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调查笔记》毣毣

3、女鬼变男鬼？

　　陈封瞳孔微缩。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至少六十多岁，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惊恐得扭曲变形。身上穿的深灰色西装料子考究，一看就价值不菲，可此刻却皱巴巴的，沾满了灰尘，与他脸上的慌乱、眼底的恐惧形成刺眼的反差。
　　陈封心里了然。原来如此，剧本里的 “富二代”，早就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时光会老，欠的债，却不会跟着老！
　　王铭刚从办公桌下窜出来，就被 “女鬼” 死死缠住。他举着生锈的水果刀乱挥，刀刃却像划在棉花上，根本伤不到 “女鬼” 分毫。“女鬼” 青灰色的手掐住他的脖子，空洞的眼窝对着他的脸，沙哑的声音里满是恨意：“几十年了…… 你躲得够久了……”
　　没等王铭求饶，“女鬼” 猛地低头，尖牙狠狠咬在他的颈动脉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在监控屏幕上，染红了散落的文件。王铭的身体抽搐了两下，手里的刀 “哐当” 掉在地上，很快没了动静。
　　陈封看得浑身发冷，刚想往后退，却见 “女鬼” 猛地转过头，空洞的眼窝对准了他的方向。它松开王铭的尸体，四肢着地，朝着陈封快速爬来，嘴里反复念叨着：“还我…… 还我眼睛……”
　　陈封心里咯噔一下 —— 怎么突然提眼睛？王铭都死了，谁知道他的眼睛在哪！他想解释，可 “女鬼” 像是完全失去了沟通能力，爬得越来越近，青灰色的手指几乎要碰到他的脚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冲了进来。走在前面的是个穿黑色连帽衫的少年，卫衣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他动作快得像阵风，没等陈封反应过来，就伸手扣住他的后颈，指节用力收紧，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朝着门外疾跑：“走！别愣着！”
　　跟在后面的少年瞬间攫住了陈封的目光 —— 他身着月白色杭绸中式衣衫，料子莹润光滑，在昏暗的监控室里泛着柔和的光。衣襟上绣着暗金色云纹，针脚细密，一看就价值不菲；墨色长发用一根素木簪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更衬得皮肤冷白如薄胎瓷。
　　陈封在娱乐圈混了半年，见惯了明星艺人的精修容颜，可眼前这张脸，仍让他心头 “咯噔” 一跳。高挺的鼻梁线条利落如刀刻，薄唇色淡如宣纸，却勾着恰到好处的弧度；眼尾微挑却不媚俗，长睫如鸦羽垂落，在眼下投出浅淡阴影，最绝的是右眼尾下方那颗墨色小痣，不偏不倚落在泪痣位置，让这张似画中仙的脸，瞬间多了几分鲜活的魅惑。
　　“妖孽。” 两个字不受控制地从陈封脑海里跳出来。周遭的恐慌、逼仄的环境奇异地淡去，他甚至莫名想起一句诗：“彼时春衫少年郎，笑看风华不知愁。”
　　可眼下的处境容不得他沉迷。白衣少年路过陈封时，飞快地扫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随后立刻转向反方向。手腕一翻，一串系着红绳的金色铃铛从他掌心甩出，“叮铃铃” 的清脆声响在房间里炸开。“女鬼” 的动作果然顿了顿，空洞的眼窝转向铃铛落地的方向，暂时被吸引了注意力。
　　陈封被黑色连帽衫少年拎得双脚离地，后颈的力道勒得他喉咙发紧，呼吸瞬间困难，脸涨得通红。他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张着嘴，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你…… 你们…… 是谁？”
　　少年脚步没停，左手死死拽着陈封的衣领，右手还不忘反手关上监控室的门 —— 厚重的木门 “哐当” 一声关上，暂时能延缓 “女鬼” 追来的速度。他头也不回地说：“灵异局的。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保护…… 先松点…… 我喘不过气……” 陈封感觉衣领快嵌进脖子里了，再这么勒下去，不等 “女鬼” 动手，他先窒息了。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胳膊，声音带着明显的气音：“要不…… 你先把我松开？我自己能跑……”
　　少年似乎这才意识到力道太猛，手指微微松了松，却没完全放开，只是把 “拎着” 改成 “拽着”，依旧保持极快的速度往楼梯口冲：“别废话，它追上来就完了！”
　　陈封被拽得踉跄着跑，运动鞋在木质楼梯上踩出 “噔噔噔” 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两人一路冲到一楼大厅，少年才终于停下脚步，松开了拽着陈封衣领的手。
