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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顾念瑶摊牌 ...

  •   “林富,你……”顾仲远气得说不出话,当初选他在身边做事,就是看他是个踏实人,还调查了许久,确定身世清白才留在身边,没想到自己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冯珩知道顾仲远的谨慎做事风格,“林富,你还不从实招来?!”

      明明是再平缓不过的语气,却如山一般,压得顾念安喘不过气,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就叫专业。

      林富低下头,“顾校尉是细心之人,每日定会检查衣物,检查令牌上的绳子是否牢固,并且每晚都是戴着令牌睡觉的。我根本没办法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行事,那边又催得紧,我只能在他饭中掺了巴豆,端着水在房外等他,在用袖子擦衣服的时候,用袖刀将令牌割下来,将伪造的令牌胡乱挂上去,他跑着跑着,便会丢了。”

      其余的人不知深浅,但司景熹和冯珩知道,令牌这种东西,本不能轻易假手于人,顾仲远这种谨慎的人,别说是让旁人碰它,就连盯着看,都能引起它的怀疑。林富居然能在顾仲远的眼皮子底下将令牌仿造出来,还不被顾仲远察觉,果真厉害。

      好精细的心思。大伯父千防万防,百密一疏。

      司景熹睁开眼,“催你的人是谁?”

      “我不认得他,每次见面他都是戴着面具,身形高大,武力高强,我打不过他,他便拿着家中母亲的簪子威胁我帮他做事。”林富努力回忆着,“哦,对了,此人是个左撇子,右手手背上,有条疤。”他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顾仲远猛然直起身子,龇牙咧嘴正欲出口大骂林富,“哗”的一声,司景熹打开了铁扇,顾仲远的三丈大火瞬间熄灭,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将林富单独关押起来,写份文书让他画押,”司景熹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却不怒自威,“至于他的家人,桉久,派人保护起来吧。”

      “是,主君。”

      “散了吧。”司景熹用扇子扇了扇,顾念瑶紧紧地搀住顾仲远,“父亲,您受苦了。”

      冯书臣追上冯珩,“哥,你说英国公是怎么知道,偷令牌的是林富?”顾念安赶紧上前,她也好奇,单凭顾仲远三言两语,便能立刻查出林富,顾仲远在牢里想了一日一夜都没这结果呢。

      冯珩笑道,“顾校尉做事向来谨慎,即使是内急,一路上都不曾撞到人吧?”

      顾仲远点了点头。

      “所以,一开始你会以为,令牌是掉在路上,被碰见的人捡了,可按照林富所说,你日日检查,怎么可能会掉?所以应该就是林富趁乱摸走的。”

      “可是,英国公并不知道父亲检查令牌的习惯,他怎么就如此笃定?”

      “这有何难?他又不是没见过顾校尉进军营,说话说着说着都要摸一摸腰间的令牌在不在,这样的人,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丢令牌的。”所以当山匪拿着令牌时,大家才会认为,定是顾仲远亲自给的,“肚子疼,一出门又被泼了水,如此巧合,只能是林富做的手脚了。”

      冯书臣羡慕道,“哥哥你好厉害。”

      “我也是等到英国公指出林富的时候,倒推回去的,他比我快。”冯珩见过不少次司景熹查案子,一套推理行云流水,仿佛亲眼所见。是以一直都是冯珩追逐的目标,结果,他还是慢了一点。

      剩下几人便各自回到屋里。顾念安暗叹此事告一段落,总算可以回屋睡觉了,结果被顾念瑶拉着一同在屋里说话了,只说顾仲远还没好好和她聊过天呢。

      一关门,顾念瑶脸上全没了天真的神色,“父亲,此事之后,你有何打算?”

      顾仲远还未坐下来喘口气,原本还想跟顾念安聊一聊,被顾念瑶这么一问,脑子一片空白。这次的事情真把他吓着了。

      顾念瑶就知道,她的父亲做事保守,只会原地踏步,“虽然父亲的冤情水落石出,但太子殿下八成还会调兵过来继续剿匪,不过这个得等到陛下的圣旨下来以后。”

      顾仲远蹙眉,“女儿,你又有什么打算?”顾念瑶是个主意大的,他这个父亲时常觉得无可奈何。

      顾念瑶急道,“这是父亲你离太子殿下最近的一次,应该要好好表现,”若不是自己的一曲《阳春白雪》在太后的寿宴上大放光彩,有谁会想起他来?如今无故遭受牢狱之灾,就不该白白吃亏!

