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冬天的故事》阿绍

108、第 108 章

　　十一月初的仁川国际机场，贵宾候机室内气氛肃穆。李智宇与父亲李在镕即将搭乘专机前往欧洲，进行一场关乎三星电子未来在欧洲市场战略布局的重要磋商和视察。李在镕神色严峻，翻阅着手中的最后一份简报，偶尔对身旁的随行高管低声交代几句。李智宇则站在一旁，目光沉静地透过落地窗，望着跑道上一架架起落的飞机。他穿着剪裁考究的深色大衣，身姿挺拔，腕间那枚百达翡丽在室内灯光下流转着冷冽的光泽，气场与父亲隐隐形成呼应。

　　这次临时出差，是李在镕对儿子能力的又一次重要考验，也是向外界展示三星权力交接稳固的信号。父子二人同机出行，本身就传递着强烈的象征意义。

　　“荷兰阿斯麦那边的接触，要把握好分寸。”李在镕合上简报，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核心技术是底线。”

　　“我明白，父亲。”李智宇颔首，语气沉稳，“方案A和方案B都已准备周全。”

　　没有过多的言语，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默契。登机时间到，父子二人在一众随行人员和安保的簇拥下，走向廊桥。他们的身影出现在机场，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少数嗅觉敏锐的媒体注意，但所有的镜头都被严格阻挡在安全距离之外。

　　几乎在他们专机起飞的同时，加密频道里，冬天收到了一条极其简短的消息，只有一个符号：

　　「飞机emoji 」

　　她正在前往音乐银行预录制的车上，看着那个飞机符号，知道他又要远行。她回复了一个小小的加油手势符号：「加油emoji 」

　　没有多余的问候，没有缠绵的告别，只有最简洁的符号，承载着最深的理解与支持。

　　随着回归日期的临近，冬天的日程表被密集的排练、彩排、拍摄和宣传行程填满。每天睡眠时间被压缩到极致，不是在赶通告，就是在练习室反复打磨舞台细节。高强度的连轴转让她疲惫不堪，但眼神却因清晰的目標而愈发坚定。

　　在待机室的短暂间隙，她会拿出那本木质雪花笔记本，抓紧每分每秒记录稍纵即逝的灵感，或是用那支铂金自动铅笔修改歌词。队友们也都处于同样的状态，大家互相打气，分享润喉糖，在疲惫到极致时靠着彼此小憩片刻。这是属于偶像的战场，残酷而真实。

　　城北洞，洪罗喜女士的宅邸。李智皓难得地出现在祖母的茶室里，陪老人家说话。他收敛了平日的跳脱，规矩地坐着，给祖母斟茶。

　　“听说你哥陪你父亲出国了？”洪罗喜慢悠悠地品着茶，问道。

　　“嗯，早上刚走的。”李智皓回答，“好像是欧洲那边有什么重要的合作要谈。”

　　洪罗喜点了点头，目光深远：“你父亲这是在给智宇铺路，也是在做给外面的人看。”她顿了顿，看向小孙子，“你最近，倒是常往你哥那边跑？”

　　李智皓心里一紧，面上却笑嘻嘻的：“奶奶，我那不是关心我哥嘛！他那么忙，身边总得有个自己人帮忙处理点杂事。再说了，汉南洞那边视野好，我偶尔去蹭个夜景看看。”他半真半假地说着，既承认了往来，又将动机归结于兄弟情谊和贪图美景。

　　洪罗喜是何等人物，岂会看不穿小孙子的那点心思。她没点破，只是意味深长地说：“兄弟和睦是好事。你哥肩上的担子重，你能帮他分担些琐碎，让他省点心，也是好的。” 这话既是肯定，也是一种默许和引导。她希望看到孙辈们团结，共同维系家族的稳定。

　　“我知道的，奶奶。”李智皓乖巧应下，心里松了口气。祖母的态度，让他更加明确了自己该如何在兄长那个复杂的世界边缘，扮演好一个支持者的角色。

　　茶香袅袅中，祖孙二人的对话渐渐转向了更轻松的家常。李智皓绘声绘色地讲着画廊里遇到的趣事，逗得洪罗喜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而在遥远的欧洲，李智宇的航班正穿越云层，奔赴一场没有硝烟的商战；在首尔的各个角落，冬天和她的队友们，正在为梦想挥洒着青春的汗水。

