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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旧伤疑云 ...

  •   第十二章旧伤疑云
      市一院骨科的晨会刚结束,陆野正趴在办公桌上整理药品管理改革的初步方案,笔尖在“双重签字确认流程”那一行顿了顿,窗外突然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他抬头看向楼下,急诊推车载着担架匆匆穿过庭院,担架上的人被白布盖到胸口,只露出沾着泥渍的手臂。心底莫名掠过一丝不安,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顾眠昨晚说今天要送新整理的采访笔记给他,还约了下班后去尝新开的粤菜馆。
      “陆医生,院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说有重要的事找你。”护士长敲了敲门,打断了他的思绪,“对了,药房那边说你牵头的药品库监控升级申请批下来了,技术科下午就来安装。还有,顾小姐刚才打电话来,说她上午忙完就把笔记送过来,让你别出去。”
      “知道了,谢谢。”陆野嘴角微扬,把方案折好放进抽屉,抓起白大褂往院长办公室走。走廊里,几个护士正围着顾眠送的锦旗小声议论——那是她上次报道刊发后,特意送来感谢陆野提供专业支持的,上面“医者仁心,智助正义”八个字,挂在骨科诊室对面的墙上,每次经过,他都能想起顾眠递锦旗时泛红的耳尖。
      院长办公室里,除了院长,还有市卫健委的李主任,桌上摊着几份文件。“陆野来了,这是李主任,过来调研药品管理整改情况,想听听你的方案。”院长起身招呼。
      陆野坐下后递过方案,条理清晰地说明:“一是升级监控实现无死角覆盖,二是管制药品双重签字加指纹留存,三是每月联合财务科盘点对账。”
      李主任频频点头:“做得细致,市一院得尽快落实。”话锋一转,他抽出一张纸,“还有件事,有人投诉三年前你接诊的患者陈建军,伤情反复却联系不上你复查,你有印象吗?”
      “陈建军?”陆野皱起眉,努力回忆,“三年前他因高空坠落伤就诊,右侧三根肋骨、左腕粉碎性骨折,术后恢复挺好,我特意嘱咐半年后复查。他没按时间来?”
      “投诉说他去外地打工,近期回来没约上你的号。”李主任把投诉信推给他,“抽空联系下,别影响医院口碑。”
      陆野接过投诉信,上面只有停机的手机号和早已拆迁的住址。他刚回到诊室,护士就拿着会诊单跑进来:“陆医生,康复科有患者术后下肢麻木加重,怀疑神经压迫,让你过去会诊。”
      一忙就到了傍晚,送走最后一位患者,陆野立刻拿出手机给顾眠发消息,刚敲下“忙完了,在医院等你”,周队长的电话突然打进来,语气凝重:“陆野,赶紧来城郊河道边,出事了。”
      “怎么了?是沈万山的余党?”陆野心里一沉。
      “发现一具浮尸,身上有陈旧性骨折,口袋里有你三年前开的诊断书,死者是陈建军。”
      周队长的话像巨石砸在陆野心上,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连给顾眠发消息的时间都没有。跑到楼下,恰好撞见提着保温袋和笔记赶来的顾眠,她脸上还带着笑意:“陆野,我给你带了……”
      “抱歉顾眠,急事!”陆野脚步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愧疚,“城郊出了命案,死者是我以前的患者,我得立刻过去,等我联系你!”不等她回应,就匆匆发动车子离去,只留下顾眠站在原地,手里的保温袋还带着刚熬好的银耳羹的温度,她轻轻咬了咬唇,压下心底的担忧,拿出手机给跑线交警朋友发了消息,询问城郊河道的情况。
      城郊河道边已拉上警戒线,法医正在尸体旁勘验。周队长递过手套和口罩:“死者确认是陈建军,45岁,死亡时间约48小时,机械性窒息致死,颈部有勒痕。”
      陆野蹲下身,清晰看到尸体右侧肋骨的手术疤痕和左腕的畸形愈合痕迹——和三年前接诊时完全吻合,只是这畸形愈合绝非术后正常恢复该有的样子。更刺眼的是,死者右手食指有新鲜刀伤。
      “除了诊断书,还有生锈的‘302’钥匙、五金店收据,以及少量建筑粉尘,胃里有少量安眠药。”法医递过证物袋。
      “三年前他出院时愈合良好,不可能畸形愈合,说不定是二次受伤。”陆野皱紧眉,“他当时说自己是架子工,跟着包工头王虎干活,脚手架松动摔下来的,还说家里条件差,有生病的母亲要养,着急赚钱出院。”
      “我让人查王虎。”周队长记录着,“他住院时有没有异常?比如陪同人员?”
