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小徒弟他总在偷听》Murrphy

4、微光

　　晨露在演武场的青石板上凝着，沈宴握着铁木剑的手，比一个月前稳了太多。

　　自灵根测试那日偷偷掉泪后，整整三十天，他每天从晨雾未散练到暮色漫山。掌心的茧子磨厚了，怀里的温玉被体温焐得发亮，连原本只能模糊捕捉到的“嫌弃”心声，如今都能听清藏在背后的细碎念头——只是他从未想过，这些声音，竟能和他的灵力扯上关系。

　　“手腕再沉些，灵力别散。”

　　陆辞渊的声音冷硬如旧，玄色劲装的身影立在晨光里，眉峰依旧拧着。沈宴连忙调整姿势，剑尖刚对准木桩，耳边就清晰地飘来一道心声：【剑比上个月轻了，他握得稳些了……就是灵力还是弱，再练半个时辰该耗空了……】

　　这是他这一个月来常听到的念头，以往只当是陆师兄冷硬下的一点在意，可今天，随着心声落下，沈宴突然觉得眉心一热——一缕极淡的能量顺着识海往下沉，径直撞进丹田。

　　那能量带着点“躁”劲，刚进去时差点搅乱原本就驳杂的灵力，沈宴下意识屏住呼吸，想把这股陌生的能量逼出去。可就在他运转《基础灵力运转诀》的瞬间，那“躁”劲竟被慢慢捋顺，像一滴温水融进了干裂的土，悄悄抚平了灵力的躁动。

　　沈宴的动作猛地顿住，剑刃差点擦过木桩。

　　他抬头看向陆辞渊，对方正盯着他的剑式，嘴上又补了句“再走神就罚双倍”，心里却在想【刚才那下灵力晃了，是不是累了？】——随着这念头，又一缕极淡的能量飘进丹田，比刚才更温顺些，轻轻托住了那团驳杂的灵力。

　　是……心声？

　　沈宴攥紧剑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一个月来，他听了无数次师兄们的心声，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难道这些藏在心里的话，能转化成滋养灵力的东西？

　　“小师弟，发什么呆呢？陆师兄要皱眉了！”

　　苏珩摇着折扇跑过来，手里捏着张泛着浅淡灵光的聚灵符，比月初那些皱巴巴的符纸精致多了。他把符纸塞给沈宴，语气带着点调侃：“给你的，这个聚灵效果比上个月的好，省得你练气时又脸色发白，我还得跑一趟丹房。”

　　沈宴接过符纸，指尖刚碰到朱砂，耳边就传来苏珩的心声：【昨天加了灵草进去，能帮他多聚点灵力……他练气慢，多补点总没错……】

　　又是一缕能量！比陆师兄的“躁”劲软些，却带着点“烈”意，顺着识海往下沉。沈宴这次没慌，刻意运转灵力去接——他学着刚才的样子，用《基础灵力运转诀》慢慢缠裹那“烈”意，等捋顺了送进丹田，果然，原本有些发虚的灵力，竟真的稳了一丝。

　　是真的！人心声能转化成灵力！

　　沈宴的心脏轻轻跳了起来，不是激动的狂喜，是带着不确定的踏实——这一个月的委屈、坚持，好像突然有了落点。他抬头看向苏珩，对方正逗着怀里的灵狐，嘴上说着“别弄丢了，我可不再画了”，心里却在想【要是没用，明天再画张更好的……】

　　一缕更软的能量飘进来，沈宴熟练地梳理、吸收。他这才发现，不同的心声转化的能量也不一样：陆师兄的“嫌弃里藏着在意”是“躁中带稳”，苏师兄的“调侃里藏着关心”是“烈中带柔”，都能慢慢融进他的灵力里，只是都淡得很，像一粒沙落进海里，却实实在在能感受到重量。

　　暮色漫上来时，温景琰提着食盒走了过来。食盒里除了青菜包和灵米粥，还多了一小包晒干的静心草。

　　“这个月比上个月稳多了。”温景琰把食盒递给他，又递过一本写满注解的册子，“这是杂灵根灵力运转的要点，你练气时容易卡壳的地方，我都标出来了。”

　　沈宴接过册子，指尖碰到温师兄的手，耳边传来他的心声：【他丹田的灵力比月初规整了，就是听声时容易分神……静心草煮水喝，能帮他稳神识……】

　　一缕“沉”而温和的能量飘进丹田，没有“躁”也没有“烈”，像温水漫过石子，轻轻托住了那团驳杂的灵力。沈宴翻了翻册子，里面的注解细到每一处灵力流转的拐角，标红的地方全是他这一个月里卡壳的节点——原来温师兄每天送来的，不只是晚饭，还有偷偷跟着他的进度整理的笔记。

　　“晚上修炼别太晚，累了就歇。”温景琰说完，转身往玄清峰走，沈宴还能听到他心里的最后一句：【明天去丹房问问，有没有更温和的凝气丹……】

　　清露居的烛火亮了，沈宴坐在石凳上，一边吃着温热的青菜包，一边反复确认着——他集中精神，听着院外陆师兄离开时的心声【明天换把更轻的剑……】，能量如期而至；听着苏师兄逗灵狐的【明天给你带灵果……】，能量也稳稳飘来。

　　原来这一个月里，他不只是练剑熟练了，还悄悄解锁了能力的新用处。不是一步登天的飞跃，是每天重复数百次“听声—感受”攒出来的突破；转化的能量也依旧微弱，需要花功夫梳理，却让他第一次觉得，杂灵根的路，好像没那么难走。

　　沈宴摸了摸怀里的温玉，重新盘腿坐下。他闭上眼，专注地听着身边师兄们的心声，把一缕缕微弱的能量慢慢梳理、吸收。丹田处的灵力虽依旧驳杂，却比一个月前沉了些、稳了些。

　　他还不知道，这只是故事的开始。但此刻，能抓住这些人心声的微光，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