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来的暴躁员工是天庭战神[哪吒]》我要吃鸡排

16、镜中窥影·假面

　　就在李悦大半个身体已陷入那冰冷、粘稠的镜面，意识即将被彻底吞噬的刹那——
　　“砰！”
　　一声巨响，客房厚重的木门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击中，猛地向内炸开，木屑纷飞！
　　门口，哪吒微微扬首，周身仿佛缭绕着一层肉眼难见、却让周遭空气都微微扭曲的炽热气息。
　　他眼神淡漠，只微微一眼，扫过那不安分的梳妆镜。
　　紧随其后的是沈青黛，她冲进来，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李悦的身体以超越人体极限角度扭曲着，如同被钉在镜面上，脸肌肉因极致的痛苦和某种无形的吸力而变形，正一点点被拉入那二维的平面！
　　“放开她——！”情急之下，沈青黛大喊一声，抡着手电筒冲上前去，又被哪吒单手拎回来。
　　哪吒将老板往自己身后一扔，随即并指如剑，隔空对着镜子一点。
　　没有炫目的光效，只有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极其尖锐凄厉的哀嚎！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响彻在沈青黛和李悦的脑海。
　　——或许，也响彻在这栋鬼屋中每个人的脑海中！
　　镜面剧烈地波动起来，如同沸腾的水面。缠绕在李悦身上的阴影触须像是被烈火烧灼，猛地收缩、断裂、消散！
　　“呃啊——！”李悦发出一声解脱般的痛呼，整个人从镜中被吐了出来，重重摔在地毯上，她蜷缩着剧烈咳嗽、干呕，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镜面瞬间恢复了平静，依旧是那面普通的旧镜子，只是镜框上那些藤蔓雕刻，似乎黯淡了几分。
　　沈青黛急忙上前扶住李悦：“班长！你怎么样？”
　　李悦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仿佛还沉浸在极致的恐惧中。她死死抓住沈青黛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镜…镜子……她……她拉我……”李悦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平日里精心维持的得体形象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狼狈。
　　“没事了，没事了，现在安全了。”沈青黛轻声安抚，心中却因李悦话中的“她”而一沉。
　　就在这时，李悦仿佛被某种情绪冲昏了头脑，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怨毒，和一种被戳破伪装的恼羞成怒，她尖声叫道：“是她！是林晚！那个阴魂不散的贱人！她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难道就因为我们和周教授关系好？！”
　　沈青黛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
　　李悦似乎完全失控了，继续口不择言地嘶喊：“她以为自己是谁？！天才？呵……不懂人情世故，活该被……她死了活该！她本来就该死！”
　　“活该”两个字，像两把冰锥，狠狠扎进了沈青黛的心里。她呆呆地看着李悦，这个在大学四年里一直以温暖、善良、乐于助人形象出现的班长，这个在同学会上还在努力维持秩序、安抚大家的组织者……此刻竟然对着一个已逝之人，吐出如此恶毒的话语。
　　那一瞬间，沈青黛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她一直以为李悦只是个有点世故圆滑的老好人，可现在……那层温暖的伪装被恐惧生生撕开，露出的竟是如此不堪的内里。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李悦？
　　哪吒冷漠地瞥了一眼失态的李悦，把她从沈青黛身边拖开，阻止她继续掐挠自己老板，可李悦仍旧激烈挣扎，搞得哪吒耐心全无，干脆一记手刀劈晕了事。
　　继而，他对沈青黛道：“走吧。”
　　“不行，她这样我不放心。”沈青黛摇头。
　　哪吒啧了一声，他指尖弹出一缕微不可查的金光，倏然没入李悦额间。
　　“可保她三日太平。”少年杀神懒懒道。。
　　“那个，大神……三天也太短了，咱们还没弄清那个鬼的底细呢——”沈青黛下意识想再从哪吒身上薅点保护之力给李悦护体。
　　哪吒却轻哼一声，嘲道：“三天？这鬼可不会给你这么多时间。”
　　仿佛验证哪吒的话，一直揣在沈青黛怀里的笔记本，忽然微微震动。
　　沈青黛掏出小本本，揉揉眼睛，仔细查看，只见光滑的笔记本内页上，颤颤巍巍出现一行血字，定睛一看竟然是倒计时。现在，时间只剩下48个小时不到。
　　——什么！？这还是个限时任务吗？
　　沈青黛简直被气晕过去。
　　第二天。
　　暴雨依旧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疯狂地冲刷着“麓山学舍”，仿佛要将它从山麓上彻底抹去。电力未能恢复，通讯依旧中断，昏暗和白日并无太大区别，压抑的氛围笼罩着每一个人。
　　经过一夜的休整（或者说折磨），众人再次聚集在唯一还有些许自然光线透入的大堂，气氛比前一天更加凝重。