      陆野闭上眼,三年前的画面浮现:陈建军住院时,有个穿碎花裙的女人来看过他一次,两人吵得很凶,他进去换药时女人已经走了,陈建军只说是“家里亲戚”。“有个女人和他吵过架,不清楚身份。”
      结束调查时天已全黑,手机里弹出顾眠的五条消息和两个未接来电,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我问了朋友,知道那边情况了,别担心,注意安全,我在粤菜馆等你,实在忙就说一声,我把菜打包给你送过去。”
      陆野心头一暖,又涌上愧疚,立刻回拨:“对不起,刚忙完,让你等这么久。菜馆别等了,我去接你,带你去我家,我煮粥给你,顺便跟你说情况。”
      电话那头的顾眠松了口气,语气柔和下来:“没事,我已经打包好你爱吃的烧鹅和虾饺了,就在菜馆门口等你,路上慢点开。”
      回到家,陆野一边煮粥,一边把陈建军的事和盘托出,最后眉头紧锁:“他一个普通架子工,怎么会被谋杀?还带着我当年的诊断书。”
      顾眠坐在厨房门口的小凳子上,托着下巴分析:“会不会当年的坠落不是意外?凶手怕他泄密才杀了他?”她看着陆野疲惫的侧脸,起身给他递了杯温水,“别太急,你今天忙了一天,先喝口水缓缓。”
      陆野接过水杯,指尖碰到她微凉的手指,两人都愣了一下,他连忙移开目光,低声说了句“谢谢”。
      粥煮好后,两人刚坐下,陌生号码打来,是陈建军的妹妹陈娟,带着哭腔:“陆医生,我是陈娟,听说我哥出事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情况?我在警局门口,他们说要找你了解情况。”
      “我马上过去。”陆野抓起外套要走,顾眠立刻起身:“我跟你一起,我是记者,对问话节奏熟,或许能帮着问出线索。”
      陆野犹豫了一下,点头:“好,但警方问话时别插话,注意安全。”他自然地接过顾眠手里的包,率先走出门,顾眠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悄悄弯起。
      警局大厅里,陈娟正攥着陈建军的照片哭,看到陆野和顾眠,立刻站起来:“陆医生!我哥去年回来就说胳膊疼,找你没约上号,后来去建筑工地干活,这几天联系不上……”
      周队长走过来,带他们进了审讯室。陈娟平复情绪后说:“我哥当年出事是王虎的工地,他说脚手架螺丝被人动了手脚,却没证据,王虎只给了两万赔偿。他去年回来就是找证据告王虎,还说找到个‘关键东西’,经常去城郊红星村的‘老周五金店’,租的房子在红星村302号,有个锁着的铁盒子。”
      周队长拿出证物袋里的钥匙:“是这把吗?”
      “对!就是它!”陈娟肯定地说。
      周队长立刻安排人手行动,陆野又问:“你哥有没有提过穿碎花裙的女人?三年前他住院时,那女人和他吵过架。”
      陈娟摇头:“没有,我嫂子早和他离婚了,他没再找对象。”
      这时小张打来电话,兴奋地说:“队长,找到录音和纸条!录音里王虎说要‘处理掉’陈建军,纸条写着昨晚在城郊废弃仓库交易!”
      周队长立刻带人出发,陆野和顾眠也跟着上车。顾眠看着陆野紧绷的侧脸,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别太紧张,证据找到了,王虎跑不了的。”
      陆野转头看她,灯光下她的眼神明亮又温柔,心里的焦躁莫名消散了些,轻轻“嗯”了一声。
      废弃仓库门口堆着生锈的钢筋,周队长示意大家分散包围,带着陆野等人从正门进去。“有人吗?出来!”回声回荡。
      一个魁梧男人突然从木板堆后冲出来,手里拿着菜刀,正是王虎。“别挡我!”
      “不许动!”周队长掏出枪,王虎却依旧往前冲,眼看要撞到顾眠,陆野立刻把她拉到身后,自己侧身躲开,同时伸腿绊倒王虎。警察迅速上前将他制服。
      “我没杀人!是沈万山让我干的!”王虎嘶吼,“三年前是他让我动的脚手架,说陈建军知道他走私药品的事,这次也是他手下联系我除掉陈建军!”
      “沈万山的手下都被抓了,你撒谎!”周队长厉声呵斥。
      这时小李打来电话:“队长,老周五金店老板说,陈建军在找三年前的脚手架螺丝样本,昨天下午有个穿碎花裙的女人找过他,两人吵了架,那女人叫林媚,是沈万山的手下!”
      “林媚?”陆野看向王虎,“是你派她的?”
      王虎眼神闪烁:“是她联系我……说要引陈建军见面……”
      顾眠站在陆野身后,悄悄握住他的手腕,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陆野反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转头对周队长说:“得尽快找到林媚,她肯定知道更多内情。”
      夜色更浓,仓库外的风卷着灰尘掠过,陆野攥着顾眠的手,心里清楚,这起命案背后藏着更大的秘密,但有她在身边,不安似乎少了许多。

      警车的顶灯在夜色里划出红蓝交织的光带,顾眠坐在副驾,看着陆野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还带着刚才制服王虎时蹭到的薄茧,却稳稳地把着方向,只有偶尔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心底的思绪。
      “王虎提到沈万山,你觉得是真的吗?”顾眠打破沉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保温杯的边缘,“沈万山的案子上个月不是已经结了,所有涉案人员都被控制了?”
