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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忘金连说完那些刻薄的话,转身就走,他是第一次把坏情绪发泄给别人,心里有一种奇异的爽感,混合着一股愧疚感,激动的他甚至有些双脚发软。玄门弟子们投来诧异的目光,那些视线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他便更加的挺直脊背,反正这些恶毒的话语是他的地位能带给他,而他这个地位可是他牺牲了自己才得到的,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走出玄门很远,风一吹,刚才那股冲劲褪去,又剩下满心的荒芜。刚才雀跃的躁动的情绪,也很快的被平静代替。
      他想起年少时和忘神虚在山坡上放风筝,那时的风也是这样暖,风筝线攥在手里,带着轻微的拉扯感,就像他们之间从未断裂的牵绊。可如今,风筝重新飞起,却早已换了牵引的人,而他,成了那个被遗落在原地的、多余的人。
      不知走了多久,指尖的凉意让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走到了魔界与界主领地交界的桥边。那座桥横跨在湍急的河流上,桥身刻着繁复的符文,是两国连通的唯一通道。界主每次一生气就说要炸了它,可他知道,界主嘴上说得狠,心里盼着的,从来都是魔尊主动踏过这座桥,来见他一面。
      就像他自己,嘴上骂着界主是颠婆,心里却也藏着对忘神虚的执念,藏着对自由的渴望。我鄙夷着他,却做着跟他同样的傻事。。。
      他想起界主的嘱托,磨磨蹭蹭地找了家驿站,借着纸笔写了封信。信上的字歪歪扭扭,语气敷衍,只说界主痔疮复发,疼痛难忍,问魔尊是否愿意前来一探。
      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平静,理智已经回笼,又变回爽文里被癫公癫婆折磨,唯一脑筋正常的配角,心里恨不得喷主角喷个三天三夜,却还是得被迫随波逐流顺着剧情发展。
      写完信,他没敢亲自送去魔界,找了个驿卒,付了些碎银,让对方代为转交,自己则转身往回走。回去的路格外漫长,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心里既盼着魔尊不来,气死那个老闭灯,又隐隐盼着他来——或许,借着这个机会,他们两个和好了,能放自己自由,自己也能。。。。
      呵,能怎样呢,他跟忘神虚之间隔着的已经是两个家庭了。
      魔尊收到信时,正在魔界的议事殿里啃苹果。黑色的长袍衬得他面色愈发冷峻,指尖划过信纸,看到“痔疮复发”四个字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和界主闹矛盾,已有好几年了。起因不过是一句口角,他说界主年纪大了,还在那里闹腾,一个二十几岁的omega这样他会觉得可爱,但是一个二百岁的alpha这样,他就觉得很恶心了。魔尊说完就后悔了,他看见界主愣住了,就那么看着他,果然,只有彼此最重要的人才了解往哪儿扎刀子最疼,往哪儿扎能一刀就见血。
      毕竟界主一直以来最介意的,无非是他们两个的年纪差距,界主大了他整整一百岁。他还是一个不知名的小魔兵的时候,界主已经是敌对方取得很大成就的门主了,还是下一任的界主候选人。
      两军交战时,界主救了他,说看的出他是稀有的enigma,未来一定会有一番成就,魔尊他从小就暗恋老师,长大了暗恋领导,就喜欢那个岁数大的,又因为救了他对界主产生了富兰克林效应。当时就觉得自己爱上了界主,但是界主开始觉得他是年轻人的冲动,没有理他,后面他们也经历了一些坎坷,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
      没想到越在一起,界主的脾气就越大,爹味儿就越重,他已经不是那个小魔兵了,逐渐受不了界主成天训儿子一样训他。他们最终还是从相亲相爱到两看相厌。。。
      他不是没想过送药,魔界特制的止疼药膏,他早已让人准备好了,就放在床头的柜子里,可每次走到门口,又硬生生折了回来。骄傲如他,怎么肯先低头?
      然后他就接到了界主成亲的消息,他花钱随随便便的买了一个年轻omega成亲了。
      还特意书信给他说,二十岁的omega的确很好,不论做什么他都觉得很可爱。还很润
      于是魔尊也生气了
      他知道界主长期需要他们这边的特质药膏,所以一直等着他来示弱,可是界主居然硬生生的挺了这么多年。现在看到信上那句“疼痛难忍”,他还是想起了界主每次犯病时,疼得满头大汗、却硬撑着不肯示弱的样子。那股撕裂般的痛楚,他见过太多次,也心疼了太多次。
      “备车。”魔尊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身后的侍从愣了一下:“尊上,您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魔尊收起信纸,指尖摩挲着纸面,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界主领地的气息,他翻找着药膏,想了想,还是只拿了一瓶。
      侍从不敢多问,连忙下去准备。魔尊独自站在殿内,望着窗外魔界永恒的暗紫色天空,眼底的冷峻渐渐褪去,染上几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他想起当年,界主也是这样,明明疼得厉害,却偏要嘴硬,骂他小题大做,可等他真的为他上药时,又会乖乖地趴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时的他们,还没有这么多的猜忌与骄傲,还会为了对方,轻易低头。
      而另一边,忘金连回到界主府邸时,界主正焦躁地在屋里踱步,见他回来,立刻停下脚步,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信送出去了?”
      “送了。”忘金连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界主追问:“你怎么说的?他会不会来?”
      “不知道。”忘金连没好气地回答,“我就说你痔疮破了,疼得厉害,问他来不来。至于来不来,那是他的事。”
      界主的脸色沉了沉,却没再骂他,只是重新趴回榻上,时不时地望向门口,眼底的焦躁愈发明显。忘金连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厌恶少了几分,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
      闻着屋子里已经没有之前那股呛人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蜜桃乌龙的味道,界主换了衣裤,应该刚才还忍着疼洗了澡。
      他们都是可怜人,被困在自己的执念里,明明心里盼得要死,嘴上却偏要装得毫不在乎。
      夜幕降临,府邸里一片寂静。忘金连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影子。他又想起了忘神虚,想起了城墙下那个仓促又滚烫的吻,想起了月怡隆起的小腹,心口的疼痛又一次袭来。
      他不知道魔尊会不会来,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就像那只再次坠落的风筝,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却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地方。
      就在他辗转难眠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侍从的通报声,带着几分急切:“界主大人,魔尊大人来了!”
      忘金连听到了,立刻用被子蒙住了头。而隔壁的房间里,界主猛地从榻上站起来,脚步踉跄了一下,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袍,又故意板起脸,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让他进来。”
      可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欣喜,却怎么也藏不住。
      魔尊推门而入时,身上还带着魔界的寒气。他目光落在界主身上,看到他苍白的脸色,眉头又皱紧了几分:“还疼得厉害?”
      “哼,死不了。”界主嘴硬道,却下意识地往他身边挪了挪,“你不是不来吗?怎么,还是舍不得我?”
      “我是舍不得我的药膏。”魔尊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浪费了可惜。”
      嘴上说得刻薄,行动却很诚实。他走到榻边,示意界主趴下,动作自然地准备为他上药。界主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照做,只是耳根悄悄红了。
      忘金连听着隔壁传来那个死老头夹着嗓子说疼,心里又暗暗的骂起这对癫公癫婆,把被子捂的更紧了点。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场无望的纠缠里挣扎多久,也不知道,属于他的那阵风,还会不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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