　　欧洲，某历史悠久酒店的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如铅。李智宇与父亲李在镕并排而坐，对面是阿斯麦（ASML）的核心谈判团队。关于下一代极紫外光刻（EUV）设备的技术共享与采购协议的讨论，陷入了僵局。对方倚仗技术垄断，态度强硬。

　　李智宇全程用流利的英语交锋，数据精准，逻辑缜密。在对方再次以“技术安全”为由拒绝关键条款时，他没有退缩，而是冷静地抛出了三星在相关领域积累的、对方未曾预料到的几项替代技术专利作为筹码，瞬间扭转了被动局面。

　　“我们寻求的是基于相互尊重和共同发展的战略合作，而非单向依赖。”李智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他腕间的百达翡丽在谈判桌的灯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芒，与他此刻的眼神如出一辙。

　　会议中途休息，他回到临时办公室，揉了揉眉心。高强度时差和脑力消耗带来一丝疲惫。他拿出手机，加密频道里，冬天在几小时前发来了一张照片——她穿着打歌服，坐在待机室的地板上，靠着墙壁小憩，脸上还带着未卸的舞台妆，眼下有淡淡的阴影，配文：「一位！粗卡！但好累…」

　　看着照片里她疲惫却满足的样子，他眼底的冷厉悄然融化几分。他回复了一个符号：

　　「↑」

　　随即收起手机，重新投入下一轮的谈判。他知道，远在首尔的她，也在她的战场上拼搏着。这种无形的并肩，成为他持续作战的动力之一。

　　首尔，音乐银行打歌节目后台。

　　aespa刚刚结束一场成功的回归舞台，顺利斩获一位。成员们还沉浸在喜悦和疲惫交织的情绪中，便被拉去进行简短的后台采访。

　　轮到冬天时，记者笑着问：“Winter xi，这次回归感觉如何？看到很多粉丝说你的表现力又进步了。”

　　冬天对着镜头，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语气带着偶像的谦逊和真诚：“非常感谢大家的喜爱。这次回归准备了很多，也尝试了新的风格，希望能通过舞台好好传达给大家。还有很多不足，会继续努力的。” 她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轻轻碰触了一下锁骨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份隐秘的牵挂如同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她度过每一个疲惫的瞬间。

　　采访结束，回到待机室，她立刻瘫坐在椅子上。宁艺卓递给她一瓶水，小声用中文说：“欧尼，刚才表现超棒！”

　　冬天回以疲惫却真心的微笑。

　　几乎在同一时间，在美国芝加哥留学的李元珠更新了她的INS动态。照片里，她开心地举着aespa的新专辑，专辑封面上有着清晰的签名。配文：「终于收到啦！太开心了！Fighting! 爱心emoji 」并 tagging 了aespa的官方账号。

　　这条动态迅速被粉丝捕捉到，引发了小范围的讨论。
　　「哇！元珠也喜欢aespa！」
　　「果然是白富美追星，签名版这么快就到手了！」
　　「妹妹好可爱！」

　　这条看似普通的追星动态，在知情者眼中，却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李元珠的身份特殊，她的公开支持，无疑是一种来自家族内部某种程度的、心照不宣的友好信号。

　　与此同时，演员郑雨盛在一次电影宣传活动的群访中，被记者问及近期有无关注的后辈艺人。郑雨盛保持着前辈温和的笑容，沉吟片刻，自然地回答道：“最近偶尔会看看音乐节目，aespa的后辈们好像很不错，舞台很有活力。” 他语气平常，如同评价任何一组努力的后辈，没有过分热情，也没有刻意回避。

　　这话由这位在韩国影坛地位崇高、且与李政宰关系密切的演员说出来，分量自不相同。圈内人立刻能品出些许异样——郑雨盛并非热衷于点评偶像团体的人，他的提及，更像是一种不着痕迹的声援，一种在特定圈层内“看破不说破”的默契支持。

　　后台的冬天很快也从工作人员那里听到了郑雨盛前辈的提及。她愣了一下，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暖流。她知道，这并非偶然。这些来自那个遥远世界的、细微而克制的认可，如同夜空中悄然亮起的星辰，虽然微弱，却清晰地标示出她正被那个世界边缘的重要人物，以一种体面的方式所接纳和守护。

　　她拿出手机，加密频道里依旧只有那个孤零零的「↑」。她看着那个符号，仿佛能透过它，看到他在欧洲谈判桌上冷峻的侧脸。她轻轻摩挲着脖颈上隐藏的戒指，疲惫的身体里重新注入了力量。

