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宗主的邪智》逸凡泽牧

40、第 40 章 寂静中的头脑风暴

　　“诸位。”
　　巫谐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清泉流过喧嚣的石滩，让沸腾的白玉广场奇迹般地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有探究，有愤怒，有鄙夷，还有不少人带着看好戏的期待。
　　“刚才那光影，那歌声，便是我明光宗日常的一部分。”
　　巫谐微微一笑，笑容依旧是那副招牌式的、让人捉摸不透的模样，“或许在诸位看来，这有些……不上台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前排几位脸色铁青的大宗掌门。
　　“但在我巫谐看来，修炼，未必就要板着脸，苦大仇深。
　　让弟子们吃得饱、住得暖，心情愉悦，邻里和睦，难道就不是正道？”
　　这番话如同又一颗石子投入水中，刚刚平复下去的议论声再次泛起涟漪。
　　“一派胡言！”惊雷殿的雷震长老终于忍不住，他猛地一拍身前的护栏，坚硬的玉石栏杆竟被他拍出一道裂纹。
　　他站起身，指着巫谐，声如洪钟，“修炼一途，逆天而行，当勇猛精进，岂是吟诗作对、修屋掏粪所能成就的？
　　！”
　　巫谐没有看他，只是轻轻掸了掸自己洗得发白的道袍袖口，仿佛在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尘。
　　“雷长老此言差矣。”他声音平稳，“勇猛精进，也要有方向，有根基。
　　若是根基不稳，方向偏差，越是勇猛，离大道岂不是越远？
　　我明光宗弟子，修屋，是练体魄，修协作；掏粪，是明污秽，知洁净；唱歌，是畅胸怀，和气血。
　　桩桩件件，皆与修炼相关，何来‘不能成就’之说？”
　　他的话语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
　　广场上，一些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中小宗门修士，脸上开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清虚观的老道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捻着胡须，手指无意识地加快了速度。
　　南疆万蛊宗的那位长老，终于将茶杯放到了地上，眼神中那抹鄙夷淡去了些许，多了几分审视。
　　就连清风剑派的叶孤影，紧握剑柄的手也微微松动了一些，他眯起眼睛，第一次认真打量起高台上那个看似散漫的年轻宗主。
　　巫谐不再多言，对着主持台方向微微颔首，算是完成了自己的“致辞”。
　　然后，他转身，在无数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施施然走下高台，朝着明光宗位于乙字区三十七号的营地走去。
　　“走了，回营！”巫谐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一丝轻松。
　　明光宗的弟子们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纷纷跟上。
　　他们虽然依旧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但不知为何，在看到自家宗主那从容的背影后，心中的忐忑不安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与自豪。
　　他们挺起胸膛，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甚至有几个年轻弟子，忍不住又哼起了那首《明光宗万万岁》的调子，只是声音不大，带着几分偷偷摸摸的窃喜。
　　回到乙字区三十七号营地，这里与周围那些布置得仙气缭绕、戒备森严的营地形成了鲜明对比。
　　几根简单的木桩围出了地界，地上铺着干草，几个临时搭建的帐篷就是众人的居所。
　　马文才、风灵溪、云游子等人早已等候在那里，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宗主，您刚才……”风灵溪性子最急，见巫谐回来，立刻上前，想要询问。
　　巫谐摆了摆手，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刚刚不是经历了一场万众瞩目的“另类”致辞，而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慌什么？”巫谐环视一圈围拢过来的核心弟子和长老们，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力量，“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明光宗的第一步目标，已经完美达成！”
　　“第一步目标？”马文才挠了挠头，有些不解，“是让他们……记住我们？”
　　“然也！”巫谐打了个响指，脸上笑容更盛，“现在，整个天衍圣山，还有谁不知道我们明光宗？
　　是骂是笑，是好奇是鄙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记住了！
　　这就像在他们脑子里种下了一颗种子，接下来，就该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了！”
　　弟子们面面相觑，虽然觉得宗主的比喻有些奇怪，但回想刚才广场上的情景，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接下来呢？”云游子推了推鼻梁上用灵木枝临时做的简易眼镜，好奇地问道。
