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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巧遇刘员外家二娘子2 ...


  •   唐玉衡的心,没来由地“怦怦”急跳了两下,脸更红了,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他心想:‘原来她就是刘员外家的那位小娘子……果然……和传言中一样……不,比传言中还要……’ 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觉得心慌意乱。
      刘巧娥也在打量着唐玉衡。只见这少年郎中身形挺拔,面容俊朗,虽然衣着朴素,但气质干净。方才他诊治时专注沉稳,被发现女儿身后又慌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老实得有些可爱。尤其是此刻,在皎洁的月光下,他微红着脸、有些窘迫又强作镇定的样子,竟让她觉得有几分……有趣。
      她压下心头一丝异样的波动,清了清嗓子,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今晚多谢小郎中出手相助。不知恩人高姓大名?府上何处?日后也好报答。”
      她的声音比刚才清脆了些,虽然还带着刻意压低的感觉,但已能听出属于少女的柔美。
      唐玉衡听到问话,连忙收敛心神,老老实实地躬身回答,不敢有丝毫隐瞒:“小娘子言重了,举手之劳,不敢当‘恩人’二字。在下姓唐,名玉衡,玉衡星的玉衡。家师是张村的郎中,姓张。我们就在离镇不远的村里住。”
      他回答得一板一眼,像个回答先生问题的蒙童。他心里想着:‘报答?可不敢想!只求别因为今晚的事给师父惹麻烦就好。’
      一旁的王嬷嬷闻言,低声重复了一句,像是要记牢:“姓唐名玉衡,师父是张郎中……记下了。” 她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但敌意已消。
      刘巧娥却将这个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唐玉衡……玉衡星,乃是北斗七星之一,柄指东南,寓意吉祥呢。” 她看着月光下少年郎诚恳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唐郎中,今日之恩,巧娥记下了。夜色已深,不便久留,就此别过。” 刘巧娥拱了拱手,虽是男子礼节,由她做来却别有一番洒脱气质。
      王嬷嬷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背起刘巧娥,动作利落。她最后深深看了唐玉衡一眼,眼神复杂,然后身形一纵,便敏捷地翻过了高大的院墙,消失在刘府的内院阴影中。
      墙外,瞬间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唐玉衡一人,提着灯笼,站在原地。
      月光如水,温柔地笼罩着他。晚风吹过,带来远处隐约的桂花香气。他摸了摸似乎还在发烫的耳朵,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那惊险又奇妙的一幕,尤其是小娘子在月光下那双明亮的眼睛,和那句“巧娥记下了”。
      他喃喃自语:“刘巧娥……原来她叫巧娥……” 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漾开了一圈圈的涟漪。他弯腰捡起药篓,拍了拍身上的灰,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来路走去。月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心事,似乎也在这静谧的夜色里,悄悄滋长。而高墙之内,那位美丽的少女,是否也在凭窗望月,想着墙外那个老实又善良的小郎中呢?
      月色如水,将乡间小路照得清晰可见。唐玉衡几乎是踏着月光一路小跑回的家,心口像是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比怀里那只真兔子蹦跶得还厉害。晚风吹在脸上,本该是凉的,他却觉得脸颊一阵阵发烫,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刘府墙外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王嬷嬷凌厉的掌风、刘娘子挺身而出的阻拦、月光下她清亮又带着一丝倔强的眼眸,还有那句仿佛带着温度的“巧娥记下了”……
      直到看见自家小院那熟悉的轮廓,窗户里透出的温暖灯光,他才稍稍放缓了脚步,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他暗暗告诫自己:‘唐玉衡啊唐玉衡,莫要胡思乱想,那可是员外家的娘子,云泥之别,今晚之事,权当是一场奇遇,切莫生出不该有的妄念。’ 可越是压抑,那倩影反而越发清晰。