　　欧洲的行程紧凑而高效，与阿斯麦的谈判虽未完全达成最终协议，但成功打破了僵局，为后续合作奠定了更有利的基础。返程的专机上，李在镕难得地对李智宇的表现给予了简短的肯定：“这次处理得不错。” 语气依旧平稳，但这对父子而言，已是难得的嘉许。

　　飞机降落在仁川机场时，首尔已笼罩在夜幕之下。李智宇没有回公司，直接吩咐司机驶向汉南洞。连日的高强度工作和时差让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沉静。

　　他回到公寓，推开门，温暖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冬天系着围裙，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锅里炖着什么东西，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她听到开门声，回过头，脸上露出惊喜又带着点紧张的笑容：“回来了？刚好，汤快好了。”

　　她今天没有行程，特意向公司请了假，提前过来准备。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简单的韩式小菜。

　　李智宇脱下大衣，走到厨房，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颌抵在她散发着淡淡柚子清香的发顶，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言语，但这个罕见的、带着依赖意味的动作，已让冬天的心软成一滩春水。她安静地让他抱着，直到锅里的汤再次沸腾。

　　“去洗手，马上可以吃了。”她轻轻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

　　就在这时，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冬天身体一僵，李智宇也松开了手，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能直接上到顶层并按响门铃的，没有几个人。

　　李智宇走到门口，透过可视门禁看了一眼，脸色有些无奈。他打开门，门外站着笑嘻嘻的李智皓，手里还提着一个看起来是甜品店纸袋的东西。

　　“哥！惊喜吗？听说你今晚回来，我特意带了……”李智皓的话在看到从厨房探出头的冬天时，戛然而止，脸上瞬间换上一种“我懂的”暧昧表情，“啊……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话是这么说，他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自来熟地挤了进来。

　　冬天脸颊绯红，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厨房门口。

　　李智宇瞥了弟弟一眼，语气平淡：“吃了没？”

　　“没呢！正好蹭饭！”李智皓立刻顺杆爬，将甜品袋放在中岛台上，“我带了马卡龙，米其林三星主厨做的，绝对好吃！”

　　于是，原本计划的二人晚餐，硬生生变成了三人行。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李智皓是个活宝，努力活跃着气氛，讲着各种圈内趣闻和画廊的奇葩客户，逗得冬天忍不住笑出声。李智宇大部分时间沉默地吃着饭，偶尔在李智皓过于夸张时，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但整体姿态是放松的。

　　他看着冬天被弟弟逗笑时弯起的眼睛，看着她小心地给他盛汤，看着她因为李智皓某个笑话而呛到、轻轻咳嗽时他下意识递过去的水杯……这些琐碎的、充满烟火气的瞬间，对他而言，是比任何谈判胜利都更难得的慰藉。

　　李智皓虽然嘴上嚷嚷着当电灯泡，实则很有眼色。他敏锐地察觉到兄长眉宇间那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以及冬天在兄长回来前后明显不同的精神状态——一种更踏实、更柔软的安定感。他插科打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用他的方式，缓解着两人可能因短暂分别而产生的细微生疏。

　　饭后，李智皓识趣地没有久留，吃完带来的马卡龙，便拍拍屁股起身：“行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哥，嫂子，我走了啊！” 他这声“嫂子”叫得自然无比，冬天听得耳根通红，低下头去。

　　李智宇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李智皓离开后，公寓重新恢复了宁静。冬天收拾着碗筷，李智宇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盘子：“我来。”

　　两人并肩站在洗碗槽前，一个冲洗，一个擦拭，没有说话，只有水流声和碗碟轻微的碰撞声。窗外是首尔璀璨的夜景，窗内是温暖的灯光和彼此安静的呼吸。

　　“欧洲……还顺利吗？”冬天轻声问。

　　“嗯。”李智宇将擦干的盘子放好，侧头看她，“回归舞台，我看了录像。”

　　冬天抬起头，有些惊讶。他那么忙，竟然还抽空看了？

　　“很好。”他补充道，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纯粹的欣赏和肯定。

　　没有过多的赞美，只是这两个字，却让冬天的心被巨大的满足感填满。她知道，来自他的认可，分量有多重。

　　这个夜晚，因为李智皓这个意外的“电灯泡”，反而冲淡了分离后的微妙距离，增添了几分家常的温馨。

　　李智皓从兄长的汉南洞公寓出来，坐进自己那辆招摇的保时捷里，并未立刻发动车子。他摸着下巴，回味着刚才餐桌上那微妙又温馨的气氛，忍不住咧开嘴笑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计算着芝加哥那边现在应该是白天，便一个视频通话拨给了妹妹李元珠。