      陆野抬眼扫过前方路口的红绿灯,语气沉了些:“不好说。沈万山盘踞建材和医药两个领域这么久,说不定还有漏网的人。而且陈建军的畸形愈合太奇怪,三年前我明明用了锁定钢板,只要遵医嘱复查,绝不可能恢复成这样。”他顿了顿,想起尸体手腕那道扭曲的疤痕,“大概率是二次受伤后没治疗,甚至可能……是被人故意打断的。”
      顾眠心里一紧,拿出手机翻出三年前的新闻存档——那时候她刚入行,跑过几篇建筑安全事故的稿子,其中一篇就提到“城郊工地脚手架坍塌,工人轻伤”,署名记者是她的前辈,配图里的工地背景,和陈建军说的王虎施工地地址完全吻合。“你看这个,”她把手机递过去,“当时报道说‘轻伤’,但陈建军是三根肋骨加腕骨骨折,根本不算轻伤,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陆野扫了眼屏幕,绿灯亮起时踩下油门:“明天我去医院调陈建军当年的病历,看看有没有被篡改的痕迹。另外,王虎现在被拘着,得让周队尽快审,重点问林媚的下落和‘关键东西’到底是什么。”
      车子刚拐进小区,陆野的手机就响了,是周队长的电话,语气比刚才在仓库时更急:“陆野,出事了!王虎在审讯室里突然抽搐,送医后查出来是急性药物中毒,现在还在抢救,他口袋里有个没开封的胶囊,初步检测有□□成分!”
      “什么?”陆野猛地停下车,顾眠差点撞到前排座椅,“他被抓的时候搜过身,怎么会带毒进去?”
      “是看守所的人送水时混进去的,那人已经跑了,身份是伪造的。”周队长的声音带着杂音,“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林媚,我们查了她的资料,她以前是沈万山的秘书,五年前辞职后就没了消息,最近一次露面是在老周五金店,用的是□□。”
      挂了电话,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顾眠看着陆野紧绷的侧脸,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别着急,至少我们知道林媚和五金店有关,明天可以去红星村看看陈建军的出租屋,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陆野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她,眼底的疲惫里多了点暖意:“嗯,明天我先去医院调病历,你跟我一起?还是在家休息?”
      “当然一起去,”顾眠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采访本,“我可是专业记者,说不定能帮你发现病历里的细节。而且,你一个人去调三年前的旧病历,万一有人故意刁难呢?”
      陆野没再反驳,只是发动车子往地下车库走,心里却悄悄记下了她的话——他确实没考虑到调旧病历可能遇到的阻碍,有顾眠在,或许能更顺利些。
      第二天一早,两人刚到市一院,就被院长叫到了办公室。院长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色不太好:“陆野,昨天的事我听说了,陈建军的案子闹得挺大,卫健委那边又来电话了,让医院配合调查,还说要复查你三年前的诊疗记录。”
      “我没问题,”陆野挺直脊背,“病历都在档案室,随时可以调。”
      院长点点头,又看向顾眠:“顾小姐,你是记者,这次的事还希望你多注意,别报道不实信息,影响医院的声誉。”
      顾眠收起采访本,语气诚恳:“院长放心,我只报道事实,而且这次来是帮陆医生调病历,不会打扰医院正常工作。”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陆野径直往档案室走,顾眠跟在他身边,小声说:“院长好像有点紧张,会不会有人提前打过招呼?”
      “有可能,”陆野推开档案室的门,对管理员说,“麻烦调一下三年前骨科患者陈建军的病历,住院号是……”他报出记忆里的号码,却被管理员打断。
      “抱歉陆医生,”管理员翻了翻电脑,皱起眉,“三年前的旧病历都存在旧档案库,昨天下午刚被转移到总院的仓库,现在调不了,得等下周才能申请。”
      “昨天下午?”陆野心里一沉,“这么巧?我昨天刚接到陈建军的案子,今天就调不了病历了?”
      管理员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确实是昨天下午转移的,是医务科的通知,我也没办法。”
      顾眠看了眼陆野,上前一步对管理员说:“您好,我们是配合警方调查的,这是我的记者证,陆医生是案件的关键证人,要是调不到病历,可能会影响案件进展,您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比如联系医务科,申请紧急调取?”
      管理员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拨给医务科,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摇摇头:“医务科说仓库的钥匙在总院,今天没人值班,确实调不了,只能等下周。”
      走出档案室,陆野的脸色更沉了:“肯定是有人故意的,昨天下午转移病历,今天就说调不了,分明是不想让我们看到病历。”
      “别急,”顾眠拉了拉他的袖子,“我们可以去总院的仓库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其他办法。而且,陈建军的出租屋还没去,不如先去红星村,等下午再去总院?”