      “我本就跟着太子殿下剿匪,若有旨意下来,我定然义不容辞。”

      顾念瑶满意地点了点头,“念安妹妹,昨夜你也累了,修整一番,明日带着我在茂山上熟悉一下山路。”

      顾仲远惶恐不安,“念瑶,你想干什么?”

      “你难道想跟着一块去?”经过顾念安这一两日的了解,顾念瑶完全做得出这种事。

      “对。”顾念瑶也不藏着掖着了,顾仲远不理解,“此事已经与我毫无关联,你又为何……”

      “你想找机会立功,剿匪就是你的机会,也是你的投名状。你想入东宫当女官。”

      女先生曾跟说过,能入东宫当女官,是多少才女的梦想,因为这就意味着,你能站在更高的地方纵览全局。顾念瑶生得貌美,却不屑于利用,应该是想要让太子赏识自己的才能。

      英国公将顾仲远的事情三下五除二地给料理完了,没有她发挥的余地。所以,她的机会,只有跟随太子上山剿匪。

      顾念瑶笑了笑,顾念安将她心中的想法说得准确无误,她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比她想象中要聪慧许多。

      “你会帮我吗?”

      “帮啊,带你上山而已,不过你要帮我摘药草。”顾念安答应得爽快。她想过了,此事之后,她还得继续在顾老夫人手下讨生活,若能把顾念瑶哄得开心,日后才能有机会跟顾老夫人谈判,争取更多的利益。当然,如果顾念瑶当上女官就更好了,即便远在都城,也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打着她的名号,行事该更方便些。

      顾念瑶迅速领会到顾念安的意思,笑得颇有深意,“这是自然。”

      顾念安扫了她一眼,发现她虽别过脸去,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打量自己,捶了捶腰,“若你日后飞黄腾达了,我那个济世堂背后有人撑腰,应该就不会老是被人找茬了。”

      不管顾念瑶有没有防着她,顾念安还是觉得得跟她讲清楚自己的意思,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顾念瑶明白顾念安的顾忌,笑道,“我定然护着你。”

      顾念安被她的笑容晃到了眼。顾念瑶长相本就出挑,眼波流转,楚楚可怜,竟让人生出保护之欲,对于她的一应要求都不忍拒绝。难怪冯书臣对她言听计从。

      顾仲远被她俩这一来一回的对话惊呆了,适才看他的这个侄女呆呆傻傻的,又久未相见,还想过去关切几句,如今见她如此助长顾念瑶,怒从中来,“你可知官场险恶,这样将念瑶送进宫,顾氏家室不显,无法支撑,这样无异于是让她去送死!”

      顾念安料到顾仲远会生气,就是没想到适才温吞的他,骂起她来就跟机关枪似的,竟然连初相见时的拘谨客气都可以直接跳过。顾念瑶也愣住了,她从未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火。

      见顾念安不言语,更是将适才窝在心里的火都发泄出来,“你许多年前推念瑶下水,如今还怂恿她,害她,要我看啊,你就是个害人精!自你出生之后,你父亲的仕途便越来越不顺,后来死了,你娘也因为你死了,就连我,也是因为有你这么个恶毒的侄女,才会到现在都升不了官!现在休得来害我的念瑶!”

