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月若琛》杨柳依人

6、若琛

　　我坚决不能让纤月离开。
　　她是我的员工，是我的债务人，但更重要的是，她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心上人……
　　我不知道她是怎样长大的，在那样极端失败的父母手里，在那样尸山血海般的家庭里，居然能长成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水莲花！
　　他父母那十一年来借来的米、水、菜、书本、学费……居然能锻造出一颗金子般的心灵。我想告诉那对欠债自杀的老赖：你们是最失败的父母，却又是最成功的教育家。我厌恶你们，却又感谢你们，你们把纤月生出来了，这是你们这辈子最大的骄傲。纤月，我的月，我要奔向你，拥抱你！
　　纤月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她把自己这段时间在网络上的热度变成了流量，每天都会拍短视频展示我们“琛语”的改良汉服：金光闪耀的天丝箭袖明制罩裙，名曰“星云浮梦”；紫色圆领长袖对襟长袍，名曰“知秋”；长衫比甲云纹马面裙套装，名曰“春和采薇”；桂花锦鲤晋制裙裤套装，名曰“万物有灵”……这里的每一个名字都是纤月所起，她身着浮光锦锦鲤霓虹留仙裙，躺在清水塘上的一片木舟上，姣好的面容上洒满璨金的日晖，她白皙纤长的左腿裸露出来，如一段精心雕琢的羊脂玉。她的长发，裙摆，手臂自然地纷披松懈下来，垂落在船边、水面，引得团团游于接喋询视……那一刻，我想到了屈原笔下的山鬼，怕不是就是这个样子吧。我突然明白了嫡兄为啥会那么不择手段，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的确会惹人抓狂！她就是妖，是最迷人心智的九尾狐！
　　跑车、游艇、嘉年华……一个一个地向纤月的直播间轰炸而来，有人问她少年时的往事，她腼腆一笑：感谢大家的关注，关于我的身世，我后续会在账号里发布。我的老板若琛设计了一款新中式马甲宋裤套装，就是我身上的这套。大家看，这套衣服以猫界大美女三花猫为灵感，选用酷黑色和松弛卡其为主色调。比甲采用细闪小香风珠光棉面料，特别柔软吸汗，而且平时上学也可以穿。
　　有个粉丝自称是中学班主任，替学生选运动会班服，问能不能便宜一些。
　　纤月让我来定价，我想了想：八十元一套。
　　粉丝同意了，订了三十套。
　　纤月，真是我的福星！
　　我端来一只红泥小火炉，那里面是我炖的豆腐火头白菜羹。我舀了一碗端给纤月，问她：我们结婚，好吗？
　　纤月手里的碗几乎拿不稳，她吃惊不已：你要和我结婚？
　　我非常肯定地告诉她：我的父亲是上海云萧实业集团的董事长，但我是私生子，将来，可能没多少财产会继承。我的生母早已经离世了，我和嫡母的关系不远不近，嫡兄……关系也不怎么好。所以，我一个人出来创业。我目前有三十万存款，还有这一进房子，一辆二十万的车，还有这家生意不算好也不算坏的店面。我没有房贷，没有车贷，没有外债，身体健康无三高。我们结婚后，我的房子、店面都有你一半。你对我不再有债务，因为我救你，帮你，都是夫妻间权利义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做汉服，一起实现梦想。如果你不想太辛苦，那么我负责柴米油盐，你负责赏美景，品香茗，看尽最美的人间烟火色。
　　纤月眼波流转，问我：你不想回家里继承家业吗？
　　我说：每天和抢停车位一般想着争夺家产，那日子太辛苦了。而且我知道，我抢不过嫡兄，我也不把生命放在这些无用功上，那些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没有任何成就感。
　　纤月笑了笑：钱财，多么大的诱惑！我的父母做了一辈子金钱的奴隶，可是毫无所得。过年在姥姥家吃饭的时候，连一只鸡翅都不敢吃，只敢吃里面的生姜。
　　我说：我不是点钞机，更不是貔貅，没那么喜欢钱。
　　纤月问：你年纪轻轻，待在这里，不寂寞吗？
　　我说：其实，我对人有密集社恐症，人多而密集的地方，我就很恐惧，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清水塘风景优美，人又不多，正好适合我。
　　纤月又问：你确定你会娶一个老赖的女儿？
　　我告诉她：你不是老赖，没有必要为他们承担罪责。
　　纤月说：你不怕我遗传他们身上的诸多缺陷？
　　我非常坚决：你不会，我看得出来。他们是头脑不清醒的人，你不是。
　　纤月叹息：我被校园霸凌过。在我眼里，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人。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把你当作坏人看待。你知道吗，我来清水塘本就是为寻死的。
　　我摇摇头：你要是真为寻死，就不会在那晚一个人拨通120的电话。你不想寻死，你想寻找一条生路。现在，你找到了，不是吗？
　　纤月苦笑了一下：我接受你的好意，但是……结婚……
　　我说：我等你。但是，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别着急拒绝我，我会千方百计走向你。我渴望和你在鲜花盛海的帐篷里拥吻，
　　纤月的眼泪落了下来，她告诉了我关于她的有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