      陆野点点头,两人立刻驱车前往红星村。村子在城郊,大多是低矮的平房,路边堆着不少建筑废料,空气中飘着粉尘。根据陈娟提供的地址,他们找到了302号出租屋——一扇破旧的木门,门上挂着生锈的铁锁,和证物袋里的“302”钥匙正好匹配。
      陆野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桌上堆着几本旧杂志和一个空药瓶,衣柜里挂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墙角有个锁着的铁盒子,正是陈娟提到的那个。
      “用这把钥匙试试?”顾眠递过证物袋里的钥匙,陆野打开铁盒,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一本笔记本和几张皱巴巴的收据。
      照片上是两个男人的合影,一个是陈建军,另一个穿着西装,胸前别着“沈万山建筑公司”的工牌,两人站在一个脚手架旁,笑容僵硬。笔记本里记着密密麻麻的数字,还有几行潦草的字:“2021.5.12,脚手架螺丝被换,王虎让我别声张,给了5000块”“2024.3.20,找到老周,他说有当年的螺丝样本”“林媚找我,说要帮我告王虎,别信她”。
      “原来他早就知道螺丝被人换了,”顾眠指着笔记本上的字,“而且林媚找过他,他还提醒自己别信,说明他知道林媚有问题。”
      陆野拿起那张合影,手指摩挲着穿西装男人的脸:“这个人我有点印象,当年陈建军住院时,他来看过一次,说是王虎的助理,叫张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顾眠立刻把笔记本放进包里,陆野站起身,警惕地看向门口。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的男人探进头来,看到他们,愣了一下:“你们是谁?怎么在陈建军的屋里?”
      “我们是警方的人,来调查陈建军的案子,”陆野拿出手机里的证件照片,“你是谁?和陈建军是什么关系?”
      男人松了口气,走进来,指着桌上的空药瓶:“我是他邻居,叫李达,他昨天还跟我借过酱油,今天就听说他出事了。”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其实我知道点事,陈建军最近总躲着一个女人,说那女人要杀他,还说他手里有能让王虎坐牢的东西。”
      “女人?是不是穿碎花裙?”顾眠追问。
      李达点点头:“对!就是穿碎花裙,前几天还来村里找过陈建军,两人在巷口吵了一架,那女人还推了陈建军一把,陈建军的手腕就是那时候被碰到的,他还喊着‘你别想抢我的东西’。”
      陆野和顾眠对视一眼,心里有了答案——林媚不仅找过陈建军,还和他起了冲突,陈建军的手腕可能就是那时候受的伤,加重了畸形愈合。
      “那你知道他说的‘东西’是什么吗?”陆野问。
      李达摇摇头:“不知道,他没说,只说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连他妹妹都不知道。”
      离开出租屋,两人立刻给周队长打电话,把照片和笔记本的内容告诉了他。周队长在电话里说:“张强已经找到了,他现在在外地,我们已经派人去抓了,估计明天就能回来。另外,老周五金店的老板也招了,说林媚昨天在他店里买了一把匕首和一瓶安眠药,还问他有没有办法弄到‘能让人安静的药’,老板没敢卖,她就走了。”
      “安眠药?陈建军的胃里不是有少量安眠药吗?”顾眠突然想起法医的话,“难道是林媚给陈建军下的安眠药,然后勒死了他?”
      “很有可能,”周队长说,“我们现在在查林媚的行踪,她买完匕首后就没了消息,监控只拍到她往城郊的废弃工厂方向走了。”
      挂了电话,陆野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我们去总院的仓库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病历,要是能证明当年的诊疗没问题,也能排除医院的嫌疑。”
      总院的仓库在郊区,是一个巨大的铁皮房,门口有两个保安看守。陆野上前说明情况,保安却摇头:“没有医务科的批条,谁都不能进去,昨天刚下的规定。”
      顾眠看着仓库的窗户,眼睛一亮,拉了拉陆野的袖子:“你看,那边的窗户没关严,我们可以从窗户爬进去,找陈建军的病历,很快就能找到。”
      陆野犹豫了一下,仓库里全是旧档案,要是被发现,可能会惹麻烦,但一想到病历可能藏着关键线索,还是点了点头:“小心点,我先爬进去,你在外面等着,要是有人来,就给我打电话。”
      顾眠点点头,看着陆野爬上窗户,钻进仓库。仓库里漆黑一片,只有几缕阳光从窗户缝里透进来,陆野打开手机手电筒,在一排排档案架上寻找“2021年骨科”的标签。
      找了大概十分钟,终于在最里面的架子上看到了2021年的骨科档案,他翻了几册,很快找到了陈建军的病历。打开病历,里面的诊疗记录和他记忆里的一样,只是最后一页的“出院小结”被人撕了一半,剩下的部分只看到“建议休息三个月,避免重体力劳动”的字样。
      “找到了!”陆野兴奋地把病历放进包里,刚要爬窗户出去,就听到仓库门口传来脚步声,还有保安的声音:“有人进去了?快看看!”