      顾念安突然想到,这些年顾老夫人一直不怎么关心她,大抵也是这么想的。难怪从前的顾念安那么乖戾不听管教,稚子无辜,平白将这些事情压在她身上确实不公平。自己一个拢共快四十岁的女人听到这话都不舒服,别说是顾念安了,换谁谁暴躁。

      不过也还好啦,等他们一群人都滚回都城,她又可以清净过日子了。

      其实说完上面这些,顾仲远也有些后悔,这些都是顾夫人平日在他面前的碎嘴子,今日不知怎么的就顺嘴把它说出来了。

      “大伯,你别生气了,我……我就是希望念瑶姐姐高兴而已,祖母吩咐的,要我听念瑶姐姐的话,”眼看这顾念瑶在旁边半晌憋不出一句话,顾念安怯怯道,“念瑶姐姐,既然大伯不同意,那便算了。”凭什么将火气引到她身上,莫名其妙。

      顾念瑶这才回过神来,坚定道,“父亲,我意已决,您不必再说了。”她曾翻阅过弟弟的兵书,平日里对一些打仗的事情尤为关注,她有信心,自己定然能好好表现。

      顾仲远气极,大声嚎叫,“你是要活活气死我吗?”顾仲远好歹也是当将军的,这一嗓子县衙这屁大点地都能抖上一抖,还好门关上了,不至于吓到别人,倒是房里有回音,把顾念安吓着了。

      “父亲,我从小便跟你说过,我要当东宫的女官!你总是跟我说待你升官了,求来恩典让我进宫,如今我都十八了,若是再没机会,只怕你们俩就要合计着让我嫁出去了吧?”从小她便听大舅母说宫里的繁华奢靡,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人人穿得跟仙子一般,尤其是东宫的女官,神采奕奕,万众瞩目。她也想要坐上那个位置。

      尤其是在太后寿宴之后,更是让她的这个愿望更加强烈。

      “念瑶,当官并不容易,尤其是到了御前,若是不小心出了差池,轻则训斥责罚,重则人头落地,牵连家人。”顾仲远年轻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只是为官数十载,看多了官场浮沉,人也变得胆小起来。

      “父亲不必担心,我定会小心谨慎,不会牵连你们,若真出了事,我一力承担。”

      顾念安夹在中间,左看右看,看他们父女俩吵得火热,自己这个外人也该识相些,免得又被挡抢使,便起身,边开口边朝着门走,“瑶姐姐,我困了,先回去睡觉了。”说完不等他们父女俩回答,迅速地将门关上。

      顾念安回房之后便烧水沐浴,给自己的腰上完药酒之后就躺下睡觉。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她对于顾念瑶在剿匪过程中要有什么表现并不关心,反正就那个形势,她老爹定是说不动她,自己一个才说了几句话堂妹又能如何?

      不过,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是顾念瑶翻车了,自己会不会受牵连啊?她到底行不行啊?自己不能袖手旁观啊。

      顾念安一睡醒就在纠结这件事情,越想越精神。不妙,很不妙。她这个姐姐若是带过兵,她完全可以直接回怼说她以前也做过,顾大伯全程苦着脸,她很有可能是第一次。

      罢了,顾念瑶的老爹阻止不了,自己这个妹妹说不动,那就找她那个厉害表哥。

      在顾念安扭扭捏捏来到冯珩房前时,发现顾仲远满脸忧愁地从他房里出来时,自己猜得没错,顾仲远果真奈何不了顾念瑶。此时顾念安脑海里分析出两个结果:第一,冯珩估计也劝不了,第二,顾仲远极有可能把自己支持顾念瑶的事情也给抖落出来了。

      “大伯。”顾念安过去打招呼。

      顾仲远瞪了她一眼,便拂袖而去。一副欠了他几百万的样子。

      她猜对了。

      算了,既然顾仲远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冯珩,她也没必要去找骂了,还是想点别的办法吧。

      太难了。顾念安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

      “念安。”

      顾念安猛地一抖,像极了上辈子领导开会骂人散会之后又单独叫了自己——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接着骂。

      有了打工的经验,顾念安迅速稳定心神,安慰自己,又不是没被骂得狗血淋头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见招拆招。

      老娘无所畏惧。

      顾念安从容转身,“大人……哦不,表哥。”

      冯珩笑如春风般温暖,“既然来了,便进来坐坐吧。”

      这笑容落在顾念安眼里,一如寒冬腊月的北风,能将人身上的皮刮出来,“好。”顾念安甜甜地应了。

      “用午膳了吗?”冯珩递了杯茶给顾念安,顾念安瞧着茶汤清澈透亮,便双手接过,“还没。”所以表哥,你别骂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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