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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不是 招鬼了 ...
为了公平,说鬼故事的顺序是抽签决定的,每个人把抽到的签摆在前面,照着数字由小到大轮流。
范无咎坐在谢必安旁边,把用红色签字笔写着数字四的压舌棒丢到面前的地板上,发出一声轻轻的“啪”。
这个数字着实不怎么吉利,红色墨水微微晕开的样子,总让人觉得有点害怕,像一种不祥的预兆。不过堂堂八爷可不忌讳这些,低声问谢必安在看什么。
在火光映照下,谢必安的眉目间的轮廓有些隐晦不明,他眉头轻蹙,看向那个黏满蜡烛的纸板:“你比我懂阵,看一下那些蜡烛放的方式有没有问题。”
范无咎看都没看,随手轻轻扫了一道法力过去,道:“乱摆的。这个主要是用人的惊惧招鬼,我记得没错的话,原本好像这些蜡烛要放在另一个房间,每次吹蜡烛都要独自去——啧,这些凡人,闲得没事干想招来厉鬼缠身吗?”
就在这时,平头站起来拍了两下手,把所有人的注意拉过去:“都安静一下,我讲一下规则。”
除了每个人轮流讲鬼故事之外,可能是为了营造气氛,平头又加了几条:
除非轮到讲故事,否则保持安静。
不能打断别人讲故事。
记好顺序下个是谁,不能乱。
讲完后起身去吹灭蜡烛后才能轮到下一个人讲。
要是吹灭了一根以上的蜡烛就跳过相对应的人数,最大的蜡烛要作为第一百根留到天明。
随着一声轻飘飘的“开始”,围坐成一圈的人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轻,一时之间只剩下外面偶尔传来树叶摇动的轻响。
第一个人的声音响起,说了个很老套的故事,大意是有人因为被背叛含恨而终,借尸还魂回来报仇。
“最后,李某死在了深山老林里,等搜救队找到尸体时,它就像某种崎岖的怪物,手脚并用的缠在树干上,和粗糙的树皮融合在了一起。”
第一个人起身,走到纸板前吹灭了最外侧的一根蜡烛。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人。
虽然规则里说保持安静,但是毕竟凡人不会心通。
于是期间范无咎撑着头,一本正经地带着笑意点评那些半真半假的故事,当然只有一个人听得到。
“情节不错,就是方法太老套。”
“这是被鬼遮眼了吧,不过说的不太准确。”
谢必安:“只是些半真半假的讹传罢了。等会换你,要讲什么?”
这些闲聊没有第三人能听见,是独属于两人的私语。
范无咎静了一会儿,第三个人喃喃的低语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他大概是思考了一下,声音拉得又轻又慢。“上次……清初那次饥荒吧,记得清楚。”
“……所以,在那座坟上撒过泼的小孩儿,就被带走啦。”
第三个人的嗓音不知用什么方法,压的越发虚无飘渺,满屋的大男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挨着他的那两个已经从他身边退开来。
随着第三根蜡烛熄灭的轻微烟味散去,轮到范无咎了。
他说的那次饥荒开始在清初光绪元年,各县持续了四年,当初的场景不可谓人间炼狱。
范无咎说起故事来挺有架势,没有古时说书人的浮夸刻意,娓娓道来间又不让人觉得枯燥烦闷。
“光绪元年,年仅四岁的皇帝登基,朝中佞臣当道,上下大小官员贪污腐败,作一丘之貉。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此时恰巧逢了旱灾,百姓首当其冲,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史称丁戊奇荒。”
旱灾,首当其冲的便是农民。地里种不出庄稼,百姓自然会去申官。官府架不住百姓诉苦,拨了赈灾的银两粮食下去,可越往下一层就被各地的“公粮米虫”削一层,倒卖给了富商谋取暴利,到了平民那就什么也不剩了。
这淌贪污的浑水一环扣一环,自然一个包庇一 个,强行给压了下去。
百姓们吃完了储粮,只好杀家里的鸡猪牛羊吃。穷一点的就吃树皮草根,或是一种名为“观音土”的白土,但可想而知土并不是适合消化的东西。
这就是第一波灾情,大部分是农户。
而养猪牛的把牲畜们都吃完了,只能去向富人们买,钱不够就借。
豪绅和奸商们“一欠等三收”,蘸着人血吃馒头,有时候无聊了就从米仓里提出几袋米,假意好心的放在府宅红漆九钉的大门外说是施舍,先到的先得。
然后饿疯的平民们就会自相残杀,到最后往往是米染着血,围着满地瘦骨嶙峋的横尸洒了一 地。
富人们通常不会理会这些尸体,因为大部分到了第二天就全不见了,除了身上长烂疮或是染病的。
可能是被野狗或是饿狼拖走了,毕竟在这年头,饿的不只有人。
但是,城里哪来的狼呢?
