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运动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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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1号多云转晴
周三的运动会夏昭是被学校的广播吵醒的。
清晨的早读课，教室里飘着朗朗的读书声。再忍一下下，忍一下下。今天下午就要开始运动会了！
或许运动会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两天不上课了。
可夏昭却半趴在桌上，太阳穴突突直跳——早上睡过头了，忘记买早饭了，熟悉的眩晕感正一点点往上攀，眼前的语文课本成了黑白灰配色。
她咬着牙撑了两分钟，实在扛不住，手悄悄摸进口袋。真棒，上次买的糖还在。
包装纸撕开时的细微声响在早读的教室里不算明显，她刚把糖塞进嘴里，甜意还没散开，就被后门突然传来的一声爆呵打断：“你，出来！”
夏昭背后一凉，抬头就看见校长‘周扒皮’的□□脸。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拿着领导牌专用保温杯，眼神不善且神经病。
她捏着糖，只能铁着头皮走出教室，走廊里的冷风一吹，头更晕了，她下意识扶了下墙，却被‘周扒皮’当成了态度敷衍。
“早读课是让你吃东西的吗？！”校长的声音很大，全是不耐烦，“全班同学都在早读，就你特殊？”
夏昭可真是八张嘴都解释不清自己没吃早饭低血糖了。话刚到嘴边，哎！周扒皮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又骂了几句难听的，才让她回教室。
骂了足足五分钟！校长才拍拍屁股走人。夏昭刚要回教室，又被球球拦在了楼梯口。
球球皱着眉，语气严厉：“夏昭，你知道你是怎么进我这个班的吗？你妈妈托了多少关系才把你塞进理科班的，你妈妈跟我保证了多少次，你就这么回报？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我没吃早饭，低血糖犯了……”夏昭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可班主任根本不听，又翻来覆去训了半个多小时，从“纪律意识差”说到“学习态度不端正”
最后让她放学前写完五百字检讨才放人走。
夏昭低着头走回教室，刚坐下，脏话憋都憋住不掉。
余下立刻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又把自己的早餐面包掰了一半，从下面推过来问她“怎么了”。
“能咋样周扒皮脑子短路，小脑攻击大脑，膀胱代替思考……”
余下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把自己的暖手宝塞到她手里：“别骂了，被听到就死定了。
夏昭立马闭嘴，火气慢慢消了点，转头看向江余下，眼眶还是有点红：“那傻*简直就是非人也……”
万恶的资本主义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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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夏昭怀着没消的气站在了操场。
下午的阳光晃死个人，操场跑道被晒得融化，夏昭半举着手里的塑料花束，立直操场的最前排，早上被校长和班主任骂的气还没消，现在又要穿着正装站军姿，她简直想把手里的花砸领导脸上。
“各班队伍注意！国旗队入场后，校徽队跟紧，鲜花队排在校徽队后面！”
广播里的指令刚落，夏昭看着前面举着国旗的同学迈着正步走过，后面校徽队的人抬着蓝色校徽慢悠悠跟着，再想想自己这举着彩色花束的鲜花队。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疯狂吐槽：这顺序也太离谱了吧？国旗在前，校徽居中，我们捧着花跟在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送葬的！还不让笑。
真是的……
好不容易走完了入场式，各班队伍按顺序站好，夏昭站在前排，人都快麻了。
然后就是领导讲话——校长拿着话筒，从学校历史讲到体育精神，翻来覆去说个没完。夏昭听得眼皮打架，悄悄抬头看向司令台下面的余下，对方好像也有点无聊，正低头用脚尖踹着地上的草皮。
