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伯贤的七次告白》作妖大神

47、初吻

　　边伯贤回到酒店套房，几乎是立刻就将自己摔进了客厅宽大的沙发里。高强度演出后的疲惫感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从肌肉的酸痛到精神的亢奋褪去后的空虚，层层叠叠地堆积在身体的每一处。他仰着头，闭着眼，任由黑暗和寂静将自己包裹，只想尽快放空大脑，让身体得到喘息。
　　然而，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今晚舞台上的一些画面——粉丝们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灯光炙热的温度，还有……某个站在侧台阴影里，明明穿着工作服，眼神却亮得像星星、又时不时泛出点水光的笨蛋。
　　他蹙了蹙眉，试图将那个身影从脑海里驱散。麻烦精。他在心里默默评价了一句。
　　就在这时，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震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边伯贤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伸手拿过手机。是李哥发来的信息。
　　他划开屏幕，信息内容简单直接，却让他的动作瞬间顿住。
　　「你家小笨蛋在餐厅哭呢。」
　　后面还跟了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表情。
　　边伯贤的眉头瞬间锁紧，捏着手机的指关节微微泛白。
　　哭？
　　为什么哭？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今晚演出时，那个笨蛋站在侧台，仰头看着舞台时，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过于复杂的光芒——有崇拜，有激动，有骄傲，但似乎……还有一丝他当时没太在意的、被强压下去的……失落？
　　是因为那个？
　　就因为……他对粉丝笑了？说了“我爱你们”？
　　这个猜测让边伯贤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烦躁。他放下手机，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感觉比刚才更累了。
　　这笨蛋……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站起身，走到迷你吧台前，倒了一杯冰水，一口气喝下大半。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浇灭心里那股莫名的火气。
　　哭？有什么好哭的？
　　他边伯贤对粉丝好，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她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吗？现在这副样子，是闹哪一出？觉得委屈了？觉得被忽视了？
　　幼稚。不可理喻。
　　他放下水杯，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灯火璀璨，却透着一种疏离的冷漠。
　　李哥的信息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那个笨蛋在餐厅哭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盘旋。
　　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餐厅里？趴在那张……今天早上她还兴高采烈地牵着他手、叽叽喳喳个没完的桌子上哭？
　　边伯贤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难受。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口（虽然他已经换上了舒适的居家服），在原地踱了两步。
　　要不要……去看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立刻否决了。
　　去看什么？安慰她？凭什么？他有什么立场去安慰一个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理由哭鼻子的员工？而且，他现在过去，算什么？岂不是更让她误会？
　　可是……不去？
　　李哥那句“你家小笨蛋”和那个欠揍的表情，还有想象中她一个人偷偷掉眼泪的样子，像魔音灌耳一样，搅得他心神不宁。
　　这笨蛋……真是会给他找事。
　　边伯贤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最终还是转身，走向了门口。脚步有些快，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
　　他倒要看看，这笨蛋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我趴在冰冷的桌面上，哭得昏昏沉沉，意识都有些模糊了。眼泪好像流干了，只剩下一种掏空般的疲惫和心口钝钝的疼。周围一片死寂，只有我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在空旷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我几乎要在这片绝望的悲伤中沉沉睡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像一道惊雷，毫无预兆地在我头顶炸响。
　　“哭什么？”
　　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一种我无法立刻分辨的情绪。但那个音色，那个语调，是我刻在骨子里的熟悉！
　　我猛地抬起头，因为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眩晕感袭来。我下意识地用手撑住桌面，才勉强稳住身体。
　　模糊的视线里，一个挺拔的身影逆着餐厅门口应急灯微弱的光线，站在我的桌边。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居家服，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却亮得惊人，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是边伯贤！
　　他……他怎么来了？！
　　我完全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角还沁着泪花，鼻子也因为哭泣而红彤彤的，样子一定狼狈到了极点。
　　“伯……伯贤……”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浓重鼻音和哭腔，喃喃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边伯贤的目光在我布满泪痕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迷雾，有探究，有不解，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极其细微的……波动？他沉默着，没有立刻说话。
　　餐厅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我因为惊吓和哭泣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几秒，他才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似乎柔和了一点点，但依旧带着一种疏离的平静：“嗯，怎么了？哭什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身上单薄的衣服和因为趴在桌上而有些冰凉的手臂，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补充道：“哭这么伤心。很冷，不怕感冒吗？”
　　他这句带着点责备、却又隐含着一丝关心的问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我心口最柔软的地方。我的鼻子一酸，刚止住的眼泪差点又涌了上来。
　　我赶紧低下头，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脸，声音哽咽着，语无伦次地回答：“我……我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边伯贤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追问，“不说？”
　　他的追问让我更加慌乱和无措。我能说什么？难道要告诉他，我因为看到他对着粉丝笑而吃醋？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而自卑？因为觉得自己的喜欢是种打扰而难过？
　　这些话，我怎么说得出口？
　　我死死地咬着下嘴唇，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带着哭腔的语调，断断续续地说道：“没什么……总之……代表nim是很好的人……对所有人都很好……对粉丝们更好……”
　　我说完，把头埋得更低，不敢看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边伯贤听完我这番没头没脑、却又意有所指的话，沉默了。那沉默，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我的心上，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头顶，那目光仿佛有实质的重量，压得我抬不起头。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我以为他会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得几乎要融入周围的黑暗里。
　　“所以呢？”
　　这三个字，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我最后的防线。
　　所以呢？所以……我该知难而退了。所以……我该认清现实了。
　　巨大的悲伤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让我猛地抬起头，迎上他深邃的目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我用一种带着绝望和决绝的语气，大声说道：
　　“我知道这段时间给代表nim添了很多麻烦！我知道了！我……我不会再喜欢代表nim了！到此为止！”
　　这句话说完，我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像是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犯，终于说出了最后的遗言。
　　边伯贤的身体，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猛地收缩了一下。他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震惊，有错愕，有……一丝我完全看不懂的、类似于……恼怒的情绪？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餐厅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然后，我听到他发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冷笑。那笑声里，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气息？
　　“啊……”他拖长了尾音，语气里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又不喜欢我了……”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我心上。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怒气的反应吓到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依旧倔强地、带着哭腔，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边伯贤无声的盯着我，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却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汹涌的情绪。他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胸口似乎也因为压抑着什么而微微起伏。
　　突然，他向前一步！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只大手用力地扣住了我的后颈！力道大得我根本无法挣脱！
　　紧接着，他的脸在我眼前急速放大！
　　然后，一个带着凉意和不容置疑力道的吻，猝不及防地，印在了我的嘴唇上！
　　！！！！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世界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唇上那陌生而滚烫的触感，和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雪松气息，霸道地侵占了我所有的感官！
　　我的初吻……！
　　我瞪大了眼睛，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然后又以更疯狂的速度狂跳起来！
　　这个吻，并不温柔，甚至带着点惩罚和宣泄的意味。他的嘴唇有些凉，但气息却灼热。他只是用力地贴着，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但那强烈的占有欲和宣告意味，却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不知道过了几秒钟，也许只有一瞬，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边伯贤猛地松开了我。
　　他后退一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神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滚着复杂的、我无法解读的情绪。他看着我那副完全傻掉、脸颊爆红、嘴唇微肿、眼神呆滞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带着点邪气的弧度。
　　然后，他用一种沙哑的、带着某种决绝意味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就试试看啊。”
　　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餐厅。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留下我一个人，像个被雷劈中的木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还残留着他气息和温度的嘴唇……
　　我……我的初吻……
　　他……他亲了我……
　　他说的“试试看”……是什么意思？
　　试试看……能不能……不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