      顾眠在外面听到声音,立刻给陆野打电话,陆野接起电话,压低声音:“我被发现了,你先开车走,别等我,我找机会出去。”
      “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里面,”顾眠急了,“我去引开保安,你趁机爬出来。”不等陆野回应,她就捡起地上的石头,往仓库另一边扔过去,石头砸在铁皮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保安听到声音,立刻往那边跑去:“那边有动静,快去看看!”
      陆野趁机爬窗户出来,拉着顾眠就往车子的方向跑,两人钻进车里,陆野发动车子,一路开出了总院的仓库区,直到看不到保安的影子,才松了口气。
      “还好你反应快,”陆野转头看向顾眠,她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脸上却带着笑意,“不然今天真要被抓了。”
      顾眠拢了拢头发,拿出包里的病历,翻到被撕的那一页:“出院小结被撕了一半,说不定另一半藏着关键信息,比如陈建军出院时的真实情况,或者有没有人强迫他出院。”
      “嗯,”陆野点头,“明天张强就要被带回来了,等审了张强,再结合病历,应该就能知道当年的事了。对了,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多,还差点被保安抓,晚上我请你吃你爱吃的火锅,弥补一下。”
      顾眠眼睛一亮:“好啊!不过得我选火锅店,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重庆火锅,味道超正!”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身上,刚才的紧张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默契——仿佛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只要对方在身边,就什么都不怕。
      回到市区,两人刚把车子停在火锅店门口,陆野的手机就响了,是周队长的电话,语气急促:“陆野,不好了!张强在被押回来的路上,车子被人撞了,张强当场死亡,押送的警察受了重伤!”
      陆野的笑容瞬间僵住,顾眠也停下脚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短短两天,王虎中毒,张强被灭口,林媚还在逃,这背后到底藏着多大的阴谋?
      “周队,撞车的人找到了吗?”陆野的声音有些发紧。
      “还在追,车子是套牌的,撞了之后就往城郊废弃工厂方向跑了,和林媚昨天去的方向一样。”周队长说,“我们现在要去废弃工厂搜查,你们要不要来?”
      陆野看了眼顾眠,顾眠立刻点头:“我们去,说不定能找到林媚。”
      挂了电话,陆野拉着顾眠的手,快步往车子的方向走:“这次可能会有危险,你要是害怕,就留在车里等我。”
      顾眠握紧他的手,眼神坚定:“我不害怕,我们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而且我能帮你注意周围的情况。”
      陆野没再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发动车子往城郊废弃工厂驶去。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比之前更危险的局面,但只要顾眠在身边,他就有勇气走下去。
      废弃工厂一片荒芜,到处是生锈的机器和破碎的玻璃,周队长带着十几个警察已经在工厂门口待命,看到陆野和顾眠,立刻迎上来:“里面情况不明,可能有埋伏,你们跟在我后面,别乱跑。”
      四人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进工厂。工厂里弥漫着刺鼻的铁锈味,脚步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格外刺耳。
      走到工厂深处,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哭声,顾眠立刻停下脚步:“你们听,有声音!”
      周队长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大家放慢脚步,顺着哭声的方向走去。哭声来自一个破旧的车间,里面堆着高高的纸箱,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人蜷缩在纸箱后面,正是林媚。
      “林媚,别躲了,我们已经看到你了!”周队长喊道,手里的手电筒照向她。
      林媚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看到他们,身体忍不住发抖:“别过来!是沈万山让我做的,我不想杀陈建军,是他逼我的!”
      “沈万山不是已经被抓了吗?怎么还能逼你?”陆野追问,慢慢靠近她。
      林媚哭着摇头:“他没被抓干净!他还有个弟弟,叫沈万海,一直在幕后操控,当年陈建军发现脚手架螺丝被换,就是沈万海让王虎做的,怕陈建军泄密,就一直盯着他,直到最近陈建军找到螺丝样本,沈万海才让我杀了他!”
      “螺丝样本呢?”顾眠问。
      “在……在那个红色的纸箱里,”林媚指着旁边的纸箱,“我本来想拿给警察,可是沈万海说要杀我全家,我没办法……”

      林媚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指尖的匕首在手电筒光下泛着冷光,却没了之前的狠劲。周队长放缓语气,慢慢往前挪了半步:“沈万海现在在哪?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能帮你申请从轻处理。”
      “我不知道……他从不跟我见面,只打电话指挥我,”林媚攥着匕首的手松了松,眼泪砸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昨天我杀了陈建军后,他让我把螺丝样本藏在这里,说会派人来拿,可我等了一晚上都没人来,我才知道他要灭口……”
      陆野趁机看向那个红色纸箱,箱子半开着,里面露出一个透明塑料袋,袋里装着几颗生锈的螺丝,还有一张泛黄的检测报告——上面清晰写着“螺丝材质不符合建筑安全标准,存在人为切割痕迹”。他刚要伸手去拿,林媚突然尖叫一声,猛地站起来,匕首指向自己的脖子:“别碰它!沈万海说这是证据,谁碰谁死!”