至于野狗,早全给饥不择食的人们烹了。
本来吃人肉这事儿没有多少人真正敢,要怎么也是偷偷摸摸、趁着月黑风高干,但是邻里之间是藏不住事的。
前几天你和邻居共同分了最后一点米粮,到了昨天都还奄奄一息的就看谁先死了另一个人好捡尸,今天他的脸上突然就多了这么些血色,像是终于好好吃了顿饱饭。
邻居眼看瞒不住只好坦白,一开始你听得可能生畏可能发渗,可到了晚上,邻居和你提着刀子在门口相遇了,还若无其事地打了招呼。
有一就有二,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人吃人已经变成了光明正大的事情。
狠得下心的就半夜起床,拎起菜刀对着往昔日夜相对的人闭上眼睛一顿乱砍,勒紧点肚皮,这十天吃喝就不愁了。
但是也有可能,你要砍的人此时正提着另一把刀子站在你身后。
还留着那么些心软的会和邻里交换家里的小孩吃,至少不用看着骨肉至亲在自己口下断气,便是所谓的“易子而食”。
更有一干带着自欺欺人慈悲的男丁会把家里的女人孩子卖给人贩,拖过山头卖进窑子去,姿色好的能换得半月的米钱。
那时候家里死了人是不能哀哭的,因为风声走漏出去后,半夜就会有人来挖。
这人间炼狱般的饥荒持续了四年,直到别处的官员被惊动来救灾后,才草草做了了结,以“奇灾”两字并不如何浓墨重彩的在历史里画下了一个句点。
范无咎起身捻灭了蜡烛,讲故事的长龙又开始轮替。
除了几个众多的都市传说鬼故事,到最后连改编版的童话故事都出来了。
不过童话本就不是写给小孩看的,因此被范无咎评价“还不错,够恐怖。”
当九十九个故事讲完时,时间都还拖沓着没过一点。
原本悠悠的红烛群现在只剩一根独苗苗鹤立鸡群的静静燃烧。
其他人都静静的坐着没敢动,谢必安倒是被这个气氛影响的有些困,半闭着眼养神。
鉴于在活动进行时没发生什么,心大的平头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条信息:“我们开灯吧。”
几个人的手机发出叮咚的信息提示声,惊的人一颤。
很快平头就坐不住起身,端着苟延残喘的蜡烛打开了灯,然后呼的一下把蜡烛全吹灭了。
众人意犹未尽的散了,各回各窝,倒头就睡。
合眼不到半个时辰,分别躺在左右侧两张床上的谢必安和范无咎突然同时睁眼,迅捷无声的从床上迅速踞起身。
茶水间的灯还开着,隔着门帘被过滤得所剩无几,范无咎的轮廓就在这样的微光里半隐半现,他无声做了几个口型,谢必安看懂了。
“有东西来了。 ”
门上挂着充当窗帘的旧枕头巾映出了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由于姿势怪异,像是一只吊在空中的蜥蜴。
它屈着腰,伸高一只手无声叩着门,下方印出突起的布料分明一下一下的碰到窗户上,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百物语,真的招来了亡者。
谢必安轻飘飘的从栏杆边跃下,迅捷无比的抢到门边,左手扣着的三张符蓄势待发,右手凭空抽出一把长剑,正是他哭丧棒所化。
他提剑抖腕,只听嗡的一声剑鸣,刺了个空。
其实他本意不是刺,而是用威压制住来人再问话,左手扣着的符打在地上断人后路,没想到这鬼怂得很,先跑了。
利刃破空的声音在走廊间短暂的回荡了一下,随后又归于寂静。
他无声的沿着走廊探了一圈,像一只轻盈敏捷的猫。
谢必安心通道:[没有,不见了。]
范无咎:[那就回来再睡一会。]
夜里这点小动静很快不见,只余满宿舍死到临头才在改作息的夜猫子实习老师们轻微的鼾声,只是睡的并不安稳。
隔天一早,半宿舍的熊猫惊呆了这才放完暑假的的辅导老师。
“你们……昨晚干嘛了?”
平头看起来最为憔悴,揉着充满血丝的眼睛颓丧的坐在起居板边。
他室友也没精神到哪去,接过话头:“做噩梦了,梦见被学生追着跑。”
辅导老师打趣道:“学生们才应该梦到被你们追着跑呢——其他人呢,总不会也做噩梦了吧?这么巧?”
那到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谢必安他们房间往前的都是。
每一个人,无一幸免。
熊猫们悠悠探出一个头,惨绝人寰的黑眼圈没有最深,只有更深。他们齐刷刷的缓缓点头:“是啊,你说巧不巧?”
