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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三界秩序监察司 ...

  •   夜色深沉,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两点。
      沈青黛和哪吒一前一后踏进办公室,带着一身夜露和废弃戏楼里的尘土气息。
      “累死了……”沈青黛几乎是瘫倒在办公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摸出手机,她正准备点个外卖压压惊,却听见哪吒漫不经心地说:“收拾一下,监察司的人该来了。”
      “监察司?”沈青黛点外卖的手一顿,大感不妙,警觉问道:“就刚刚你说的那个……那是什么?他们来我这儿干什么?”
      还没等哪吒回答,门外就传来了规律的敲门声——三下,不轻不重,带着公事公办的克制。
      哪吒已经瘫回沙发,连眼皮都懒得抬:“去开门吧。记住,他们说什么你听着就行。”
      沈青黛带着满腹疑惑打开门,心中吐槽为什么都喜欢大半夜来找她?
      但打开门的一瞬间,饶是自诩见过大风大浪的沈青黛,也不由的愣住了。
      门外站着一位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打着银灰色领带的年轻男子。
      他梳着利落的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手里拿着最新款的平板电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某个顶级投行出来的精英。
      要不是靠【灵视】看到他周身隐隐流动着一层不易察觉的灵光,沈青黛简直要以为他是来谈投资的客户。
      等下,谁会来投资这个公司啊!?
      “沈青黛女士?”男子微微颔首,声音温和而有磁性,打断沈青黛的胡思乱想。
      “我是三界秩序监察司的巡值仙吏,云瑾。”
      这一句话里的每个字她都认得,但是组合起来却完全听不懂呢。
      沈青黛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的哪吒,见他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手机里的游戏比突然出现的西装精英有趣得多。
      眼见哪吒直接将对方当空气,身为老板的沈青黛只好侧身让开,尬笑道:“您好,请、请进。”
      云瑾步履从容地走进来,目光在办公室里快速扫过。
      当他的视线落在哪吒身上时,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三太子。”
      哪吒连个正眼都没给,继续玩着他的手机游戏。
      沈青黛看着这一幕,心里直犯嘀咕:这画面也太违和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神仙公务员”,一个瘫着打游戏的古神,再加上她这个一头雾水的凡人小老板——这组合简直能上《走近科学》特别篇,拍二十几集没问题吧。
      胡思乱想间,沈青黛收到了一张名片,上面用瘦长的篆体写着[三界秩序监察司]。
      “所以……”沈青黛瞅了瞅名片,试探着开口,“您说的这个监察司,具体是管什么的?”
      云瑾熟练地在平板电脑上调出一份电子文档,向她展示:“简单来说,我们负责维护三界秩序,监管所有在人间界活动的非人类个体及组织。比如……”
      他恭谨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哪吒,“神明在人间动用神力,就需要提前报备。”
      沈青黛瞪大了眼睛:“等等,你们连神仙都要管?”
      “这是为了维护位面稳定。”云瑾推了推眼镜,语气专业得像在讲解项目方案,“根据最新修订的《三界秩序管理实施细则》,任何在人间界动用神力的行为,都必须提前三个工作日提交申请,说明事由、预估影响范围和持续时间。”
      沈青黛差点笑出声。
      她脑补了一下哪吒拿着申请表排队盖章的画面,赶紧轻咳一声掩饰:“那个……如果没报备会怎样?”
      “会像现在这样。”云瑾在平板上划了一下,调出另一份文件,“我们监测到一小时前在城西有未经报备的神力波动,能量特征与三太子匹配。按照规定,这属于违规行为。”
      沈青黛忍不住吐槽:“你们这监控系统比天网还厉害啊。”
      “基于大数据和灵气感应技术。”云瑾一本正经地解释,完全没听出她话里的调侃,“另外,我们发现贵司在未取得《超自然业务经营许可证》的情况下,擅自开展了相关业务。”
      他调出公司的注册信息,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根据条例,从事这类业务需要至少三名具有相关资质的员工,其中必须包括一名能够约束非人类员工的管理者。目前贵司的人员配置明显不达标。”
      沈青黛听着这一连串的规定,突然有种在参加政府部门办事培训的错觉。
      她忍不住举手提问:“所以我们现在算是……无证经营?”
