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玛格丽特的香水》thesweetlop

4、第四章

　　周泽楷、我、孙翔，三人踩着点从冷飕飕的室外钻进轮回俱乐部的宿舍楼。已经是夜里九点，一楼的暖气还没有关，这个时间回房间简单洗漱一下就该上床睡觉了。但显然，我们三个人都没有立刻回自己宿舍睡觉的打算，周泽楷抖了抖肩膀上的细雪，又理了下自己的头发，转身走进大厅后方公共休息室里拿了三个纸杯，分别接了热乎的水递给我还有孙翔。
　　“暖暖。”他这样说，随即自己捧着杯子呼呼吹几下后才抿了一口。
　　今晚吃饭时我喝了太多水，身上呢，穿得也多，没觉得怎么冷，就只是拿着纸杯暖暖手，视线却不住地往孙翔那边瞥。
　　他显然和我还有周泽楷不同，孙翔一只手稳稳接着周泽楷递过来的水杯，左手却还拿着手机敲字。手速特别快，平常只在比赛场上爆发得出的手速，此时此刻却在这种场景复现，令人一时间移不开眼。我稍微弯着身子看过去——他在和刘小别聊天，微信界面一串绿色气泡，足以证明主人的不耐烦，还有那其中一连串的感叹号和问号。
　　不止我一个人凑过去偷看，周泽楷也是，只不过他比我伪装得更好。周泽楷坐在我的左手边，大概是比我高的缘故吧，贴着我凑近着孙翔，倒是比我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我说。”孙翔这一开口，给我们吓得不轻，立即坐正收回视线，我甚至为了缓解这点子尴尬拿着杯子闷了一大口，还好水不怎么烫，不然就这样猛灌下去舌头迟早麻得不行，醒来第二天立刻就成为轮回战队第一大舌头。

　　“想看就看呗。”孙翔表情有点无语地瞧着我还有周泽楷。
　　“真假？”我兴趣来了。
　　周泽楷也凑过来。
　　“看吧。”孙翔将他的手机递了过来。
　　的的确确是和刘小别的聊天界面，只不过聊的东西并不是我想的那样。这两个人在约pk？真的假的，但这满屏的耍赖似的圈人轰炸的的确确没有假，这前后的跨度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你们俩在想什么？”孙翔又从周泽楷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见刘小别一时间还没回消息，索□□屏将手机放进大衣口袋。
　　“以为你会沉不住气挑衅。”周泽楷冷不丁一句，直中靶心。“我也。”我附和道，但又转念一想，孙翔也的确不是会去挑衅的性格，哪怕是当初新秀挑战赛败在韩文清的手下，他也是直截了当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他挺沉稳的，虽然这个词和他的外形不算沾边。

　　“你们俩安的什么心？”孙翔沉默。
　　“没安心。”周泽楷补充。
　　“你呢？”孙翔问我，“你可是这风波中心的人物。”
　　这句话没把我一口呛死过去。

　　“咳咳咳，我不是，你好好说话。”
　　“我有说错吗？”孙翔不忿，又是盯着我脖颈的项链看了好一会，怎么看怎么不爽的样子，“迟早有天让你摘下来。”果真气得牙痒痒。
　　“好好好，”我打哈哈，“我等着你买一条给我，我一次性戴两条行不行。”
　　“你真要？”
　　“我现在就去买……”
　　“诶不是。”看到孙翔真打算翻手机，我几乎是立刻就伸手阻止，队长呢，副队长，江波涛呢，儿叛逆了，出来管管。

　　周泽楷坐在一旁看戏，将喝完水的纸杯裹在手掌心里摆弄:“你想要？”
　　你也来？这时候再不放江波涛出来就真的控制不了局面了，可现实偏偏不让我如意，周泽楷截断我望向电梯口求救的眼神，弯着眉眼淡淡笑道:“小江睡觉了。”
　　不是吧，这么整我，周泽楷你也学坏了。
　　“罪孽深重啊……”我捂着脸仰天躺靠在沙发椅背上，好像真的出了大问题了，我偏头看着孙翔，字斟句酌的:“你没事？”
　　“有什么事？”他也躺下来，“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如果他没摆出一副被抛夫弃子的可怜表情我就真的信了。
　　“哎，你别逼我了。”我叫苦不迭。
　　“没逼你。”孙翔这样说，“我哪次逼你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没明说着要上位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我转头偏向周泽楷，可能是室内暖气供应太足，他将羽绒服换下随意搭在身旁的单人沙发靠背上，“队长呢，队长能理解吗？”
　　“不能。”周泽楷开口，“但问我没用。”
　　“我帮你问问小江？”他还是笑着，面对着这张人神共愤的笑脸我却总觉得周泽楷不似前几年那么善良了，究竟是谁害我们队长，一定是江波涛。

　　“群里还在聊？”我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不说都知道铁定是七期群里的消息，“嗯，很多，你可以去看看。”孙翔一直在翻聊天记录。

　　“不要。”
　　“要不我把项链还给刘小别？”这样的局面着实麻烦，我有点心慌意乱。我的二十岁早就不是曾经在感情里奋不顾身的那般，这算不算是一种懦弱，我不得而知，就目前来说，它更像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我不希望因为这青春期叛逆的滞后性伤害到别人，就像不希望别人为难到我一样。江波涛曾经说我过于温吞，我没当回事，我想我在他面前那个形象怎么也不像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能形容的。

