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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最后,他还是跟忘糖糖郑重应下会与忘金莲彻底了断,往后专心与月怡好好过日子。可心底那点不甘的诱惑,终究像藤蔓般死死缠著他的理智。他开始频频以夜间巡逻为借口,披风掠过夜色的凉意,都成了奔赴私会的遮羞布——几乎每个月凉如水的夜晚,他都会绕开众人的视线,奔向那个让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
      界主的痔疮好了大半,可身体却像被抽走了筋骨般,一日比一日虚弱。他终日躺在床上,连抬手都觉得费力,浓重的乏力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望着帐顶的流苏,只当是岁月不饶人,年纪大了气血两虚的缘故。人到晚年,孤影相伴时,对爱人和亲人的思念便愈发浓烈,像陈年的酒,越酿越醇厚,也越酿越苦涩。他颤抖着手指,亲笔写下一封书信送往魔界,字里行间满是垂暮之人的期盼,只求能见一见魔尊和他与魔尊的女儿,向天晴。
      向天晴完美继承了界主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死傲娇。魔尊拿着书信回来,软声劝她趁着夜色偷偷去见界主,还特意安排了几个得力手下随行保护。她一听这话,当即跳着脚反驳,语气又急又硬:“我才不去!谁要见那个老东西!”说罢,转身就冲进房间,“砰”地一声锁上了门,任凭魔尊在外怎么劝说,都不肯松口。魔尊向来把这个女儿宠上天,劝了几句见她态度坚决,也只能暂时作罢。可谁也没想到,待到夜深人静,月色如练洒满大地时,向天晴却悄悄推开门,独自一人循着月光,往界主的住处而去。
      行至中途,一处僻静的路口,她却被黄门值班的兵卒撞了个正着。那些兵卒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人,只当她是来作祟抢小孩的魔物,当即呼啦啦围了上来,个个神色警惕。
      向天晴眉头一皱,语气颐指气使,全然是在魔界横着走的架势:“喂,我只是出来散步的,你们想干什么?识相的就赶紧让开,别惹我生气!”
      “可恶的魔物!居然伪装成女子模样,妄图蒙混过关!”兵卒甲厉声喝道,手中的兵器已经对准了她。
      “什么鬼话!我本来就长这样!”向天晴又气又恼地回骂。魔界众人大多有人形与兽形两种形态,可她是界主与魔尊的混血,生来便只有人形,却又与普通人类截然不同——一头浅紫色的长发如琉璃般耀眼,冰蓝色的眼珠像极了极北之地的寒冰,皮肤是健康的黝黑色泽,偏偏没有眉毛,整个人看上去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
      几个兵卒哪里肯信,见状便要上前动粗。向天晴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正欲抬手反击,一道清冷的剑光突然划破夜色,“咻”地一声钉在众人面前的地面上。紧接着,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从旁边的树林中缓缓走出,正是本界无数omega的crush,费雨新。
      向天晴愣在了原地,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般好看的alpha。斗笠的轻纱遮不住他白皙如玉的脸庞,两道剑眉英气勃勃,一双小鹿眼明亮又澄澈,透着几分纯粹的温柔和单纯,仔细看去,竟还有些莫名的眼熟。
      “你们身为名门正派,这般围攻一个小姑娘,传出去不怕惹人笑话吗?”费雨新的声音清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他倒也不是圣母,他自幼被外公抚养长大,而他的外婆是魔界之人。外公跟外婆因为一些误会分开了。
      外公常对他说,人与魔本无绝对的善恶之分,小人固然可憎,伪君子却更令人不齿——而这黄门之中,十有八九皆是伪君子,特别是黄门的门主冲手纸,专门喜欢别人家的小媳妇,这些年没少派人冒充魔物抢走别人家的小媳妇供自己玩乐。是以,当他瞧见黄门兵卒围着一个魔族小姑娘时,便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向天晴的心猛地一跳,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意涌上心头。在魔界,父亲虽极度溺爱她,可魔界的生存法则向来残酷,真正为她好,便要让她独自历练。除非到了危及性命的关头,魔尊从不会轻易插手她的纷争。这般被人护在身后的“英雄救美”,于她而言,是从未有过的新鲜体验,心底悄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情愫,像破土而出的嫩芽,悄然滋长。
      另一边,楚金怜被正义君带到了练武场。正义君递给他一副做工精良的弓箭,目光中带着几分期盼与审视:“听闻你出自百步穿杨的世家,今日便让我瞧瞧,那精妙箭法究竟如何。”他心中自有盘算,母亲为他挑选的这个omega,究竟能否与他并肩作战,今日正好探探他的底细。
