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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新图初探雨林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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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祁连牧场的帐篷时,顾野是被衣兜里的东西硌醒的。
他伸手一摸,指尖触到片边缘微卷的干艾草,是昨天埋试剂时剩下的,沈逾特意帮他夹在冲锋衣内袋里,说“带在身上,往后遇到鼠兔啃雪莲,还能派上用场”。
翻身坐起时,军绿色冲锋衣从肩头滑落,露出后颈新换的高原贴。
沈逾早上帮他贴的时候,指尖带着刚煮好的奶茶温度,还笑着说“今天要去见周婶介绍的生态学家,得把你这‘雪山野王’的形象拾掇利索点”。
顾野揉了揉眼,看见沈逾正坐在帐篷角落整理设备,浅灰色针织衫外罩着件新的防风外套,是牧民阿姨昨天连夜织的,袖口还绣着朵小小的雪莲图案,银框眼镜被擦得透亮,正对着平板上的地图皱眉。
“在看什么?”顾野凑过去,下巴轻轻蹭了蹭沈逾的肩膀,军绿色冲锋衣的布料蹭过对方的外套,带着点清晨的凉意。
沈逾把平板转向他,屏幕上是片密布的绿色区域,标注着“西双版纳热带雨林”,旁边还附着几行小字:“雨林核心区发现珍稀寄生兰,近期有盗挖者踪迹,需协助监测生态”。
“周婶刚发来的消息,说这是下一个目的地。”
沈逾伸手帮顾野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划过对方泛红的耳尖,“雨林和雪山不一样,高温高湿,还有瘴气和毒虫,我们得提前换装备。”
“我让实验室寄了两套浅灰色速干长袖,袖口能收紧防蚂蟥,比你的冲锋衣透气,冲锋衣折叠后收进防水袋,万一遇到雨林降温再穿。”
顾野的眼睛瞬间亮了,手指点在地图上的雨林深处:“我爸以前跟我说过,西双版纳的雨林里有会发光的蘑菇,还有能吃昆虫的植物!”
“不过他也说,雨林里的藤蔓粗,工兵铲不够用,我已经让岩叔提前寄了把锰钢砍刀,能砍直径5厘米的藤条,还能当铲子挖野菜根。”
他说着,从背包里翻出个磨得发亮的铜制指南针,是他父亲留下的老物件,“这个在雨林里应该能用,比电子设备靠谱,万一遇到磁场干扰,还能辨方向。”
沈逾接过指南针,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笑着点头:“正好,我查了资料,雨林里的寄生兰大多长在百年古树上,需要用无人机配合地面监测,你的指南针能帮我们确定古树的方位。这又是‘雪山野王’加‘科普达人’的强强联合。”
收拾行李时,顾野特意把那片干艾草放进贴身的口袋,又把锰钢砍刀的刀刃磨得更锋利:“雨林里的野兽多,砍刀还能用来挖陷阱,比如在藤蔓丛里挖个浅坑,铺上树叶,能防野猪靠近。”
沈逾则在背包里装了好几包干燥剂,还有个便携的水质检测仪:“雨林里的河水看着清澈,其实可能有寄生虫,得先检测才能喝,上次在祁连喝雪水习惯了,到了雨林可不能大意。”
三天后,两人坐上前往西双版纳的飞机。
顾野第一次坐飞机,看着窗外不断缩小的雪山,兴奋得像个孩子,军绿色冲锋衣的袖口被他攥得有点皱,眼睛亮晶晶的,时不时凑到沈逾耳边小声问:“雨林里真的有大象吗?它们会不会怕人啊?”
沈逾耐心地给他讲解,从雨林的生态结构讲到珍稀动植物的保护现状,银框眼镜后的眼神满是温柔。
偶尔还会拿出手机,给顾野看提前存好的雨林照片,照片里的寄生兰开得格外鲜艳,紫色的花瓣像蝴蝶的翅膀。
下了飞机,一股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和祁连的干燥寒冷截然不同。
顾野赶紧脱下军绿色冲锋衣,塞进随身的防水袋里,换上沈逾递来的浅灰色速干长袖,即便如此,额头上还是瞬间冒出一层薄汗。
沈逾从背包里拿出顶宽檐帽,帮他戴在头上,帽檐刚好能挡住阳光:“雨林里紫外线强,别晒伤了,我还带了防晒霜,等下涂在脸上和脖子上。”
来接他们的是当地的生态向导岩叔,皮肤黝黑得像雨林里的檀木,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粗布褂子,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握着根缠着红绳的长竹竿,笑着迎上来。
“你们就是周婶说的顾野和沈逾吧?我是岩叔,在雨林里走了三十年,哪棵树有兰草、哪条河能喝水,我闭着眼都能摸准!”
