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冬天的故事》阿绍

68、第 68 章

　　2021年8月初，首尔，狎鸥亭某会员制雪茄廊

　　浓郁的哈瓦那雪茄香气在私密的空间里缭绕，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李智宇与韩华集团的长子，同样被外界视为板上钉钉继承人的金东官相对而坐。两人是首尔大学经营学系的同期，关系算得上熟稔，这种偶尔的会面，是放松，也是维系彼此家族纽带的一种方式。

　　“这么说，Future Asset委员会那边，算是初步站稳了？”金东官吐出一口烟圈，语气随意，但眼神里带着同辈人之间的衡量。他指的是李智宇近期在与李富真博弈中取得的进展。

　　李智宇指尖夹着雪茄，并未立即吸食，任由青烟袅娜上升。他穿着定制的深灰色衬衫，袖口挽起一截，露出那枚铂金雪花造型的袖扣和腕间的同系列腕表，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谈不上站稳，只是把该做的事情推进了第一步。”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姑姑在LVMH合作上积累的经验和人脉，不是那么容易超越的。后续的整合才是关键。”

　　他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向韩华最近的军工并购案，精准地避开了深入讨论自家内部事务的细节。继承人们之间的交谈，总是这样，看似推心置腹，实则界限分明。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探了进来，带着几分随性的笑意——“哥？东官哥？还真是你们。”

　　是李智皓。他穿着一件限量版潮牌T恤，头发打理得随意却精心，身上带着一丝刚从某个派对抽身而来的慵懒气息。

　　李智宇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锐利地扫过弟弟。“智皓？你不是应该在波士顿准备开学？”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长兄天然的威压。按照行程，李智皓此刻理应在美国，为即将到来的学期做准备。

　　李智皓浑不在意地走进来，自顾自地在旁边的空位坐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哎，还有几天嘛，回来处理点小事。”他含糊其辞，随即笑嘻嘻地转向金东官，“东官哥，上次那个艺术展的after party你没来，可惜了，挺有意思的。”

　　金东官笑着摇摇头，对这种公子哥的做派见怪不怪，“你们年轻人玩得开心就好。”他看向李智宇，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三星家这位二公子的随性不羁，在圈内是出了名的。

　　李智宇没再追问，但眼神里的冷意并未散去。他知道弟弟口中的“小事”多半与某个模特或者女爱豆有关，就像他之前那段短暂的恋情一样。父亲李在镕最近正因为子女疏远而烦闷，智皓这时候撞回国，若是被父亲知道，难免又是一场风波，甚至会牵连到自己——父亲总会认为是他这个兄长纵容或管教不严。

　　“处理完就尽快回去，别耽误正事。”李智宇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语气不容置疑。这是警告，也是维护。

　　“知道了，哥。”李智皓应得干脆，眼神却瞟向李智宇放在桌上的手，准确地说，是那枚戴在无名指上的铂金指环。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带着点支持意味的弧度，很快又隐去。他转而提起妹妹，“元珠前两天还跟我抱怨，说芝加哥那边无聊，想回国看aespa的演唱会呢。”他刻意模糊了重点，但“aespa”这个词，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投在了平静的水面。

　　金东官挑了挑眉，没接话，只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他或许不知道具体是谁，但能让自己这位心思深沉如海的同学戴上戒指，并且让妹妹都表示支持的女性，绝不会是泛泛之辈。不过，这属于李家的私密领域，他无意探听。

　　李智宇面无表情地看了弟弟一眼，李智皓立刻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又闲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题，李智皓便识趣地先起身离开了。包间里重新剩下两人。

　　金东官捻灭雪茄，状似无意地说：“智皓还是老样子，活得比我们轻松。” 这话里听不出是褒是贬。

　　李智宇也按灭了手中的雪茄，雪茄钳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该承受的东西。”他语气淡漠，听不出对弟弟行为的具体情绪，但这句话，似乎也涵盖了他自己。

　　离开雪茄廊，坐进等候在外的迈巴赫后座，尹室长低声汇报着接下来的行程。李智宇揉了揉眉心，疲惫感再次袭来。与金东官的周旋，对智皓不省心行为的隐隐不悦，以及对父亲那边可能产生的连锁反应的预估，都在消耗他的心神。

　　他拿出私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上一次交流还停留在那个月亮和雪花的符号。他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没有输入文字，而是点开了相册里一张加密的照片——是冬天某次在他汉南洞公寓的客厅里，裹着那条浅灰色羊绒毯子，靠着沙发睡着了的侧影。照片有些模糊，显然是他偷偷拍的。

　　看着屏幕上她安静的睡颜，周遭一切的纷扰仿佛瞬间被隔绝开来。他冰封般的表情微微松动。

　　他关掉图片，给尹室长下达了一个指令：“查一下aespa近期的公开演出行程表，要具体到日期和场馆。”

　　“是，会长。”尹室长没有任何多余疑问，立刻应下。

　　掌控，是他应对这个世界的方式。而对那个女孩，他的掌控欲以另一种形式呈现——确保她的世界不受干扰，同时，也要在自己的世界里，为她留出一个可以随时定位的坐标。

　　首尔某音乐节目录制现场后台

　　李智皓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连帽卫衣，和李元珠一起，混在工作人员通道的阴影里。元珠同样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兴奋的眼睛，紧紧抓着哥哥的手臂。

　　“嘘，小声点。”李智皓压低声音，无奈地看了眼自家妹妹，“被认出来就完了，哥会杀了我的。”他口中的“哥”，自然是指李智宇。

　　“知道啦知道啦！”元珠小声回应，难掩激动，“我就是回来看一眼嘛，Winter欧尼在舞台上真的会发光！”