　　电话很快被接通，屏幕里出现李元珠元气满满的脸，背景是她在芝加哥公寓的书桌。

　　“哟，我们元珠大小姐，在干嘛呢？”李智皓笑嘻嘻地问。

　　“写论文呢，头疼死了。怎么突然找我？”李元珠嘟着嘴抱怨，随即眼睛一亮，“是不是有什么八卦？”

　　李智皓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你猜我刚刚从哪儿出来？”

　　“哪儿？又去哪个夜店了？”

　　“错！”李智皓得意地晃了晃手指，“我从哥的汉南洞公寓出来。而且，不止我一个人哦。”

　　李元珠瞬间瞪大了眼睛，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压低了声音：“Winter 姐姐也在？”

　　“Bingo！”李智皓打了个响指，“我刚蹭了顿饭，啧啧，那气氛……哥居然会给人夹菜，虽然还是那张冷脸，但感觉都不一样了。我还叫了‘嫂子’，Winter xi 脸都红透了，超可爱！”

　　“真的？！”李元珠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随即又担心地问，“那……哥没生气吧？”

　　“生气？我看他挺受用。”李智皓耸耸肩，“就是嫌我碍眼，把我赶出来了。不过我看得出来，他精神比出差回来时好多了。看来还是得有人陪着才行。”

　　李元珠捧着心口，一脸憧憬：“真好……我就知道Winter姐姐不一样。Oppa，你说爸爸和奶奶他们……”

　　“打住打住。”李智皓立刻打断她，“上面的事，咱们少打听，心里有数就行。反正，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哥开心，我们也多个漂亮又努力的‘嫂子’看，多棒！”

　　兄妹俩又嘻嘻哈哈地聊了一会儿，才结束通话。李智皓心情愉悦地发动车子，融入首尔的夜色。他知道，这种家族内部心照不宣的默契，正在一点点巩固。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入汉南洞公寓。李智宇难得没有一早出门，欧洲之行的疲惫需要稍作缓解。他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坐在客厅里浏览着平板电脑上的新闻简报。

　　冬天已经收拾妥当，今天她有一个早间的电台节目行程。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毛衣，素颜，戴着帽子和口罩，正准备出门。

　　“我走了。”冬天走到玄关，一边穿鞋一边轻声说。

　　李智宇从平板屏幕上抬起头，放下设备，站起身，走了过来。

　　冬天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他很少会特意送到门口。

　　李智宇走到她面前，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她卫衣帽子下几缕不听话翘起的发丝轻轻理顺。他的动作很自然，带着一种不经意的亲昵。然后，他抬手，为她打开了入户门。

　　公寓楼下，经纪人的车已经准时到达。冬天正要快步走出去，李智宇却跟着她一起走出了公寓大门，来到了电梯厅。

　　这下冬天真的愣住了。他几乎从不曾在有外人可能出现的场合，与她有如此明确的“同框”，即便是这种极其短暂的下楼送行。

　　电梯很快到达一层。冬天走出单元门，经纪人已经站在车旁等候。当经纪人看到紧随冬天身后出现的李智宇时，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愕，但多年的职业素养让他立刻恢复了常态，只是微微躬身，恭敬地打了个招呼：“您好。”

　　李智宇的目光在经纪人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他没有看冬天，只是站在单元门口，身形挺拔，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仿佛只是偶然驻足。

　　冬天心跳如鼓，不敢回头，快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经纪人也立刻回到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车子缓缓驶离HIGH-IVY。冬天透过后视镜，看到那个挺拔的身影依旧站在原地，直到车子拐弯，再也看不见。

　　车内一片寂静。经纪人专注地开着车，没有开口询问，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的指节，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多年，深知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问，什么必须烂在肚子里。刚才那一幕，信息量巨大，足以让他对冬天背后那份“庇护”的力量，有了更具体、也更令人心悸的认知。

　　冬天靠在椅背上，手心微微出汗。她知道，他刚才的举动，并非无意。这是一种极其隐晦，却对她身边最核心工作人员的一种无声宣告。这不是炫耀，更像是一种划定界限和保护。从此，在她的经纪人眼里，她不再仅仅是一个需要小心经营的偶像，更是一个与那个世界有着明确连接、需要绝对谨慎对待的存在。