      “可以这么理解。”云瑾点点头,在平板上快速操作着,“根据规定,我需要向贵司下达《限期整改通知书》。请在三十日内补齐相关资质和人员配置,期间暂停一切超自然业务活动。”
      说着,他手中的平板电脑投射出一道金光,在空中凝结成一份散发着微光的文书。文书上用篆书和简体字并列写着各项条款,最下方还有一个不断闪烁的倒计时——29天23小时59分。
      “这是……”沈青黛好奇地伸手触碰,文书立即感应到她的接触,自动生成了公司的信息和她的名字。
      “具备法力的电子文书。”云瑾解释道,“它会自动记录整改进度。如果逾期未完成,约束条款会自动生效。”
      一直沉默的哪吒突然插嘴:“喂,别为难她行不行?”
      “只是公事公办。”云瑾面不改色地收起平板,“三十日后我会再来检查。祝贵司整改顺利。”
      如果说到此为止,沈青黛还可以幻想这是某种COSPLAY或者整蛊游戏,但当她亲眼看见这位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眼前,连【灵视】都没察觉到任何异常时,她服了。
      服了啊!
      “我不管他会怎样?”
      病急乱投医,送走云瑾后,沈青黛盯着空中那份悬浮的、还在微微发光的整改通知书,足足愣了半分钟。
      然后,她缓缓转过头,看向沙发上依旧在打游戏的哪吒,冷不丁提问。
      ——似乎迫切希望从这位大神嘴里听道“不管就不管,无所谓”之类暖心话。
      结果对方说:“等着被天庭取缔,公司破产。”
      沈青黛:……
      “那可不行……”她抱住头,哀嚎道:“你以为我是赌上什么样的觉悟才继承这间公司……”
      哪吒不语,只一味地玩手机。
      “等等。”
      忽然,像是回过神来,沈青黛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走到哪吒面前,“监察司对你这么了解,连你动用了神力都能精准定位,第一时间上门……”
      哪吒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却没抬头。
      沈青黛俯身凑近,阴恻恻问道:“你到底是上了他们多少年的重点观测名单,才能让他们这么如临大敌啊?”
      她歪着头,故意做出认真思考的表情:“让我猜猜,是不是当年你闹东海的时候,他们就给你建了档案?然后这些年,你每闯一次祸——哦不对,是每次‘活动胫骨’,他们就在你的档案上记一笔?”
      哪吒终于从游戏中抬起头,金红色的瞳孔斜睨着她,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但沈青黛现在可不怕他。她越想越觉得好笑,继续掰着手指数道:“你简历上说擅长使用多种冷兵器,这合规吗?……对了,你还说有大型工程项目经验,你是不是觉得拆龙宫算是拆违章建筑?”
      她看着哪吒微微眯起的眼睛,突然灵光一闪:“等等,该不会监察司就是因为你才成立的吧?”
      哪吒轻哼一声,把手机丢到一旁:“你倒是很会联想。”
      “这不能怪我啊。”沈青黛直起身,指着空中那份还在闪烁的整改通知书,“你看看,人家连电子文书都用上了,还带自动倒计时功能。这么完善的流程,一看就是经过多年实践优化的。明显不是冲着我来的,我算什么小虾米呀。”
      她走到整改通知书前,仔细打量着上面自动生成的条款,突然笑出声:“我现在特别好奇,你的个人档案到底有多厚?是不是得用专门的服务器存储?”
      哪吒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窗边,语气一贯的漫不经心:“自然,监察司就是为了盯着我这样的不稳定因素才存在的。”
      沈青黛跟着走到窗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现在我算是明白了。难怪你刚才在戏楼里手下留情,原来是经验丰富,知道会被‘重点关照’”
      她望着窗外,城市还未苏醒,在霓虹灯闪烁之下,她对这个再熟悉不过世界的理解,忽然上升了好几个维度。
      一个被天庭重点监管的古神,一个突然闯入这个世界的凡人,还有一份悬浮在空中的电子整改书——这组合简直能拍成电视剧。
      “不过话说回来,”她转头看向哪吒,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既然你都是名单上的老熟人了,应该很懂得怎么跟他们周旋吧?这次的整改任务……”
      哪吒回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不是早就说了?——把那狐狸弄过来就完事。”
      “你,我,狐狸。”
      沈青黛掰着指头算了下,刚好符合注册公司的最低人数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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