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宗主的邪智》逸凡泽牧

39、让子弹飞一会儿

　　高台上，巫谐负手而立，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标志性的笑容。
　　他微微偏着头，目光扫过下方鸦雀无声的广场。
　　白玉广场上，原本庄严肃穆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光影秀”彻底击碎。
　　无数修士张着嘴巴，瞪大眼睛，脸上的表情凝固着，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一位来自南疆万蛊宗的长老，手里正端着一碗刚沏好的灵茶，茶水还冒着袅袅热气。
　　此刻，他保持着举杯欲饮的姿势，茶水顺着杯沿缓缓滴落，打湿了他胸前绣着毒蝎图案的衣襟，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望着空中渐渐淡去的“周通掏粪”光影残留。
　　靠近甲字区前排，一位鹤发童颜、身着八卦紫绶仙衣的老道，正是清虚观的观主。
　　他平日里最是注重仪态，此刻却瞪大了双眼，下巴微张，花白的胡须随着轻微的颤抖微微晃动。
　　他身旁的弟子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迅速合上嘴巴，脸上闪过一丝恼怒，随即又化为深深的困惑，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像是在解一道万年难题。
　　广场另一侧，惊雷殿的雷震长老，那张素来如同铁板一样的脸，此刻也出现了裂痕。
　　他原本紧握的拳头松开又攥紧，攥紧又松开，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他先是狠狠地瞪了明光宗营地的方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愤怒，但片刻后，那愤怒又似乎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巫谐那身洗得发白的道袍，仿佛想从中找出什么秘密。
　　清风剑派的叶孤影，脸色已经从铁青转为了墨黑。
　　他死死地盯着高台上那个气定神闲的巫谐，双手按在腰间的佩剑剑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身后的几位清风剑派弟子，也个个面露愤色，却又不敢在这种场合发作，只能互相交换着眼神，传递着彼此的震惊与不解。
　　玄晶门的石惊羽站在队伍中，恨不得自己立刻拥有土遁之术，能钻进地缝里躲起来。
　　他想起自己之前对明光宗的评价，再看看此刻广场上这颠覆性的“致辞”，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脚尖在地面上轻轻碾着。
　　更多的修士，则是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脸上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
　　他们看看空中渐渐消散的滑稽光影，又听听那依旧在耳边回荡的“修屋顶，挖水渠”的歌声余韵，再瞧瞧高台上巫谐那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动。
　　“噗嗤——”
　　不知是谁，终于没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
　　这笑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那诡异的寂静。
　　“哈哈哈……”
　　紧接着，压抑了许久的笑声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先是零星的几声，然后迅速蔓延开来，整个广场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笑场。
　　修士们有的捧腹大笑，有的笑得前仰后合，有的则是一边笑一边摇头，脸上的表情复杂无比。
　　“这……这明光宗是来逗乐的吗？”
　　“掏粪、踹人……这就是他们的‘企业文化’？
　　哈哈哈，太绝了！”
　　“那首歌唱的，简直比凡间的俚曲还要直白！”
　　“这巫谐宗主，真是……胆识过人啊！”
　　各种议论声也随之响起，有嘲讽，有鄙夷，有好奇，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佩服。
　　无论如何，“明光宗”这三个字，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每一个参会修士的脑海里。
　　高台上，巫谐静静地看着下方从死寂到爆发出哄堂大笑和嘈杂议论的场面，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他没有试图解释什么，也没有因为众人的嘲笑而有任何不悦。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个耐心的渔夫，看着自己撒下的网，等待着鱼儿上钩。
　　歌声渐渐停歇，光影也彻底消散在空气中。但广场上的议论和笑声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
　　天衍圣山那位主持长老，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玉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看了看高台上的巫谐，又看了看下方乱成一团的各宗修士，眉头拧成了一个大大的疙瘩。
　　就在这时，巫谐缓缓抬起了右手。
　　他的动作很慢，很轻，但奇异的是，随着他右手的抬起，广场上的议论声和笑声，竟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渐渐低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他们想看看，这个行为荒诞不羁的宗主，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巫谐的右手停在了胸前，五指张开，掌心向上，仿佛托着什么无形的东西。
　　他环视了一圈全场，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或好奇、或鄙夷、或愤怒、或戏谑的脸庞。
　　然后，他轻轻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