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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贱男人,恶心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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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人满载而归,燕暖冬又用余下的银子,请了个师傅,在他们木屋旁搭了个灶台。
又买了些蔬菜,调料,和米面。
既然有钱了,肯定不能总吃野果、野鸡啥的。
本想再买些虾做给李碎琼吃的,但银子不够了。
她便简单做了一些家常菜,而李碎琼立在湖边,指着一块大石头,继续练习怎么点石成金。
燕暖冬边炒菜,边笑着看他……
其实,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不是不行。
只是……她眼神悄然黯淡下来,不知道,李雪花,他怎么样了?
他会不会还在自责,会不会以为她真的已经死了。
他现在在干什么?
一股烧焦味打断她的思绪,她手忙脚乱灭了火……
饭桌上,李碎琼看着被烧糊的饭菜,又抬眸看向燕暖冬。
燕暖冬歉意一笑:“抱歉,许久未做,生疏了。”
李碎琼没说话,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所以,等你彻底学会点石成金,咱们就不用过的这么辛苦了,每日吃山珍海味,住大房子,咱们更不用挤在一张床上。”
燕暖冬边吃边鼓励他。
李碎琼手中的筷子顿住一瞬,随后不动声色地继续埋头吃饭。
“傻瓜,你不该说最后一句的。”
另一个时空,燕暖冬的位置上的李碎琼,吃着炒糊的饭菜,发出一声哽咽音。
吃过饭,燕暖冬纳闷地看着不再练习点石成金,而是在钻研其他术法的李碎琼。
“你怎么不练了?”燕暖冬坐在椅子上,好奇地问他。
李碎琼停下动作,看向她,用一本正经的模样解释:“我现在大仇未报,不能沉醉于纸醉金迷之中,应当刻苦修炼真正能杀敌的术法,才是正理。”
一听这话,燕暖冬立马急了,她站起来:“这话不对,报仇固然重要,但是,改善一下生活条件,也很重要的,这可不算纸醉金迷,这是人的正常需求。”
谁知,李碎琼摇了摇他的小脑袋:“对我而言,当下的生活才是最适合我报仇的。”
燕暖冬抿嘴,深吸口气,差点给这小祖宗跪下:“行,那你教我,让我一个人纸醉金迷,行不行?”
李碎琼再次摇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这样会扰乱我心性的。”
“哎呀,你个小屁孩,怎么这么多大道理?你懂什么叫做心性吗?”燕暖冬叉腰,有些无语。
谁料李碎琼转身去往湖边:“好了,我要练功了。”
“……”
大爷的!燕暖冬咬牙,跺了跺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猛吸几口气,试图打通乳腺,这家伙,原来从小脾气就怪!
不教拉倒,她自己摸索,她还不信了,连一个小孩都比不过!
三年过去了,她放弃了,因为她不管怎么试,法术对李碎琼以外的东西都无效。
好在,在燕暖冬的据理力争下,他们的日常生活需求还是得到了满足,只是换不成房子。
但眼看李碎琼越长越大,男女有别,肯定不能一直跟他挤在一张床。
而且,他晚上老是梦魇,一梦魇就要抱着她才能睡着,小的时候可以,那长大肯定不能再让他这样。
早晚要让他戒!
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开睡,她也实施了,一个睡床头,一个睡床位,但一到半夜,他就会自动扫描她身边,抱着她,钻进她怀里,哭哭啼啼地陷入噩梦之中。
后来,看他这么可怜,她放弃了,就当他小,什么都不懂。
但她也合计着,从李碎琼变的金子中,每次抠出来一点,一点点攒,总有攒够换个房子的时候。
当然,每次到这时候,她都不免在心里吐槽,他真是没有三百年后大方!
又过了七年,这年,李碎琼十七岁了。
模样已经变成了李碎琼该有的样子,只是目光没有三百年后黯淡冰冷,还是有少年该有的洒脱的。
她也把自己会的都交给了他。
并且告诉他,任何高深的法术都是由基础功一点点演变而来的,只要他苦心修炼,早晚会练成他自己的独门绝学。
而他确实也没让她失望,更没让他自己失望,十一年过去,他修为已经差不多达到中偏上水平了,虽不及他三百年后的千分之一。
但照这个趋势下去,每年增长百分之一。
额……一千年……
就说跟着她练,这孩子早晚要废。
这一天,燕暖冬像往常一样靠在摇椅上晒太阳,嘴里啃着桃子。
而李碎琼一早就出门买生活用品去了,因为她偷偷攒金子被他发现了,他很生气,说她又乱他心性了。
从那以后,他现变现买,不让她着手。
中午之前,他提着一大兜东西回来了,直奔灶台。
孩子长大的唯一好处就是,能洗衣做饭了,也不忘她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这么大。
“今晚人间要过除夕,会很热闹。”
李碎琼边洗菜边低头说着,声音也是李雪花该有的声音。
每当这个时候,燕暖冬心里都莫名有些难过,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三百年后的李雪花。
“那老样子,去瞧瞧,你今晚要吃饺子吗?我来包。”燕暖冬顺势问。
李碎琼点头:“嗯。”
顿了顿,他继续问:“你觉得男人长到几岁用驻颜术比较好?”
燕暖冬想也没想:“十八!必须十八!”
