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汉界》杨婶儿

3、阻拦

　　许淮瑄扎进房间，立刻着手准备营救计划。他坐到桌边打开电脑，调出永恒大楼的资料。

　　这座大楼被称为“永恒”，源于其六十四层那个神秘的实验室——研究方向是“永不衰竭”。传言进入六十四层的人能活一两百岁甚至更久，如同置身星渊界。
　　但跟星渊界还是有差距的，毕竟星渊界是永生。
　　许淮瑄手指飞快敲击键盘，搜索保安亭资料。
　　资料显示它有三层：一层化学处理，二层焚烧填埋，三层……标注为“保密”。

　　“保密？”许淮瑄托着下巴，眉头微蹙。他关掉电脑，起身去地下室，熟练地取出几把步枪和充足的弹药。装备妥当后，他回到客厅。

　　看到沙发上的身影，他脚步一顿。

　　许思蜷在沙发上睡着了，桌上摆着早已凉透的饭菜——显然一直在等他。
　　许淮瑄抬头看钟，已经深夜11点，歉意瞬间涌上心头。他轻手轻脚上楼拿了条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姐姐身上。

　　但许思睡得不沉，毯子刚落下她就醒了。
　　“阿瑄？你回来了。”她揉着惺忪睡眼，立刻起身，“饿了没？我去给你热菜。”
　　“嗯，出了点事耽搁了。”许淮瑄含糊道。
　　“什么事？”许思问。
　　“捅了一个犯罪团伙的窝，打算去救人。”
　　“犯罪团伙？”许思脸色一变，“干什么的？”
　　“拐卖儿童。”许淮瑄说。
　　“那很危险的，你确定要去？”许思追问。
　　“确定。”
　　“务必小心！”许思忧心忡忡。“大概去多久？”
　　“不知道，我会尽快。”
　　“记住，”许思紧紧抓住他的手，“你自己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不要为几个非亲非故的人拼命。”
　　“嗯，我知道。”许淮瑄应道。
　　“地点在哪？”
　　“永恒大楼。”
　　“咳！咳咳咳……”许思刚夹起一口菜，闻言猛地呛住，剧烈咳嗽起来，“你说哪里？！”
　　“永恒大楼啊，怎么了？”许淮瑄对她的激烈反应感到困惑。
　　“不许去！”许思猛地站起，语气斩钉截铁。
　　“为什么？”许淮瑄不解。
　　“那里面非常危险！你进去就是送死！”许思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
　　“你怎么知道？你去过？”许淮瑄追问。
　　“我是斯鲁特掌管人！这片土地没有我不了解的地方！”许思眉头紧锁，“总之，绝对不行！”声音骤然拔高。

　　许淮瑄震惊地看着姐姐——她从未如此失态过。但决心已定，难以动摇。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许思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命令道：“起来。”
　　“干什么——”话音未落，许淮瑄的双手已被一股力量牢牢捆住——是许思的技能！
　　“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去！”许思没有解释，拽着他就将他往地下室拉。
　　许淮瑄奋力挣扎，但技能形成的束缚绝非蛮力可破。
　　“姐，你告诉我，永恒大楼里面到底有什么？你说清楚我就不去了。”许淮瑄试图软化她。
　　“你不需要知道。”许思态度冰冷，与平日的温柔判若两人，不容分说地拖着他前行。
　　“你不说，我就一定会去。”许淮瑄咬牙道。
　　“你现在没这个资格。”许思猛地拉开一扇沉重的铁门，将他推了进去。
　　“这是哪？”许淮瑄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类似监狱的单间，墙壁斑驳潮湿，铁栅栏门紧闭，地面铺着开裂的白瓷砖。
　　“惩戒室。”许思冷冷道。
　　“我犯了什么错？”
　　“哐当！”铁门已被重重关上。
　　许思的声音隔着铁栅传来：“老实待着。等过了约定时间，我自然会放你出来。”
　　许淮瑄轻笑一声，举起被捆的双手：“姐，你知道的，我的技能克制你。”
　　“我当然知道。”许思点头，眼中毫无波澜，“所以，得加点保险。”她伸手用技能拽过许淮瑄的手腕，毫不犹豫地摘下了他腕上的玉镯，转身锁死牢门。
　　“还给我！”许淮瑄第一次冲姐姐嘶吼。
　　许思的声音不带感情，“我是为你好。”
　　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淮瑄泄气地跌坐在吱呀作响的木床上，将脸埋进臂弯，焦头烂额地思考对策。终于，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范沐笙。