　　陈封扶着墙，弯着腰大口喘气，喉咙里残留着被勒紧的刺痛感。他缓了几秒，回头往二楼看 —— 没有 “女鬼” 追下来的动静，可楼上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地板被指甲抓挠的 “滋滋” 声，显然白衣少年正拼命引着 “女鬼” 周旋。
　　“谢…… 谢了。” 陈封直起身，揉了揉后颈，看向黑色连帽衫少年，“你们怎么会来这儿？”
　　少年没回答，反而皱紧眉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急：“先别管这个！她要的眼睛在哪？找不到眼睛，我们全得完蛋！”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二楼方向，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 —— 他清楚，“女鬼” 已经到了最后的追杀阶段，白衣少年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陈封突然灵光一闪，猛地抬起头，大叫道：“我知道了！在保险柜里！”
　　少年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陈封喘着气解释：“王铭是想找替死鬼，但他也想让我们这些群演帮他拿保险箱里的东西！不然他没必要安排两个人！那东西肯定对‘女鬼’至关重要，所以他才故意把密码留在剧本里！”
　　他突然想起剧本里标注的数字，急忙补充：“密码是 0921！我得回去拿！不然那个穿白衣服的兄弟……”
　　没等少年阻拦，陈封一把甩开他伸过来的手，转身朝着二楼跑。脚步刚迈出去，就听见身后少年急声大喊：“你别乱动！我去拿！”
　　可已经晚了。陈封的喊声、少年的阻拦声，在寂静的公馆里格外刺耳。二楼突然传来 “女鬼” 凄厉的尖叫 —— 它显然被这边的声音吸引了，原本追逐白衣少年的脚步，瞬间转向楼梯口！
　　陈封回头一看，昏暗的楼梯拐角处，一道青灰色的身影正快速爬下来，青黑色的指甲在楼梯扶手上抓出深深的划痕，嘴里还在嘶吼：“还我眼睛…… 谁都别想跑……”
　　没等少年阻拦，陈封一把甩开他伸过来的手，转身朝着二楼跑。他跑得飞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拿到保险箱里的东西！
　　0921,0921,0921！陈封在心里一直默念着这四个数字，一遍又一遍的加固自己的印象。
　　陈封知道，自己的机会或许只有一次！
　　回到二楼，陈封已经能看到女鬼已经爬到了拐角处，与自己只有一步之隔！
　　陈封心脏狂跳，猛地扑到黑色密码箱前，手指因为过度紧张而剧烈颤抖，却还是凭着本能飞快按下 “0921”。
　　“咔哒” —— 清脆的开锁声在死寂的走廊里响起。
　　密码箱开了。里面没有剧本里写的金条，只有一个巴掌大的红色木盒，盒身雕着简单的花纹，旁边还躺着一部掉漆的银色翻盖手机，看起来至少是十几年前的款式。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 “沙沙” 的布料摩擦声 ——“女鬼” 已经追到了！陈封甚至能感觉到后颈传来的冰冷气息，青灰色的手正朝着他的肩膀抓来。
　　他绝望地闭上眼，等着刺骨的疼痛传来。可预想中的攻击迟迟没落下，反而听见 “女鬼” 的动作突然停了。
　　陈封缓缓睁开眼，余光瞥见 “女鬼” 正死死盯着密码箱里的红色木盒，原本嘶吼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变成细碎的呜咽。它青灰色的手悬在半空，犹豫了几秒，轻轻碰了碰木盒的盖子。
　　就在指尖碰到木盒的瞬间，“女鬼” 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青灰色的皮肤像水汽一样蒸发，空洞的眼窝也渐渐淡化。它嘴里的 “还我眼睛” 越来越轻，最后化作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很快，整道身影带着红色木盒一起化作一缕黑烟，彻底消散在空气里，只留下老式手机静静地躺在密码箱中。
　　陈封瘫坐在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缓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拿起密码箱里的翻盖手机。按开机键时，手指还在发颤 —— 屏幕亮了起来，背景壁纸不是他想象中被害死的女演员，而是一个穿着西服的瘦弱男生，笑容腼腆，眉眼间竟和刚才的 “女鬼” 有几分相似。
　　突然间，屏幕亮了一下，弹出一条消息！
　　一条短信发送失败的提示突然占据了手机的整个屏幕，吓的陈封差点把手机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