“但是有个地方千万不要驻,别的都在十八驻,这个就让它慢慢长,对了,还有身高。”
这真是她这种色中饿鬼最感兴趣的话题,一说就来劲,给他传输经验。
本以为燕暖冬第一个说的就是身高的李碎琼怔住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耳垂泛起冷粉,滚动喉结,点了点头:“好。”
另一边的李碎琼脸色瞬变,危机感猛然而生……
这么多年,他都不敢把燕暖冬带回来,但他第一次有了想立刻把她找回来的念头。
可是,他更怕他会再一次搞砸……
吃过饭,李碎琼在刷碗,燕暖冬看太阳很好,便把屋里的两双棉被都拿出来晒晒。
因为孩子大了,所以各盖各的。
就是李碎琼那双被子,总有股奇怪的味道,说不上来难闻,就是很奇怪。
而刷好碗,本该练功的李碎琼,却走到门前大树下,蹲下身子,一脸认真地用石头在树上面刻上三个大字。
燕暖冬刚晒好被子,好奇地在他身旁蹲下来,看着三个繁体字,丑的像鸡爪蘸墨……
不过,依稀能认出个李字,而其余两个不用猜她也知道是什么。
见他这丑字,燕暖冬有些憋不住想笑,这么多年,她好像从未教过他识字。
而他的名字,恐怕是南羽族没出事之前就会的吧?
她没说话,夺走李碎琼手里的石头,在树上、他的名字旁边也刻上自己的名字。
不过写的是简体字。
果然,李碎琼好奇的目光看了过来,显然不认识除了他名字以外的字。
而且,她也从未告诉过李碎琼,她叫什么名字。
“燕暖冬,这是我的名字,寓意着……”
“燕来冬去,寒褪暖进。”
李碎琼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留存在树上的‘燕暖冬’的字迹,红着眼,与脑中的声音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而刻着李碎琼名字的字迹……
被他毁了,自己重新刻了一个上去。
白鹤与江逸衍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他又一次自言自语,接着额头抵着树,沉声哽咽。
“他……真的没法治了吗?”江逸衍忍不住问一旁的白鹤。
这么多年,他一直住在这里,生活很有规律,一日三餐不曾间断,还早睡早起。
比正常人还要正常,但发生在一个三界公认已经疯了十一年的人身上就很不正常。
何况他还有个毛病,总是无故发笑,无故自说自话,无故崩溃大哭,情绪丰富多样。
更诡异的是,他嘴里总有一个‘他’,这个‘他’明显是男他,是他臆想出来的情敌。
因为从李碎琼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很厌恶这个‘他’。
有时还说让燕暖冬杀了‘他’,特别是最近一年里,一到晚上,他就开始说‘他’恶心,说‘他’都是装的,不配,不要脸,该死,臭手拿远点,别碰燕暖冬,让燕暖冬赶紧醒过来,别睡了,让那个‘他’别看着燕暖冬,还说要阉了他。
等等,等等……
有时会发疯喊一夜。
好像燕暖冬真的就在他身边,这个‘他’真的存在一样。
但所有人都知道,燕暖冬死了。
却只有他不知道。
江逸衍的这个问题,白鹤答不上来,他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样既复杂又简单的人。
他复杂到所有人都看不透,但却简单到满心满脑满身都只有燕暖冬。
当然,这个问题或许根本就与医术无关,不在他能回答的领域范围之内。
两人静默许久,看着李碎琼再次起身,去屋里拿出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看,他还知道午饭后来个水果。
这事发生在谁身上都没问题,唯有发生在李碎琼身上就很恐怖。
晚上,燕暖冬将桌子移到木屋外,与李碎琼有说有笑的坐在外面,一起包饺子,门口挂着油灯。
在月光的加持下,视线不算昏暗,两人影子也印在地上,身旁放着一个小暖炉,不至于太冷。
而山那边也陆陆续续升起烟花……
“燕暖冬,你看,像不像你?”
李碎琼突然叫她名字,叫的异常顺口,他将一个饺子包成了酷似燕子形状,笑着向她展示手中的作品。
白嘟嘟的,很可爱。
看着他脸上属于少年该有的惬意笑容,燕暖冬稍稍愣了神,随后故作嫌弃地撇撇嘴:“哪儿像了?丑死了。”
李碎琼却不以为然,将它小心翼翼放好,继续将饺子包成燕子形状。
“哪丑了?你若嫌弃,那我包的你不许吃,我要自己把它们全部吃掉。”
燕暖冬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你。”
“你敢!”
“贱男人!恶心死了!”
“燕暖冬,你快杀了他!”
“不许让他吃!”
李碎琼一脚踢翻自己包的全部饺子,红着眼愤怒地嘶吼。
过来看望自家尊主的雾月与飞离恰巧看到这一幕,两人相视一眼,又回夜朔宫了。
吃完饺子后,燕暖冬与李碎琼便并肩往附近的小镇走。
一路上,四周不断升起烟花,在月光下明明灭灭,祈愿灯也在夜幕中浮浮沉沉。
越走近小镇,欢愉声越盛,尤其是孩童的笑声,悦耳不吵闹。
燕暖冬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看向那群孩童,童年的确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她的也是。
但有一个人,恐怕不是。
目光瞥见路边的剪纸摊位,想到什么,她神色再次黯淡下来。
“燕暖冬,我想玩剪纸。”
李碎琼的这句话,燕暖冬没听到,自顾自的垂眸走。
三百年后的李碎琼,他到底还好吗?
等她思绪回笼时,却发现身旁无人,她疑惑地左右看。
转身却发现李碎琼正立在她身后,阴着脸看她。
这让燕暖冬一脸懵,她记得她没惹这位祖宗吧?
“怎么不走了?”
话问出口,李碎琼却跟三百年后的臭毛病一样,不啃一声转身往回走。
“……”
艹,他最近真的很奇怪,动不动生气,燕暖冬想破脑袋,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孩子到青春期了,叛逆点儿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