      “你别冲动!”顾眠立刻开口,语气柔和下来,“我们知道你是被胁迫的,只要把沈万海的线索说清楚,这些证据就能定他的罪,你也不用再躲了。”她慢慢靠近林媚,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挣扎时被划伤的。
      林媚看着顾眠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队长手里的手铐,突然瘫坐在地上,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我……我还知道沈万海的一个秘密仓库,在城西的废弃码头,里面藏着他走私药品的账本,还有当年给王虎的转账记录。”
      周队长立刻让身后的警察控制住林媚,拿出手铐铐住她的手腕:“你说的仓库具体在哪个位置?有没有守卫?”
      “在码头最里面的铁皮房,有两个守卫,每天晚上八点换班,”林媚低着头,声音里满是悔意,“我还知道他明天要去仓库拿账本,准备偷渡去国外。”
      陆野拿起纸箱里的螺丝和检测报告,递给周队长:“这应该就是陈建军找到的‘关键东西’,有了这个,再加上账本,就能彻底定沈万海的罪了。”
      顾眠蹲下身,看着林媚苍白的脸,轻声问:“三年前陈建军住院时,你是不是去跟他吵过架?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媚身子一僵,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我是他的前妻……当年他受伤后,我让他去告王虎,可他拿了王虎的钱,说要给我妈治病,我们才吵了架,后来就离婚了。”她顿了顿,眼泪又涌了上来,“我没想到,他这几年一直没放弃,还在找证据……是我对不起他。”
      就在这时,工厂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是几声枪响。周队长脸色一变,立刻对身边的警察说:“你们看好林媚,带她先撤到警车上去!”说完,他抓起手电筒,对陆野和顾眠说:“可能是沈万海的人来了,你们跟在我后面,小心点!”
      三人刚跑出车间,就看到两个穿黑色外套的男人举着枪,正朝着警车的方向射击。警察们已经下车反击,子弹打在铁皮厂房上,发出“砰砰”的巨响。顾眠下意识躲到陆野身后,陆野紧紧攥着她的手,把她护在墙角:“别出来,我去帮周队!”
      “不行,太危险了!”顾眠拉住他的胳膊,从包里掏出手机,“我报警,让附近的派出所支援!”她手指飞快地按着屏幕,刚拨通电话,就听到一声惨叫——一个警察中了枪,倒在地上。
      周队长趁机开枪,击中了一个黑衣男人的腿,那人踉跄着倒下,另一个男人见状,转身就往工厂外跑。陆野立刻追上去,眼看就要追上,那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颗手榴弹,拉开了保险栓。
      “小心!”陆野大喊一声,猛地扑向旁边的纸箱堆,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手榴弹在地上炸开,碎片溅得满地都是。顾眠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爬起来就往陆野的方向跑:“陆野!你没事吧?”
      陆野从纸箱堆里爬出来,胳膊被碎片划伤了,渗出血来,却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皮外伤。”他看向远处,那个黑衣男人已经跑没影了,周队长正蹲在受伤的警察身边,叫着救护车。
      林媚被刚才的爆炸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着警车的栏杆:“是沈万海的人……他肯定知道我招了,要来杀我……”
      顾眠拿出纸巾,递给陆野,帮他擦掉胳膊上的血:“先别管那个跑掉的人了,你的伤口得赶紧处理,万一感染了就麻烦了。”
      陆野接过纸巾,按住伤口,看向周队长:“沈万海明天要去废弃码头,我们得提前布置,不能让他跑了。”
      周队长点点头,站起身:“我已经联系了市局,让他们派特警支援,明天早上六点就去码头埋伏。你们今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过来帮忙。”
      陆野还想说什么,顾眠拉了拉他的袖子:“听周队的,你胳膊受伤了,得先去医院处理,而且我们还得整理今天的线索,明天才能更好地配合。”
      离开废弃工厂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车子里,顾眠看着陆野胳膊上的绷带,皱着眉:“都怪我,昨天要是不提议爬仓库窗户,你也不会遇到这么多事。”
      “跟你没关系,”陆野转过头,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心里一软,“是我自己要查的,而且要不是你引开保安,我可能早就被抓了。”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顾眠,“昨天本来想在火锅店给你的,一直没机会。”
      顾眠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银色的书签,上面刻着“医者仁心,智助正义”——和锦旗上的字一样。她抬头看向陆野,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陆野笑了笑,发动车子往市区走,“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们再去吃那家粤菜馆,我还欠你一顿饭呢。”
      回到家,顾眠帮陆野重新处理了伤口,又煮了一锅粥。两人坐在餐桌前,翻看着陈建军的笔记本和林媚的供词,顾眠突然指着笔记本上的一行字:“你看,这里写着‘2024.4.5,老周说要帮我联系记者’,老周会不会就是五金店的老板?他说不定还知道更多事。”
      陆野点点头:“明天我去五金店找老周问问,你跟周队去码头埋伏,注意安全。”
      “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去,”顾眠放下笔记本,眼神坚定,“老周是记者的线索,我去更容易让他开口,而且你胳膊受伤了,我得看着你。”
      陆野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好,但明天一定要跟在我后面,别乱跑。”
      第二天一早,两人刚到五金店,就看到老周正在收拾东西,像是要关门。陆野走上前,拿出证件:“周老板,我们想跟你了解点事,关于陈建军的。”
      老周看到他们,脸色一变,手忙脚乱地想关门:“我不知道,你们别问我!”
