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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雨林初探遇瘴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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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雨林的枝叶洒下来时,顾野是被竹楼外的鸟鸣惊醒的。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夜光吊坠,石头已经没了夜里的凉意,贴着皮肤温温的,这是沈逾昨晚帮他戴的,说“白天能当护身符,晚上发光还能找路”。
翻身坐起,浅灰色速干衣的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昨天岩婶帮他涂的防蚊药膏,带着点薄荷的清凉。
沈逾已经醒了,正坐在竹楼的窗边调试无人机,浅灰色针织衫外罩着件轻薄的防晒外套,银框眼镜被晨露打湿,他时不时用袖口擦一下,指尖在遥控器上飞快滑动。
“醒了?”沈逾回头,看见顾野揉着眼睛坐起来,嘴角弯了弯,“岩叔说今天早点进山,趁清晨瘴气没起来,先去看看那棵受伤的千年古榕。”
顾野赶紧下床,从背包里翻出锰钢砍刀,刀鞘是岩叔特意帮他缝的帆布套,还绣了个简单的兰草图案,别在腰间刚好不碍事。
他又摸了摸贴身口袋,那片从祁连带来的干艾草还在,心里莫名踏实:“我把火棘果装了两袋,昨天岩婶说饿了能吃,还能泡水。”
沈逾笑着点头,把无人机放进防水背包,又递给他一个手腕式的GPS定位器。
“这是实验室新寄来的,比手机信号稳定,雨林里磁场强,指南针偶尔会不准,这个能实时显示我们的位置,还能跟护林队的设备联网,万一走散了也能找到彼此。”
下楼时,岩叔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手里拿着两顶宽檐草帽,帽檐上还挂着串晒干的野薄荷:“戴上这个,能挡虫子,薄荷味还能驱蛇。”
他把草帽递给两人,又从竹楼里牵出两头棕色的骡子,“雨林里的路不好走,骡子能驮设备,还能帮我们探路,要是遇到陷阱,骡子比人灵敏,会提前停下。”
顾野接过草帽,戴在头上试了试,帽檐刚好能挡住阳光,他伸手摸了摸骡子的耳朵,软乎乎的:“这骡子真乖,比祁连的马还温顺。”
岩叔笑着说:“它们从小在雨林里长大,跟着俺走了十几年,比俺还熟路呢!”
出发前,岩婶把两袋竹筒饭塞进沈逾的背包,又往顾野手里塞了个布包:“这里面是野薄荷叶子和解毒草药,要是不小心被虫子咬了,就用薄荷叶子擦,严重的话嚼点解毒草,能缓解症状。”
顾野赶紧把布包放进贴身口袋,小声说了句“谢谢岩婶”,耳尖有点红,他想起在祁连时,牧民阿姨也是这样,总把最好的东西塞给他们。
进山的路比顾野想象的难走得多。
刚走了半小时,脚下的泥土就变得湿滑,藤蔓像绿色的绳子一样缠在树干上,顾野用锰钢砍刀砍出通路,刀刃划过藤蔓,发出“咔嚓”的声响。
沈逾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平板记录沿途的植物,时不时提醒顾野:“小心脚下,刚才我看到有蛇蜕,这里可能有毒蛇出没。”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前方的雾气突然变浓,淡绿色的瘴气像轻纱一样飘在林间,能见度瞬间降到不足五米。
岩叔赶紧停下脚步,对两人说:“快戴上防毒面罩!这是雨林的瘴气,吸多了会头晕恶心,严重的话还会中毒!”
