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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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徽从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我看他跟回家似的，很自觉的在病房的盥洗室里洗了澡，然后换了运动服，坐近躺椅里，继续他的工作。
他从小就喜欢腻在我身边，这些天，他陪床，让我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他就坐在我的右手边，左耳的钻石熠熠生辉，那么刺眼。
我几番克制自己，终是忍不住唤他。
“小徽……”
“恩？”他头也不抬。
“小徽——”
“恩？”他还是漫应。
“徽儿！”我提高了声音。
颜徽抬起头，摘下眼镜，他不带眼镜的样子真是帅极了！
他揉了揉眼睛，揉着揉着忽的自顾自就笑了起来。
“爷爷奶奶才叫我徽儿。”
他放下工作站起身，坐在我身边。
“怎么了？想聊天？”
“恩。”我的眼光在他脸上细细的逡巡着，如何也看不够的感觉，他离开我太久了，这么陌生，又这么熟悉，让我不敢置信，他就是我从6岁养大的魔王。
“想聊什么？知理？”他放松的微笑着，斜倚着床，头很习惯的就靠了上来。
“小徽，娜丽莎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呢。”
“SO?”他疲倦的闭上眼睛把头垂在了我的臂弯里。
“不考虑结婚么？”
颜徽僵了僵，不吭声。
“小徽？问你哪。”我推推他。
“我不想结婚，娜丽莎知道。”
“可是不结婚怎么生孩子?”
“知理，我才23岁。”颜徽闷闷的说。
“是别人生，你又累不着，将来孩子我带么，我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左右也是没事，总得给我个事情做做。”
颜徽终是从我怀里抬起头，凝视着我。
“知理，你没事吧？我才23岁，你也不过36岁，怎么听你口气象急着要做奶奶似的。”
我幽幽的看着他。
“我已经36岁了，生个孩子送给我算给我的礼物。”
颜徽眼眸一涩，脸色沉了下来。
“你自己也可以生的。”颜徽有些艰难的说。
“和谁？”我哑然失笑，我根本连对象都没有。
“娜丽莎不是给你介绍了很多么，没有中意的？”他淡淡的问，开始抽身退回到躺椅去。
我回想那些男子……的确一个喜欢的也没有……我大概是注定孤独运的……
而且，我不是和他讨论我的事情的，斟酌着话语，不知道如何启齿去问他。
“小徽，我是在问你呢？为什么不愿意和娜丽莎结婚？你另外有喜欢的人么？”
颜徽默不作声。
“小徽！”
他还是沉默。
“徽儿！”我有点急了。
颜徽转头看着我，有些悲凉的神情从眼睛里透出来。
“别问了好么？”
“这么说是有了？他是谁？”我追问。
“知理……你别问了好么？”颜徽缓缓的回答。
我无言以对，颜徽的乖巧我是知道的，可颜徽乖巧之下的固执我也比谁都清楚。
“小徽，我希望你幸福。”我想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话。
颜徽开始工作，听到我这句话沉吟了一刻，仍然低着头回答道，“我很幸福……现在……知理你不要担心，早点睡吧。”
我躺了下来，辗转了一会，仍然担心不已，颜徽听着我不能成眠，把工作停掉，熄了灯，也在躺椅上躺下。
颜徽一动不动的，似乎睡着了，听着他稳定绵长的呼吸声，我渐渐安下心来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醒来，颜徽已经走了，娜丽莎充满朝气的身影让房间里的阳光也显得明媚了几分。
我忧心忡忡的，终于对娜丽莎问了出来，“娜丽莎，颜徽……颜徽喜欢的那个人……怎样的？”
娜丽莎正在整理花瓶里的闲话，转过身来无奈的笑，“很帅，又高又大，是个中德混血儿，喜欢颜徽喜欢得不得了，他们成天在一起。”
“……颜徽也喜欢他么？”
“颜徽他从来不会对我说这些事情的，不过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颜徽总是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颜徽笑……自从颜熙福那件事以来，他就很少笑，更不要说大笑了……
我感到胸口很痛很痛，心里象冷冬荒地里一块湿漉漉的毯子。
“他们……他们……住在一起？”我颤声的问道。
“他们一直是同学和室友，没有分开过，做什么事情总是在一起的。”