　　他对巫谐口中的“种子”和“生根发芽”很感兴趣。
　　巫谐收起笑容，表情变得有些神秘，他压低声音，仿佛在宣布一个天大的秘密：“接下来，第二步——扒下他们的底裤！”
　　“扒……扒底裤？！”马文才惊得差点跳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风灵溪也是眉头一紧，以为自己听错了。其他弟子更是一片哗然，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宗主！这……这恐怕不妥吧？”一位年长些的外门执事连忙出言劝阻，“我们是名门正派，怎能做出如此……如此不雅之事？”
　　巫谐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说的‘扒底裤’，是指搜集情报！”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我要让他们那些藏着掖着的规矩、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那些自以为是的弱点，都暴露在我们面前！
　　让他们在我们面前，就像没穿底裤一样，一清二楚！”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位宗主，说话总是这么……形象生动。
　　“可是，宗主，”风灵溪冷静下来，提出疑问，“各大宗门都戒备森严，高手如云，我们要如何搜集他们的情报？
　　而且，刚才我们那么‘引人注目’，现在肯定更是重点关注对象，行事恐怕会更加困难。”
　　她轻轻抚平衣角，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巫谐嘿然一笑：“困难？在我巫谐这里，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越是困难，才越有趣嘛！”他拍了拍手，“不过，风长老说得对，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沉得住气。
　　不能自乱阵脚。”
　　说着，巫谐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子，放在地上，解开绳结，倒出一堆圆润光滑的珠子。
　　这些珠子大小不一，最大的如鸽卵，最小的如龙眼核，颜色也各异，有温润的乳白色，有深邃的淡蓝色，还有几枚带着奇异的流光，材质看起来像是某种打磨光滑的灵木根瘤，入手温润，隐隐有微弱的灵气波动。
　　“这是……”马文才好奇地拿起一颗淡蓝色的珠子，入手微凉，触感细腻。
　　“这叫‘静心珠’，”巫谐拿起一颗乳白色的珠子，放在掌心轻轻揉搓着，“是我让云游子前段时间抽空做的。
　　用的是后山常见的‘凝神木’的树瘤心，混杂了一点‘静心草’的粉末，再用特殊手法温养了七七四十九个时辰。”
　　他将珠子递给马文才：“你试试，像我这样，用拇指和食指轻轻盘玩，感受它的纹理和温度。”
　　马文才依言照做，手指轻轻捻动着那颗淡蓝色的珠子。
　　起初没什么感觉，但片刻之后，他感觉自己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有些浮躁的心绪，竟然真的慢慢平复下来，周围弟子们的议论声似乎也变得遥远了一些。
　　“咦？真的有效！”马文才惊喜地说道。
　　“那是自然！”巫谐得意地扬了扬眉，“这叫‘动态静心诀’！
　　别的宗门修炼，讲究打坐冥想，枯坐几十年，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们明光宗不搞这套！修炼何必苦哈哈？”
　　他提高了声音，对所有弟子说道：“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领三颗静心珠，白天走路的时候盘，吃饭的时候盘，晚上睡前也盘！
　　记住，不是让你们用灵力去催动，就是单纯用手盘！
　　通过这种简单的动作，让你们的心神时刻保持在一种平和专注的状态。”
　　“接下来的日子，外面的风言风语肯定少不了，各种挑战和试探也会接踵而至。
　　我要你们每个人都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只有保持冷静，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头脑风暴’，才能想出更多好点子，才能成功‘扒下他们的底裤’！”
　　弟子们纷纷上前，领取属于自己的静心珠。他们学着巫谐和马文才的样子，开始笨拙地盘玩起来。
　　营地中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手指捻动珠子发出的细微“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其他宗门的喧嚣。
　　巫谐看着弟子们认真的模样，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而这小小的静心珠，将是他们面对这场风暴的第一道防线。
　　“好了，都抓紧时间熟悉一下。”巫谐拍了拍手，“半个时辰后，所有人到中间的空地上集合，我们开个短会，正式开始我们的‘头脑风暴’第一步——如何在这龙潭虎穴般的天衍圣山，搞到第一手情报！”
　　弟子们闻言，盘玩珠子的动作更加专注了。阳光下，一颗颗不同颜色的静心珠在他们手中缓缓转动，折射出柔和的光芒，映照出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期待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