两人的目光不经意的撞上，江余下冲她眨了眨眼，夏昭忍不住笑了，手里的花束晃了晃，心里的不耐烦也跟着烟消云散。
随领导讲话的最后一个字刚落，操场里的队伍就像被捅了窝的马蜂，瞬间炸开了锅。
夏昭趁机把手里的塑料花束往旁边同学的怀里一塞，丢下一句“帮我放一下”，不等对方反应，就猫着腰往看台溜。
拜拜了您嘞，我休息去了！
她缩着肩膀，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头微微低着，专捡人群的缝隙钻。扫了眼班主任位置，继续往前钻。前排几个女生正围着余下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绕到侧面，脚尖踮着蹭过台阶，生怕被班主任“球球”逮到——早上刚挨了训，她这会儿可不想再被抓去当免费临时劳动力。
阳光晃得她眯起眼，她抬手挡了下，脚步没停，顺着看台的阴影一路往后挪。
路过同班同学，还下意识地往阴影里缩了缩，避免被拉去凑数加油。终于到了最角落的位置，她先探头扫了眼四周，确认没人注意这边，才一屁股坐下，往栏杆上一靠，长长舒了口气，手指已经迫不及待地摸向了校服外套口袋里的草稿纸和笔。
“下面有请运动员代表余下上台发言。”
广播声落，余下深吸一口气，拿着话筒走上台。
台下的人群安静下来，余下一眼就扫到看台角落的夏昭，正悄咪咪向朝她挥手，嘴里还塞着糖。
余下忍不住笑了两下，紧张感消了大半，清了清嗓子开始念：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在这个充满活力的日子里，我校运动会顺利开幕……体育竞技不仅是速度与力量的比拼，更是团结与友谊的见证。我们始终秉持着——”
讲到这里，余下顿了顿，脑子里突然“卡壳”。
昨天背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现在被一键删除，她皱着眉回想，嘴却先脑子一步蹦出话：“——比赛第一，友谊第……”
话刚出口，台下瞬间静了两秒，接着爆发出一阵憋不住的笑声。
“友谊第二，比……”
余下的脸像雨刮器扫过一样——红了。
夏昭向她打招呼的手僵持在半空，正一脸震惊地看她。
不是？她就这么把心愿给说出来了？还是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了？！
余下深吸一口气，羞耻的想用加油稿挡住自己：“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不管是‘友谊’还是‘比赛’，我们都会拼尽全力，也会尊重每一个对手。希望大家都能在赛场上不留遗憾，加油！”
话音落，台下的掌声比刚才更热烈，热烈到挡住了笑声。余下鞠了个躬，快步走下台。
夏昭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等余下一走近，立马凑上去压低声音调侃：“可以啊，把心里话都给讲出来了？哈哈哈”
余下拍开她的手，耳尖还红着，却忍不住笑了：“再笑让你物理分数还没鞋码大。”
威胁！这就是赤裸裸威胁！关键是她还真被威胁住了。
夏昭立刻收住笑，凑过来勾肩搭背，“别啊！祖宗千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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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班展示完方阵过后，运动会就正式开始了。
春熙副中的运动会是算总分排名的，一开始都是一些特别无聊的项目，像5×80的接力赛的都是最后的压轴戏。
所以第一天夏昭就只能苦恼自己的500字检讨怎么办。
她缩在看台的角落，拿着笔，草稿纸上只画了个奇丑无比的‘周扒皮’。
太阳晒得人犯困，周围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她却对着“检讨”两个字愁眉苦脸——总不能真写“我不该在早读课吃糖，但校长极其不讲理”吧？
“检讨吗？”余下拿着两瓶水走过来，把其中一瓶塞到她手里，瓶身的凉意瞬间驱散了几分烦躁。
夏昭撇撇嘴，把草稿纸揉成一团：“不然呢，我态度端正深刻反省？我反省个啥！”然后精准投入角落的垃圾桶。
余下把草稿纸捡回来，展开铺平：“我有罚抄摸版。”
“聪明！借我。”
余下从包里翻出一个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
上面是工工整整的字迹，开头就是“检讨书”三个字，内容无非是“违反纪律，深刻认识到错误”“今后一定遵守校规，认真学习”之类冠冕堂皇的套话。