　　范沐笙此时正在[RUPT]总部大楼。[RUPT]盘踞在斯鲁特中心，是一个让当权者无比头疼的存在——它消耗资源却难以掌控，想利用难，想根除更难。但许思似乎对其视若无睹。
　　范沐笙在[RUPT]地位超然，拥有独立的武器库和办公室，装备唾手可得。[RUPT]的选拔标准堪称变态，每一项都在挑战人类极限。而范沐笙，以全优的成绩稳居榜首，地位自然举足轻重。
　　“F67，收到请回复。”耳麦传来BOSS的声音。
　　“F67收到，请指示。”范沐笙低沉回应。
　　“有人找你。”
　　“谁？”范沐笙快速想了一遍联系人，毫无头绪。
　　“不认识。对方用了某种关联类技能定位到你，找到这里估计费了不少力气。”
　　“明白。”范沐笙结束通讯，走向电梯。
　　电梯下行，在66层停住。一个西装革履、梳着一丝不苟背头的国字脸男人走了进来，见到范沐笙立刻堆起笑容：“范总好。”
　　“嗯。”范沐笙礼貌颔首。
　　“您这是去？”
　　“实验室，那技能器。”
　　“唉，”国字脸摇头，“组织这疑心病……天天化验技能器确保忠诚，有必要？不忠的早反了。”他冷笑。
　　范沐笙嘴角微勾：“防人之心不可无。”
　　抵达四十九层，气氛骤变。冰冷的金属墙面泛着寒光，充满生化危机般的压抑感。
　　范沐笙通过虹膜识别进入核心实验室。内部整洁明亮，无数玻璃容器悬浮着组织成员的技能器，均已通过“忠诚度”检测。
　　他径直走向深处，停在一个特殊的容器前。它比其他的更坚固、更复杂，被深深嵌入金属墙壁，棱角用高强度钢条加固。容器中心，一条纯黑的十字架项链静静悬浮。
　　身份核验通过，范沐笙取回项链。他感知到那股试图联系他的能量波动——是好友关系。
　　是他？才半天？
　　范沐笙心中疑惑。对方请求使用好友技能[召唤]，直接传送过来。
　　范沐笙握住项链，回应：“稍等。”
　　他乘电梯至一楼，又遇见了那个国字脸。
　　“范总，真巧。”对方笑容略显尴尬。
　　“嗯，你这是？”范沐笙随口问。
　　“没事，随便转转。”对方明显敷衍。
　　范沐笙不再多问，径直离开总部大楼，走到两公里外的空地——总部严禁外人进入。
　　他启动[召唤]技能，项链周围泛起红光。片刻，一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正是许淮瑄。但与上次不同的是，他双手被反绑，腕上空空如也。
　　“你……”范沐笙难掩惊讶。能一人对付六个混混的家伙，竟落得如此境地？
　　“没事，快帮我解开。”许淮瑄挣扎着。
　　范沐笙立刻发动技能[虚空破碎]，无视一切技能10秒，轻松解开了绳子。“谁干的？”
　　许淮瑄觉得丢脸，别扭道：“我姐……”
　　“为什么？”
　　“你问太多了。”许淮瑄活动着手腕，面无表情，“谢谢，我走了。”他转身欲走。
　　“你的技能器被拿走了？”范沐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淮瑄脚步僵住。他无奈地转回身：“是。”
　　“回去？”
　　“不。”许淮瑄斩钉截铁。
　　“那你去哪？我家借住一晚？”
　　“我有病才去你家。”许淮瑄皱眉。

　　三分钟后，许淮瑄站在范沐笙家楼下，脸颊发烫，拒绝交流。
　　“到了。”范沐笙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许淮瑄硬着头皮跟进门。屋内干净整洁，统一的杏子灰色调，月光洒进来显得格外清亮。
　　范沐笙按住耳麦：“今晚回家。”随即对许淮瑄说：“你先坐，我去拿被子。”他很快收拾好一间客房：“你睡这间，我就在楼上，有事叫我。”
　　“谢谢。”许淮瑄低声道谢，几乎逃也似地钻进房间，关上门才松了口气。
　　范沐笙看着紧闭的房门，唇角微弯。
　　许淮瑄坐在床边，有些拘谨地打量房间。同样温馨的色调，柔软的床铺。想到几小时前还冷脸相对，现在却寄人篱下，他懊恼地把脸埋进手掌。

　　翌日清晨，许淮瑄早早醒来。床头淡淡的香薰让他昨晚睡得意外安稳。他下意识走向卫生间洗漱，猛地想起这不是自己家。看到洗手台上崭新的牙刷毛巾，他心头微暖。

　　洗漱完毕，他走到范沐笙房门口，想道谢后离开。敲门怕打扰，不敲门又显得唐突……正犹豫，门内传来声音：“进来就行。”
　　许淮瑄：“……”
　　十秒后，他推门而入。
　　范沐笙醒得更早，正坐在书桌前操作电脑“早。有事？”
　　“没有事，”许淮瑄说，“昨晚谢谢你。”
　　“客气。要回去了？”
　　“嗯。”许淮瑄说。
　　“可你回去……技能器被扣，装备难拿，还可能再被关起来。”范沐笙指出现实。
　　“技能器里有装备，我只要拿回来就行。”许淮瑄说。
　　“好，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昨晚技能器被拿走了吧？怎么找的我？”
　　许淮瑄扯了扯嘴角：“特异功能。”
　　范沐笙笑着点头，切回正题，“永恒大楼的资料，你查了？”
　　“查了。”
　　范沐笙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据可靠情报，它还有第四层，深埋地下，信息被彻底抹除，几乎无人知晓。”
　　“所以？”许淮瑄挑眉。
　　“我们这趟，未必能全身而退。你想好了？”
　　“嗯。”许淮瑄没有丝毫犹豫。
　　“好，”范沐笙不再多劝，“那就按原计划，后天早上六点，秀阳大街集合。”
　　“行。”许淮瑄感觉主动权似乎微妙地转移了。
　　“还有一个问题。”范沐笙双手交握，神情严肃。
　　“说。”
　　“星渊界的入口快开启了，”范沐笙直视着他，“我们……可能赶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