      推开虚掩的院门,师父张郎中正坐在院中的小凳上,就着灯光翻看一本泛黄的医书。听到动静,他抬起头,花白的眉毛下眼神温和:“回来啦?灶上给你热着饭菜呢,快去吃。”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唐玉衡全身。无论多晚,师父总会留灯等他。他放下药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嗯,师父,我回来了。刘员外家的药送到了,大夫人见好,说三日后请您再去诊脉。”
      张郎中点点头,合上书,看着徒弟额头出的汗滴,心中有一点心疼,顺着话头说:“好。三日后,你同我一起去。”
      “我?”唐玉衡有些意外。以往去大户人家诊脉,师父多半让他留在外面等候,或是只让他负责记录药方。
      张郎中拿起桌上的旱烟袋,慢悠悠地装了一锅烟丝,语气带着肯定和期许:“嗯,你如今药理精进不少,尤其在一些疑难杂症的用药上,常有独到见解,比为师年轻时强。是时候独当一面了。刘员外家这病案复杂,你去听听、看看,长长见识。”
      师父的认可像是一块蜜糖,甜到了唐玉衡心里,瞬间冲淡了因刘小娘子而产生的那点不安分的悸动。他用力点头:‘师父放心,我一定用心学!’ 能得到师父这般肯定,比捡到玉杵和肥兔更让他高兴。
      他快步走进厨房,果然见小灶上温着一碗杂粮饭,一碟清炒时蔬,还有一小碟咸菜。虽是粗茶淡饭,却热气腾腾。他狼吞虎咽地吃完,只觉得这是世上最美味的佳肴。
      收拾好碗筷,他想起药篓里的“两位不速之客”。先是走到墙角,轻轻掀开那个他临时用旧筐和干草搭的小窝。只见那只白兔蜷成一团,睡得正香,雪白的绒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那条受伤的后腿似乎已完全看不出痕迹。唐玉衡心里嘀咕:‘这小东西,真是越来越古怪了,伤好得这么快……’ 虽是疑惑,但看它睡得安稳,心里竟生出几分怜爱。他怕夜里凉,又找来一块干净的软布,小心翼翼地盖在兔子身上。那兔子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耳朵,仿佛很是受用。
      接着,他走到药架旁,看着那柄在月光下愈发莹润的白玉捣药勺。想到它白天那“挑三拣四”的脾气,不禁莞尔。他拿起勺子,用细布仔细擦拭了一遍,然后轻轻放进一个原本装药材的木盒里,还特意垫了层软布,才合上盖子。他对着盒子小声说:“勺子兄,虽然你脾气大,但确实是好宝贝,以后还请多指教啦。” 那捣药勺在盒子里,似乎极轻微地嗡鸣了一下,仿佛在回应。
      做完这一切,他才洗漱回房。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纸,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他睁着眼睛,心里却回忆白天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回放:神奇的捣药勺、死而复生(或者说根本就没死)的怪兔、刘府高墙、凌厉的嬷嬷、还有……月光下那双清澈又带着些许调皮和坚毅的眼睛。
      “刘巧娥……”他不由自主地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心湖再次被搅动。他从未对哪个女子有过如此清晰又强烈的印象。她不像寻常闺阁小娘子那般娇弱羞怯,反而带着一股英气和洒脱,遇事沉稳又有主见。 ‘若是……若是能娶到这样的女子为妻,该是多好的福气……’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从他心底疯长出来。
      但这念头刚一冒头,就被他自己狠狠掐灭了。他猛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心里骂自己:‘唐玉衡!你疯了吗?你一个穷郎中徒弟,吃了上顿愁下顿,竟敢肖想员外家的千金?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现实如同冰冷的井水,浇熄了他刚刚燃起的热情。
      然而,那念头却像烙印般挥之不去。他辗转反侧,最后索性坐起身,望着窗外那轮几乎圆满的明月。月光如此明亮,仿佛能照进人的心底。长这么大,他头一次如此清晰地许下一个心愿,一个关于未来、关于某个特定的人的心愿。这心愿大胆而荒谬。就在他心潮起伏,既觉得这愿望遥不可及,又忍不住心怀憧憬之际,旁边药架上的那个木盒缝隙里,忽然透出了柔和而持续的莹白光芒,一闪一闪,节奏平稳,仿佛夜空中最温柔的星辰。
      唐玉衡惊讶地看过去。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鼓励的力量。恍惚间,他仿佛又听到了白天那个模糊的意念,这次却清晰了许多,带着一丝狡黠和笃定:‘傻小子,怕什么?有本仙杵在,未必不成。我们可以帮你。唐玉衡又觉得自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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