顾野赶紧从背包里翻出防毒面罩,戴上后感觉呼吸顺畅了些,他抬头看了看沈逾,对方的银框眼镜上沾了层雾气,正用手指轻轻擦拭,浅灰色的防晒外套上沾了点瘴气带来的水珠,看起来有点湿。
“你还好吗?”顾野凑过去,声音透过面罩有点闷,“要是不舒服就说,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躲。”
沈逾点点头,指了指前面一棵粗壮的古树:“我们去那棵树下躲躲,瘴气一般半个时辰就会散。”
三人牵着骡子往古树走去,刚走到树下,顾野就发现树干上有几道明显的砍痕,深褐色的树皮翻卷着,像是被斧头砍过。
“这是盗挖者留下的痕迹!”顾野蹲下来,手指轻轻摸过砍痕,心里一阵发紧,“他们肯定是想挖树上的寄生兰,结果没找到,就砍了树干泄愤。”
沈逾也蹲下来,用平板拍下砍痕:“这些砍痕很新,应该是最近一周留下的,看来盗挖者还在附近活动。”
岩叔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摸了摸树干上的砍痕,声音低沉:“这棵树有几十年了,再这样砍下去,很快就会枯死。我们得加快速度,赶紧去千年古榕那里布监测仪,不能让盗挖者再破坏了。”
瘴气散得比预想的快。大概二十分钟后,雾气渐渐变淡,阳光重新透过枝叶洒下来,顾野摘下防毒面罩,深吸了一口气,雨林里的空气带着点草木的清香,比瘴气好闻多了。
沈逾也摘下面罩,银框眼镜后的眼神满是警惕:“我们得抓紧时间,要是下午遇到瘴气,就更麻烦了。”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那棵千年古榕。
树干粗得要三个人才能抱住,气根像长长的胡子一样垂下来,有些气根已经扎进泥土里,长成了新的树干。
顾野走到树前,抬头往上看,发现树枝上长着几株紫色的寄生兰,花瓣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这些就是珍稀寄生兰!”沈逾的眼睛亮了,拿出无人机,操控着它往树枝上飞去,“我得拍点照片,传给实验室,让他们分析一下兰草的生长情况。”
顾野则在树下检查,发现树干上有几道新的砍痕,气根也断了好几根,心里一阵疼:“盗挖者肯定来过这里,幸好兰草没被挖走。”
岩叔蹲在树下,摸了摸断了的气根,叹了口气:“这棵树已经有上千年了,是雨林里的‘树王’,要是它死了,周围的植物都会受到影响。我们得赶紧布监测仪,再在周围挖几个陷阱,防止盗挖者再来。”
沈逾从背包里拿出监测仪,先掏出防水胶带,将仪器接口处仔细缠了三层,又从口袋里摸出个巴掌大的太阳能充电板。
“雨林湿气重,接口不封好容易短路;这里树荫密,仪器自带电池撑不了三天,太阳能板能续航,还能给护林队的手机补电。”
他踩着石头爬上树干,把监测仪固定在离地三米高的位置,充电板则挂在旁边光照充足的枝桠上,用雨林里的细藤牢牢绑住,“这样既防盗挖者故意破坏,又能保证设备一直工作。”
顾野跟着岩叔挖陷阱时,也特意做了改良,先用砍刀砍断几根拇指粗的硬藤,将藤蔓两端牢牢系在坑两侧的榕树枝上,再在坑底铺一层带刺的“火麻藤”枝叶。
“雨林泥土松,光靠土坑容易塌,藤蔓能固定坑壁;火麻藤的刺不伤人,但能勾住衣服,让他掉下去后动不了,刚好等警察来。”
岩叔看着他熟练的手法,忍不住点头:“你这法子比俺的老办法管用,以后教给护林队的年轻人,他们肯定乐意学。”
装监测仪的时候,顾野发现沈逾的额头上满是汗水,浅灰色的速干衣已经被汗水浸湿,贴在背上。
他赶紧从背包里拿出毛巾,递过去:“擦擦汗吧,别中暑了。”沈逾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没事,很快就装好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咔嚓”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砍树。
顾野瞬间警惕起来,握紧了腰间的锰钢砍刀:“有人来了!”
