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吻饲狼》今夜眠

13、余烬

　　警车的红灯在天台边缘闪烁，像某种危险的庆典。

　　林未晞的嘴唇还残留着江野的温度，夜风卷起她们的发丝，缠绕在一起。这是她们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接吻，脚下是即将崩塌的王国。

　　“林未晞女士。”扩音器的声音割裂夜空，“请立即终止危险行为。”

　　江野轻笑，指尖摩挲着狼头项链：“他们在担心什么？以为我们要跳楼？”

　　“也许更希望我们跳下去。”林未晞望向楼下攒动的人头，认出几个熟悉的面孔——那些今早还在会议室里对她微笑的董事。

　　江野从口袋取出微型遥控器：“要谢幕吗？”

　　“再等等。”林未晞按住她的手，“主角还没到场。”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奔驰冲破警戒线。车门打开，林天城被保镖搀扶着走出来，病号服外裹着昂贵的羊绒大衣。他抬头望向天台，目光像淬毒的箭。

　　扩音器再次响起，这次是他的声音：“未晞，下来。”

　　江野按下第一个按钮。

　　林氏大厦所有灯光瞬间熄灭，整栋建筑陷入黑暗。楼下传来惊叫，只有天台边缘的应急灯还亮着，把她们照成两个发光的幽灵。

　　“第一个礼物。”江野说，“电路瘫痪。”

　　林天城在对讲机里嘶吼，声音扭曲变形。林未晞从未听过父亲如此失态。

　　“你对他做了什么？”

　　“在他输液袋里加了点东西。”江野语气平静，“足够让他保持清醒，亲眼看着一切倒塌。”

　　第二个按钮按下。大厦外墙的巨幕突然亮起，开始播放加密文件——董事会成员收受贿赂的记录，阴阳合同的扫描件，甚至还有一段王董事承认掩盖矿难的录音。

　　楼下陷入混乱，有人试图冲进大厦，有人开始逃跑。

　　“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些？”

　　“你父亲的秘密保险柜。”江野微笑，“密码是你生日，真讽刺。”

　　林天城开始攀爬消防梯，保镖试图阻拦却被他推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像垂死的野兽般向上攀爬。

　　“是时候了。”江野递来遥控器，“你来？”

　　林未晞接过那个冰冷的装置。最后一个按钮是红色的，像凝固的血。

　　“按下它，所有证据会自动发送给纪检部门。”江野轻声说，“包括你父亲涉嫌谋杀我母亲的证据。”

　　林天城终于爬上天台，踉跄着冲向她们。病号服被刮破，露出手臂上青紫的针孔。

　　“未晞！”他嘶吼，“把东西给我！”

　　林未晞看着这个赋予她生命的男人，想起他书房里那些沾血的股权文件，想起母亲日记里绝望的笔迹，想起江野掌心的伤痕。

　　她按下按钮。

　　整座城市的LED屏幕同时亮起，林氏集团的罪证像瘟疫般蔓延。林天城跪倒在地，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警笛声由远及近，这次是朝着林天城而来。

　　“快走。”江野拉起她的手，“顶楼有直升机。”

　　“等等。”林未晞挣脱她，走向瘫软的父亲。

　　她在林天城面前蹲下，取下颈间的狼头项链，轻轻放在他颤抖的手心。

　　“这是江阿姨的遗物。”她说，“现在物归原主。”

　　林天城盯着掌心的项链，像是被烫到般剧烈抽搐。

　　登上直升机时，林未晞最后回望了一眼。警车包围了那座曾经象征权势的大厦，而她父亲仍跪在天台，手里握着那条染血的项链。

　　“后悔吗？”江野为她系好安全带。

　　螺旋桨的轰鸣中，林未晞望向舷窗外。城市在脚下铺展，像一片燃烧的余烬。

　　“我后悔的是，”她握住江野的手，“没有更早按下那个按钮。”

　　直升机掠过城市上空，飞向国境线。晨光刺破云层，把机舱染成金色。

　　在阳光最盛的那一刻，她们交换了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