辅导老师:“……”
他思考一会,猜测道:“昨晚集体看鬼片了?”
谢必安倒是睡的不错,昨天把那个东西赶跑后后就再也没有什么事发生。他伸了个懒腰,回答了辅导老师的话:“不是,招鬼了。”
辅导老师: “……”
他先是迷茫,反应过来后神色一变:“招什么?我没听错吧?”
谢必安:“我也玩了,不过睡的不错。”
其他人投去了羡慕忌妒掺着疲惫的目光。
范无咎摸了下脖子,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家大将军这么皮。
辅导老师脸色不善,语重心长的说:“虽然我们崇尚唯物主义与事实,但是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不能用科学解释的……这所学校去年才出过事,知不知道?总之别乱来。”
平头的脸色顿时绿的很精彩。
以他千年萝卜粗的神经,推照前言后语和语气也大概能推测出发生过什么种类的事,而自己昨天的行为可以说是很有勇气……
翻译成人话叫做作死。
也幸好迎新过后就没他们什么事了,可以回来补觉,不过扳正不良作息的長路刚跌跌撞撞试探性的迈出了一步,又缩回到了原点。
辅导老师也是个年纪与他们相仿的年轻人,说出的话却已经有步入中老年夕阳红的趋势,条条框框的列了好些作息,又恨不得把养生宝典里熬夜的缺点一条一条拎出来怼一众熊猫脸上。
于是大清早的,偌大的礼堂边上站着一排不人不鬼的丧尸,直到校领导和各处主任废完话才勉强提溜起了压箱底的一点活力来:
“都大学了没想到还得面对这个……”
“崇阳就是我母校,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啊…… ”
一个女实习老师虽然没参加昨夜令人胆战心惊的半夜活动,但也还是被格式统一慷慨激昂的致词念的昏昏欲睡,转头望了一眼:“话说你们男宿是……”
旁边的男实习老师是她对象,当即哼哼唧唧的抱怨昨晚做的噩梦。
本来旁边被狗粮拍了一脸的其他实习老师们愤愤的偏过头,可听了几句就发现——他们做的梦是一样的。
都是一个穿脏制服的男学生在求救,轻轻叩着窗子,转头看到什么又匆匆的跑走了。
这是一件听上去十分吊诡的事情,但谢必安一听就能推测出原因——是真的有个学生生前在向人求救,现在只是循环往复的重演当时的情景。
或许是因为受到那个没有好好结束的“百物语”影响,总之整个宿舍的人都或多或少的都做了类似的梦。
要知道大部分来自日本招鬼的都市传说都有一定的真实性,因为那是古时候驱魔仪式的变体。因为此等阴物常常窝在一些不容易看出来的地方,要想找出来,只能一步一步的引蛇出洞,所以就有了各式各样的招魂仪式。
每一个正确执行的环节都像一个小小的铁环,组成一条锁链限制住招出来的东西,用以避免招出来的东西逃脱或是发疯然后逃脱。
又有一句俗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而昨天的第一百根蜡烛没有相应的一百个故事,也没有在隔天天亮后才熄灭,这就好比那条锁链的某一道环只有半个圆,于是啪的一声,整条捆人的链子断了。
招出来的东西本来是被捆着的,重获自由第一件事是什么?
要嘛在招它出来的人身上发泄怨死的怒意和怨气,要嘛逃。
而这鬼应该生前是个学生,刚死不久,也没什么怨气,只是浑浑噩噩的想跑,而这又或许跟生前某个场景重叠,于是就有了拍门求救的那一幕。
它拍了第一扇门,睡死过去的人没回应,于是它又去拍了第二扇、第三扇。
等它拍了半夜,拍到范无咎和谢必安的房间,终于有人给它开门了,迎面而来一把镀着一层纯阳法力的利剑。
于是它就逃了,再往后的房间得以安眠。
讲完噩梦,那对主持人情侣要上台开场了。
范无咎执着竹笛检查了一下现代删减版的长袍,低声凑过来问:“你说若是我待会出格点,临时加一段出彩的即兴桥段,衣带有可能会散吗?”
谢必安眉头一跳,没头没尾的道:“你打算做什么?我看看。”
因为放轻声音的缘故,这句问话的尾调淡淡的落下去,像是笃定他会做点什么。
范无咎微微眯了下眼,任着他折腾自己的衣带嘴角痞痞的往上勾了一下:“你猜?”
谢必安闻言,毫不留情的下手把衣带的两边在他背后打成了一个死结。
这个副本范谢可能戳窗户纸也可能不戳)
另外范将军讲的丁戊奇荒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事,想了解的可以去查一下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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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是 招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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