　　李悦被赵峰搀扶着出来。她换下了昨天那身精致的套装，穿着简单的休闲服，头发有些凌乱，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与昨日截然不同——不再是努力维持的镇定和温和，而是一种混杂着惊惧、易怒和某种破罐破摔的尖锐。
　　同学轮番上前表示关怀，她却连头都不远抬起，仿佛在畏惧每一个跟她说话的人。
　　见班长如此景象，众人心痛猜疑和惊惧更甚，同昨天的理智分析相比，今天，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又在他们心中起起伏伏，此消彼长起来。
　　尽管酒店送来了丰盛的自助餐，可没人有有胃口。
　　众人枯坐，有人试图开启话题，却也无人回应。
　　直至——
　　当孙薇再次提起林晚。
　　“我昨天晚上……好像看到了林晚学姐。
　　一直沉默的李悦突然像被点燃的炸药，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孙薇。
　　“孙薇！你够了！”她的声音嘶哑而尖利，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攻击性，“一口一个林晚，一口一个林晚！有完没完？我问你有完没完？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会在这里装清高，扮正义！”
　　——所有人都愣住了，惊愕地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的李悦。
　　孙薇也吃了一惊，但随即反唇相讥：“我怎么不知道？李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林晚学姐那篇论文的初稿，你是不是也看过？你当时是不是还跟她说过，‘这个方向很有前景’？当初一口一个学姐叫得亲热的是你，现在一个一个周院士叫得亲热的还是你，容我提醒你，你导师还没评上院士呢！”
　　“我看过又怎么样？！我又没做什么！你难道认为我偷了她的论文！？”李悦激动地站起来，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话语却像毒蛇一样喷射而出，“是她自己蠢！不懂得保护自己的成果！不懂得这个世界的规则！她活在自己的象牙塔里，以为有才华就有一切？笑话！在这个圈子里，不会做人，再高的才华也是垫脚石！她活该被淘汰！”
　　“况且我清清白白——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说了，我没偷她的论文！！！”
　　这番赤裸裸、毫无遮掩的恶毒言论，和李悦歇斯底里的发泄，让在场所有人都哗然失色。赵峰张大了嘴，张浩脸色铁青，其他同学更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那个永远笑脸迎人、顾全大局的班长李悦口中说出来的。
　　沈青黛看着那个在人群中歇斯底里、言语刻薄的女人，心脏缓缓下沉。昨夜李悦失言时，她还可以安慰自己那是惊吓过度。但现在，在这相对“安全”的白天，李悦却变本加厉，将内心深处最阴暗的想法暴露无遗。
　　这绝不是正常的李悦。
　　是了……是林晚。是昨夜镜中的袭击，不仅仅是物理上的伤害，更是在侵蚀、扭曲她的心智？
　　或者说……是撕开了她长久以来戴着的面具，让她无法再伪装，被迫露出了内里真实的、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愿面对的那一面？
　　沈青黛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窗边，仿佛与这一切隔绝的哪吒。她的实习生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淡淡回望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不会插手。
　　神明确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由此，沈青黛的心猛地一紧，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脸色难看的张浩，以及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赵峰。
　　李悦已经成了这样，那他们呢？这些与林晚之死有着深厚“因果”的人，下一个，又会是谁？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说到底为什么会有因果？从时间上看，他们这一届刚进入大学时，林晚就已经毕业去了研究所，在周教授的指导下，以博士研究生的身份，继续从事研究工作。几乎不怎么在系里露面。
　　就算林晚有冤，为什么要牵扯到比她晚了好几届的人？
　　大堂里，李悦与孙薇的争吵还在继续，充满了火药味。
　　而沈青黛却如同名侦探某南一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其他人开始像看好戏一般看两个人吵架，大部分人，早已习惯孙薇火药桶一般的脾气。
　　故而，他们看向李悦的眼神里，便更多地带上了一层深意，像是惊讶，像是意外，也像是嘲讽和看乐子，就像乐于见到一个曾经完美的人被血淋淋地扯掉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