他的汉语带着点傣语的软糯口音,指了指路边的越野车,车斗里装着几捆晒干的野薄荷和香茅草。
“车上有俺婆娘煮的竹筒饭,还有酸角汁,先垫垫肚子,到雨林边缘的村寨还得一个小时。对了,你们说的雨林专用监测仪,俺已经让寨子里的邮递员去镇上取了,明天就能带回来,还跟护林队说好了,一起帮你们布点。”
沈逾眼睛一亮,赶紧点头:“太好了!我提前把监测仪的调试教程存在平板里,等设备到了,我们教护林队简单操作,以后他们日常巡逻时,也能通过手机查看数据,相当于多了层防护。”
上车后,岩叔发动车子,忽然想起什么,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片干枯的叶子,递到顾野面前:“这是寄生兰的叶子,你们认认,边缘有锯齿,背面是浅紫色,只有长在千年古榕的气根上才是正品。”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蓝色粗布褂子的褶皱里还沾着点泥土,“上个月俺带科考队进林子,在一棵老榕树下看到盗挖的痕迹。”
“那些人用斧头砍断了十几根气根,兰草没挖着,倒让老树伤了根,现在叶子都黄了。更缺德的是,他们还在周围埋了捕兽夹,想防着我们护林的,结果夹伤了一只小麂子,俺们找了三天才把它救回来,现在还在寨子里养伤呢。”
顾野接过叶子,指尖轻轻拂过锯齿状的边缘,心里一阵发紧,攥着叶子的手不自觉用了力:“要是让我们碰到这些人,肯定不让他们再破坏古树!”
他拍了拍腰间的锰钢砍刀,“实在不行,我用砍刀把他们的工具都收了,看他们怎么挖!”
沈逾赶紧拉住他的手腕,笑着摇头:“别冲动,我们可以在古树周围装微型监测仪,只要有人靠近就会预警,还能拍下来当证据。”
他拿出平板,在地图上标记出岩叔说的老榕树位置,“等监测仪到了,我们第一时间去那里布点,再跟寨子里的护林队搭好线,形成巡逻网。”
岩叔看着两人一急一稳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周婶没说错,你们俩一个懂林子,一个懂技术,真是绝配!有你们在,那些盗挖的肯定不敢再来了。”
到了雨林边缘的村寨时,天已经快黑了。夕阳把竹楼的影子拉得很长,寨子里飘着竹筒饭的香气。
岩婶穿着件靛蓝色的花布裙子,裙摆上绣着热带花卉图案,手里端着个装满酸角汁的陶碗,快步迎上来:“可算等到你们了!快进屋歇着,竹筒饭刚蒸好,还热乎着呢!”
她把碗递到顾野手里,又转身去接沈逾的背包,手指碰到对方浅灰色的外套,笑着说,“这速干衣选得好,俺们寨子里的年轻人进山都穿这个,防刮还透气。”
晚饭时,竹楼里的火塘烧得正旺,岩婶端上一盘烤得金黄的竹筒饭,又摆上碟酸角酱,还从火塘边拿起一串烤得发黑的果子,递给顾野。
“这是雨林里的‘救军粮’,学名火棘果,饿的时候能吃,还能泡水喝补充维生素。不过要注意,里面的籽不能咽,容易卡喉咙。”
她又指着院子里的一种宽叶植物,“这种是‘旅人蕉’,叶子根部能储存200毫升水,遇到断水时,用刀划开就能喝,比河水干净,不用检测,你们明天进山可以多留意。”
顾野认真记下,掏出笔记本画了果子和植物的简笔画,笔尖在纸上沙沙响:“谢谢岩婶,这些在雪山里见不到,记下来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沈逾凑过来,帮他把画得歪歪扭扭的旅人蕉叶子描得更清晰,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指,两人都愣了一下。
顾野的耳尖瞬间红了,赶紧把笔记本揣进兜里,低头扒拉着竹筒饭。
岩婶看在眼里,捂着嘴笑了:“你们俩感情真好,像俺们雨林里的古藤和大树,缠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
晚上,两人住在竹楼的二楼。
窗外就是茂密的雨林,虫鸣和蛙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自然的交响曲。
顾野靠在沈逾身边,手里把玩着白天岩叔给的寄生兰叶子,小声说:“沈逾,你说我们能保护好这里的兰草和古树吗?雨林这么大,我怕我们顾不过来。”
沈逾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从背包里拿出个小小的夜光吊坠,是用雨林夜光石做的,泛着柔和的绿光,他把吊坠挂在顾野脖子上,指尖划过对方的锁骨。
“别担心,有岩叔、护林队帮忙,还有我们的监测设备,再加上你的经验,肯定能保护好。你看,从雪莲谷到祁连,我们不都做到了吗?这次也一样,我们是双向奔赴的伙伴,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顾野摸着脖子上的吊坠,冰凉的石头贴着皮肤,心里却暖暖的。
他抬头看着沈逾,银框眼镜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对方的眼神温柔得像雨林里的溪水。
“沈逾,”他小声说,“和你一起冒险真好,不管到哪里,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
沈逾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声音低沉又温柔:“我也是。明天进雨林,我们一起加油,守护好这片绿色。”
顾野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
竹楼外的虫鸣还在继续,月光透过树叶洒在两人身上,像在祁连帐篷里的油灯一样,温暖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