“照着改改就行，换成你的事，再加点‘教诲’，球球肯定满意。”余下指了指本子，又把笔递给她。
夏昭接过笔记本，抄着上面现成的句子，愁绪一扫而空，低头唰唰地写了起来。阳光落在她的笔尖，余下坐在旁边，拧开自己的水抿了一口，安静地看着她。
她半个人趴在本子上，笔尖在纸上飞快地滑动，唰唰的写字声在喧闹的看台上显得格外清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不算长的睫毛下投下细碎的光斑。
余下就在旁边，她没有看场地上的比赛，只是侧着头，安静地看着夏昭，目光落在她被阳光染成浅棕色的发梢上。
她明明不笑的时候这么好看，那为什么这么爱笑呢……
“请高二报女子1500m的同学尽快来检录处报道！”
“你先抄，我去了。”
“哎？你什么时候报的1500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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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点大的看台，还有不少家长在外面人挤人。其实高中的运动会并不正规，好多老师都是任课老师临时凑数的，规则都能临时加。
但是管他呢，热闹就够了。
“各就各位——”裁判的口
令刺破喧闹的操场，余下在第三道的起点，双脚前后开立，膝盖微屈，双手轻按在地面上。她深吸一口气，胸腔起伏间，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与周围观众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
周围好热闹，热闹的人有点烦。夏昭是喜欢热闹，但是不喜欢又热又吵。夏昭挤到看台的最前排，目光紧紧锁定在余下身上，比自己参赛还紧张。
“呯——”
发令枪响的瞬间，余下就已经冲了出去。起初她并没有抢占领先位置，而是保持在第三梯队，步频均匀，呼吸节奏平稳。
1500米是耐力与意志的较量，余下她太清楚盲目领跑的代价：肺炸了都算轻的。
七班的两个女生一开始都跑的特别快，1500米硬生生跑出了100米的气势。
七班……好像是体育班？哦，难怪了。
跑道旁，看台上。平常关系混乱如春秋战国的理科班的学生此时都‘停止内斗，一致对外’非常大声地拉了个嗓子喊：
“余下！加油！”
跑到第三圈时，体力的消耗开始显现。余夏的脚步渐渐沉重，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跑道上，瞬间被蒸发。她的视线有些模糊，耳边的呐喊加油声像隔了一层保鲜膜，双腿像灌了铅般难以抬起。
“余下！！！加油啊！跑快点！”
浙江的10月份堪比6月份，别说是秋老虎了说是夏老虎都行。晒着太阳就已经很热了，何况是跑步。
整个人像是溺水了一样，呼吸困难半死不活。
就在这时，她一眼瞥见了人群中夏昭，那抹熟悉的身影像一剂兴奋剂，让她重新咬紧牙关，手臂摆动的幅度加大，步幅加大调整均匀。
最后一圈的铃声响起，余夏猛地加速。她从第三梯队迅速突围，超越一个又一个对手，黑色的身影在跑道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观众席的呐喊声达到顶峰，夏昭跳着脚喊：“余夏！我要第一！”
余下的胸腔火烧火燎地疼，喉咙里一股铁锈味，但她没有减速，双眼死死盯着终点线，每一步都尽可能的迈大。
区区第一！输就输啊！
离终点还有50米时，紧随其后的选手突然加速，试图超越她。余下眼角余光瞥见对方的身影，牙关咬得更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刺。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向前踉跄了几步，但没有摔倒在塑胶跑道上。
而是跌进一片青提混合着茉莉的味道里。
是夏昭吗……
夏昭迎面接住了冲过来的余下，两个人都差点摔倒了。
“没事吧？”夏昭扶着她，递过矿泉水，手替她擦拭额角的汗水。
余下大口呼吸着空气，脸颊爆红，却突然笑了：“第二……。”
周围的同学都围过来祝贺。
“姐！你是我永远的姐啊！”
“进决赛啦！！！”
……
“快快快回去休息。”
“等走一圈再回去，不然肺炸了。”
“行。”
大太阳洒在两人身上，余下靠在夏昭肩头，听着她的絮絮叨叨，拖着疲惫的身体，靠在夏昭肩头陪她慢慢走了一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运动会