      顾眠立刻上前,拿出自己的记者证:“周老板,我们知道你是好人,陈建军的笔记本里写着你要帮他联系记者,你肯定知道他的冤屈。现在沈万海要跑了,只有你能帮我们找到更多线索,不然陈建军就白死了。”
      老周的手顿住了,沉默了几秒,才叹了口气,打开门让他们进来:“其实我认识陈建军很多年了,他是个老实人,当年他受伤后,我就觉得不对劲,帮他找了检测机构,才知道螺丝有问题。”他从柜台下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陆野,“这是他昨天留给我的,说要是他出事,就让我把这个交给警察,里面是沈万海走私药品的客户名单。”
      陆野打开信封,里面果然有一张纸,上面记着十几个名字和地址,还有几个医院的名字——其中就有市一院的几个科室。他心里一沉:“看来沈万海的走私网络已经渗透到医院了,这可能就是为什么我们调病历会遇到阻碍。”
      顾眠拿出手机,把名单拍下来发给周队长,刚发完,周队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兴奋:“陆野,我们在码头埋伏好了,沈万海已经来了,你们赶紧过来!”
      两人立刻往码头赶,刚到码头附近,就看到特警们已经包围了铁皮房。周队长看到他们,立刻挥手:“沈万海在里面,手里有人质,你们小心点!”
      陆野和顾眠躲在集装箱后面,看着铁皮房的门。过了几分钟,门突然开了,沈万海推着一个女人走出来,手里的枪顶着女人的头:“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顾眠定睛一看,那个女人竟然是陈建军的妹妹陈娟!她刚想喊出声,陆野立刻捂住她的嘴,摇了摇头。
      周队长慢慢往前挪:“沈万海,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了人质,还有机会从轻处理。”
      “从轻处理?”沈万海冷笑一声,枪又顶紧了陈娟的头,“我哥被抓的时候,你们怎么没说从轻处理?今天我要么跑出去,要么拉着她一起死!”
      就在这时,陆野看到沈万海的身后有个窗户,窗户没关严,他对周队长使了个眼色,慢慢绕到窗户后面。顾眠心领神会,突然大喊一声:“沈万海!你走私药品的客户名单我们已经拿到了,你就算跑出去,也会被全世界通缉!”
      沈万海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陆野趁机从窗户爬进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枪,将他按在地上。特警们立刻冲上来,把沈万海制服,陈娟吓得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沈万海被押上警车时,恶狠狠地瞪着陆野:“你别得意,市一院还有我的人,你们早晚也会出事!”
      陆野皱紧眉,心里清楚,沈万海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医院里的内鬼还没找到,这个案子还没结束。
      顾眠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们一步一步来,先把沈万海的案子结了,再查医院的内鬼。”她顿了顿,笑着说:“对了,周队说晚上要请我们吃饭,庆祝破案,你可不能再缺席了。”
      陆野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的沉重消散了些,点了点头:“好,这次一定不缺席。”
      夕阳下,警车的顶灯渐渐熄灭,码头的风带着海水的咸味,吹走了连日的紧张。陆野和顾眠并肩走着,手里拿着陈建军的笔记本,仿佛能看到那个老实的架子工,为了正义,一步步寻找真相的身影。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沈万海提到的“医院内鬼”,竟然就在陆野身边,而陈建军的旧伤背后,还藏着更惊人的秘密……

      警笛声渐远时,陈娟的哭声也慢慢平息。她攥着顾眠递来的纸巾,指节泛白:“我哥昨天还跟我说,找到能翻案的关键了,让我在家等他消息……”话没说完,眼泪又涌了上来,“他说当年王虎给的钱,根本不够我妈治病,他一直没放弃查沈万海,就是想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陆野沉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落在远处的海平面上——沈万海的话像根刺扎在心里,“市一院有我的人”,到底是谁?他刚要开口,手机突然响了,是科室主任张启明打来的,语气急促:“陆野,你赶紧回医院一趟,药房的李姐突然晕倒了,现在在急诊室,你过来帮忙看看。”
      “好,我马上到。”陆野挂了电话,对顾眠说,“医院那边有事,我得先回去,你陪陈娟去做笔录,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顾眠点点头:“你注意安全,要是遇到不对劲的地方,别自己扛着。”
      陆野赶到急诊室时,李姐已经醒了,正坐在病床上输液。张启明站在旁边,眉头紧锁:“医生说她是低血糖引起的晕倒,可她平时身体挺好的,怎么会突然低血糖?”