　　李智皓无奈地摇摇头。元珠这次突然飞回首尔，美其名曰“想家”，但一下飞机就缠着他非要来看aespa的演出。他拗不过，也知道这丫头在芝加哥憋坏了，更重要的是，他心里对那位能让冰山兄长戴上戒指的“Winter欧尼”也存着几分好奇和支持，便冒险安排了这次低调的“潜入”。

　　他们站在舞台侧翼的阴影处，能清晰地看到台上aespa四人正在表演《Next Level》。强烈的节奏，精准的走位，充满未来感的编舞。聚光灯下，金冬天的面容清冷而专注，舞蹈动作利落干净，高音部分稳定而具有穿透力。与她平时在李智宇面前那种安静、偶尔带着点懵懂的样子截然不同。

　　李智皓看着，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嫂子”在舞台上的确有着独特的魅力。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机，里面还存着兄长之前罕见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叮嘱信息：“管好你自己，别惹父亲不快。” 他知道，兄长那看似冷硬的警告背后，藏着的是对他这个不省心弟弟的保护。父亲李在镕最近心情不佳，若是知道他为了看女团演出而延迟返校，难免又是一场训斥，甚至可能迁怒到兄长身上，认为他管教无方。

　　台上的表演进入尾声，冬天一个精准的定点，眼神锐利地看向镜头方向，那一刻的气场与平时判若两人。元珠在一旁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被李智皓死死按住。

　　演出结束，aespa成员们鞠躬下台。经过侧翼时，冬天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阴影处，似乎停顿了零点一秒。李智皓和元珠的伪装很好，但她似乎对那道目光有所感应——那不是工作人员惯常的视线。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迅速恢复常态，跟着成员们走向待机室。她能感觉到一道熟悉的、带着支持意味的视线，虽然不确定是谁，但心底莫名地泛起一丝暖意和安定。这感觉，类似于她知道李智宇会在某个她看不见的地方，默许甚至守护着她的梦想。

　　同一时间，三星电子副会长办公室

　　李智宇正在听取尹室长关于“未来资产规划委员会”下一阶段预算分配的汇报。他手指间夹着那支黑色派克钢笔，有节奏地轻点着光滑的桌面，发出细微的“叩叩”声，显示出他正在高速思考。

　　“李富真社长那边，对削减新罗酒店在委员会中的部分传统宣传预算提出了异议，认为这会影响高端客户体验的连贯性。”尹室长语气平稳地汇报。

　　“体验的连贯性，不应该建立在低效的资源投放上。”李智宇声音冷淡，“告诉她，数字化营销的精准度和覆盖面，是传统渠道无法比拟的。如果她有疑虑，可以让她的人拿出具体数据来反驳我们的模型预测。”他的决策干脆利落，不留丝毫转圜余地。与姑姑的博弈，每一步都在刀锋上。

　　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来自李智皓的加密信息，没有文字，只有一张模糊的现场照片，角度刁钻，能看出是音乐节目的舞台侧拍，焦点隐约捕捉到aespa下台的瞬间，其中冬天的侧影还算清晰。紧接着，元珠也发来一个?（闭嘴）和一個?（星星）的表情符号。

　　李智宇的目光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了两秒，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他没有回复，甚至没有拿起手机，只是指尖敲击桌面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眼看向尹室长，继续刚才的话题，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另外，父亲那边最近接触的几位元老，他们的子女或关联企业，在接下来的供应商评估中，重点审核。我不希望有任何非业务因素干扰决策。”

　　“明白。”尹室长躬身，对此类指令早已习以为常。他知道，副会长这是在提前清理可能被父亲用来制衡他的潜在棋子。

　　汇报结束后，办公室内重归寂静。李智宇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夜幕开始降临，城市灯火初上。他想起尹室长之前送来的aespa行程表，知道今天有录制。智皓和元珠跑去现场，虽有些冒险，但……他发现自己并没有预想中的不悦。

　　他拿出手机，再次点开那张模糊的舞台侧拍，放大，看着那个穿着打歌服、神情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身影。舞台上的她，是另一个人，耀眼，独立，充满力量。这与在他公寓里裹着毯子安静睡着，或是小心翼翼留下一个杯子的她，形成了奇妙的对比。

　　这种反差，让他感到一种陌生而新奇的吸引力。他习惯于掌控一切，包括她所处的环境，确保其宁静无忧。但舞台上那个发光体，是他无法、也无意去完全掌控的。他欣赏的，或许正是她这份在各自领域里的“独立”。

　　他退出照片，点开与冬天的对话框，依旧空荡荡的。他从不主动发起无关紧要的闲聊，那是他维持秩序的一部分。

　　但这一次，他罕见地迟疑了片刻，然后点开键盘，输入了几个字，又删掉。最终，他只发送了一条极其简洁，甚至有些公事化的信息：

　　“演出顺利。”

　　没有表情，没有称呼，一如他往常的风格。

　　但在汉南洞那间顶层公寓里，那个属于她的手工陶土杯，今天被张秀雅秘书擦拭后，摆放的位置，似乎比平时更靠近了他常用的那个骨瓷杯一寸。这微不足道的细节，无人察觉，却像是冰山内部，因一股暖流经过而发生的，极其细微的位移。而在待机室里，刚刚卸下舞台妆的冬天，看到这条突如其来的信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她捧着手机，回复了两个字：

　　“嗯，很顺利。”

　　心底那片因队友微妙目光和金汤匙带来的不安，似乎被这简短的四个字悄然抚平了一些。她知道，这是他所能表达的，最接近关心的程度了。而这，对她而言，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