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调查笔记》毣毣

4、时空碰撞与裂缝

　　陈封颤颤巍巍的按了手机上的按键，点开屏幕弹出的提醒，收件人备注是 “妈妈”，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妈，我好疼，我想回家……”
　　陈封盯着那条短信，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紧了 —— 原来 “女鬼” 根本不是剧本里写的女演员，而是这个连最后思念都没来得及传递的男生？王铭当年到底对他做了什么？那个跟着 “女鬼” 一起消失的红盒子里，装的难道就是他执念成狂的 “眼睛”？他下意识扫向密码箱，瞳孔微缩 —— 刚才还静静躺在里面的红色木盒，竟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 “噔噔噔” 的急促脚步声，黑衣少年和白衣少年一起跑了过来。白衣少年的月白色衣衫沾了些灰尘，袖口还蹭上了几道浅痕，却丝毫没折损他身上的清隽气质，反倒添了几分刚经历过奔波的真实感。他目光先扫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又落回敞开的密码箱上，眉梢轻轻蹙起，声音轻得像落在水面的羽毛：“她…… 消失了？”
　　陈封点点头，抬手举起手机，刻意让声音带着刚经历惊吓的沙哑：“你们看这个…… 还有密码箱里的红盒子，也跟着一起不见了。”
　　白衣少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密码箱，眼底掠过一丝了然，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又是一个苦命人…… 那盒子该是他执念的根，如今心愿了了，自然跟着散了。”
　　黑衣少年伸手扯下卫衣帽子，露出一张满是少年气的脸，额角的汗珠还挂在皮肤上，却伸手轻轻拍了拍白衣少年的肩膀，语气瞬间轻快起来：“没事队长，好歹任务完成了，他也能踏踏实实安息了。” 说完，他猛地转向陈封，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眼里的雀跃像藏不住的星星，仿佛刚才与 “男” 追逐的惊险只是场游戏：“你好小兄弟，我们是灵异局的，我叫林野，他是我们队长雁鸣秋！这次任务太突然，还好你没受伤！”
　　陈封看着眼前画风突变的少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 —— 方才在公馆里强撑的冷静、跟 “女鬼” 博弈的锐利，瞬间褪去，又变回了平日里那副怕惹麻烦的、唯唯诺诺的模样。
　　他垂下眼，努力让睫毛显得脆弱些，微微颤抖着 —— 这套 “弱小可怜无助” 的戏码，他在剧组跑龙套时练得炉火纯青，最能让旁人放下戒心，尤其是在这些神秘的 “专业人士” 面前。他手指紧紧攥着手机边缘，指节微微泛白，讷讷地回：“我叫陈封…… 谢谢你们刚才救了我。”
　　白衣少年 —— 原来他叫雁鸣秋 —— 闻言，朝着陈封轻轻点了点头。眼尾那颗墨色的泪痣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浅淡的光泽，动作温和得像一汪没起波澜的静水，无声地安抚着他 “紧绷” 的情绪。
　　陈封心里悄悄把 “雁鸣秋” 三个字滚了一圈，目光又在对方脸上多停留了两秒 —— 这张脸也太能打了吧！冷白皮衬得墨色长发愈发显黑，连泪痣都长在最勾人的位置，要是进了娱乐圈，那些靠滤镜撑场面的小鲜肉不得集体失业？随便接部古偶，片酬不得按亿算？
　　他暗自咂舌：“雁鸣秋吗？人如其名，有秋夜鸣雁的清寂雅致，更重要的是，这颜值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客气啥，这是我们的工作！” 林野摆摆手，目光落在男鬼的手机上，语气瞬间认真起来，“这手机里的线索很重要，得带回局里存档。另外按规矩，你是事件目击者，得跟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没问题吧？”
　　真相的诱惑力很大，但现实的引力更强 —— 陈封想起明天一早还有个去网剧剧组当背景板的通告，虽然钱少，但违约了下次人家就不找他了；更重要的是，来之前给大黄买猫粮已经花光了最后一份钱，这次公馆的报酬也彻底泡汤了……
　　“那个…… 我明天还有个通告。” 陈封抬起头，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为难，声音也低了几分，带着点生活不易的窘迫，“而且，我家猫…… 就是大黄，还没喂晚饭，我得回去……” 他话没说完，却把 “没钱没时间” 的意思摆得明明白白。
　　林野眉头一皱，刚想开口说什么，旁边的雁鸣秋却轻轻抬手制止了他。
　　雁鸣秋的目光落在陈封脸上，平静地扫过他攥紧手机的手，开口时声音依旧平稳，却抛出了一个让陈封无法拒绝的条件。
　　“协助调查，灵异局会支付相应的劳务报酬。” 他顿了顿，清晰地补充道，“按小时计算，每小时五百元。”