　　一种混合着安心与更大压力的复杂情绪，在她心中蔓延。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路还很长，但至少，她不是一个人在走。那个站在晨光中目送她离开的身影，如同最坚实的后盾，让她有勇气去面对前方的一切。

　　而此刻，站在单元楼下的李智宇，直到那辆车彻底消失在视野，才转身，平静地返回了公寓。

　　冬天离开后，汉南洞公寓重新恢复了绝对的宁静。李智宇并未让自己完全放松，他利用这难得的居家上午，通过视频连线简短听取了尹室长关于集团日常事务的汇报，并处理了几份电子文件。午后，他换上一身休闲但仍显考究的深色针织衫和长裤，准备出门。

　　他约了堂姑李美京共进午餐。李美京是CJ集团副总裁，其父是李智宇祖父李健熙的兄长李孟熙。虽分属不同财阀体系，且上一代曾有竞争，但到了他们这一辈，尤其在李美京与林世玲私交不错的前提下，李智宇与这位能力出众的堂姑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偶尔会就某些交叉领域的合作或行业趋势进行非正式交流。

　　午餐地点选在清潭洞一家注重隐私的现代法式餐厅。李美京已经到了，她年近五十，保养得宜，穿着干练的套装，气质精明而不失亲和力。

　　“智宇，听说你刚从欧洲回来？辛苦了。”李美京微笑着示意他坐下，语气熟稔。

　　“还好，堂姑。”李智宇颔首回应，在她对面落座，“倒是堂姑，最近CJ影业那部冲奥的片子，声势很旺。”他指的是CJ娱乐投资并发行的某部在国际电影节上备受瞩目的影片，展现了CJ在文化内容领域的强大实力。

　　李美京笑了笑，带着几分自豪，也带着商人的务实：“内容为王嘛。不过，现在流媒体平台的竞争才是真正的红海。听说三星也在考虑加大在内容领域的投入？”她顺势将话题引向了潜在的合作领域。

　　侍者上前斟水，递上菜单。两人点了餐，谈话在轻松与正式之间微妙地切换。他们聊了聊全球流媒体市场的格局，讨论了韩国内容出海面临的挑战与机遇。李美京试探性地提及CJ旗下电视台与某些偶像经纪公司的深度合作模式，李智宇则谨慎地回应，强调三星更关注底层技术架构和平台渠道，暗示合作可能存在于技术赋能与内容分发的层面，而非直接介入偶像经纪业务。

　　用餐间隙，李美京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李智宇放在桌边的手机——屏幕是默认的黑色，但她似乎注意到手机边缘贴着的一个极不起眼的、雪花形状的银色金属贴片。那是冬天某次逛文具店时觉得可爱，顺手买来贴在他手机上的小玩意儿。

　　李美京眼神微动，但什么也没问，只是端起水杯，状似无意地提起：“前几天和世玲吃饭，听她提起你，说你最近气色不错，看来偶尔放松一下是对的。” 她的话带着长辈的关怀，也隐含着某种知情下的试探。

　　李智宇神色不变，切着盘中的鳕鱼，语气平淡：“让母亲和堂姑费心了。只是最近睡眠好了些。”

　　李美京了然一笑，不再深入。她精明地意识到，那个能让这位以冷硬著称的侄子“睡眠好些”的原因，或许就与那个小小的雪花贴片，以及最近圈内某些极其隐晦的风声有关。她乐见其成，只要不影响大局，年轻人有些私人情感并非坏事，甚至可能让他更有人情味，对未来执掌庞大帝国未必是坏事。

　　午餐在一种彼此心照不宣的氛围中结束。离开时，李美京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李智宇说：“对了，我们集团旗下那个音乐频道，下个月有个年度颁奖礼，如果aespa有空档，可以考虑邀请她们来表演，她们的舞台效果一直很不错。” 这话说得极其自然，像是纯粹的业务推荐。

　　李智宇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回应：“我会让尹室长留意行程。” 没有直接承诺，但也没有拒绝。

　　坐进车里，李智宇揉了揉眉心。与堂姑的午餐，既是亲情维系，也是商业信息的交换和立场的相互试探。他拿出手机，看着那个小小的雪花贴片，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他点开加密频道，冬天在半小时前发来了一张在电台待机室吃便当的照片，配文：「努力工作中！^_^」

　　他回复了一个符号：

　　「↑」

　　车子驶向汉南洞。他知道，下午他需要重新投入工作，审阅欧洲之行的详细报告，并准备下周与父亲关于下一步战略的汇报。而冬天，也将在她的行程中继续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