　　“你是想他道心破碎吗？化悲愤为实力？”
　　“哪有那么严重……”我没招了，“说不定就是个普通的生日礼物？”
　　“你自己信不信。”
　　真是恰到好处的一个反问，我信不信，我怎么知道，不去深究不去细想，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就会这样下意识行动，强行中断。
　　我没说话。
　　“袁柏清当时被你断崖式分手时你也这样？”孙翔突然提起这个。
　　袁柏清和我谈过，这在七期群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周泽楷倒是不知情，毕竟整个轮回，知道这段前尘旧事的除了孙翔，就只有江波涛了。

　　“没有，我们当时吵架了。”我解释。
　　“他单方面吵你吧。”孙翔又说。
　　“额……嗯。”我无话可说。
　　这一顿聊天也没聊出个所以然，时间倒是消磨得挺快。我和孙翔先一步和周泽楷分开，两个人站在走廊面面相觑，孙翔还有话要说，我得等着他。

　　“回去睡觉吧，我只是和刘小别约着玩一下。”
　　少来，两个人大概都是抱着狠狠削对方一把的决心约战的吧。我心里这么想着，没说出口。
　　“行，晚安？”我迟疑。
　　“去吧去吧。”说着孙翔往走廊那边走。

　　一天的好心情，不能说被毁了，但也绝对是添了堵，能和谁说呢，江波涛？周泽楷说他睡了，睡这么早，我不信。找周泽楷？方才他也没多提供什么解决方法。洗漱时我都心不在焉，擦干净身体才发现头发上的泡沫还没冲干净，只好又打开淋浴。

　　好一顿收拾，终于是能够躺在床上休息了。我平躺着，拿过床头的手机，指纹解锁，点开微信。还好，七期群里像是心照不宣地自刘小别发了有事私聊的消息后，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虽说有点生硬，但也还算体面。

　　退出去再往下滑，那消息只多不少。
　　[刘小别]:别还给我。
　　[周泽楷]:早点休息???

　　出乎意料的，还有袁柏清，但比起他的人，他的消息更让人出乎意料。
　　[你该死的前男友]:？
　　我们从前要吵架时袁柏清就会发这个，紧接着就会是不断的消息轰炸。

　　我:[干嘛？]
　　你该死的前男友:[。]
　　你该死的前男友:[截图]
　　你该死的前男友:[快点]
　　我:[……]

　　我只好将聊天界面截屏给他发过去。
　　我:[没改名字……]
　　你该死的前男友:[改了名字我就从北京打飞的去轮回:)]
　　我:[你们队长放人吗……]
　　你该死的前男友:[……]
　　你该死的前男友:[少问]

　　我可没那个心思给袁柏清起这么个没礼貌的备注，这名字是他硬改的，从去年全明星赛开始，到现在就没变过，因为他总是时不时发疯似的抽查。

　　我:[我是真不懂你对这几个字有什么执念]
　　你该死的前男友:[我靠，我帮着你骂我自己你还得了便宜卖乖？]
　　我:[我又没要骂你。]
　　我:[你自己把我手机拿走改的。]
　　你该死的前男友:[……]
　　你该死的前男友:[……你今晚是不是存心让我生气的。]
　　我:[没]
　　你该死的前男友:[刘小别]
　　我:[我拒绝回答，不要追问。]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提这个，就像之前在我面前谈江波涛一样。
　　袁柏清干脆放弃打字发消息直接一串电话call过来。

　　“我怎么不能问？”
　　“嗯？”
　　完蛋，真生气了。
　　其实我特别想问你袁柏清以什么身份来追问，但这句话太过伤人，万万不能开口。
　　“我只是觉得你不用这么严防死守……还每次都要让我截图。”
　　“怎么了？分了手要把我摘那么干净？”
　　他那里传来啪嗒啪嗒的键盘声。
　　我却又开始神游，袁柏清这脾气得亏不会抽烟，不然此情此景我真怕他五根一点当口琴一样猛猛抽。
　　“说话。”
　　“说什么。”
　　“说你想我。”
　　他说完这句话就没再开口，就像是一定要在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不想微草任何一个人。”我说。

　　回应我的是更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哦。”袁柏清说。
　　“那我想你了。”

　　我都已经快数不清我们之间到底进行过多少次这样的对话，我不会给他回应，对待这些感情，我做不到敷衍了事，如果不是全心全意就一定不要回答。

　　“又不说话？”
　　“明天开始是不是就要开始训练了？”他转移话题。
　　春节期间，联盟通常是放七天假，除夕到大年初六，接着的三天俱乐部各自整顿整顿，就要开始常规赛的比拼。

　　“嗯。”
　　“我腱鞘炎又犯了。”袁柏清话题倒是跳跃得快。
　　“严重吗？”我追问。
　　“还好，我贴了药。”
　　“哦。”
　　“我要开视频。”
　　“不要。”

　　他压根没听我说话，自顾自地打开他那边的摄像头，也是一副刚洗漱完的模样，窝在电脑前的椅子上。
　　“打开。”袁柏清凑近屏幕。
　　他也会卖可怜，只不过比刘小别还有孙翔卖可怜的技术都要差，都要拙劣。
　　袁柏清大概是立着手机，戴着耳机脑袋搁在自己交叠的手臂上:“许昭霖，开视频。”
　　“你前男友让你开视频。”
　　“视频视频视频。”
　　跟念咒一般，黄少天上身。
　　“好吧。”

　　优柔寡断，好优柔寡断，我想江波涛那个时候想说我的并不是温吞，应该是像这样的一个贬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