      陆野走到病床前,看着李姐苍白的脸:“李姐,你今天早上没吃早饭吗?”
      李姐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他的目光:“吃了……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她顿了顿,突然抓住陆野的手,声音压低:“陆医生,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关于药房的……”
      话还没说完,张启明突然插话:“李姐,你刚醒,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恢复了再说。”他给陆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张启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陆野,最近医院在查药品采购的事,李姐负责药房的入库登记,可能压力太大了。你别追问她,免得她情绪激动,影响恢复。”
      陆野看着他手里的烟——张启明平时从不抽烟,今天却突然抽上了,而且眼神里藏着一丝慌乱。他心里起了疑,却没表露出来:“好,我知道了。那我先回科室,有情况你再跟我说。”
      回到科室,陆野刚坐下,就看到护士小陈拿着一份病历走过来:“陆医生,这是昨天出院病人的病历,你签个字。”她放下病历,突然压低声音,“陆医生,你昨天不在的时候,张主任去药房了,还让李姐把上个月的药品入库记录拿给他,不知道在查什么。”
      陆野心里一紧:“他拿记录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脸色不太好,”小陈想了想,“对了,我还听到他跟人打电话,说‘那些东西已经处理好了,不会被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陆野立刻站起来:“你帮我盯着点,要是张主任再去药房,马上告诉我。”他拿起外套,快步往药房走去——李姐刚才想说的,肯定跟药品入库记录有关,而张启明的异常,说不定就是沈万海提到的“内鬼”线索。
      药房里没人,货架上的药品摆放得整整齐齐。陆野走到柜台后面,打开电脑,想调出上个月的入库记录,却发现密码被改了。他正想联系信息科,突然看到柜台下面有个垃圾桶,里面有一张被撕碎的纸。
      他蹲下身,把纸捡起来,一点点拼凑起来——上面是药品入库单的一部分,写着“走私进口药品”“数量50盒”“接收人:张启明”,还有一个熟悉的批号,跟之前在沈万海仓库里找到的药品批号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陆野猛地回头,看到张启明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钢管:“陆医生,你在干什么?”
      陆野攥着手里的碎纸,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张主任,这些走私药品是你接收的?沈万海说的内鬼,就是你?”
      张启明脸色一变,突然冲上来,举起钢管就往陆野身上砸:“既然你知道了,那你就别想活着出去!”
      陆野赶紧躲开,钢管砸在货架上,药品散落一地。他趁机往后退,掏出手机想报警,却被张启明一把抓住手腕,手机掉在地上摔碎了。
      “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张启明冷笑一声,“当年王虎的工程用了不合格的螺丝,是我帮沈万海把检测报告改了,陈建军的病历也是我改的,让他没法证明自己是工伤!现在沈万海被抓了,我只要把你解决掉,就没人知道这些事了!”
      陆野挣扎着:“你这么做,就不怕被发现吗?医院的药品采购记录早晚都会被查出来!”
      “查出来又怎么样?”张启明的力气越来越大,“我已经把证据都销毁了,李姐也被我威胁了,没人会指证我!”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张启明,你住手!”
      陆野抬头一看,是顾眠和周队长,还有几个警察。张启明愣了一下,松开陆野的手,想往门口跑,却被警察拦住,当场制服。
      顾眠跑过来,看着陆野手腕上的红印:“你没事吧?还好我跟周队赶过来了。”
      周队长捡起地上的碎纸,看了一眼后,对警察说:“把这个收好,作为证据。”他看向张启明,“你涉嫌伪造医疗记录、包庇走私犯罪,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张启明被押走时,头垂得很低,再也没有之前的镇定。陆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沈万海的案子,终于真相大白了。
      晚上,周队长在火锅店请大家吃饭。陈娟也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是陈建军的遗照:“我哥要是知道真相大白了,肯定会很高兴的。”她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饮料,“谢谢你们,帮我哥实现了心愿。”
      顾眠举起杯子:“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随时找我们。”
      陆野看着身边的顾眠,又看了看桌上的人,心里暖暖的。他举起杯子,跟大家碰了一下:“案子虽然结了,但我们还要继续努力,让更多的正义得到伸张。”
      火锅的热气袅袅升起,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红彤彤的。窗外的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闪烁,像是在为这场迟到的正义,点亮了希望。
      而陆野和顾眠都知道,这只是他们并肩前行的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们,但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上学,有点感冒…把仅剩的一点点存稿修好发出来了ovo
      有点卡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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