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他偏要爱我》山海烬

13、晚安短信

　　十一月的晚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凉意，林途裹紧外套，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街灯在夜色中连成一条光带，将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刚从陈晏的公寓补习完出来，他的书包里装着满满的笔记和一道终于解开的数学难题。
　　今天的补习比平时晚了一些。期中考试临近，陈晏特意多讲了几道压轴题，还把自己整理的复习精华都复印了一份给他。林途想起陈晏在台灯下认真讲解的侧脸，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纸上写下一行行工整的公式。
　　走到家门口，林途掏出钥匙，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父母应该已经睡了。他换了拖鞋，正准备溜回房间，母亲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
　　“途途回来了？厨房里有热好的牛奶。”
　　林途心里一暖，放下书包走向厨房。母亲系着睡衣，正在整理流理台，看到他进来，关切地问：“今天怎么这么晚？”
　　“在陈晏家多学了一会儿。”林途端起温热的牛奶，抿了一口，“他帮我复习期中考试。”
　　母亲露出欣慰的笑容：“陈晏那孩子真不错，什么时候请他来家里吃个饭吧？妈妈好好谢谢他。”
　　林途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忐忑。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向父母解释他和陈晏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或者说，连他自己都还没完全明白那是什么。
　　回到房间，林途把书包放在书桌旁，准备整理今天的笔记。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一小片蓝光。
　　是一条新短信。
　　发件人显示是“陈晏”。
　　林途的心跳莫名加快，他拿起手机，指尖有些颤抖地点开短信。
　　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到了？”
　　林途盯着屏幕，感觉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这是陈晏第一次主动给他发短信，而且是在这么晚的时间。虽然只有两个字，但那种小心翼翼的关心几乎要溢出屏幕。
　　他捧着手机，倒在床上，像个傻瓜一样对着天花板傻笑。这两个字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每一个笔画都那么清晰。他想象着陈晏发送这条短信时的样子：是和他一样紧张，还是依然那副平静的表情？是犹豫了很久才按下发送键，还是自然而然地就发了过来？
　　半小时过去了，林途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手机屏幕已经暗下去，他又按亮，反复看着那条短信，仿佛能从这两个字里读出什么秘密。
　　最后，他终于想起应该回复。
　　手指在键盘上徘徊了很久，写写删删，最终也只回了一句话：
　　“到了，刚在整理笔记。谢谢你今天的辅导。”
　　发送成功后，他把手机放在胸口，感受着那里传来的急促心跳。窗外，一轮弯月挂在深蓝色的天幕上，几颗星星在远处闪烁。
　　手机很快又亮了。
　　“嗯，早点休息。”
　　林途看着这五个字，感觉整颗心都被温暖填满。他想起今天补习时的一个细节：当他因为解不开题而烦躁地咬笔时，陈晏默默递过来一颗薄荷糖，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的手掌，两人都像触电般迅速收回手。
　　那种微妙的触感，此刻仿佛还停留在皮肤上。
　　第二天早上，林途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教室。他昨晚几乎没怎么睡，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条短信和补习时的点点滴滴。
　　“哇，途哥，你昨晚偷牛去了？”周浩一见面就大呼小叫。
　　林途打了个哈欠，在座位上坐下：“复习到太晚。”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的空座位。陈晏还没来，这很不寻常。
　　早自习铃声响起时，陈晏才匆匆走进教室。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带着和林途同款的黑眼圈，但依然保持着那副从容的姿态。
　　“早。”陈晏在林途身边坐下，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
　　“你没事吧？”林途小声问，“脸色不太好。”
　　陈晏轻轻摇头，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在放书包的时候，林途注意到他的动作比平时迟缓，手指也有些颤抖。
　　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在讲解一道复杂的函数题。林途发现陈晏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时飘向窗外，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
　　下课铃响，陈晏立刻站起身，像是要逃离什么。但在离开座位前，他轻轻放了一颗薄荷糖在林途的桌上。
　　“提神。”他简短地说，然后快步走出教室。
　　林途捏着那颗还带着体温的薄荷糖，心里泛起一丝甜意。他小心地剥开糖纸，将糖果放入口中，清凉的甜味立刻在舌尖蔓延。
　　周浩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途哥，你跟学霸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林途差点被糖呛到：“什么秘密？”
　　“你看啊，”周浩扳着手指数，“他现在每天给你带酸奶，周末还单独给你补习，昨天体育课陪你跑步，今天又给你糖...这待遇，连班长都没有啊。”
　　林途强装镇定：“我们只是好朋友。”
　　周浩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拍拍他的肩：“放心，兄弟我会保密的。”
　　看着周浩离开的背影，林途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他拿出手机，又看了一遍昨晚的短信，那两个简单的字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能让他的心情瞬间明亮起来。