我一个激灵，想起颜徽的博客，我开了电脑登进去，翻看颜徽所有的博客内容，从第一年那个远在阴冷的英伦求学的16岁少年到最近……是的，风景，商品，各种各样的人的照片……除了娜丽莎，还有一个人出现得很多很多，从少年到成年男子。颜徽的照片总是很少很少，不是和这个，就是和那个，或者和一群人合影。可是不管和谁合影，总有这个非常非常开朗，英俊出色的男孩子的身影，哪怕不正对着镜头，或者只是作为背景出现，可见这些年来他们的形影不离……
镜头前的颜徽，总是淡淡的，即使有笑意，也带着有几分戏虐或者不经意的看着镜头，可是那个哪里也会出现的男孩子，就象太阳一样，总是大笑着，那么的开心，那么的……耀眼……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是因为我吗？因为我的缘故！！
我攒着拳头，捏得指节发白，身上一阵阵冷汗，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颜爸爸……怎么对得起陆续已经去世的颜徽的爷爷奶奶？
我坐在床上，一直坐到太阳西斜也想不出一点主张，只要一想到颜徽有可能和这个阳光男孩OOXX,我就不寒而栗，简直不能想象自己培养出来的颜徽被这个高大的男孩子欺负了去。
颜徽回来，看到的就是我脸色发白的坐在床上的样子，我能从对面的大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异样。
颜徽发现我的不对劲，伸手摸我的额头上，“知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拉下他的手，把他的手心覆盖在自己胸口上，“这里不舒服。”
颜徽微微皱起眉心，并没有抽回他停留在我胸上的手，只是毫无起伏的站在那里。
这么……的平静……毫无反应……
我不由自主想起他出国前的样子，他那么羞涩，面对我的时候毫不设防，毫无保留……和现在的他大相径庭。
“果然是这样的？”我觉得自己有气无力的。
“怎么了？知理？”颜徽不着痕迹的抽回他的手，搭在我肩上。
“没什么。”我摇头。
颜徽凑近他的额头，靠在我额头上，而我并没有发烧——他贴得那么的近，我都能看得清他浓密的睫毛甚至是挺拔的睫毛根部，眼眸微垂落在他饱满的唇上，我一滞挪开，目光落在了他那闪闪发光的钻石耳钉上。
“小徽，你是同性恋么？”我……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颜徽闻言慢慢的抽身，拉开了和我的距离。他的脸变得毫无表情，垂着的眼帘完全遮住了他所有的情感。
“你……是如何知道的？”他苦涩的问道。
“小徽……为什么？”我伸手抓住他的双肩道，“是因为我吗？是不是因为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颜徽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只会问他为什么。
颜徽别过头去良久，终于松开紧抿的嘴唇，叹了口气。
“知理……你为什么这些年还是一个人？”他低低的问道。
“我……我没有喜欢的。”我回答。
“都没有么？一起工作的同事呢？他们也有很出色的，朝夕相处总是志同道合才能一起奋斗吧？”
我摇头，再摇头，他们是出色，但并非我理想中人……
理想！！
我抬头看着颜徽，他俊秀柔和的脸，修长坚韧的身材，内敛、自制、镇定又温和的处世风格——颜徽——这个按照我理想所培养起来的男孩子.按照我认为的最优秀的标准成长起来的男子.
隔着13年的时间之河……原来集中了所有我最喜欢的优点的梦中情人从来就不在此岸！
我震惊的发现自己埋藏在心底里最深的秘密——我一直以来是以这样的心情在注视着颜徽，没有一刻移开过自己的视线.
我找不到可以爱的人，因为我早已爱上却不自知……因为我想爱的男子在我伸手也永远触不到的彼岸。
我刚才还在哭泣，可突然意识到这点以后我张着双唇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滚烫的泪水，成串成串的滑过脸庞，无声的湮没在我的胸口，灼痛着我已经紧缩的心脏。
我摇着头，要把这个自己潜意识里抵死也不想承认的想法摇出脑袋。
“知理，知理！你做什么！别这样，知理！”颜徽被我吓到了，伸手牢牢的箍住我，制止我拼命的摇头。
我无声的，痛苦的哭着，一口气倒不进来，捂着自己的脸只是挣扎，颜徽看到我这样吓得脸都白了。
“知理，你想哭就哭出来，哭出声来，知理！知理！别这样！”
医生护士也奔了进来，颜徽铁青着脸一面解释：“只是在哭，没事，没事！”一面把医生护士都赶了出去，把房门也反锁上。
我终于痛哭出声，这么多年来积累的委屈、隐忍的悲伤都在一瞬间哀哀而出。
哭累了我就把头埋在被子里，抬头看到静静的守在我身边的颜徽，泪水又止不住的涌出来。
颜徽就这么白着脸看着我，一直看着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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