　　“五百？！”
　　陈封脑子里那点关于通告、违约、猫粮的纠结，瞬间被这两个字砸得烟消云散！眼睛几乎是 “唰” 地一下就亮了，刚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差点没绷住。他飞快地在心里算账：一个小时五百，十个小时就是五千，要是录个一天一夜…… 这简直是 “发财” 了！
　　“那个…… 警官…… 不，领导！” 陈封瞬间切换成热情又带着点谄媚的笑容，之前的犹豫一扫而空，“我跟你们去！绝对配合！就是…… 就是我家大黄，它自己在家我不放心，能不能…… 带上它？” 他指了指窗外，生怕对方不答应，赶紧补充，“它很乖的！不吵不闹，还能自己上厕所！”
　　林野嘴角抽了抽，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 倒不是局里不能带动物，只是老大的猫…… 他想起雁鸣秋那只黑白相间的英短 “多肉”，那傲娇到碰一下都要炸毛的性格，瞬间打了个冷战：要是让多肉知道多带回来一只猫，指不定要怎么折腾他们。他为难地看向雁鸣秋，用眼神传递着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的无奈。
　　雁鸣秋沉默地看了陈封两秒，又扫了眼他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可以。”
　　“太好了！谢谢领导！” 陈封心里乐开了花，已经开始盘算这 “笔录” 最好能做上十天半个月，到时候房租、猫粮、下个月的生活费就全都解决了！至于刚才经历的生死一线？在每小时五百块的坚实基础上，那点危险仿佛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值得冒险的光芒。
　　于是，三人一行先去了陈封的出租屋 —— 那地方藏在城市角落，房间不大却收拾得整整齐齐。刚到门口，一只圆滚滚的橘猫就蹲在门槛上，看见陈封回来，“喵” 地叫了一声，慢悠悠地蹭上他的裤腿。
　　“大黄，走，爸爸带你去个能挣大钱的地方！” 陈封兴高采烈地把猫粮、猫砂盆和几个猫玩具塞进旧背包，小心翼翼地抱起一脸懵懂的大黄。
　　林野看着陈封熟练的样子，又摸了摸大黄软乎乎的下巴，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连语气都软了：“这猫养得挺壮实啊。”
　　随后，他们坐上了一辆外观普通的黑色越野车 —— 可一打开车门，陈封就愣住了：内部异常宽敞，还装着不少闪着微光的不明仪器。车子平稳地驶出城区，朝着华南山的方向开去。
　　车内气氛不像开始时那么紧绷。陈封抱着大黄坐在后排，橘猫好奇地扒着车窗看风景；雁鸣秋坐在副驾驶，指尖偶尔在面前的小型屏幕上轻点；林野负责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瞥一眼大黄。
　　“那个…… 雁队长，林哥，” 陈封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主动打破沉默，“你们说的灵异局，到底是干什么的？像电影里那种抓鬼的吗？”
　　林野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一边开车一边笑着回答，语气比之前随意了些：“抓鬼？可以这么理解，但准确来说，我们主要处理和‘时空碰撞’相关的异常现象。”
　　“时空碰撞？” 陈封眨眨眼，这词儿听着就高级。
　　“嗯。” 这次接话的是雁鸣秋，他声音平静，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你见到的‘鬼’，也就是冤魂，他们往往因为死前的强烈情绪滞留在我们的世界。但平时看不到他们，是因为他们不够强大，还没能力划破不同空间的裂缝。等他们成长为‘诡异’，时空就会被迫撕开一条缝，他们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就会短暂融合。”
　　林野补充道：“就像水面上的涟漪，能影响旁边静止的水域。这些‘涟漪’在我们世界显现，就是灵异事件；而它们撕裂空间留下的痕迹，就是‘裂缝’。”
　　陈封想起公馆里那扭曲的走廊和爬行的 “男鬼”，恍然大悟：“所以…… 刚才那个，就是‘裂缝’？”
　　“准确来说，只是个刚拉开的‘小口子’。” 雁鸣秋解释道，“那个意识体 —— 也就是你看到的‘鬼’—— 怨念强，但形成时间短，还没来得及构建完整的‘规则领域’。他只能影响那栋公馆，诉求也简单：找害他的人，找自己的眼睛。”
　　林野接过话头，语气带着点庆幸：“这种新生、执念单一的‘鬼’相对好处理，完成他的核心心愿，他的能量就会消散，裂缝也会弥合。要是遇上存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形成自己规则的‘老诡异’，那才麻烦 —— 可能一整座山、一个小镇都被它的领域覆盖，解决起来要数月，还得出动多小队联合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