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伯贤的七次告白》作妖大神

48、较劲

　　边伯贤几乎是带着一身低气压冲回自己套房的。房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被甩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他甚至懒得开灯，径直走到客厅中央，烦躁地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毛巾，狠狠摔在沙发上。
　　胸腔里像是堵了一团火，烧得他喉咙发干，太阳穴突突直跳。不是因为演出后的疲惫，而是被刚才餐厅里那一幕给气的。
　　那个笨蛋！那个没心没肺、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浆糊的申世琦！
　　又来了！又来了！
　　就因为看到他对粉丝笑了？就因为觉得他对所有人都“很好”？就这点破事，她就能一个人躲到餐厅里哭得稀里哗啦，然后红着眼睛跟他说什么“不会再喜欢你了”、“到此为止”？！
　　她当喜欢是什么？过家家吗？心情好了就凑上来叽叽喳喳，稍微不顺心就闹脾气说要“放弃”？小孩子心性！简直不可理喻！
　　边伯贤走到迷你吧台前，动作粗暴地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了大半瓶下去。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丝毫没能浇灭心里那股无名火。
　　他想起她刚才那副样子。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像只受尽委屈的兔子，鼻尖也红红的，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我很坚强我决定了”的倔强模样。真是……蠢得可以！
　　还有她说的那些话——“代表nim是很好的人……对所有人都很好……”
　　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刺耳？像是在指责他？还是……在吃醋？
　　一想到“吃醋”这个可能性，边伯贤心里的火气莫名地窜得更高了。吃醋？她有什么资格吃醋？她以什么身份吃醋？一个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没大没小、动不动就表白的笨蛋员工？
　　可偏偏……他就是被这个笨蛋给搅得心烦意乱！
　　从飞机上开始，她就没消停过。晕机时可怜巴巴地靠着他，醒来后又精力旺盛地各种“骚扰”，牵手、凑近、甚至差点……偷亲！现在倒好，一点小挫折就上演“决裂”戏码？
　　她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在逗他吗？看他因为她而情绪波动，很有成就感？
　　边伯贤用力将剩下的半瓶水顿在吧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抬手用力揉着眉心，试图压下那股翻腾的躁意。
　　他就不该下去！不该听李哥那条破信息！让她自己哭去！哭累了自然就回去睡觉了！他干嘛要心软？干嘛要去看她？结果呢？给自己找了一肚子气！
　　最让他火大的是……她最后那句带着哭腔的“嗯”，和那个故作坚强的点头。还有……他鬼使神差亲下去时，她那双瞪得溜圆、写满了震惊和茫然的眼睛……以及唇上那短暂却异常清晰的、柔软的触感……
　　想到这里，边伯贤的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可疑的热意。他猛地甩了甩头，像是要甩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试试看？他当时怎么就脱口而出了那句话？
　　试试看什么？试试看她能不能真的不再喜欢他？
　　笑话！他边伯贤什么时候需要靠这种幼稚的激将法来验证什么了？
　　可是……当时看着她那副决绝的样子，他心里那股莫名的、混合着恼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的邪火，就控制不住地冒了出来。他几乎是本能地，用那种方式……堵住了她的嘴，也堵住了她那句让他极其不爽的“放弃”。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自己的行为简直……幼稚得可笑！跟那个笨蛋有什么区别？
　　边伯贤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却无法照亮他此刻混乱的心绪。
　　他真是……被那个申世琦给带偏了。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动不动就因为她而情绪失控，做出一些不符合他性格的、冲动的事情。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边伯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转身，不再去想餐厅里那个哭哭啼啼的笨蛋，走向浴室。他需要洗个冷水澡，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至于申世琦……
　　爱喜欢不喜欢！随她的便！
　　他边伯贤，没时间也没精力，陪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玩这种反复无常的感情游戏。
　　然而，当他打开花洒，冰冷的水流冲刷下来时，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再次闪过她仰起头时，眼角那颗将落未落的泪珠，和唇上那转瞬即逝的、带着泪水的咸涩和……一丝甜香的触感。
　　“真烦。”
　　边伯贤低咒一声，将水温调到了最冷。
　　第二天清晨，当巡演团队再次在酒店大堂集合，准备前往场馆进行最后一场演出的彩排和准备时，气氛明显与昨天不同了。
　　我顶着一双因为昨晚哭得太凶、又几乎一夜没睡而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低着头，混在人群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我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像被磁石吸引一样，偷偷瞟向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中心。