      楚金怜的手指下意识地握紧了弓身,掌心微微出汗,心虚得几乎不敢与正义君对视。他的父亲在他三岁那年便意外离世,祖母是远近闻名的悍妇,野心勃勃,家族内部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歇,父亲作为百步穿杨家族唯一的独苗,还没来得及将祖传的箭法传授给他,便撒手人寰。祖母遭受重创后,才渐渐收敛了心性,不再作妖。母亲特意请了普通的射箭老师教她,可他不仅毫无兴趣,资质也实属平庸,学了许久,也只练了个半吊子水平。
      望着相公眼中满是期待的目光,楚金怜心中愈发焦灼。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外表糙汉、神经大条,却善良纯粹、从无坏心眼,也从不招蜂引蝶的相公。他知道,今日若是表现不佳,往后的婚后生活恐怕会大打折扣。
      深吸一口气,楚金怜闭上眼,努力回想老师教过的每一个步骤,拉弓、搭箭、瞄准……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已然坚定,猛地松开了手指。
      “咻——”
      箭羽破空而去,却并未射中远处的靶心。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支箭竟精准无误地插进了刚凑过来卖呆的邢凛然的发髻上。
      “哎呦大嫂!”邢凛然龇了龇牙,小心翼翼地拔下发髻上的箭,递还给楚金怜,语气带着几分哭笑不得,“我这是哪里得罪你了,竟要这般‘关照’我?”
      “小、小叔……对、对不起!”楚金怜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
      他抬眼看向正义君,见他并未说话,只是依旧目光沉沉地望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搭弓射箭。
      一箭、两箭、三箭……接连射出的箭羽,竟没有一支落在靶上,反而支支精准地射中了在场众人的发髻,无一例外。
      邢凛然先是一愣,随即发自内心地鼓起掌来,对着楚金怜竖起了大拇指:“大嫂好箭法!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百步穿杨,果然名不虚传!”
      楚金怜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血,只觉得自己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头垂得越来越低,几乎要埋进胸口。
      正义君始终沉默着,他缓缓拔下自己发髻上的箭,随手投入旁边的箭筒,转身便迈步向外走去,没有一句评价,也没有一丝停留。
      “相公……”楚金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他满心懊悔,痛恨自己从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行径。若是能回到过去,他一定好好练习箭法;不,从今天开始,他一定要拼尽全力勤学苦练,定要让相公刮目相看,让相公重新回到他身边。
      可他不知道的是,正义君心中想的却是另一番景象:这人的箭法固然精妙,能让在场众人毫无察觉便射中发髻,可见其技艺之高。可这般做法,分明是心术不正,太过高傲,莫不是打心底里看不起他们全家,才用这种方式来侮辱众人?
      只是正义君终究是想多了。楚金怜并非有意为之,他只是天生便有这么一个奇特的天赋——只要面前出现发髻,他射出的箭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会自动精准定位,径直飞去。
      当年他的射箭老师发现这一点时,曾惊为天人,断言他只要假以时日,必定能成大器。只是后来的事实证明,即便给了他足够的时间,这份天赋也未曾有丝毫精进,依旧只在“射中发髻”这件事上,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精准。
      邢凛然望着哥哥邢正义决然离去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暗芒,那抹光芒里掺杂着近乎偏执的依恋与不甘。自他记事起,哥哥便是他世界里唯一的光。邢正义自幼天赋卓绝,性格刚毅,是家族的骄傲,也是他穷尽一生都想靠近、想追随的存在。可这份依赖,早已在岁月的发酵中变了质,成了连他自己都不敢深究的畸形执念——他见不得哥哥对任何人好,更见不得有谁能站在哥哥身边,分走那本应独属于他的关注。
      方才哥哥对楚金怜的沉默,在旁人看来或许是失望,可在邢凛然眼里,却是一种难得的“特殊对待”。哥哥甚至还考虑了随时把楚金怜带在身边。
      他嫉妒楚金怜,嫉妒他能名正言顺地站在哥哥身边,能拥有哥哥的婚约,甚至能让哥哥为他花费心思去试探、去考量。可他又不能表现出半分怨怼,只能将那份扭曲的情绪死死压在心底,化作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垂着头、泪水涟涟的楚金怜,眼底的阴鸷瞬间褪去,换上了一副温和又带着几分戏谑的模样。他走上前,拍了拍楚金怜的肩膀,语气轻快:“大嫂,别哭啦,我哥不会为了这个不理你的。”