岩叔也赶紧站起来,对两人说:“你们躲在树后,我去看看情况,别冲动,先确认是不是盗挖者。”
顾野和沈逾躲在树后,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没过多久,一个穿黑色外套的男人出现在视线里,手里拿着斧头,裤脚沾满了泥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带着不耐烦的表情:“真是倒霉,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兰草,要是再找不到,老板肯定会骂我。”
“是盗挖者!”顾野压低声音,对沈逾说,“我们要不要现在动手?”
沈逾摇摇头,指了指监测仪:“再等等,监测仪还没录上证据,等他靠近了,我们再把他抓住。”
男人慢慢走近古榕,刚走到陷阱旁边,就被脚下的藤蔓绊倒,“扑通”一声掉进了坑里,火麻藤的刺勾住了他的外套,让他动弹不得。
顾野和沈逾赶紧从树后冲出来,顾野握紧锰钢砍刀,指着男人:“不许动!你是盗挖者?”
男人吓得脸色惨白,挣扎着想从坑里爬出来,却被岩叔按住肩膀:“别白费力气了,你破坏雨林生态,还想跑?”
沈逾拿出手机,对着男人拍了视频,声音坚定:“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你就等着接受处罚吧!”
男人看着三人,又看了看坑里的刺藤,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只好放弃挣扎,坐在坑底,手指抠着湿滑的泥土,指甲缝里还沾着草屑,黑色外套的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秋衣。
“俺也是没办法……俺老娘得了肺气肿,每个月要吃三百多块的药,家里的地去年淹了,颗粒无收,实在没辙才来干这个。”
他抬头时,眼里的泪光混着泥点,声音发哑,“俺也知道砍树不对,上次看到这棵老榕树上的兰草,俺其实没敢挖,就砍了两根气根,想着能跟老板交差就行……”
顾野蹲在坑边,手里的锰钢砍刀不自觉松了松,他想起在祁连时的阿力,也是这样被生活逼到绝境,眼里满是挣扎。
沈逾拍了拍顾野的肩膀,对男人说:“困难不是破坏生态的理由,但我们可以帮你。”
岩叔这时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递到男人面前,又从布包里拿出包草药。
“这钱你先拿着,托寨子里的人给你娘买药;这是治肺气肿的草药,俺家老婆子以前也用这个调理过,管用。”
“今晚你就住俺家隔壁的空竹楼,明天跟护林队巡山,每月有三千块工资,管三餐,比你干这个踏实。”
男人愣住了,看着手里的钱和草药,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真……真的能让俺去护林队?俺啥也不会,就会干点力气活……”
阿明这时刚好带着护林队赶来,赶紧接话:“俺们护林队就缺力气大的!你跟着俺们巡山,顾哥教你认植物,沈哥教你用监测仪,等周末俺们陪你回趟家,把老人接到寨子里的卫生所附近住,看病也方便。”
男人攥着钱的手微微发抖,不停点头:“谢谢……谢谢你们,俺以后肯定好好护林,再也不做破坏林子的事了!”
沈逾这时检查了下监测仪,笑着说:“刚好录下了他承认砍气根的画面,证据齐了。警察来了跟他们说明情况,应该能从轻处理,让他先跟着护林队改造。”
夕阳西下时,一行人往回走。顾野牵着骡子,走在沈逾身边,骡子背上驮着监测仪的工具箱,脚步稳当。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夜光吊坠,心里满是踏实,虽然雨林里的危险比祁连多,但只要和沈逾一起,和岩叔、护林队一起,就没有护不住的生态,没有守不住的自然。
“今天不仅装好了监测仪,还帮着救了个人,比预想的顺利。”顾野小声说,抬头看着沈逾,银框眼镜在夕阳下泛着微光,对方的眼神温柔得像雨林里的溪水。
沈逾点点头,伸手帮顾野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划过对方的脸颊:“守护本来就不是只抓坏人,而是让更多人明白为什么要护着这片林子,愿意一起加入。以后我们去其他地方,也要这样,既用科技防破坏,也用真心拉同伴。”
顾野嗯了一声,紧紧跟上沈逾的脚步。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和雨林里的古榕、藤蔓交织在一起,像一幅温暖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