　　午休时分，林途在食堂买了两份便当，找到独自坐在角落里的陈晏。
　　“今天我妈做了红烧肉，分你一半。”林途在陈晏对面坐下，把便当推过去。
　　陈晏有些惊讶地看着丰盛的便当，轻轻说了声“谢谢”。
　　他们安静地吃着午饭，气氛却不像平时那样自然。林途能感觉到陈晏今天格外沉默，甚至连目光都在回避他。
　　“你昨天...”林途终于忍不住开口，“怎么会想到给我发短信？”
　　陈晏的动作顿了一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低头看着便当，轻声说：“只是确认你安全到家。”
　　这个回答太过官方，连陈晏自己似乎都不太相信。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林途看着陈晏泛红的耳尖，心里那只小鹿又开始乱撞。他决定换个话题：“下周的期中考试，我有点紧张。”
　　“你准备得很充分，”陈晏抬起头，眼神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正常发挥就好。”
　　“如果...我考进前一百名，”林途试探着问，“能不能有点奖励？”
　　陈晏的睫毛轻轻颤动：“你想要什么奖励？”
　　林途其实还没想好，他只是随口一说。但看着陈晏认真的表情，他突然鼓起勇气：“请我去吃冰淇淋吧，就校门口那家。”
　　这个要求让陈晏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点头：“好。”
　　一个字，却让林途的心跳再次失控。他低头猛扒了几口饭，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
　　下午的物理课上，林途收到了一张传过来的纸条。他惊讶地展开，上面是陈晏工整的字迹：
　　“昨晚睡得好吗？”
　　林途转头，对上陈晏询问的目光。他在纸条背面写下：
　　“几乎没睡，一直在想那条短信。”
　　传回去后，他看见陈晏的耳尖又红了。
　　这种偷偷传递纸条的行为，让林途有种在做坏事的刺激感。他想起初中时，班上的情侣们就是这样传纸条的，当时他还觉得幼稚，现在却体会到了其中的甜蜜。
　　放学后，他们照例去了天台。初冬的夕阳早早西沉，天边泛着紫红色的霞光。陈晏照例先给植物浇水，当浇到那盆“小途”时，他的动作格外轻柔。
　　“它好像又长高了一点。”林途指着那盆多肉说。
　　陈晏轻轻“嗯”了一声，用手指拂去叶片上的灰尘：“它很努力在生长。”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但林途却听懂了其中的含义。在陈晏看来，这盆多肉就像他一样，在努力地成长和改变。
　　今天的学习效率不高，两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林途的思绪总是飘向昨晚的短信，而陈晏也时不时走神，目光不时落在林途身上。
　　当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他们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在锁天台门的时候，陈晏突然说：
　　“那条短信...”
　　林途的心提了起来：“嗯？”
　　陈晏低头摆弄着钥匙，声音很轻：“我也想了很久才发。”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在林途心里激起层层涟漪。他看着陈晏在暮色中泛红的侧脸，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握住那只拿着钥匙的手。
　　但他最终只是轻声说：“我很高兴你发了。”
　　回教室取书包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手臂不时碰在一起。每一次轻微的接触，都让林途心跳加速。他偷偷看了一眼陈晏，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眼神里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柔软。
　　在校门口分别时，林途鼓起勇气：“今晚...还会发短信吗？”
　　陈晏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如果你希望。”
　　“我希望。”林途脱口而出，然后被自己的直白吓了一跳。
　　陈晏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那就发。”
　　回家的路上，林途的脚步格外轻快。夜色中的街道仿佛都比平时更加明亮，连冰冷的空气都带着甜味。他反复回味着陈晏的那个笑容，和那句“如果你希望”。
　　到家后，他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屏幕是暗的。他有些失望，但又告诉自己要有耐心。
　　吃晚饭时，他心不在焉，连妈妈特意做的糖醋排骨都没吃出味道。
　　“途途，怎么了？”妈妈关切地问，“身体不舒服吗？”
　　林途摇摇头，扒了几口饭：“就是在想考试的事。”
　　回到房间，他摊开作业本，却一个字也写不进去。手机就放在旁边，屏幕一直是暗的。
　　直到晚上九点，手机终于亮了。
　　依然是陈晏发来的短信，这次是三个字：
　　“在复习？”
　　林途捧着手机，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他迅速回复：
　　“在等你短信:-P”
　　发送成功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发了什么，顿时后悔不已。这样会不会太轻浮了？陈晏会不会觉得他太不正经？
　　就在他忐忑不安时，回复来了：
　　“现在可以专心复习了。”
　　林途看着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他仿佛能看见陈晏发送这条短信时，那副强装镇定却掩不住笑意的样子。
　　那一晚，他们断断续续地发着短信，内容无非是复习的进度和遇到的难题，但每一个字都让林途感到甜蜜。
　　睡前，林途收到最后一条短信：
　　“晚安，明天见。”
　　简单的五个字，他却反复看了很多遍，最后把手机放在枕边，带着笑意进入梦乡。
　　在城市的另一端，陈晏也看着手机屏幕上“晚安”两个字，唇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窗外，月光洒进房间，照亮了他书桌上那盆小小的多肉植物，叶片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一夜，两个少年在不同的地方，怀着同样的心情，期待着明天的相见。而那简短的晚安短信，就像一座无形的桥梁，连接着两颗渐渐靠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