　　边伯贤今天换了一身深灰色的运动装，戴着黑色棒球帽和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站在那里，正低声与导演和李哥交谈着，身姿挺拔，气场冷峻。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涩。
　　昨晚……那个吻……还有他最后那句冰冷的“试试看”，像电影回放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闪现。每一次回想，都让我脸颊发烫，心跳加速，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茫然和……恐惧。
　　他是什么意思？是生气了吗？因为我说的“不再喜欢他”？所以……他用那种方式惩罚我？还是……别的什么？
　　我不知道。我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集合完毕，大家开始有序地走向停车场。我像个小尾巴一样，下意识地、习惯性地想要像昨天那样，朝着边伯贤的方向靠近。
　　然而，我刚往前挪了两步，甚至还没来得及靠近他五米之内，一直跟在边伯贤身侧的李哥，却忽然不着痕迹地侧过身，挡在了我和边伯贤之间，同时递给我一个带着点警告和无奈的眼神。
　　我一愣，脚步瞬间僵住。
　　而边伯贤，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径直在保镖和助理的护送下，快步走向了专属的保姆车。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这……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想看见我吗？
　　接下来的整个上午，无论是在前往场馆的车上，还是在彩排现场，这种“隔离”状态都持续着。
　　边伯贤全程专注于工作，与乐队、伴舞、导演进行着高效而专业的沟通。他依旧耀眼，依旧掌控全场，但那份专注里，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他不再需要我递水递毛巾，所有需求都由李哥或者更资深的助理直接处理。
　　我像个多余的摆设，被无形地排除在了他的工作圈之外。我只能远远地站着，看着他，却再也无法像昨天那样，理所当然地靠近他，感受他的气息，为他做一点点小事。
　　偶尔，我的目光会不小心与他对上。但他看我的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温度，就像在看一个……普通的、无关紧要的工作人员。然后，他会极其自然地、不带一丝停顿地移开视线，仿佛我只是背景板的一部分。
　　这种刻意的、彻底的忽视，比直接的斥责更让我难受。它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来回切割，带来一种缓慢而持久的疼痛。
　　我明白了。
　　他在用行动告诉我：到此为止。
　　如我所愿。
　　团队里的其他人，显然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昨天还对我各种调侃、甚至偷偷下注的同事们，今天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同情、惋惜和……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休息间隙，我听到两个妆发助理在角落里小声议论：
　　“唉，看来是没戏了。代表nim今天看都没看申世琦一眼。”
　　“我就说吧，代表nim哪是那么容易拿下的？昨天估计就是一时兴起，或者被缠得没办法了。”
　　“可怜了世琦前辈，昨天还那么开心……”
　　“嘘！小声点！别让她听见了。”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我耳朵里。我默默地转过身，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眼泪又开始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是啊……BE了。和我预想的一样。不，比我预想的还要快，还要彻底。
　　我昨晚的“认清现实”，原来……这么快就应验了。
　　就在我沉浸在自怜自艾的悲伤中时，李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递给我一瓶水，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有同情，但似乎……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类似于“看好戏”的意味？
　　“世琦啊，别太难过了。”李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安慰，但眼神却有点古怪。
　　我低着头，接过水，声音闷闷的：“谢谢李哥……我没事。”
　　李哥看着我那副蔫头耷脑的样子，忽然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用一种神秘兮兮的语气说道：“不过啊……我怎么感觉……恰恰相反呢？”
　　我猛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恰恰相反？”
　　李哥嘿嘿一笑，眼神瞟向远处正在和导演说话的边伯贤，意味深长地说：“代表nim这个人吧……他要是真烦一个人，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让滚蛋了。可现在嘛……”
　　他顿了顿，卖了个关子：“他这哪是不理你啊？这分明是……在跟你较劲呢！”
　　我：“？？？”
　　较劲？跟我？
　　李哥看着我一脸懵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反复咀嚼着李哥那句没头没脑的话。
　　较劲？
　　边伯贤……在跟我较劲？
　　什么意思？
　　我看着远处那个冷峻挺拔的背影，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难道……李哥的意思是……边伯贤并不是真的讨厌我，不理我，而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在生气？在用这种方式……惩罚我？或者说……是在试探我？
　　这个想法，像一道微弱的光，突然照进了我一片灰暗的心里。
　　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