      楚金怜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鼻尖通红,模样楚楚可怜。他本以为小叔会像旁人一样嘲笑他的箭法,却没想到他会出言安慰,心中顿时涌上一丝暖意。
      邢凛然见他这般模样,心中的嫉妒又翻涌了几分,大哥这种糙汉想都不用想,一定受不了omega的眼泪,到时候他一哭,娘再一要求,大哥还是一样会做好一个丈夫的角色。跟这个omega生儿育女,相敬如宾。
      可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温和:“不过说真的,大嫂你的箭法确实……有点特别。”他故意顿了顿,看着楚金怜瞬间羞红的脸,才继续说道,“咱们邢家虽不算什么顶级世家,但也规矩森严,你这箭法要是再不练练,下次万一不小心射错了人,伤到了族中长辈,或是……惹得我哥真动了气,到时候在这家里可就难立足了,搞不好还会落得个惨死家中的下场,那可就惨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带着几分玩笑,可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他就是要让楚金怜意识到,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全凭哥哥的态度,而他,愿意成为那个“帮助”他的人。
      楚金怜闻言,心里一紧。方才相公的沉默确实让他惶恐,他也深知自己的箭法拿不出手,若是真的惹出祸端,恐怕真的会被夫家嫌弃。小叔的话虽然直白,甚至有些吓人,却也点醒了他。他抬起头,看向邢凛然,眼中带着几分感激与忐忑:“小叔,那……那我该怎么办?我资质太差,之前学了好久都没学会。”
      “这有什么难的?”邢凛然拍了拍胸脯,笑得眉眼弯弯,“往后我教你啊!我虽不如我哥厉害,但射箭这事儿,糊弄糊弄外人还是够的。你放心,有我在,保准让你练出能让我哥刮目相看的箭法,也免得你在这家里受委屈。”
      他说这话时,目光灼灼地看着楚金怜,眼底带着刻意营造的温柔。他心里清楚,接近楚金怜,不仅能变相地留在哥哥身边,还能掌控这个omega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依赖自己,只要他还需要自己的“帮助”,他就翻不出什么风浪,更不可能真正夺走哥哥的关注。
      可楚金怜却并未察觉他眼底深处的算计。他望着眼前的小叔,他笑得那般爽朗,眉眼间带着少年人的鲜活与热情,与相公的沉稳刚毅截然不同。方才他替自己解围,此刻又主动提出教自己射箭,那份雪中送炭的善意,让他原本惶恐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楚金怜是有一些性缘脑的特征在身上的
      尤其是当邢凛然拿起弓箭,手把手地教他调整姿势时,他指尖的温度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背,带着一丝温热的触感,让楚金怜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他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却被邢凛然轻轻按住:“别动,姿势要稳,不然箭会跑偏的。”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几分耐心,气息拂过他的耳畔,让他心头微微一颤。长这么大,除了母亲,很少有人这般耐心地对待他。相公总是沉默寡言,不擅表达;而小叔,却这般温和体贴,仿佛一道暖阳,照进了他略显灰暗的婚后生活。
      一丝异样的悸动,悄然在楚金怜的心底蔓延开来。他知道这份心思不该有,邢凛然是他的小叔,是相公的弟弟,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在邢凛然耐心指导他拉弓、瞄准的时候,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落在他带着笑意的侧脸上,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涟漪。
      邢凛然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要楚金怜对他产生依赖,产生不该有的心思,他就能更好地掌控这一切,就能让哥哥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他低下头,看着楚金怜泛红的耳廓,声音愈发温柔:“慢慢来,别急,有我教你,你一定能学会的。”
      而楚金怜,只是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心中的悸动与愧疚交织在一起,让他既期待着接下来的箭术学习,又忍不住为自己生出的这份不该有的心思而惶恐不安。练武场的风轻轻吹过,带着几分燥热,也吹动了两人心中各自的隐秘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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