的日子。您就……就当从来没养过我这么个人。”
　　“你说什么胡话！”奶奶激动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死死抓着他的手，“你是奶奶的命根子！你不要沈家，可以！你不要奶奶了吗？这股份你不要，奶奶死了都闭不上眼！你必须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看着她因激动而呼吸困难的样子，林星辰所有更狠心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必须让奶奶明白真正的危险！
　　“奶奶！”他打断她，语气急切而真诚，“您还不明白吗？我不能要！我如果拿了这15%的股份，就成了沈铭轩的眼中钉、肉中刺！他现在就这么盯着我，如果知道我手里有能威胁到他继承权的东西，他会怎么做？他会发疯的！到时候，他针对的就不止是我，更是您啊！他会想尽办法从您这里夺走一切，甚至……甚至会伤害您来逼我就范！我绝不能把您置于这种危险之中！”
　　奶奶的激动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悲凉。她看着孙子眼中毫无贪念，只有纯粹的担忧，泪水无声滚落。
　　“奶奶懂…奶奶都懂…”她喃喃着，声音里是无尽的疲惫和自责，“那孩子…他心里恨，他觉得是奶奶弄丢了他，让他吃了苦…他要是报复，就冲奶奶来，这是奶奶欠他的，奶奶认了…可是宝贝，奶奶只是怕你一个人在外面吃苦，想让你兜里有点钱，腰杆能挺直点啊…”
　　“我的腰杆，不用沈家来撑！”他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奶奶您看着，离开沈家，我照样能顶天立地！但您得答应我，好好的！这股份，您必须攥紧了，这才是您的护身符！说不定……说不定哪天，我走投无路了，还得回来求您收留呢。”他给了奶奶一个必须坚守的理由，也留下一丝微弱的念想。
　　奶奶怔怔地望着他，从他决绝的眼神中终于明白，这股份，她是送不出去了。
　　一股巨大的无力和心酸将她淹没。劝不住，拦不了，连这最后的保障他都不要。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阳台。那里，晾着一条灰色的羊毛围巾，在七月闷热的空气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又那么沉重。
　　“你出来…就只带了它？”奶奶的声音抖得厉害，心酸得像被整个浸在醋缸里。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喉结轻轻滚动，沉默以对。
　　这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让奶奶心痛。她的眼泪淌得更凶，颤抖着手，又从文件袋里摸出另一份明显是刚整理好的薄薄文件。
　　“好…好…股份你不要，奶奶不逼你…过些日子再说…”她哽咽着，将文件递过去，像是在托付最后的希望，“你年纪小，刚成年，又碰上这种事，身边总得有个依靠…这是奶奶让人紧赶慢赶查到的，你亲生父母那边的信儿。”
　　“你生父叫陆国富，是个建筑包工头，看着还算老实，住在城南那片老房子。你生母…叫周佳，她…她后来改嫁了，现在日子好像过得不错，在‘丽景苑’那边。你爸那边，他又成了个家，女的叫林晓薇，脾气软和，不是刻薄人，带了个比你小几岁的闺女，叫陆安安…”
　　她殷切地望着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血浓于水，好歹是亲人！不管之前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把你放在孤儿院门口，也不要去记恨他们！你去寻他们，总比你一个人在外头飘着强…让他们…多少照应你一点…”
　　林星辰看着那份关于“亲生父母”的资料，内心已激不起半分涟漪。血缘亲情，早在前世今生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中被磨蚀殆尽。但他没有再次拒绝，默默接了过来。他明白，这是奶奶在无能为力时，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谢谢奶奶。”他将文件捏在手里，顿了顿，抬起头，目光无比郑重，“我走之后，您千万保重自己…特别是沈铭轩，您一定得多防着点。他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您都得留个心眼，护好自己。”
　　奶奶红着眼圈，重重地点头，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凝成一句：“奶奶晓得…你也是…安顿下来，一定…一定给奶奶来个信儿…”
　　她再也说不下去，挣扎着站起身，一步一回头，被守在门外的王妈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了。那背影，单薄得仿佛随时会碎在风里。
　　他僵坐在床上，听着引擎声渐行渐远，感觉自己的心也被一点点掏空。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脸上割出一道孤寂的影。
　　他缓缓伸手，从枕下抽出那份重若千钧的股权协议，又看了看手中这份轻飘飘却承载着复杂身世的文件。
　　一份是泼天富贵，是枷锁，是奶奶沉甸甸的爱与负疚。
　　一份是陌生血缘，是未知，是奶奶无力的牵念与寄托。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阳台上那条灰色围巾上。在这酷暑七月，它是他唯一的“行李”，是十八年人生里，唯一真实、温暖、不曾掺杂半分算计的证明。
　　就在他心神恍惚之际，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楼下不远处的树荫下，那辆熟悉的、原本沈家成作为成年礼送给他的黑色大奔，正无声无息地停在那里。车窗半降，一个镜头明晃晃地对准了他的窗口。
　　是沈铭轩。即便隔着这段距离，林星辰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镜头后面毫不掩饰的、如影随形般的窥伺与得意笑脸，让人发寒，最后一丝犹豫被这恶心的监视彻底碾碎。
　　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手臂一扬，猛地将厚重的窗帘彻底拉死。
　　房间，瞬间沉入一片与外界隔绝的、决定命运的黑暗里。一份不敢要的巨富，一条旧围巾，两个陌生的地址……他的人生，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碎重塑。
　　（本章终）
　　下章钩子：生母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